Childish kids

　　越前X忍足

　　忍足怎么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和自家兄弟在電話中爭論起來。這個白癡的原因居然是為了鑒定天才新人是關(guān)東那個身高只有150多一點的三白眼小鬼還是關(guān)西那個衣冠不整火力過旺的野毛猴子。
　　呼，這樣的說法，把他這個冰帝的天才至于何地？
　　何況，還有青學的那個不二。

　　想到青學，忍足推推眼鏡，眼角余光看到跡部的一抹冷笑。部長大人，這樣一把冷峻的笑容可是會讓場外可愛的女孩子們尖叫暈倒的啊。忍足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連帶場外觀眾大失血。
　　因為忍足侑士，就是男女通吃老少皆殺的代言人。
　　他本人也有所察覺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所以每年收到的情人節(jié)巧克力都會讓忍足大賺一筆。如果把他從幼稚園起收到的禮物打包裝入集裝箱，只怕有一船了吧。當然，高興的除了他，剩下的就是甜點屋的老板了。

　　但是又有誰知道呢？
　　其實外表風流倜儻的瀟灑少年忍足也還是個純情小孩。一個喜歡看電影的小孩，一個喜歡吃路邊攤的小孩，一個戴著平光眼鏡似笑非笑的小孩。
　　看上去再成熟再老練再如何如何也不過一個沒發(fā)育成熟的十四歲小鬼。
　　比同齡人帥了點又怎么樣，比別人網(wǎng)球打得好了點又怎么樣，比一般人被表白的次數(shù)多了點又怎么樣。
　　忍足他，始終還徘徊在青春的屋頂，一個人靜靜看月亮。
　　雖然對于這一點，他本人并沒有自覺。

　　加入看月亮的單調(diào)畫面，是一只貓。
　　一只名叫越前龍馬的貓咪。
　　金色的眸子，墨綠的發(fā)色，十足稚氣的臉頰，稍顯瘦小的身形，所有的特征加在一起，拼出一個倔強的小孩。

　　“咦？越前。”
　　“……你是誰��？”
　　“我是冰帝的”
　　“啊，猴子山大王旁邊的眼鏡猴子�！�
　　“……喂�！�
　　回應(yīng)他的卻只是喝果汁的咕嚕聲，不絕于耳。

　　之所以忍足記得越前，是因為那個小鬼居然就那么肆無忌憚地向跡部發(fā)出挑戰(zhàn)。
　　無畏的目光，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底，卻又什么都可以包容。
　　之后的一站，那個孩子對戰(zhàn)日吉。照舊是挑釁的語言，照舊是那種目光。他就站在那里，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是，可以奪走所有人視線的耀眼存在。

　　后來的交集很簡單。
　　某個似曾相識的網(wǎng)球場，無聊的忍足遇到偷溜的越前，于是一場一對一的比賽宣告開始。
　　比賽進行到一半，小孩忽然摔下球拍，指責忍足，“你不認真！”
　　忍足笑瞇瞇地回答，“哪里，我很認真的啊�！�
　　越前皺緊眉頭，悶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拾起球拍轉(zhuǎn)身走開。
　　“不玩了？怕輸了？”
　　“跟不二前輩一個德性�！憋L中，傳來小孩的抱怨聲，震得忍足的耳朵發(fā)疼。
　　明明是個小孩，為什么被教訓的會是自己啊。
　　忍足笑笑，無辜地撓撓頭。他自我感覺很認真了。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的認真從來都是摻了水分的。
　　于是忍足終于慢慢收斂了笑容。
　　他不喜歡被人比較，尤其是和那個同樣被人稱為天才卻始終戰(zhàn)勝不了的人。
　　忍足轉(zhuǎn)轉(zhuǎn)手上的球拍，對于那個固執(zhí)別扭的小孩來說，自己很失禮了吧。
　　認真和不認真的差距，真的就有那么明顯嗎？

　　于是后來忍足街頭攔截到越前，用他平常跟女孩子搭訕的方法――看電影來拐賣貓咪。
　　越前先是極不情愿，最后還是屈服在葡萄汁誘惑力下，雖然這個代價是一個星期的份量和忍足銳減膨脹度的錢包。
　　只是當兩人最后走到電影院門口買票時，笑容可人的售票姐姐一語擊中忍足和越前的軟肋。
　　“兒子上小學了吧？”
　　一針見血。莫過于此。

　　電影的大意不過就是狗血導演拍的狗血男女主角演出的狗血劇情，雖然從頭到尾沒有什么煽情的臺詞也沒有煽情的十八禁鏡頭，但是忍足看得很認真，非常認真。
　　相比之下隔壁那個剛看了開頭就暈乎乎睡過去的小孩簡直就是在浪費資源。不，準確地說，越前也有利用電影院的黑暗環(huán)境和軟軟座椅好好享受……午休的。
　　如果可以排除掉越前的小腦袋重重地壓住忍足膝蓋的話。
　　忍足也是非常享受這部電影的。

　　電影最后的結(jié)局，男女主角在狗血的夕陽背景下逆光告別。
　　哦，還揮舞著狗血的白色手帕。
　　那么這兩個呢？
　　連最基本的狗血都談不上！
　　矮一點的小孩揉揉頭抱怨說枕頭好硬，戴眼鏡的小孩扯扯嘴角僵硬笑。
　　“哦，葡萄汁，別忘了�！�
　　“遵命，我親愛的兒子�！�
　　越前停步，轉(zhuǎn)身，扭頭，三白眼必殺死光發(fā)射附贈毒舌妙語，“你有戀童癖嗎？”
　　煞風景指數(shù)直線上升到滿點連帶天空中黑色烏鴉360度旋轉(zhuǎn)低空飛過。
　　“嘎―――嘎―――�！�

　　葡萄汁理賠的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頭的忍足侑士，終于又恢復了自由之身。
　　在那段時間，他有時會托腮擺出一副深沉的造型，那在陽光下無比憂郁的少年電翻無數(shù)路過的少女，但其實他只是在很嚴肅地思考待會去哪家店批發(fā)葡萄汁要便宜一點的問題。
　　而當一個星期過去后，忍足發(fā)覺自己竟然下意識地還在思考葡萄汁的口味問題。
　　其實，小鬼頭應(yīng)該喝牛奶的啊。
　　那樣才會長得像爸爸一樣高……
　　等等，忍足取下眼鏡揉揉太陽穴，為什么我會有這樣變態(tài)的思想？普通情況下應(yīng)該擔心矮小身形的他以后會不會找到女朋友的……這樣好像更變態(tài)了。
　　于是在小花紛飛凍結(jié)成冰的背景下，忍足顫巍巍地想起越前說過的話。
　　莫非自己，真的有戀童癖不成？
　　忍足呆立三分鐘后，甩甩頭發(fā)，撲哧一聲笑出來。
　　怎么可能，還是去看美腿姐姐的好。

　　于是就有這樣一天，忍足在街邊偶遇漂亮長發(fā)姐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飛來一腳踩住褲腿。哦，這就是連狗血導演都不屑去拍的街邊偶遇之白爛劇情。
　　忍足回頭，卻聽到身邊的漂亮姐姐驚訝開口，“龍馬？”
　　然后忍足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個拽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越前抬頭，帽檐下的視線瞬也不移地盯著忍足，嘴巴對別人打招呼，“菜菜子姐姐�！�
　　這是無巧不成書還是冤家路窄我們就不要計較了，總之禮貌的寒喧之后，事態(tài)演變成忍足再次請肚子饑餓的越前吃路邊攤。

　　“菜頭，魚丸，馬鈴薯，花枝卷，水煮蛋，呃，呃，還有芋頭丸�！�
　　“你吃得了嗎？”
　　“錢不夠？”
　　“……你繼續(xù)，繼續(xù)�！�
　　于是越前繼續(xù)不客氣地點菜，忍足和店老板大眼對小眼，一時無言。

　　待到新鮮滾燙的食物端上來時，越前毫不客氣地搶先抓過筷子夾一塊魚丸就往嘴里塞。
　　“啊，燙�！痹角皬堉彀凸鴼猓樕⒓t。左手還不停地扇著，仿佛這樣就會好一點。
　　忍足強忍住笑意，優(yōu)雅地夾一片馬鈴薯放進嘴里，細嚼慢咽。
　　越前瞪他一眼，想說什么卻沒有開口。他只是繼續(xù)大口大口風卷殘云般吃著，和忍足構(gòu)成鮮明的對比畫面，卻是很可愛的景致。
　　兩人安靜地吃著，除了咀嚼聲再沒有多余的了。
　　店老板蹲在地上繼續(xù)煮湯，濃郁的香氣摻和霧氣飄散。
　　此時此刻，月牙彎彎。

　　“喂，下次不準騷擾我表姐。”越前嘴里塞著食物突然嘟囔著。
　　“遵命�！比套闼坪踹�想再玩一把父子游戲，看到越前的臉色后沒有說話只是乖乖夾一個魚丸遞到越前面前，“要吃嗎？”
　　越前努力吞下包在嘴巴里的食物，一雙金色的眼瞳直直望進忍足眼底。
　　那么率直的顏色，那么無暇的光。
　　忍足夾魚丸的手，輕輕顫抖。
　　“啊，掉了�！痹角昂龅氐皖^咬住從筷子上逃跑的魚丸，一口吞下。
　　然后他扭頭教訓忍足，“喂，連個丸子都夾不來嗎？既然來吃黑輪，就別擺出賣制服的表情啊。”
　　只是小孩忽然語塞，因為另一個小孩的傻傻表情。
　　墨藍色發(fā)絲下的眼，隔著鏡片的神采，點點泄露。

　　越前看看碗底剩下的東西，好心拈一個花枝卷送到忍足嘴邊。
　　“喂，請你吃�！�
　　忍足沒有聽到，他只是感到嘴邊糯糯的觸感，失神間他一扭頭，無辜的花枝卷眼看就要做自由落體運動然后與大地親密接觸。
　　本著愛護食物珍惜生命的原則，越前拿出被網(wǎng)球培養(yǎng)出的良好速度和反應(yīng)神經(jīng)忽地向前起身。
　　命中。

　　光影交錯間，孩子的嘴唇擦過同樣身為孩子的唇。那小小的邊界，悄悄打破了。
　　下一秒，越前依然嚼得起勁，忍足依然呆坐在原地。
　　所以無人知曉，那輕微的喀嚓一聲。
　　定格那個畫面，完美的和諧。

　　若是要問后來？
　　因為這并不是狗血導演的藝術(shù)作品，所以兩個人還是該干嘛就干嘛。
　　太陽從東邊升起，地球圍繞太陽運轉(zhuǎn)，人生該咋的就咋的，瞎操心那么多可是容易衰老的喲。
　　所以忍足并不想過多地去想那個皮膚接觸的意外。
　　但是重點在于接觸的部位還有另一個深邃的奧義。
　　初吻。

　　是的，純情如忍足同學，迄今為止還沒有初吻。
　　但是這個意義重要據(jù)說在黑市價格拍賣出天價的東西，居然被一只花枝卷敗壞在萌芽中。
　　忍足懷著欲哭無淚的心情，悲壯地站在天臺看風景。
　　只是這樣高處不勝寒的他更加引起少女粉絲的瘋狂紅蓮火。
　　“呼呼，那么憂郁的忍足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疼愛他啊啊啊啊��！”

　　時間撲騰著翅膀像烏鴉一般飛快逃離，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年底。
　　雖然在這段時間中，忍足時不時要遭遇越前的葡萄汁勒索和擔當網(wǎng)球陪練的免費苦力，基本上人生還是很充實的。
　　而圣誕佳節(jié)臨近，全日本的商家都瘋狂了，冰帝的女生也不例外。
　　于是忍足在這個節(jié)日照例遭到圍攻，收禮物收到手軟的他還要繼續(xù)努力保持微笑，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實話說，忍足是很想偷溜的，但是這就是男人的責任啊。
　　于是忍足一顆紅心向太陽，堅守崗位毫不動搖。
　　面對著鋪天蓋地的女生，忍足照例回饋她們過節(jié)也不打折的迷人笑容。
　　這是，多么偉大無私的服務(wù)精神��！

　　當一切散場后，忍足長長出一口氣，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小腿就被人踹了。
　　“疼疼。我說越前，你打招呼的方式就不能溫柔點嗎？”
　　越前只是白他一眼，壓低帽檐，酷到忍足好氣又好笑。
　　越前撇著嘴，打死他也不會承認剛才他其實很不爽不爽。
　　自己真是哪根神經(jīng)不對了才請這個發(fā)育不良的小鬼去玩，而且還是在圣誕節(jié)這天。
　　要不是看他昨天生日的份，早去和漂亮美腿姐姐約會了。
　　我做人真是太厚道了，忍足感嘆。

　　伴隨著兩人的步伐，鏡頭拉伸到孩子的天堂――游樂場。
　　兩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從海盜船一路坐到旋轉(zhuǎn)木馬。
　　當孩提時代的音樂響起時，忍足抱著木馬側(cè)頭瞇眼看旁邊的小孩。
　　嗯，這樣的感覺，挺好的。
　　這樣倒也真像父子出游了。
　　同樣是小孩子，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忍足不由自主地笑了，輕輕的笑聲散落，葉子一般。

　　只是越前忽然扭頭，貓樣的瞳孔鎖定忍足的臉。
　　然后那個小孩忽然一笑，那么少見的笑顏，晃花了世界的顏色。
　　忍足愣一愣神，胸口忽然慌亂。
　　那是青春搖曳的甜蜜觸感，沒有電擊沒有雷落，卻是致命的溫柔一擊。

　　游樂場中，笑聲飛揚。五光十色間，木馬不停旋轉(zhuǎn)。
　　越前向前傾身，左手拉過忍足的衣角。忍足摒住呼吸，身體不由自主地傾斜。
　　那是世界無音的一瞬，無可替代的一瞬。
　　兩個人的木馬，等距。
　　兩個人的距離，縮短。
　　越前輕輕吻上忍足的唇，沒有路邊攤小吃的油膩味也沒有棉花糖的甜味更沒有章魚燒的香氣。
　　只是那么干凈無暇的孩子氣。

　　木馬停止，親吻結(jié)束。
　　就像灰姑娘到了十二點就必須留下水晶鞋一樣，越前跳下木馬頭也不回地走出場地。
　　另一群孩子接著涌上，爭先恐后地尋找自己喜歡的木馬。
　　但是忍足還是呆在原地，仿佛沒有聽到游戲結(jié)束的提示音，于是在他腳邊的孩子扯扯他的褲腳。
　　“叔叔，人家要玩啦�！�
　　但忍足沒有聽到，他還詫異于剛才那個吻。
　　技巧就不提了，怪異的是自己為什么沒有逃離。忍足開始陷入不良思考的怪圈，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褲腿快要被哭泣的小孩黏上鼻涕。

　　“笨蛋，你要坐到什么時候��！”
　　伴隨著天空中升起的焰火，忍足終于聽到熟悉的訓斥聲。
　　抬頭，睜眼，無限夜空下盛開華麗的花。
　　那個孩子站在人群中，那雙眼直直地看著他，肆無忌憚，卻又有那么一絲絲溫暖的調(diào)調(diào)。
　　“這就來，乖孩子。”忍足笑著調(diào)侃。
　　越前別扭地撇撇嘴，卻是仰首看他。
　　他的左手伸出，那么小的手，卻是給人力量和溫暖的掌心。
　　“快點�！�
　　“遵命�！�

　　于是兩只小孩就和和氣氣地牽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穿行在月色照亮的世界中。
　　越前不會告訴忍足，其實剛才親吻他時很害怕被拒絕，或者他們一起摔下去丟臉到底。
　　忍足也不會告訴越前，其實那個笨拙又青澀的吻并沒有那么糟糕。
　　而且，他喜歡極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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