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寫第一個故事開始到現(xiàn)在，已是過了大半年，也認(rèn)識了很多朋友，非常高興。感覺今年的薰薰比任何一年都要真實。
　　就我個人而言，至今所有角色里，最喜歡的是秦展（秦凡VS展玉風(fēng)）以及霍錢（霍子都VS錢小閑）。
　　全部看過的親應(yīng)該多少有些覺察出了，這兩對其實非常相似。
　　展玉風(fēng)與錢小閑都屬勇者無畏型，而秦凡和霍子都則是默默付出型，是非常堅忍的好男人。
　　這世上確實有毒藥罌粟一般的愛情。但卻并不適合他們。
　　好男人和勇敢的孩子理應(yīng)得到嘉獎，即使生活里未必，在我的故事依然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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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jǐn)以此文獻(xiàn)給所有的親祝圣誕快樂！
　　主角檔案：
　　展玉風(fēng)：男，化妝師。
　　秦凡： 男，攝影師。
　　霍子都：男，某綜合醫(yī)院院長。
　　錢小閑：男，專欄作家兼編劇。

　　我們是平凡的戀人，我們是普通人。
　　但我們一樣可以得到不平凡的生活以及沒有問題的愛情。
　　*****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誕夜。
　　氣象預(yù)報上說，今天多云到陰。

　　淮海路的Starbucks門口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偶熊和咖啡禮盒套裝。積分換取，請多多掏錢。

　　四點三十分
　　展玉風(fēng)窩在門口那張寬大的墨綠色沙發(fā)里，翻看免費的周末畫報。
　　面前擺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焦糖瑪琪朵。
　　這期周末畫報，人物專訪當(dāng)今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攝影師，秦凡。大篇幅的報道旁邊是零星幾張Pose照。
　　展定定看了一會兒，噗哧一下笑起來。
　　照片上的男人，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僵硬。他的凡凡啊，給別人拍照最在行，輪到他自己面對鏡頭，臉就像刷了一層厚厚的水泥。媒體圈內(nèi)人士都戲稱他為“冷藏柜”。
　　然而即便他看起來是這樣不近人情，這樣冰硬冰硬，依舊被評為，時尚圈十大年度最受歡迎男人之一。
　　看來自己的品位，真是出奇的好呢。
　　烏黑濃密的長發(fā)垂落肩頭，一半嵌在耳根后，露出漂亮的碎鉆耳丁。
　　店堂里很擁擠，不斷有新的客人推開門張望一下，很快又縮回去。這里，實在是太小了。
　　他瞥一眼窗外，天色漸暗，滿街的流光溢彩，音樂彩帶四處飄揚(yáng)。
　　只是，下雨了。
　　半小時之前還是小雨，淅淅瀝瀝的，弄濕一點地面。現(xiàn)在竟然愈來愈大，整座城市被籠罩在一片濕氣里，這將是一個怎樣糟糕的節(jié)日。
　　展玉風(fēng)舉起叉子，在咖啡表面的焦糖上輕輕畫一個笑臉，再加一副眼鏡。他在角落里獨自笑得東倒西歪。

　　五點四十五分
　　鄰座等候的女孩換了一個坐姿，戴上MP3，一面拿出手機(jī)，飛快按著。面有怒色。
　　大門右邊，一個白領(lǐng)模樣的女人正對著鏡子補(bǔ)妝。粉餅，遮瑕膏，蜜粉，，腮紅，睫毛膏，唇彩，樣樣不缺，琳瑯滿目地擺了一桌子。她裸足穿了一雙鑲鉆的Diana細(xì)帶高跟鞋，腳指甲涂上一層淡淡的玫瑰色。
　　靠墻角坐著大小一家子，男人是歐美人，女人嬌小玲瓏，面色平和溫潤。他們一面吃東西，一面小聲說著話。兩個孩子明顯遺傳了父親大部分的西方特征，圓嘟嘟的臉，卷曲的金發(fā)。兄弟二人專注地各自挖著蛋糕。
　　展玉風(fēng)聽見那個女孩在打電話。
　　你在哪里？怎么那么慢啊，我已經(jīng)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了！

　　六點整。
　　雨勢絲毫沒有減小。
　　門外停下一輛本田，一名中年男子，微微發(fā)福的樣子，衣著不菲，朝門里招招手。白領(lǐng)女子很快起身，拉拉裙擺，推門而出。側(cè)身的一瞬間，她對著落地玻璃又照了一下。
　　那一家子已經(jīng)用餐完畢。母親正教孩子把桌上的東西攏攏齊，父親則去帳臺用積分換回一個大禮盒。
　　四人戴上圍巾，匆匆沒入夜色中。
　　服務(wù)生面帶微笑，端來一個大盤子。他問，先生，您要不要試一下我們的新品？
　　展玉風(fēng)點頭，又說，麻煩你幫我加一份吞拿魚三明治和一杯星冰樂，謝謝。
　　鄰座的女孩再次掏出手機(jī)，撥通電話。
　　你在哪里？……你到底……什么？……雨太大？來不了？……再晚點？XXX，現(xiàn)在不來你就不用來了！永遠(yuǎn)都別來了！
　　她啪一下甩上手機(jī)蓋，怒氣沖沖地沖入雨中。

　　門外傳來出租車�？康穆曇簟Ｕ褂耧L(fēng)抬頭。一個裹著灰色風(fēng)衣，面色冷峻的男人濕嗒嗒推門而入。他起身迎上去。
　　男人甩甩有些零亂的頭發(fā)，掏出紙巾擦拭著外套上的水漬。
　　展玉風(fēng)看看表，正好一個半小時。他問，今天很忙嗎？
　　男人說，下午出外景又突然下雨，耽擱了。
　　他把外套搭在沙發(fā)后背上，叫了一杯Espresso。
　　坐定，男人遞過一個用塑料袋扎牢的紙包，說，下午經(jīng)過正大廣場看有一家新店。
　　展玉風(fēng)笑起來，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齒。他拆開紙袋，是四只小巧的紅豆餅。咬一塊，他皺皺眉頭說，不夠甜。
　　又把剩余的半個塞到男人的嘴里。
　　男人嚼兩下，點頭說，嗯，但外皮比我的脆一些。
　　展回他，你上次帶回來的幾只我還留在冰箱里呢，再買，就要長毛了。
　　一面說著，一面卻仍舊把紙包收好。
　　柜臺前的店員飛快掃了兩人一眼。
　　展玉風(fēng)指指周末畫報說，凡凡，我們?nèi)タ措娪鞍伞?br>　　秦凡微微側(cè)過臉，瞟一眼介紹。
　　估計票都賣完了。
　　那就去唱歌。
　　KTV今晚應(yīng)該早就爆滿。
　　打保齡？
　　貴賓卡我落在家里。
　　展玉風(fēng)氣極，一拍桌子說，那就去數(shù)電線桿！
　　秦凡咬一口三明治，不緊不慢地回答，外面下雨。
　　展無力地趴回桌上，小聲哀求道，凡凡，親凡凡，好凡凡，你看我們能不能不要把今晚的大好光陰浪費在一些無聊事情上。
　　秦凡說，我不認(rèn)為看牙醫(yī)是一件無聊的事，張嘴。
　　啊……
　　秦凡把星冰樂里的冰塊扔進(jìn)他嘴里。展玉風(fēng)嗚咽一聲，連忙吐出，依舊痛得淚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秦起身穿好外套，走到他面前彎下腰，摸摸臉，把一小撮亂發(fā)理到他肩后。
　　走了。他說。
　　展玉風(fēng)不情不愿地跟著他往門外走，一面嘀咕著，法西斯，納粹，希特勒，墨索里尼……
　　*****
　　霍子都脫掉眼鏡，嘆口氣。
　　窗外已是燈火通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壞處就在于，看別人可以成雙成對，拖兒帶女地逛街過節(jié)，自己卻必須在這里認(rèn)命加班。
　　他打開手機(jī)，上面是幾分鐘前錢小閑發(fā)來的消息。

　　加班嗎？
　　嗯，可能會比較晚回來，你們先吃吧。
　　沒關(guān)系，我等你。

　　他笑笑，把手機(jī)合上。

　　七點三十分
　　巡查經(jīng)過值班室，聽見爭執(zhí)聲�；糇哌M(jìn)去問，怎么了？
　　幾個年輕護(hù)士圍著，中間是一男一女兩人正說得滿臉漲紅。見到院長，都自動讓出一條路。
　　男青年躊躇半晌說，本來今天是我值班的，但我女朋友打來電話…所以想，反正今晚來看口腔科的病人也不會多……
　　他不再往下說，頭慢慢往地面垂。
　　女醫(yī)師在一邊說，那也不能留我一個人哪，這種日子，誰沒安排誰沒約會？不都要犧牲一些嘛。
　　霍子都轉(zhuǎn)過臉問她，你也有嗎？
　　女孩愣住，支支吾吾地點頭，又很快說，不過我對他說過了，他會諒解的……
　　霍笑起來，擺擺手。
　　那你男朋友真是個很好的人。
　　他看看表，沉吟一下說，你們兩個都去吧，我來坐班。
　　人群發(fā)出細(xì)碎的驚呼。兩個小醫(yī)生張大嘴，不知所措的樣子。
　　霍拍拍他們的肩。沒事，去吧，圣誕夜是很重要的。

　　八點十五分
　　他坐在冰冷的書桌前，翻看著值班和病癥記錄。手邊是剛才那個女青年的男友特意帶來的小蛋糕。
　　霍無奈地撇撇嘴。節(jié)日里值班，又無人問診，還真是倍覺凄涼呵。
　　空曠走廊里傳來兩種腳步聲，靠前的穩(wěn)健，靠后的，嗯，不情不愿。
　　霍子都回神，整整領(lǐng)口說，請進(jìn)。

　　秦凡拖著展玉風(fēng)別別扭扭挪進(jìn)來。
　　霍的眼前一亮。同類人總是比較敏感，更何況是面對如此佳偶。他掃一眼病歷卡，展玉風(fēng)。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眼前的兩個就該是盛名國內(nèi)外時尚圈的同性情侶，秦凡、展玉風(fēng)。
　　秦把展摁到椅子上，一面對霍說，牙痛。
　　霍點頭，打開小手電。
　　有蛀牙，和輕微的牙周炎。

　　霍子都把二人帶到隔壁一間充斥著藥水味的治療室，請展玉風(fēng)平躺在儀器座椅上。
　　按動開關(guān)，椅位慢慢向下靠的時候，他覺察到展玉風(fēng)的背脊有些僵直�；舨铧c笑出聲，暗暗覺得他與小閑非常相似。
　　他打開展頭頂上方的小燈，問，你平日里睡前是不是會吃甜食？
　　展點點頭，緊張地閉起眼睛，一面又忍不住睜開一條小縫偷瞄。
　　一旁的秦凡索性站到前頭，左手蓋住展玉風(fēng)的眼睛，右手抓住他伸過來的爪子。
　　霍終于忍不住笑起來，他說，沒關(guān)系的，不用緊張。
　　見到名人不為人知的一面原來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子都突然覺得自己很是惡趣味。
　　補(bǔ)牙時候的電磁聲接近電焊，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殘忍。

　　臨走的時候，霍告誡說，睡前最好不要吃甜食，吃了要記得刷牙。
　　他頓生一種異樣感，似乎幾十年前的幼兒園老師也曾對自己這么說。
　　秦凡對他禮貌點點頭。
　　展玉風(fēng)托著腮幫，滿臉苦楚。院長的皮膚真好。
　　你們知道我？霍子都嚇一跳。
　　秦凡解釋，沒有醫(yī)生會對病人說，請進(jìn)。
　　霍大笑，說，原來如此，兩位圣誕快樂。
　　謝謝，你也一樣。

　　九點三十分。
　　霍子都開車經(jīng)過陜西南路。他記起第一次和小閑來這里，是為了給另外一個男人買X’mas present。一晃卻已是數(shù)年。物是人非。
　　很意外，家居店居然還在，有昏黃燈光閃爍。他把車靠邊，推門而入。
　　帳臺后是一對情侶模樣的青年男女，肩并肩，小聲說著話。
　　霍子都看看四周，多年未見，這里豐富了許多新品種。他拿起一個造型奇特的靠墊。
　　男孩走過來問，請問您需要什么嗎？
　　有沒有適合長時間寫作，或使用電腦這一類人群的靠墊�；粢幻嬲f，一面比劃著。
　　男孩又問，有，您喜歡什么風(fēng)格？維多利亞？洛可可？
　　霍想了想回答，類似于…Art Deco。
　　哦，明白，是中國風(fēng)，明清樣式的。
　　男孩把霍帶到二樓，打開內(nèi)間。赫然是滿滿一屋子的中式用品。包羅萬象。
　　*****
　　十點零五分
　　展玉風(fēng)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出來，撲到斜靠在床邊看書的秦凡身邊說，凡凡凡凡，我們還沒吃蛋糕哪。
　　秦凡把書翻過一頁。
　　展又說，凡凡凡凡，今天是圣誕夜啊。
　　秦凡依舊不作聲。
　　展玉風(fēng)賠笑得臉都快抽筋，于是他捂住半邊腮幫噯噯叫喚。秦凡果然很快放下書，側(cè)身摟過他問，很疼嗎？
　　嗯，展故意吸吸鼻子。
　　秦凡幫他細(xì)細(xì)揉著。展說，凡凡，我是不是很可憐？
　　呵，嗯。
　　我是不是很乖？
　　嗯
　　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得到嘉獎？
　　嗯。
　　那我能不能吃一小塊蛋糕？
　　不行。
　　拒絕地斬釘截鐵，展玉風(fēng)一下泄氣，惡狠狠地做出磨牙狀，又一個翻身，猛虎撲食般壓倒秦凡。
　　哼哼，你不讓我吃蛋糕，我就吃你！

　　十點二十分
　　霍子都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有些手忙腳亂地掏著鑰匙。
　　房內(nèi)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
　　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看。霍鈴伸出雙手叫，爸爸爸爸爸爸…………
　　子都抱起他親了一記說，吃飯了嗎？
　　錢小閑攤攤手。他們定要等你回來。
　　霍鈴捂著咕嚕嚕叫的肚子在一邊跳腳，霍洗了手，拉其他三人坐下。
　　新鮮的黃芽菜，山藥炒肉片，紅燒牛肉還有加了菠菜的粉絲雞湯�；糇佣紴閮扇苏辶艘稽c果酒，淡淡水蜜桃香氣混合著酒精的味道飄散開來。
　　錢小閑努努嘴問，你買的蛋糕？
　　員工家屬送的。
　　你肯定又做老好人了。
　　子非往霍鈴?fù)肜飱A著山藥，霍鈴又轉(zhuǎn)手扔給小閑，小閑翻翻眼睛，最后全部落到子都的碗里。
　　小閑說，我討厭山藥。
　　霍鈴亦點頭，討厭燒藥。
　　子都說，小鈴，是山藥。
　　窗外雨勢依舊很大。玻璃窗蒙了一層濃濃的霧氣，頗有過年吃火鍋的氣氛。
　　最后，他們拉開蛋糕，巧克力咖啡味，綴著一顆顆鮮紅的草莓。點上小蠟燭，火光在墻壁上投下斑斑陰影，一閃一閃。
　　霍問，有沒有愿望？
　　小閑低頭半刻說，都平平安安吧，我們，朋友，父母。
　　是，我希望你在我身邊，小鈴子非也在我身邊，大家只要團(tuán)圓，就很好。
　　子非說，沒有愿望，留到明年。
　　霍鈴嘴里塞滿草莓，滿手是巧克力，對于其他三人的談話內(nèi)容毫不關(guān)注。
　　子都搖搖頭，笑說，切蛋糕切蛋糕。

　　愈是年末愈會生出諸多感慨，值得慶幸的是，你未曾走遠(yuǎn)，我亦未曾離開。
　　你在我身邊，陪我聽雨聲鏗鏘，風(fēng)聲繚繞。
　　泡一壺?zé)岵�，徹夜相談�?br>　　這一刻，我知道我是如此歡喜。

　　Merry X’mas。My dear，dearest。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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