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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窗薄荷貓
我愿把一生送你、只怕你接受不起
一、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大黃有著相似的命運。
打小我似乎就鐵了心的認為,這世界缺錢缺愛缺樂子,就不缺心酸。我每天看著鄰居家的大黃,
怠著眉、伸著腿,在主人的一聲令下去追那個飛盤時,心里總會惡狠狠地罵一句:“人是人他媽
生的,狗是狗它媽生的,就不知道前世里它做了什么惡投了個畜生道,便成了人的寵物。高興時
摸上兩把,不高興時踹個兩腳……”
即使我生而為人,不過終是多了個會行走的軀殼。今天我本著最慈善的憐憫之心,走進了沃爾
瑪。因為那里有大黃最喜歡的罐頭。我準(zhǔn)備買一箱回去,好好犒勞一下它白天的辛苦,反正,我
的錢沒地方用,用了也是浪費。
我走到了二樓雜食區(qū),捧了一坨又一坨,直到裝滿了小購物籃……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忘記了帶
錢?粗@示的五百零五的價碼,我狠狠地摸了下自己的心臟,準(zhǔn)備等死。這鬼世界,我真呆夠
了,索性的是,總有一天,我會死去。于是,在眾位排隊的顧客以及收銀員小哥的不耐煩下,我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不可以以色抵債?”
收銀員小哥抬起了頭,修長的眉眼間裝滿了不屑:“就你?”
嗨、誰都說不想以貌取人,可是這不是明擺著仗著自個兒好看看不起我么?雖然我沒有傾城之
貌,但好歹也五官端正,眉眼清明,況且還正是一個處于青春大好年華的姑娘;谖医^對的善
心,收銀員小哥也應(yīng)該放我一馬吧。
收銀員小哥長得眉清目秀中還夾雜了一絲凌厲,可面對我的建議卻是淡淡一笑,修長的手指
在白紙上迅速簽下一個名字,然后極為囂張地扔給了我
“明天你來上班!彼樀罀伭说莱靶Φ哪抗膺^來,然后呲牙咧嘴地說道:“可別忘了你的以色
抵債!
我背著五百塊錢的債務(wù)蹲在了大黃面前,大黃吃飽喝足,懶洋洋地朝我打了個哈欠,我把大黃抱
在懷里,下巴貼在它的頭上,呆呆望著那空罐頭:“原來、我成了債奴!”于是,我和大黃大眼
瞪小眼,大黃的眼是藍色的,全身雪白的毛色的純種狗,可惜,它的主人總是要虐待它,連名字
都這般低俗,我出了五倍的錢買下了這條狗,從它主人那里牽過它,我心里一陣踏實,我們倆屁
顛屁顛地跑回了家。我那個公寓是老子還在的時候給我買的,后來,他鋃鐺入獄,我母親也走
了。于是我一個人守在這公寓里,三年。也不知為何,對于大黃,我總覺得,我們有著相似的命
運。
第二天,我到了那個超市沒想已有人給我準(zhǔn)備好了工作服,這世道,真的顛覆了,竟然一個小小
收銀員都可以只手遮天,隨便拉個人就可以他媽成員工了。
我望著昨天給我欠條的帥哥收銀員,心里十分不爽。我有錢,這是比什么都真的事實?墒菂s被
套上了“被還錢”的麻煩事。我的潛意識里感覺我那大好的年華是不能浪費在這里的,于是我抓
著了一包衛(wèi)生巾便向他詢問價格,收銀員小哥倒也不怕羞,大大方方回答我問題,敢情是個絕對
的工作狂,所以對于這物品的價格,他倒基本全部熟知。
我抬著眼,感覺有絲疑惑地望向他,哦,收銀員小哥,為何您起早貪黑出來打工卻把辛苦賺到的
錢就花在了名牌衣服上?
看著他手上那塊名表,我有些失落。
原來、真的,每個人都喜歡錢。
原來、沒有人知道天下孤苦,錢財身外之物,縱使毀了人家全家,也只會淡淡一笑,親愛的,可
別怪我,誰讓你家有錢?
我呸,我有錢關(guān)你屁事,我有錢是我的錯嗎?我老子辛辛苦苦半生勞碌,最后就該死在冷冰冰的
監(jiān)獄里嗎?這個,也不是太奇怪了,太可笑了嗎?
許是我盯著他的眼中生出了無限憤恨,收銀員小哥明顯有了感覺,微微抬頭,那清俊面容著實狠
狠擊打了我的小心臟,天地良心,我從來沒想過要用眼光殺死他,至少,我和他不熟是吧。
然而,他卻朝著我走了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收銀員小哥的步子很是妖媚,好似充滿了挑釁。他走到
我面前,手指輕輕挑起我胸前的牌子,說道——白若,隨后淡淡一笑,眨著眼,給了我一道晴天
霹靂。
“明天,你不用在這里做了,直接去我公司。”白若此時猶然不能緩過神來,什么什么?為何收
銀員小哥叫她去他公司做事?
“別慌、你可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欠我的錢是一萬RMB!笔浙y員小哥笑得奸詐,我卻相當(dāng)迷茫。
哦,原來,一天的時間,我的債務(wù)已由五百跳轉(zhuǎn)為一萬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拿起身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便扔在了那桌上,走過他身邊時,我輕輕笑了
一聲:“隨便!闭Z氣中的寒冷我也不知為何這么深,或許我想,我潛意識里面討厭關(guān)于錢的一
切東西,所以,我上街從來不帶錢。
二、我是乞丐又怎么了?我不偷不搶、我只是乞討,況且,我從不乞討金錢……
我順著大黃的毛,看著他無精打采的眉目,想或許是他吃厭了這些罐頭,便帶著它到了步行街。
大黃有十分靈敏的嗅覺,我跟在它身后跑了大半個街道,最后的目的地卻是一個乞丐的飯盆前。
大黃亮晶晶的眼盯著那剩飯盆,乞丐亮晶晶的眼盯著我的衣服口袋。
嘿嘿,大黃,可見,你的品位越來越低了呢。
我氣惱地搖了搖頭,摸著大黃的頭,喃喃自語道:“我可不敢逆了你的意。”于是認命地掏錢買
下那乞丐的飯盆。
我沒有帶錢。
看著乞丐和大黃雙雙對視,我的挫敗感頓生,喲,girl,you see 沒錢,就什么都沒呢。
我想拉著大黃走,可是大黃的劣根性很強,我無法拖動它,反倒一個反身坐在了墻角,于是,我
盯著乞丐的碗,嘴里苦苦得。
正當(dāng)我垂頭喪氣之時,那可愛的硬幣聲從天而降。緊接著,一個清涼的嗓音出現(xiàn):“可愛的小
姐,原來你是一個乞丐。”語氣中帶有了一絲嘲諷,我不知道,為什么乞丐就得被人輕視,我也
不抬頭,感覺眼中好似有了許久沒有的霧氣,我只低低說一句:“我是乞丐怎么了?”
只是那聲音好像被微微震住一些,而后依舊清涼地說道:“你是乞丐,我便請你吃飯!庇谑,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好人,那感動的淚水嘩啦啦地要灑滿了整星羅棋布的海洋。
只是,當(dāng)我抬頭看見收銀員小哥微笑的臉蛋時,我暈眩了,收銀員小哥啊,為什么你老是陰魂不
散呢?
“我可以帶它一起去嗎?”我指著大黃說道。
他挑眉:“乞丐?”
“……”
“是大黃。”
“那可以!币琅f是那永不退去的嘴邊的笑。我和大黃兩個風(fēng)卷殘云眼見著滿滿一桌的菜便沒了
的時候,收銀員小哥的餐具依舊明亮潔白。
“嗨、可見,你很喜歡吃東西啊。”收銀員小哥一聲感嘆,我和大黃倆瞬間停下嘴里的活,望著
對面的人,倆雙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
他微微驚訝了一般,過后才搖著頭說:“沒事沒事,這么點東西,我不在乎。只是,這錢得從你
工資里扣!蔽移戳嗣闹棺】人月。
果然萬惡的當(dāng)屬資本家!
“我叫周木承,你可曾記下?”火鍋店向來嘈雜,卻不知為何,此刻我聽得相當(dāng)真切,望著桌子
上的皮皮蝦,我木木地點了點頭,又傻傻地答應(yīng)道:“記住了。”
嗨、周木承,S集團總裁?這么說來,我遇到了本市最大的資本家不是?
二十七歲好啊,比我大了五年,自此以后,我便叫周木承為五承先生。
五承先生那天是在超市里體驗生活的最后一天了,卻偏偏好死不死地逮到了我,我托著悲傷的心
情,牽著大黃回了家。
那個”S”著實有些晃眼,曾幾何時,我見到的brand可要比這個大得多了。中午,我正吃著那抹
茶味的蛋糕,卻被一陣陣談?wù)撀暢车貌缓眠^,抬頭時,五承先生已然站在了我面前,左耳的鉆石
耳釘在陽光下閃耀得有些夢幻。
周遭的環(huán)境不好,四處都是他的員工,五承先生的魅力無人能擋,至此,所有女性都沸騰了,嗯
呀,大BOSS啊,您何時也會光顧咱小部門了\(^o^)/~,眾人高興歡呼之際,只見五承先生伸手
便搶走了我的抹茶味蛋糕。
可悲也。
我最不喜歡吃的甜食,竟然也會有人搶著要。饒是我這種氣勢猖狂的,卻因為表面弱小而總被人
忽視內(nèi)心強大的情感基礎(chǔ),我眨著水汪汪的眼望著對面的男人,好不委屈地說道:“那可是我吃
剩下的蛋糕啊。”我故意加了點哭腔,以至能讓他知道吃別人剩下的東西,這原本是一件十分可
恥的事。
嗨嗨,可惜,我也委實低估了五承先生的能力。他在迅速解決了一個蛋糕后,笑嘻嘻地對我說:
“抹茶味的,白秘書,我的最愛呢!
“……”
我只能干笑兩聲,您老愛抹茶味兒的,我咱沒看出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竟然稀罕這甜甜的抹茶味
兒的?哦,五承先生,可見,您又在搞笑了呢。
那前十天,我覺得我完全將我有限的生命給浪費掉了,我有錢呀,天知道,我多么有錢呢,我抱
著大黃龐大的身軀,大黃最近可是越吃越肥了,竟然我的懷里都裝不下它了,我朝著它傻傻地
笑,眼里頭全是柔和。
“大概、咱們永遠會在一起!敝皇牵娔翘焐翔残浅綍r,不知為何,我竟然會想許愿。
“哦、星斗啊、月啊、你們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希望五承先生一生喜樂,平安無憂呢。
”我那時候鐵定很虔誠,不然后來也不會有那么真真的愿望實現(xiàn)了。
我安心地笑了。
抓著頭發(fā)的手忽然抽了一下,竟也沒有顧及到,只是和大黃一起對著笑兒,這世上啊,最不缺的
就是心酸了。
今天沒想到大BOSS精神極好,容光滿面。
“白助理、今天咱們晚上一同參加酒會,肯定特高興!蔽宄邢壬鷾\笑盈盈,微微低下頭朝著我
說道。
我吸了吸鼻子,昨兒個許個愿感冒了。
“那好吧。”我低下了頭,表示同意,于是,盯著他緩緩走開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五承先生今天氣質(zhì)出眾,風(fēng)流倜儻,瀟灑迷人,竟然叫了設(shè)計師幫我設(shè)計造型。嗨嗨,我尷尬地
望著那對面有些娘的名叫Dav的男人,擠眉弄眼道:“我可有救?”
Dav左看右看,也不顧五承先生略帶危險的微笑,最后鄭重地下結(jié)論:“有救!庇谑俏抑刂睾
了口氣。還好還好……
Dav給了我一紅色小禮服,紅得似乎是人血一般。他說我沒什么好,除了長相清秀就只有皮膚白
了點,況且我氣質(zhì)不出眾,實在難以做出什么高貴的造型,倒不如弄得妖媚一點兒,于是,我對
著那露個后背的小禮服,無語凝噎.
倒是五承先生,恍若眉眼清明了一般,望著我,笑意盈盈:“你可真是乞丐?”而后,修長白皙
的指骨出現(xiàn)在我視線之下。他親自給我戴上了一枚胸針。
是水晶做的。
櫻花狀。
“Dav、an hour 、perfect。”之后,我們共同進入了那大酒店。還是G字開頭的。哦,不過是
場宴會么,需要這么隆重嗎?
但是又如雨潑灑了周身一般,我忽然意識到——一場宴會,不重要,卻也不簡單。我想一下,我
有多久沒進這酒店了。
五承先生逢人便笑,嘴角那略帶清冷的微揚,于外人看來恰到好處,不過,以我所想,這他媽笑
得果然比哭還要難看些許。
我順著他的動作,和上前招呼的人隨意談了兩句,幸而,有些東西不是想忘就能忘記的,比如
這——基本禮儀什么的。
誒、這宴會啊,就是有錢人的場所。
不適合我,真的,雖然我有錢。
我還是習(xí)慣白色T恤、黑色帆布鞋外加牛仔褲一條。
宴會的最后結(jié)果就是,我喝了個酩酊大醉,望著那燈光四灑的酒店,我禁不住跑到了外頭,吐了
一身。
頭熱的厲害,身體便也有些難受起來。摸著自個兒的額頭,我搖了搖手,我想我該提前回去,上
醫(yī)院去。
于是,我和五承先生告了別,準(zhǔn)備先去看看這煩人的發(fā)燒,誰知五承先生竟然拉住了我的手,低
低嗓音傳進我耳朵:“等我一會兒。”于是,他大方地丟下了整個為他舉辦回國歡慶典禮的會
場,與我一同呆在了G市醫(yī)院那小病房里頭。
我看著手上不斷注入的水滴,一臉賠笑道:“五承先生啊、你說我事兒咱這么多呢”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也知道?”
我小雞啄米般點頭。于是,我保證,他奶奶的我得天天晚上給五承先生祈禱,以還我這份非常忠
誠的感謝!
三、No one except her father knows that she is just a girl ,loney and loney
“大黃啊,你說、要是我天天給五承先生祈禱,他是否真會一生平安?”我笑望著大黃,大黃今
日似乎心情特好,竟然高興地點了點頭。我摸了摸他的額頭表示贊賞而后拄著那銀色的小棒,上
了床。
一夜好夢。
今天上午剛進公司,便聽聞眾人哭叫聲不斷。
據(jù)傳聞,似乎是咱們大BOSS竟然帶來了美人一枚,據(jù)說此美人眼若星辰,扶弱西子,柳眉,櫻桃
小嘴,一笑傾城,二笑奪魂。
當(dāng)真是與咱們大BOSS天生一對。
我用食指撓了撓腦袋,心里想著這幾天,大黃真的愈發(fā)懈怠了點兒,我著急的倒不是它越長越
胖,像它這樣的白色狗狗,胖了反倒好看些,也好趁著暮年找個伴兒湊合湊合罷了。只是,眼看
著它那原來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神兒灰暗下去,我心里面竟然緊張得仿佛天要踏了一般。這些天也
逐漸有了些許炎熱,六月份的天氣,不似五月份,雖然我向來喜愛烈日。但若是烈日炎炎焦灼人
心的話,我們還是乖乖呆自個兒家好了。這么大的太陽下,鬼才可能整天出去溜達,這般也好,
我便無需再擔(dān)心忘記帶錢出去了。我兀自點了點頭,表示對自己的智慧很贊同,卻有幸見到絕世
美人一枚。
果然膚色白皙、明媚動人。與我們唇紅齒白的小白臉兒BOSS天造地設(shè),我燦燦笑了兩聲。嘿,
girl,你看,這才是有錢人的生活呢,自顧自笑道。
雖然我盯著美人沒多少時間,而且還只是一個背影,但五承先生卻忍不住出來將我拉走了。我望
著五承先生熟悉的臉孔,恍然察覺,這人兒有些看頭,愈發(fā)帥氣逼人。
我承認我的心臟此刻跳得有些快,只是當(dāng)我眨著大眼望著對面的男子時,他卻叫我和他一起去G
市偏北部的分公司視察情況去。
我壓根兒沒有心理準(zhǔn)備,哦,五承先生,你奶奶的鐵定看我盯著美人看,心里不爽才把我支出來
的。我和他這般淡淡交情下,我也詫異,自己竟然會說出此般話。
只是,五承先生邊開車邊笑出聲兒來:“白若、你可別太瞧得起你自己。總不能有男人喜歡你之
后,連女人都要愛上你了吧?”他的手指很修長,放在方向盤上,和黑色護套形成相當(dāng)鮮明的對
比,我望著竟然出了神。
“說話!彼蝗晦D(zhuǎn)過頭,笑著望向我道。
“說什么?”我突然回過神兒來地問道。
“說說,你爸爸!彼恼Z氣很清淡,可是,對不起,我想告訴你,我從來沒爸爸。老子從小的
時候就告訴我,以后我就是你老子,咱別喊爸爸。
那話,我至今沒有忘記,盡管我的記憶力每況愈下。
而這個世界上,也終是沒有我老子那般了解我一切的人。
自然,我瞬間垂下了眼眸,我只知道,我很有錢,只是,那錢,卻是我老子的。
“怎么?說不出么?”他今日的語氣著實有些奇怪,我雖然不是十分敏感,卻總是無法忽略掉他
那若有似無的嘲諷。
后來,他又問我那次為何和那個乞丐在一起,可是,為何我絲毫沒有這個記憶?到底是某年某月
某日,我竟然會和乞丐坐在一起呢?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過。
五承先生當(dāng)時只是瞬間呆滯,他狠狠盯著我的眼,仿佛像要將我看透,只是,他眼中的疑惑早已
出賣了他。嗨、果然 he is a Man。很可惜的是,我不是一個Woman
我僅僅是個女孩、除了我老子沒有人知道、從天上來,到下面去,孤單又孤單……
四、你看,他又坑了我
今天我做了件大事,周遭一切,以后便都與我無關(guān)了吧。我望著辦公室門外的小青苗,那是一棵
薰衣草,尚未完全開花。
沒錯,我摔碎了五承先生辦公桌上長期擺放著的女子相框。狠狠得、摔了個粉碎。
五承先生問我為何,我想我不需要說為什么,我低著頭,看著照片上那淺笑微露的女子,一口血
腥味涌上,不經(jīng)意順著嘴角流下。
我淡淡說道:“我討厭她!
嗨、你看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可是,我就是討厭她,你有什么辦法,最后我笑著看向面色鐵青的男子,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
這么勉強的笑,以往同事們總說我的微笑很溫順,溫順得好像要讓人到天上去了一般,盡管我多
次強調(diào)我每每總是在笑之前想著要兇狠一點。
“別這么囂張!蔽宄邢壬f這話著實冤枉我了,我哪兒囂張了?
我搖了搖頭。
五承先生也搖了搖頭,淡淡的笑意從來都沒有消失過,過后他明亮的眼里盡是嘲諷,他的嗓音依
舊好聽,只是說的卻是:“很好、現(xiàn)在開始,你被fire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感覺胸中更多的血腥味涌了上來,照理來說,被fire了好啊,從此以后
我便可以開始利用我這年少春盛的大好時光了,但是,直覺卻讓我心里不好受。
我落寞地走了出去,心里卻嘆道:果真是好,這勞什子工作,本就不應(yīng)該是給我的,走了也就走
了罷。
望著一個個同事崇拜加上心痛的臉,我微微一動,又笑了:“那什么、我覺著,這活兒真不適合
我這人!蔽译S手抓了抓頭發(fā),心里卻也十分不舍。
而后,看著那美人從我身邊經(jīng)過,進入到那辦公室,我更覺心痛。
美人啊,女子也,女子者,湯洛是也。
我望著這兩邊的行道樹,綠得刺眼,眼里還是不時要流出眼淚來,這么多年了,有多久沒有哭
了,我也記不起了,只是,恍然如夢,依稀仿佛,昨兒個櫻花開了滿樹,合子姐姐的笑容還在眼
前,說著:“小若小若、快些長大,姐姐便將那鯉魚旗掛到你家屋頂上去!焙献咏憬、天堂很
靜吧。
老子說,他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便是你,讓你從小就寄養(yǎng)在日本朋友家。
老子還說,白若、可以的話,以后就別哭了。
這些個淚水,多了,可能會將天堂的河水都淹沒,又仔細一想,換了笑,說道,也許是忘川河也
不一定的吧。
這行道樹啊、若非生來年輪已定,便是自小就承載了萬千朝露才如此挺拔,挺拔得他媽竟然都不
會流眼淚。
可悲也。
五承先生這次又坑了我。
我的信誓旦旦算個屁啊,他這次坑了的可是我的心啊。
今天晚上,大黃果然真的開始不行了。我抱著他顫抖的身體,一瞬間只覺得天地啊,大雖大卻也
容不得我和大黃。
“傻狗。”我拍了拍它抬起的額頭,眼里頭兒明顯染上了些許淚珠。
大黃仿佛知道了自己的身子,眼里頭也水汪汪的。
我想,再怎么樣我都要救回大黃才好,于是,我抱著它出了門,可大黃委實重了些,我坐在小區(qū)
花壇上,準(zhǔn)備休息一會兒,而后,燈光刺眼,一輛車已然到了我眼前。
五承先生皺眉,望著我身上的小熊□□睡衣和手里頭的大黃,竟然叫我上了車。
“快去最近的醫(yī)院!
“你很著急?”
嘿,這不是廢話么,沒看見我手里的狗生了大。扛星槟圻@么大都是假的呀假的呀。
他忽然又笑了起來:“白助理、你可別這么著急,你看我們這就要去寵物醫(yī)院!彼褜櫸飩z字
咬特重,我心里才發(fā)現(xiàn),這話啊,原是我說錯了的。
只是,這不能怪我,因為最近,我實在忘記了好多好多事情。
我唯一不敢想的、……..
大黃死了。
抱到寵物醫(yī)院時斷氣了。
白色的毛在風(fēng)中飛揚著,那么凄涼。
大黃、不是因為你不白,才叫你大黃。
不是因為你不厲害,才買你過來。
不是因為你吃得多才會這么早死去,只是,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本不是你我能決
定的。便如你一般,即使我從你主人手里買回來,即使我萬般疼愛你,即使我拼了命地要救你,
那又有什么用?
上天給我們的時間畢竟少了常人那么多倍。
我摸著它冰冷的身軀,眼淚落濕了他的毛發(fā),對不起,我想你。
那晚上,五承先生抱著我睡了一晚上,以致于第二天了,我看見身旁的人兒時,尖叫出聲?蓱z
了我那小沙發(fā),要給五承先生這般壓在身兒下。
五承先生早晨時的笑臉很和善,完全沒有了平日里頭的清淡,可我畢竟也笑不出來,我的大黃,
我們有著相似的命運。它走了,如今,我一人,獨自。
五承先生伸手摸了摸我的發(fā),嘴角苦澀得幾欲流淚,我卻笑了,那么溫暖,傾盡一生都沒有這般
心甘情愿笑過。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輕喊道:“小若、這世上真的可有相信之人嗎?”過后,他美目一挑,亮
晶晶的大眼水汪汪的,我看著,怔了怔,重重點了點頭。
只是,我明明看見,他轉(zhuǎn)身時,落寞了一樹棗花。
五、我不怕窮、不怕死、不怕傷、只是怕我要走了、天下就再沒有人為你祈禱,祝你平安
現(xiàn)今晚些時候,我總覺得我少做了什么事,于是時常深夜里頭,會夢中驚醒,而后站在窗前,望
著滿天星空,閉眼笑道:“嘿,my boy ,you are not a man ,you are just a boy ,my
boy、”
“愿你一生快樂!蔽议]上眼,睜開時,全然不知,為何,我站于此涼夜中,對望星空。我拄著
銀色小拐杖,緩緩上床,閉眼。
于是,一夜無夢。
有多少個日夜能夠這般安眠、少了苦惱,多了甜蜜呀。
從小,我便知道,老子和老媽不好,他們不好,老媽見著我便也冷臉以對,后來干脆不回家了、
于是,我和老子倆一起晚上吃晚飯,每每發(fā)燒,總是只有我們倆,冷冷清清得,那時候覺著不
好。
后來的話,覺著很好。
只是,那時候,老子上了天堂,已不能在陪我在那小病房了。
嘿,我站在銀行柜臺。
密碼輸入,我準(zhǔn)備把錢取一部分出來,捐給寵物醫(yī)院。
只是、我的錢不見了。
一分不剩得不見了。
我發(fā)了瘋一般跑著,饒是烈日炎炎,饒是,我已無法再劇烈運動,那是老子拼了命保下來的錢,
我卻把它弄丟了。
我看著電視里頭的男才女貌,聽著新聞播音員的報道:“據(jù)悉,湯式集團已在昨天取回五年前被
黑走的十億巨款,湯氏重建之際,G市龍頭老大周氏公子與湯洛的訂婚典禮將于本周六在……”
錯了。
合子姐姐,這人世繁復(fù),小若果真看不清。
老子,天堂好過嗎?
恍然間,記憶倒退,流水般奔向洪荒。合子姐姐、老子,此時此刻,從今以后,仿佛我再也記不
起任何人了。
淚水滑過臉龐,我打開門,望著門外的警察,竟然絲毫沒有感傷,怕什么呢?現(xiàn)如今,我丟了老
子拼死保下的最后財產(chǎn),我什么都沒有,都沒有了。
“白若小姐是嗎?”警察叔叔們有些嚴(yán)肅地望著我。
我木然點頭,眼中早已無光。
“據(jù)相關(guān)人士報道,你父親曾經(jīng)洗黑錢時還留下一筆十億巨款,如今湯氏總裁已經(jīng)找回,而你,
作為這筆贓款的繼承人,已被依法逮捕!
手銬上鎖,我最后望了望窗臺上的向日葵,人世間為何可以有一種花,面朝陽光……
二十二歲、最好的青春年華,我竟然坐進了監(jiān)獄。
我渾然覺察,這應(yīng)該就是老子坐過的那房,里頭還混有淡淡的山茶味兒,甜甜得、美得如同我短
暫的記憶力一般。
不知從哪個時間點開始,我已然再記不起除了我老子、大黃和合子姐姐以外的任何人。那五年前
的車禍,撞傷了我的腦袋,我就知道,我和大黃的命運從某種意義上是相似的,五年。
醫(yī)生說,白若,你還有五年的時間,有什么快去做吧。
五年意味著什么?
當(dāng)時我悲傷地發(fā)現(xiàn),我的大好青春竟然只剩五年時、我絕望地看著我老子,沒想到,他卻被人冤
枉洗黑錢入獄。
那湯氏集團、我以往永遠記著,當(dāng)時,我看著湯洛從車上下來,較好的眉目中盡是勝利、
她說:“白若、這G市只能有一個公主啊!
這五年來,我依稀忘記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只是到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或許我忘記了一件最最重要的
事情。
可惜、上天卻不會再給我時間,讓我記起了……
2012年3月2日。
彼時、天晴四方,萬里無云,突然間而已,海鳥竟然飛滿了天空。好似要把整片天遮住一般,原
本蔚藍的明凈瞬間轉(zhuǎn)為黯淡,究竟是什么悲傷了整片天,或許,也無人能曉。
白若死于牢中。
骨灰隨著海風(fēng)四溢。
那時候,恰好晚霞當(dāng)空,四周彌漫了紅,紅得要嗜了人心。
六、她也有萬千情思、不過便是、過早地沒入了記憶中,從此夭折,再不記起。
記憶是什么?白若也曾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后來不也忘記了他?這么一段別有用心的接近,縱
然白若很早便知,可是,因為是于他,所以,知也不知。
她也曾篤定過他的話,這世界上怎么沒有相信的人?她想著,終有一天,她的五承先生會走過
來,溫柔地和她說謝謝你,只是,最后的話,她的五承先生,睡著她家小沙發(fā),偷偷翻看了她背
后的密碼。終究是她的心愿成了真,五承先生從此和湯洛幸福生活,一生無憂……
五承先生,知道為什么這么叫你嗎?不是因為你比我大五歲,只是因為,自始至終我都只有五成
的把握,你會愛上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記著你。只可惜,五成始終是五成,終究是小了些的,你
看,你沒有愛上我,而我也忘了你不是嗎?
我不怕窮、不怕死、不怕傷、只是怕我要走了、天下就再沒有人為你祈禱,祝你平安,五承先
生,沒有我的日子,你可會平安?
黑夜
無星
湯洛從身后擁住男子,她靜靜地,恍然察覺,他的心跳如此緩極,過后,她緩緩從他脖頸中,拉
出一枚水晶裝的櫻花胸針。
那是象征著純愛的唯一一枚胸針。
湯洛怔怔地望著俊俏男子,嗓音低沉,悲傷道:“阿承、你終是愛上她了!
寶貝們,你看,這又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她愛他時,他不愛她;她走了,他卻又心心念念想著
她,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兒……
我愿把一生送你、只怕你天天年年、分分秒秒念著別人。
那么、這樣,你要如何接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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