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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早晨的陽光照進(jìn)室內(nèi),一步一步地移到夏侯惇的臉上,夏侯惇略微動了動,忽然睜開眼,轉(zhuǎn)頭往身邊一看,曹丕在一邊熟睡,而在他向來冷清的臉上,竟然帶著些微笑。夏侯惇可以清晰地感到自己是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而自己的赤身裸體還是被另外一具赤身裸體所纏繞,而根據(jù)這床上的人數(shù)來看,這另一具赤身裸體只能是曹丕……夏侯惇覺得有些頭疼,但他說不清這究竟是因為昨天的酒喝多了,還是因為自己在努力回想究竟發(fā)生什么的緣故。昨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呢?
時間軸拖到昨晚。
今天是孟德的忌日,夏侯惇發(fā)現(xiàn)就算過了一年后,自己還是忍不住地想喝酒。于是,他便叫人送了幾壇老酒送到房中,現(xiàn)在孟德、妙才都不在了,準(zhǔn)備一個人靜靜地喝上一回。
哪知天不遂人愿,還沒喝上幾盅,曹丕便冷著臉走了進(jìn)來:“惇叔,怎么一個人喝酒?”
夏侯惇覺得曹丕長大后真的是不好玩了,只會一天到晚冷著個臉,高興也冷著個臉,不高興也冷著個臉,這孩子莫不是面癱吧;蛟S他喝了不止幾盅,因為他聽到自己把這些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曹丕臉上的冰似乎有融化的跡象,但是夏侯惇看了半天也說不清這冰是要融化為涓涓細(xì)流呢,還是要融化為山洪。原諒他吧,他只剩一只眼了,看不出來實在不能怪他。
“你們父子倆還是有些像的,我就不知道你們的腦袋瓜里裝得是什么東西!毕暮類能口齒清晰地講到。
曹丕嘆口氣,從他手上奪下了酒盅:“惇叔,你喝多了。”
“是么?”夏侯惇眨眨眼,“我還能說話。
曹丕一口將酒盅里酒喝掉:“惇叔還是不要喝了,我來替你喝!
夏侯惇看著曹丕默不作聲地一口一口喝酒,忽然想到了曹丕小時候不是這么沉默和面癱的。
時間軸繼續(xù)拖,拖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曹丕就是一個小蘿卜頭。
“惇叔,惇叔!”夏侯惇才進(jìn)府門一個小蘿卜頭就迎了上來。
夏侯惇笑著單手將曹丕抱起:“讓我看看長重了沒有?”另一只手在曹丕的肚子拍了拍,“呀,長胖了。∴,不錯,再長下去就可以吃了!
曹丕早聽習(xí)慣了要等他長大了再吃他的玩笑,也就咧著缺顆門牙的嘴。
夏侯惇變戲法般從身后變出一個籃子,拎到曹丕的面前:“你看這是什么?”
曹丕伸著頭望進(jìn)去,然后他的嘴咧得更開了:“葡萄~”
夏侯惇左手拎著葡萄,右手拎著曹丕,向屋內(nèi)走去:“走,我們?nèi)コ匀!?br>
曹丕忽然有些不自在,小聲的說道:“爹爹在里面!
夏侯惇心中有些異樣,但還是笑著說道:“他是你爹爹,又不是老虎,不會把你吃掉的。”
曹丕默不作聲,靜靜趴在夏侯惇的身上,更小聲地說:“爹爹不喜歡我。”。
夏侯惇嘴上哈哈哈哈地說道:“怎么會呢?他就是那個樣子!钡切闹羞是知道,孟德確實是不喜歡曹丕,準(zhǔn)確地來說,他是不喜歡所有能窺得他一星半點心思的人。
那天下午,夏侯惇陪著孟德下了幾盤棋,喂了曹丕幾串葡萄,但是,孟德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曹丕。
后來的曹丕在孟德面前越來越寡言,夏侯惇每次看到了都試圖對曹丕和善一點,但是夏侯惇終究不是孟德。
時間軸拉回昨晚。
“你要來點葡萄么?”夏侯惇問曹丕。
曹丕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夏侯惇哈哈一笑:“現(xiàn)在是什么天啊,當(dāng)然沒有!
曹丕的冰川又有要破裂的跡象。
“你知道么?”夏侯惇應(yīng)該是酒確實喝多了,他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你爹爹不是不喜歡你。他只是不喜歡有人了解他的心思而已。”
曹丕顯然是沒有料到夏侯惇會醉到這種程度,臉上的冰川又慢慢地凝結(jié):“我知道。所以有段時間我都怕他會殺掉我!
夏侯惇不管是真醉還是假醉都徹底清醒了:“你不要胡說!你爹怎么可能會殺掉你!”
曹丕開始冷笑,笑容在他的臉上出現(xiàn),看起來格外詭異:“因為你是不知道我究竟得到的是我父親什么樣的執(zhí)念!”說完,不等夏侯惇有所反應(yīng),將他扯到近前,近似兇殘地吻了上去。
夏侯惇感覺著嘴中隱隱的血腥,這才意識到,也許曹丕多年的冰川下面壓抑的是急待噴發(fā)的火山。夏侯惇不由地想起孟德去的那天,孟德有些疲憊地說著:“也快到了某的霸道落幕,曹孟德回歸為凡人的時候了!比缓笏涂粗约核坪跸胝f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嘆口氣:“夏侯惇,這么長以來真是辛苦你了,謝謝!
曹丕有些失望地松開了夏侯惇:“就這樣,你還想著我父親。”
夏侯惇無言以對。想了這么多年的人,可以忽然就不想了么。
曹丕又開始喝酒,就像剛才那個熱情渴望的他不存在一般。
夏侯惇將手搭到曹丕的肩膀:“你是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
曹丕掃了夏侯惇一眼,詭笑道:“想知道?”
夏侯惇點點頭。
曹丕笑得更加難看,指著自己的唇道:“親我一口!
夏侯惇看著曹丕的樣子,想到了孟德,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多年壓抑著的曹丕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才能好似調(diào)侃般地說出這句話,也就極其溫柔地托住曹丕的下頜,珍而重之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一身刺的曹丕一愣,接著像缺水的魚兒一般求取夏侯惇的潤澤。
夏侯惇費了番力氣,才把曹丕推開了。
曹丕有些迷茫地問道:“為什么?”
夏侯惇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曹丕笑了:“你可憐我!
夏侯惇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你什么時候需要人可憐了?我只是覺得你值得那個吻罷了。”
曹丕有些不知所措,又抓起了酒:“我很早就知道了!
夏侯惇搶過那盅酒,開始往自己嘴中塞。
曹丕眼帶一絲惡意地說道:“有一次我看你赤裸著上身在校場里練武時,我就有點感覺了!
夏侯惇一口酒噴出,然后一邊笑著搖頭,一邊用袖子擦去嘴邊的酒跡,半晌才說道:“你那時候估計是火氣旺吧!
曹丕的笑容都開始帶上了些惡意:“不是,自從那次后,我每次看到你練武,想到你練武的樣子都會硬。到現(xiàn)在都是如此!
夏侯惇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一次兩次還可以是我自己的原因。可是那么多年下來……呵呵……而且我看見過我父親看你的眼神!
夏侯惇心中一慟,原來自己還是錯過了:“所以你開始隱藏自己。”
曹丕哈哈笑道:“我父親他知道,他向來都知道。他自己的心思他還不知道么?他只是不想看我不想承認(rèn)罷了!”
孟德……
曹丕站起身來,有些失態(tài)地嚷道:“可是我不敢給別人知道啊!他要是發(fā)現(xiàn)我把他的心思泄露給別人一絲半毫,他絕對會殺了我的!”
夏侯惇也站起來,安撫地在曹丕身上拍拍:“子桓!
誰知,曹丕一下蹦得離他老遠(yuǎn):“不要碰我!”
夏侯惇的手就那么懸在了空中。
曹丕神情激動,有些混亂地說:“問題是你向來對我都很好。男〉臅r候就是!哪怕后來我想躲得你遠(yuǎn)遠(yuǎn)的,你還是對我那么好!可是你向來只看著父親!那神情就跟我看著你一樣!我有段時間都想殺了你。】墒俏也桓,我不敢!你說我現(xiàn)在該不該殺了你?”
夏侯惇將手收了回來,撕開胸前的衣服,又從袖中摸出把刀,靜靜地伸在前方,等著曹丕來取。
曹丕劈手將刀打落,暴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就想死,想跟父親一起去了!”
夏侯惇開口說話,聲音堅實而穩(wěn)定:“不,我只是知道你從來不會殺我!
曹丕僵住了。
“你跟孟德還是不一樣。孟德可以為了目標(biāo),舍棄感情,舍棄一切,包括舍棄他自己。你不是。”夏侯惇繼續(xù)說道。
曹丕的眼瞇起來,暴風(fēng)在慢慢積聚:“你是在說我不如父親么?”
夏侯惇無奈地笑了:“你平時還是很聰明的,現(xiàn)在怎么就變傻了呢?你只是比他更凡人點。這不是什么壞事。”
曹丕眼中的風(fēng)暴消散,變成了困惑:“不是壞事?”
“當(dāng)然不是。”夏侯惇說道,“只是每個人不同罷了!
曹丕走到夏侯惇面前:“在你眼中,我和我父親是不同的?”
夏侯惇沒有遲疑地?fù)u搖頭。
曹丕伸手摸上夏侯惇裸露的前胸,堅定地說道:“元讓,我知道在你心中的是我父親,但是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錯過!
夏侯惇聽到這句略微萎縮了一下。
曹丕沒有放過他,繼續(xù)說道:“是的,你們已經(jīng)錯過了,F(xiàn)在無論你做什么都來不及了。而我,曹子桓,不管你現(xiàn)在心中的是誰,只要求你轉(zhuǎn)轉(zhuǎn)身,看看身后那個一直看著你的我,給我一次機(jī)會。說不定我們的結(jié)局不會跟你和父親一樣!
然后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時間軸拖回現(xiàn)在。
夏侯惇揉揉腦袋,不管怎么回答,都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了。
“你醒了?”身邊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問道。
夏侯惇看著還有些不是很清醒的子桓,憐惜地在他頭頂上吻了口:“是啊。把你也吵醒了?”
子桓這才好些真的清醒了一般,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還伸手在被子中摸摸來確認(rèn)夏侯惇的存在,最終笑了:“你是真的!
夏侯惇點頭:“是的,是真的。”
子桓縮進(jìn)夏侯惇的懷里,含含糊糊地說道:“你知道我以前寫了一首詩么?”
“嗯?什么詩?”
“其中有一句是‘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
嗯?!是不是還有一部分子桓自己尙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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