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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鳳冠霞披,大紅花轎,一路上嗩吶吹得喜慶,觀望的人滿面紅光,是。〗裉焓蔷┏敲准Z富商之子——梁永司與隱退的前太傅之女——端木影的大喜日子,用街上大家的話來說,這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也是眾望所歸的一對。
梁永司的父親是京城的米糧富商,連皇帝的皇糧也是從他家進口,所以,在京城,無論大小官員,就連達官貴族也對梁家忌憚三分,年紀輕輕的梁永司慢慢的接手梁家的生意,加上本人的溫文有禮,生意倒也做得有聲有色。
而作為前太傅之女的端木影一直享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不止如此,書香世家的她,受過良好的教育,不似一般女兒家的粗俗。
在大家看來,如此良人必是神仙眷屬的一對,只有遠處一個孤立于暗處的身影慢慢握緊了拳頭。
鏡頭倒回到一年前……
“青空戲劇團京城巡演”幾個碩大的字橫掛在一個豪華的舞臺上,臺上唱做念打,一派熱鬧景象,臺下各地達官貴人也是拍手稱好。
青空是一個譽滿九州的名團,團里的戲子也好,樂手也好,在梨園中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角。近年來,特別一個名叫白翎的戲子紅遍了大江南北,被稱為梨園中的百靈。特別是他的小生,演得憂郁,瀟灑,風(fēng)流,倜儻。
今天,是白翎登臺唱《白蛇傳》的日子,帳里一票難求,能登堂入室的,只有那些達官顯赫,和那些出得起千金的富商。
早聞名京城第一美女端木影之名的梁永司,借著這一票難求的機會,相邀端木影來看戲,正巧雙方父母見門當戶對,有意促成,端木影便款款而至。
梁永司定睛一看,果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兩彎柳葉眉柔情似水,黑瑪瑙般的眼眸嬉笑顧盼,小巧的鼻,櫻桃小口,白皙的肌膚,襯上一襲粉色的紗質(zhì)長裙,可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梁大公子一時被迷的三魂丟了兩,七魄飛了六。
當端木影仔細欣賞戲劇時,梁永司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身邊的美人兒。
這《白蛇傳》開始由飾演白娘子和小青的兩位女伶款步游西子湖,不巧遇上下雨,才由白翎飾演的許翰文出現(xiàn)送傘,憶及修煉時許仙的恩惠,白娘子芳心暗許,終以身相許,誰知恩愛的日子并不長,先是端午雄黃酒逼得白娘子現(xiàn)出原形嚇死許仙,為救愛人,白娘子不惜下瓊池,盜仙草。然后又是遇上金山寺的法海和尚,以人妖不能結(jié)合為由,強行拆散夫妻,困許仙于寺中,身孕在身的白娘子不惜水淹金山寺,要討回一個公道。終被困于雷峰塔下。
這是一個悲涼的愛情故事,不說演白娘子的女子如何,這飾演許仙的白翎將許仙初見白娘子送傘時的迂腐儒生樣,與白娘子婚后的傳統(tǒng)恩愛樣,被現(xiàn)了原形的白娘子嚇死前的恐懼膽小樣,后決心為愛不計較人妖之界的勇氣可嘉樣,被迫困于寺中而與白娘子分開時的眷戀癡狂樣,被救出卻見娘子被困于雷峰塔下的心灰意冷樣,無不演繹的震撼人心,催人淚下,舉手投足活脫脫一個許翰文在世。賺足了臺下女性觀眾的眼淚。
當然也包括了端木影小姐的眼淚,而梁永司的心思全在身邊人的身上,全然不知臺上在演些什么,只是根據(jù)眼前人的一顰一笑來喜怒哀愁,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戲演完了,端木影還在默默抽泣,論生意可謂無往而不利的梁永司面對淚若梨花的女子卻手足無措起來,這時,一只手遞來了一塊手巾,端木影抬頭,卻是主角,那徘徊在傳統(tǒng)世俗與凄美愛情之間的許仙,不,是白翎。
接過那潔白的綢質(zhì)手巾,一個翎字用金絲線繡在巾尾,擦淚時,一股若有似無的馨香撲入鼻尖,再抬頭,那戲子白翎已轉(zhuǎn)身踏入后臺。端木影卻連一個謝字也沒說出口,只得拽緊了手中的白綢巾。
回到府中,影完全不記得是如何跟梁永司分別,也不記得是怎么回答父母的詢問,只是默默將自己鎖在閨房中,好似把自己的心鎖住就不會亂跳一般,的確,當白翎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心,莫名的開始狂亂。低頭,手中仍是握著那方手巾,像握緊了自己的心一般,遲遲不肯放開。
回到后臺的白翎搖了搖頭,驅(qū)散腦中對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的思念,奇怪的是自己,當戲完結(jié),看見前臺那張哭泣的臉時,不自覺地心頭一緊,等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向那女子遞上自己的手巾,對上那女子的眼眸時,會不自覺地為那抹幽黑所沉溺。為了理清自己的思緒,白翎迅速轉(zhuǎn)身離開,繡著自己名字的白綢巾都來不及要回來。
人生如戲,生活仍要繼續(xù)。戲子們過著戲劇般的人生,卻渴望著戲中那轟轟烈烈的愛情真的存在于現(xiàn)實之中,被自己遇上。
晚上,月色當空,皎潔的月光平鋪于端木府的院落,搖曳的竹葉在地上留下殘缺不全的暗影。一個白色清麗的身影立于院落之中,遠看就像一幅天仙下凡圖,美麗而孤絕。近看,那女子傾城的容顏似在沉思,青娥蹙在一起,想必心中猶豫著要下什么決心一般。手中,是那方潔白的手巾。
同樣的月色灑下,為青空戲團暫住院落的后院平添一種絕美的魅力。那樣一個如夢似幻的景色中,一個只披了一件白色長袍的身影站在一張石桌前揮灑著什么。拉近,桌上一張白紙上洋洋灑灑的飛舞著墨色。
流水無情,厭倦洗石去。
落花有心,飄零無跡尋。
西子湖畔空墜淚,青空梨園顛鳳鸞。
見無緣,憶無端。
旦愿共攜往。
憑念懷思,殘留珰解在人間。
寫完,白翎定神凝思,那白紙上仿似印上那女子的容顏一般,那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啊!為何空空占據(jù)了自己的所有思念?!
突然伸手抓起那滿是墨跡的紙,撕個粉碎,像是把自己那紛亂的心思一起拋開一般將紙屑拋向天空,飄飄灑灑的白紙落下卻像針針刺在白翎的心頭,真是拋不開,理還亂。
第二天的幕照開,戲照演。是《霸王別姬》。白翎飾演那窮途末路的霸王。
折子戲,沒有那么多彎彎轉(zhuǎn)轉(zhuǎn)的曲折,只是把那精彩的部分留在臺上,留在看戲的,演戲的生命中。帝王將相,才子佳人,那只是臺上的世界,那些轟轟烈烈,那些卿卿我我,那些恩怨情仇,只是臺上的在做戲。人生,只是抹去了那胭脂油彩的平淡的臉孔。
終于,燈暗了,咿呀半晌,大紅的幔幕扯起——
胡琴,小鼓,司板,戲子,都是在演繹別人的故事而已,只是今天登場的就是那紅顏薄命的虞姬和英雄末路的霸王罷了!
漢兵掠地,四面楚歌,滔滔的殺氣涌進,霸王意氣終用盡,虞姬所依何聊生?當窮途的霸王被圍困于末路,虞姬既依附霸王而生,自然失去了活著的意義,終嘆紅顏逝去,霸王相隨。
白翎這次舍棄白面書生相,油墨重彩的將霸王那英勇蓋世至窮途末路的心理歷程以一種全新的詮釋吸引了臺下獨來的端木影。
端木影這次并沒有與梁家大少一起來,不自覺得就走到了劇院,以她的美名,當然輕輕松松的進了劇院,臺上已開始了動情的演繹,一眼,她就看到了那飾演楚霸王的男子就是遞給自己手巾拭淚的白翎。癡癡的看著白翎在劇中釋放著激動人心的悲喜,沉醉在那英雄從雄圖霸業(yè)的豪邁到逼入絕境的慘淡中,所有的心境已被臺上的劇情所影響。
劇罷仍不能從劇情中脫出,剛想拿手巾拭淚,卻發(fā)現(xiàn)白翎那一方,握緊,踏入后臺,白翎剛卸下那濃重的油彩,露出那張清秀的面容。見是那魂牽夢縈的女子,不由得一驚。
“打擾了,小女子來還這方白手巾,多謝先生,這帕子已洗干凈了。”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戲子的端木影只能低著頭,遞上那方潔白的絲帕。
接過手,白翎竟也不知如何回答。“小姐不用客氣,如果這方帕子小姐不喜歡可以丟棄,不用特地洗了來還小生!笔种械呐磷右严吹脻嵃兹缧拢氡匮矍暗男〗闶侵匾暤,雖然它本也是新的。握著帕子,傳入手心的是從女子手上過度來的余溫,白翎的心里又是一陣心神激蕩。
“先生之物,小女子怎可以自作主張的丟棄。”搖了搖頭,端木影突然抬頭。“不知先生可有時間,小女子有些關(guān)于戲曲的問題想請教先生!
“啊……”白翎有些意外,但隨即一陣欣喜!爱斎豢梢,不過請小姐稍等片刻,小生得把這身衣服換下來,然后請小姐移駕那東邊的梅林走走可好?”白翎頗有些無奈的表情調(diào)皮的點了點身上那累贅的戲服。
端木影紅著臉的點了點頭,退出了后臺。
冬末,梅林枝上的白雪化去,露出傲白或粉色的梅芯,折下一支,端木影蹲在溪邊洗梅,那清寒凄迷的神情引得白翎抽出懷間的玉笛輕輕吹奏,正是那首《寒江殘雪》,端木影也輕輕唱和,那冷韻的笛音和天籟的嗓音配合,是如此的令人沉醉!一時,梅林中回蕩著的只有這繞梁三日的音色。
梅林冷香,梅邊吹笛,
羅浮路沓枝傲立。
玉人仙姿,玉顏清瑤,
寒雪當化洗梅遲。
念碧瑤,泛碧影,落碧泉,
憶曾伊人待依依。
溪痕淺,云痕凍,袖痕怨,
芳香寄空更寂寂。
疏花易跡竭,
無言獨凄迷。
白翎在一曲終,緩緩念出腦中形成的這首詞,除了對這眼前景的贊嘆,還有對那眼前人的眷戀,更抒懷了自己自認配不上眼前玉人的癡怨,終只能含恨話凄迷。
端木影豈有不懂之理?!眼前的男子擁有自己癡迷的清秀容顏,擁有自己敬佩的職業(yè)熱情,更懂得溫柔,浪漫,與自己的唱做之合是如此之契合。但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終會被埋葬在襁褓之中。
兩人雖彼此傾心,卻不得不倆倆相望于苦笑之中。
雖說兩人自知相愛可能沒有什么結(jié)果,但還是常常見面,端木影常常去聽白翎的戲,為那戲中的人物歡笑,流淚,然后和白翎漫步只屬于他們的那方天地——梅林,有時他們會討論戲中的人生,各抒己見,當然,也常常爭得面紅耳赤,最后卻相視一笑。有時也會討論到現(xiàn)實的人生,當然卻常常因想到自己的情況而相對默然,而更多的時候,他們或許什么也不說,只是默默地走著,像能就這樣走完一生,心中卻想那該有多好;蛘呙枥L那不可能有的未來,那或平淡或精彩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個春夏,白翎將戲團的行程也一拖再拖,為的就是這甜蜜的緣分能維持的長一點,可是每一次的見面也只讓兩人的感情更高的升溫,于是,兩人面對將來的分別就更痛苦。
可是,隱瞞的再好,這樣的戀情終是紙包不住火的被迅速捅到了端木家。于是掀起了端木家的一場大風(fēng)暴。原因是梁家的那位大少爺在久約端木影出門不成的情況下,在戲團門口堵上了端木影,卻受到了端木影的冷眼相對。又無意中在梅林撞上了卿卿我我的兩人,于是,兩人的戀情從此被捅破。
于是,家庭革命就此展開。端木太太苦口婆心的規(guī)勸,門當戶對之見已根深蒂固的存在端木家的骨子里,極愛面子的端木老爺是不能接受一個戲子成為自己的女婿的,更何況以端木家的聲譽來說,會成為街坊鄰居怎樣的笑柄。!端木影雖早做了心理準備,但想想跟白翎的感情,倔脾氣一上來就死不認錯。
端木影就是遺傳了父親的倔脾氣,見夫人好言相勸女兒不聽,于是做出要和女兒斷絕父女關(guān)系的威脅,一度端木影見父母老淚縱橫的樣子,且只有自己一個女兒養(yǎng)老,心軟得差點放棄了心中的那點點希望。正在思想斗爭中時,已迫不及待的父親以為女兒寧愿和自己脫離關(guān)系也要和那戲子一生一世,突然就氣上心來,放下狠話,關(guān)上女兒在閨房三個月,不許出房門一步,直到自己和梁家的婚事商量成功,把女兒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去梁家才作罷。
自從被父親關(guān)入閨房禁足后,端木影沉思自己的感情歸屬,甚至絕食以抵抗父親輕易做主把自己許了人。短短一周下來,消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雙明亮幽黑卻倔強的眼眸。
白翎這陣子忙著一場大戲的排演,無暇顧及其他,雖奇怪端木影很長時間未曾出現(xiàn),但實在無暇抽空詢問,況且,一向是端木影來找自己,這端木府邸宅大院深,自己區(qū)區(qū)一個戲子怎能輕易進出,更不要說見到那千金小姐了。所以,白翎只能借忙碌之名把思念埋藏心中。
話說梁家得到端木家愿意聯(lián)姻的事異常高興,本梁永司就對端木影一見鐘情,幾次向端木家提親,端木老爺都以女兒尚小而拒絕。端木家畢竟是有名的書香世家,端木老爺不求女婿家財勢大,只求是一老實本分,家世清白的讀書人。而讀書人都有種不喜銅錢臭的怪癖。所以端木家把梁家的提親一拖再拖,當?shù)弥畠汉鸵粋戲子相戀的時候,顏面受損的端木老爺不得不開始考慮梁家的親事,畢竟嫁到梁家女兒一生衣食無憂。
終于,在兩家商量的各項事宜后,正式?jīng)Q定在晚秋的某黃道吉日由梁永司迎娶端木影。才出現(xiàn)了開始的那一幕。只是作為新娘的端木影消瘦的只剩那一身傲骨,就像那冬梅,風(fēng)雪中仍傲然屹立。雖氣虛的安坐在大紅花轎中,但淚眼婆姿。手中緊握的是那時白翎遞給她的白色手巾。
吉時到,新郎新娘交拜,而門口那一個身影卻被無情的攔在了門外,白翎不明白,為何當自己想給端木影一個驚喜,專門為她排演了《牡丹亭》,得到的卻是她即將嫁作他人婦的消息,一下,那驚雷般的打擊徹底讓白翎懵了。
不知如何的來到了梁家,被拒在了門外,難道,她從不曾投入真感情?還是厭倦了?連拜堂都不愿見到他嗎?還是怕他搗亂而成為街坊們茶余飯后的笑料?白翎不懂,門內(nèi)的端木影也不懂,隔著喜帕,仍能感覺到那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梁永司內(nèi)心的狂喜,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那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緊張感。
那,白翎呢?在乎過自己即將嫁與他人嗎?為何沒有出現(xiàn)呢?難道,他離開了嗎?把自己留在這里,繼續(xù)他的事業(yè),繼續(xù)他那精彩的戲劇人生了嗎?與自己的相遇只是他生命中那短暫的緣分?一個驛站?一次擦肩而過?于是毫不眷戀的離開,繼續(xù)自己的生活?
漸漸的,端木影越想越悲戚,竟感到一陣搖搖欲墜的昏暗,帶著心灰意冷的報復(fù)心理,端木影與梁永司拜了堂,成了親。卻不覺,門外的男子掙扎著想阻止這一切,卻被阻擋在了門外,那一聲聲的悲鳴,封閉了內(nèi)心的端木影怕是聽不到了吧!
一切已成定局,再見面時,又是寒冬,曾經(jīng)的京城第一美女已成婦人,金釵搖曳,玉鐲叮當,華貴不可侵犯。望著自己的眼神卻帶點哀怨,帶點鄙夷。白翎知道,是責(zé)怪自己不夠自信,不夠堅強,不夠能力把心愛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于是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入他人的懷抱。
最后一次踏入梅林,兩人的心境不再當初一般的單純,各懷心事,足跡踏上滿地的枝葉“咔咔”作響,就像被傷透了的心,碎的再無法復(fù)合。
仍是隨手摘下一枝梅,在溪邊洗梅,白翎吹笛,景色依舊,人面全非。
玉笛吹冷,寒江洗梅,哀怨無限。
風(fēng)拂殘花,牡丹一亭尋芳。
淚濕百帕終逝去,晝短夜長空思念。
悄廉合,望玉顏羞澀,只盼遠觀。
一曲閉,輕吟,詞隨風(fēng)逝,遠遠飄散,竟哽咽著無法繼續(xù)。嘆《牡丹亭》就,芳蹤無處尋。
憶舊日,梅林踏雪,
洗梅輕笛,十里繞梁。
背影笑語,仿似依稀可見。
宿冷殘香隨夢去,落花流水終遠離。
嘆如今,情已逝,足跡無痕。
撫著手中的梅枝,端木影幽幽接到;貞浺酝瑓s嘆情之殤,流水無情。
白翎見端木影對自己偏見已深,也不解釋,苦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往口中倒去。
“情已殤,空留癡情人何用?不如用這最后的生命證明自己的真心,至少,希望在黃泉,能等至有情人,愿來生,能有緣相伴一生。”說著,白翎微笑著向后倒去,已然淚如雨下的端木影只得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上前拖住白翎的身軀。
“今生不能相伴一生,但我希望你能幸福!我并不希望你用生命來證明什么!證明了又能怎么樣呢?你曾說過會看著我老去,死去,不會走在我的前面,因為,你不愿讓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寧愿由你來承受,你怎能如此食言而肥?”說到這,聲已嘶。
“若有黃泉,請你等我的到來,若有來生,我們攜手走過。不再孤單!闭f著,端木影覆上白翎已冰冷的唇瓣,吸取他口中殘留的毒汁。
在端木影失去意識前隱約看到白翎朝自己擺手告別和綽綽的黑影在身邊閃過,吵雜的聲音在耳邊呼嘯,好吵好吵。
一年后,曾一度昏迷的端木影終因毒藥分量不夠和夫家盡力的救治,撿回了一條命,從此過著賢惠持家,行尸走肉般的夫人生活。
一條在巾尾繡著“翎”字的白色手巾上,用蠅頭小楷書寫著:
當年酒暈紅霞,
鬢落皙顏,
歸來卻鉛華。
溪涼茶韻飄香,
瓷裂霜華,
洗梅待容倦。
煮酒爐煙襯心,
素尺紙箋,
憔悴終焚燼。
一滴晶瑩的淚滴落在手巾上……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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