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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rple Turandot
Purple Turandot
by M.Masa
報仇
Sally門外的妓女朝Jenson拋著媚眼,霓虹燈招牌閃爍規(guī)律的讓人生厭。
Jenson的右手一直在夾克口袋里,他握著一把槍。
手心的汗讓槍變得滑膩膩,可他不敢把手拿出來,哪怕稍稍離開。
Jenson走進(jìn)Sally,突然降臨的黑暗讓他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么猙獰。
他停了停,讓眼睛適應(yīng)這里的光線,沒有人注意他。
Jenson用手抹了把汗,一股血腥氣。
好了Jenson,沒什么好怕的。他對自己說,湮沒在嘈雜的人聲里。
徑直朝角落那扇玻璃屏風(fēng)走過去,周圍那些喝醉的磕了藥的人變得一團(tuán)團(tuán)扭曲。
直到Jenson可以看見Bigman的禿頂,閃閃的像一只剝了殼的雞蛋。
他加快腳步,不停的深呼吸。
用力握緊手里的槍,金屬的鉻紋嵌進(jìn)肉里,然后,掏出來。
保鏢巨大的黑影撲過來,Jenson用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的敏捷躲開,朝他所定的目標(biāo)舉槍。
時間的這個節(jié)點,很快也很慢,鞭炮一樣的槍聲讓剛才還在夢游的人四散而去,尖叫,被黑夜吞噬。
其實Jenson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個禿頭的Bigman,坐在自己的Pub里,吩咐手下你要這樣他要那樣,等著別人把錢送到面前。
不過,他想,這個愿望永遠(yuǎn)沒辦法實現(xiàn)了。
錢
Jenson和Ralf并排走進(jìn)Sally,今天Bigman不在,氣氛輕松許多。
他們在吧臺邊坐下,酒還沒端上來,漂亮小妞仍在3米以外的時候群毆上演了。
機(jī)車幫的光頭和獵隊的無賴傾情演出,酒瓶椅子臺面,凡是能夠移動的東西都飛上了天。
Jenson和Ralf不慌不忙地躲進(jìn)吧臺下面,玻璃碎片在腳邊上滑來滑去。
Jenson說你覺得哪邊會贏?Ralf說10塊錢獵隊。Jenson又說你為什么總賭獵隊?Ralf就回答因為你輸了很多10塊錢。
地上已經(jīng)躺下不少,掛彩的昏迷的臉扭曲在一起。有個人在地上爬來爬去,專心致志的在傷員身上翻找著。
Jenson和Ralf下巴都要掉下來,一只高腳椅子從空中墜下,Jenson眼疾手快把那人拉過來。
你不要命了啊。Jenson和Ralf同時朝不知死活的小子大吼,后者手里還緊緊拽著一個錢包。
我叫Kimi,你們呢?
在乒乒乓乓的配音及哀號的人聲下,這個Kimi笑得像純凈水一樣。
妄想
今天很冷,Jenson穿了兩件夾克還是瑟瑟發(fā)抖。
Ralf和Jenson一起趴在破爛公寓走廊的欄桿上,風(fēng)嗖嗖的貼著頭皮吹過。
白色的救護(hù)車在鋪滿五顏六色垃圾的停車場相當(dāng)驚艷,即使在白天它頭上的燈也閃爍的刺眼。
這兩個人都耷拉著腦袋,沉默,讓Jenson不安的扭來扭去,他咳嗽一下,總算有了聲音。
開玩笑吧。Jenson不知說給誰聽,在這種情況下Ralf只有充當(dāng)聽眾,他說剛才那個白胡子老頭說以后遇到這樣的先報警。Jenson跳起來,靠,我怎么知道有病還是沒病。
Ralf慢慢側(cè)過頭來看著Jenson,又慢慢轉(zhuǎn)回去。
接著沉默,還不到10秒鐘,Jenson又說搞了半天都是騙人的。Ralf沒說話,繼續(xù)趴著。
Jenson緊了緊衣服,手在嘴邊哈口氣。Kimi被一圈醫(yī)生圍著突然出現(xiàn)在視線里,白衣服的人推推搡搡如臨大敵。穿了強(qiáng)制服的Kimi抬著臉,頭發(fā)在風(fēng)里飄來飄去。
在烏拉拉的風(fēng)聲和呵斥聲中,這個Kimi依然笑得像純凈水一樣。
救護(hù)車揚長而去,塵土風(fēng)彌,Ralf突然說我相信。Jenson于是接口問相信什么?
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Ralf轉(zhuǎn)身,往房間走去。
搶劫
當(dāng)Jenson和Ralf聽到Kimi被□□的時候幾乎想暴扁他一頓。
說你沒腦子還真沒腦子。Jenson罵著公寓里走來走去,Kimi縮在沙發(fā)角落看著Ralf。
最后只剩下日光燈的嗡嗡聲,和墻上一條條灰敗的影子。
時間一格一格走過,Ralf走到廚房,在水斗下面拿出被塑料袋包著的槍,塞在牛仔褲后腰上,用T恤蓋住。
Jenson和Kimi同時定格,直到Ralf打開門才反應(yīng)過來。
等一下,Jenson一把拉起還縮在沙發(fā)里的Kimi,一起去。
街上已經(jīng)很少行人,storekeeper的古董店還在營業(yè),臟得沒有透明度的櫥窗玻璃勉強(qiáng)還有感光。
Ralf推門進(jìn)去,門鈴沙沙的響,一股霉變的氣味,storekeeper從破敗里面走出來,看見他們就大大地笑臉。
怎么?打算替他出頭?就憑你們幾個兔崽子?告訴你們,就憑這種貨色老子不會給一分錢,現(xiàn)在你們幾個小混蛋從我的店里滾出去。
店外面車子經(jīng)過,震得玻璃嗦嗦的抖,柜臺里一些成年珠子滾動起來。
Ralf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掏出槍指向storekeeper令人生厭的臉。
Jenson開始發(fā)抖,咽口水,瞄一眼縮在身后的Kimi,竟然一臉好奇。
玩過槍么?老子不是嚇大的。
storekeeper伸手在堆滿地球儀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獵槍,沉甸甸的端在手里,上膛。
給我滾。
Jenson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拉著Kimi想往后退,槍響了。
似乎所有人都被子彈擊中了一樣,不再需要空氣。
storekeeper驚訝的表情也崩塌了,血在他的灰色襯衫上開出一朵巨大的花,噗的倒在地上。
獵槍著地的清脆聲響讓Jenson打個寒戰(zhàn),上帝上帝上帝。他搖晃僵硬的Ralf,用力拍打他的臉。
Ralf差點把槍扔下,他深呼吸,填滿幾乎真空的肺葉,努力吞咽著什么。
Jenson的指尖顫著,看著Ralf,頭皮發(fā)麻。
沒事沒事。平復(fù)了呼吸的Ralf拍著Jenson的肩膀,虛脫的靠在玻璃柜臺上。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是我們干的。
Jenson點點頭接過槍,槍管還是熱的。
等到他們想起Kimi,那小子已經(jīng)趴在storekeeper尸體邊翻找起來,弄得一臉是血。
Jenson和Ralf同時笑起來,他們洗劫了古董店,拿走所有值錢的東西,像野餐的孩子興高采烈。
所有的錢都給了Kimi,很可觀的一筆。
這下你可以去救你的Mika了。Jenson說,Ralf表示同意。
笑得像純凈水一樣的Kimi眼睛里突然滾下兩顆水珠,在透明的皮膚上畫出蜿蜒的痕跡。
槍。
Kimi說他從小沒爹沒媽,除了自己什么也沒有。Kimi說仁慈的上帝讓他遇到好人。Kimi說那個人叫Mika。Kimi說Mika會抱抱他摸摸他的頭,會對他笑也會憂傷。Kimi說Mika會在雨里給他撐傘,會在涼時要他多加件衣服。Kimi說現(xiàn)在Mika病了,病得快要死了。Kimi說他要救Mika,不管用什么方法。
Kimi癟著嘴說我要做Money Boy。
Jenson給他一記暴栗,你腦子進(jìn)水了。
Kimi抱著頭,眼淚汪汪的看向Ralf。
Ralf在他跟前蹲下,笑得眼睛彎彎說賣了你也值不了多少錢。
Kimi不停的咬嘴唇,咬得一個個印子。Jenson聳個肩說到Sally看看有沒有差事做。
還沒到Sally就聽見噼噼啪啪的聲音,街上空蕩的冷清。
Ralf拉住Jenson說我們走吧。Jenson用食指比了比嘴唇,沿著墻小心翼翼的靠近。
Ralf只好拉著Kimi跟過去,震耳欲聾的聲音顯示目前正有一場槍戰(zhàn)。
他們躲在一輛廂式貨車后面,Jenson從車尾的地方探出半個頭,槍火在黑暗里突突的閃光。
不遠(yuǎn)處的一輛黑色林肯里Bigman標(biāo)志性的禿頭占據(jù)了唯一的光源。
Ralf皺著眉,再次對Jenson說我們走吧。他的聲音湮沒在槍聲里。
槍聲突然密集起來,子彈飛來費去,Jenson縮回腦袋,一個黑色物體在地上旋轉(zhuǎn)著朝他滑過來,碰到他的腳后停下。
Jenson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盯著那個東西,一把槍。
是一把槍。
嘴角咧開笑,興奮的神情浮在眼底,Jenson看看四周,迅速撿起槍塞進(jìn)衣服里,跟Ralf和Kimi說快走。
看。Jenson現(xiàn)寶一樣拿出槍,Ralf不贊成的皺眉說放回去,別惹麻煩。
Jenson笑嘻嘻的端著槍比劃說撿都撿了,再說誰知道是我們撿的。
對吧Kimi。Jenson對準(zhǔn)Kimi,后者嚇了一跳,趕緊點頭。
看我成為Bigman吧。Jenson歡呼著跑遠(yuǎn),消失在沒有路燈的街道里。
末班車
Jenson在黑漆漆的街上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該死的這什么破地方。他一路罵,抬頭,連個星星也沒有。
前面有一點光,Jenson跌跌撞撞的走過去,是一盞幸存的路燈,邊上還有一個Bus Stop。
Ralf就蹲在路燈和車站牌間,雙手托著隨時要掉下來的腦袋,頭發(fā)像湖水一樣點點的亮光。
Jenson好奇的靠過去,在Ralf身邊蹲下,看見他端正的側(cè)臉上布滿倦意。
嗨美人,今晚沒生意?Jenson笑嘻嘻的說,被一拳打飛。
Jenson揉著腮幫子,咧咧嘴說開個玩笑何必當(dāng)真。
Ralf徑自打個哈欠。
Jenson又蹲回來問你在干嘛?Ralf瞥了他一眼說等車。去哪兒?Jenson又問。Ralf說你管不著。
Jenson無聊的把手邊的土堆成一個丘,又抬起笑臉說我叫Jenson,你呢?Ralf沒理他。
Bus的車燈在黑夜中是兩個圓點,不急不緩的變亮。Ralf站起來,注視著空蕩蕩的Bus開到眼前,停下,打開車門,又關(guān)上開走。
Jenson看著Ralf從他前面走過,問你去哪兒?
Ralf隔了半天說回家。
Jenson跟上去,在Ralf邊上笑嘻嘻說我叫Jenson,你呢?
停下腳步,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我叫Ralf。
再見
Ralf蹲在路燈和車站牌中間,光線給他一個圓柱的投影。他看看表,又看看Bus來的方向,黑得像一堵墻。
汽車輪胎磨擦過地面的尖叫撕裂寂靜,三輛車停在Ralf面前。
一些人從車子里下來,圍在他跟前,Ralf看見很多雙腳和腳上各式各樣的皮鞋。
槍呢?
Ralf抬頭,Bigman的禿頭醒目的有一個塊高亮的斑。
什么槍?Ralf沒有表情,有個男人走來把他摁在地上,上下搜了一遍。
槍在哪兒?Bigman的聲音拖泥帶水。
Ralf坐起來回頭看一下,幾個面目兇狠的男人。扔了。他說,依然沒有表情。
扔了?Bigman嘎嘎的笑著,別說我沒給你機(jī)會。
Bigman像來時一樣呼嘯著離開,周圍的人慢慢靠過來。
Ralf再看一眼Bus來的方向,墻一樣的黑,黑得透不氣來。
拳腳砸在身上時Ralf緊緊抱著頭縮成一團(tuán),Jenson看到他的時候依然維持著這個姿勢。
路燈光照在一道道血絲上,紅得很怪異。
Jenson跌跌撞撞的走過去,跪在Ralf邊上,猶豫又害怕的伸出手,喃喃的叫他名字,一個接一個打著寒戰(zhàn)。
Ralf咬破了嘴唇,淌著血,用力睜開眼睛,朝著燈的方向。Bigman,你快走。他嘶著嗓子。
嗯。Jenson發(fā)不出聲音,背著光的臉上什么也看不見。
Ralf緩慢的轉(zhuǎn)過頭,從牙縫里嘶嘶的吸氣,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扯了扯嘴角。
你說,為什么我哥還不回來?Ralf開合著嘴唇,額頭的血跡邊上突然多了一滴透明的水。
Jenson顫抖著的手覆上Ralf的眼睛,他說睡吧,睡醒你哥就回來了。
真的?Ralf問。
真的。Jenson回答。
搖搖晃晃的Bus從深黑得墻里開出來,空蕩蕩的在他們身旁停下,打開車門,又關(guān)上開走。
---fert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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