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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很蘇喲西
我是真的懂了
一
我的心中有一團火。
縱然無人知曉,在這白雪皚皚的季節(jié),面對雪化之后難得一見的陽光,我卻覺著心中生起一團火,幾乎要將我灼燒干凈。我不知曉這火因何而來,這世間上令我悸動的那個人明明已經(jīng)離我很遠很遠了。
從未在一起,更不敢有這樣的奢望,畢竟,我只是一個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坐著的小女生。平平凡凡,淡淡然然。
這個冬天,音樂界最大的舞臺被英格蘭的胖女生占據(jù),大街小巷傳唱著她那首磁性沙啞的《Rolling in the Deep》,全世界都為她搖晃,為她折服。說實話,我從沒覺得她很漂亮,但是當她站上舞臺,用那有些肥胖的身軀搖晃的時候,我卻幾乎想落下淚來。
她活得很精彩,而我,就這般被她吸引。
走過這條街最喧鬧的理發(fā)店門前,便是那一句There’s a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吸引了我。不愿再挪動一步,我只靜靜站在那里將整首歌聽完。理發(fā)店最年輕的那個打著耳洞的男孩子盯著我看了幾眼,在我以為他會開門讓我進去的時候,他竟是低下頭去,與店里那位發(fā)絲烏黑柔軟的女客談笑。
我似乎就這樣被忘記了,不過沒關系,我本就沒有想過要進去。
上課還有十分鐘,我已經(jīng)遲到了。如果剛才沒有堅持在那里駐足,或許我就不用面對數(shù)學老師那張黑漆漆的臉。可是現(xiàn)在,就算我用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奔過去,卻也是來不及了。不過對我而言,就算現(xiàn)在只能看到數(shù)學老師那張臉和他對我的厲聲責問,我也不在乎,也不想在乎了。曾經(jīng)我按時到校的唯一理由就是秦染。我愿意為他做一個好女孩,乖巧而干凈,只為了等他對我輕輕頷首,只為了,他的眼底能有那么一絲絲我的影子。
可是現(xiàn)在,秦然已經(jīng)是蘇小小的了。
最美好的男孩子和最美好的女孩子,在童話和現(xiàn)實中,永遠都是如此相配。
而我這般,本就低落到塵埃里的花,有什么理由能得他人憐惜?就算違背規(guī)律綻放本心,也只能同落葉一起被秋風卷走罷了。
二
蘇小小和我一個年紀,似乎比我要小上幾個月,但是與我,卻似乎根本不在一個世界。蘇小小就如同一朵清純的百合花,美好,嬌嫩,卻符合每一個男生心中想保護的女生的特質。家境優(yōu)渥,教養(yǎng)良好,更讓這朵小花面前聚集了不少男孩子。
年少之時表達愛意的所謂手段,還之時隨意放上一盒巧克力和一張紙片,并無鮮花的映人和香水的奢侈。眼看著蘇小小面前積聚的東西越來越多,我卻忍不住悄悄握緊了拳頭。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秦然比并不是這樣的男生。
可是再看一眼蘇小小,我心中的那絲自信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蘇小小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誰都無法拒絕的吧?
意料之中的忽然一天,總是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我忽然發(fā)現(xiàn),秦然和蘇小小的手不知何時已悄悄握在一起,兩人的笑容之中,也仿佛多了一絲難言的默契。
我的心,突然變得很疼很疼。本該晴朗的天穹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黑洞,無聲無息就將我吞噬,我的世界,轟然坍塌。
在這個冬天,心中多了一絲難以言說的酸楚。就這樣吧,我暗暗嘆息道,反正一切與我,都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
秦楚河見我這般蔫蔫的樣子,斜著眼睨我:“李木舟,瞧瞧你這個死樣子,都快沒氣兒了吧!”我不理他,側著臉趴在桌上,無聊地擺弄著筆袋上的那只傻兔子。
“喲!這是在傷春悲秋呢!”秦楚河把腦袋湊到我前面,嘴里卻嚼著一小塊口香糖。淡淡的薄荷味自鼻尖傳來,一如他身上一年四季不變的味道。
秦楚河是班里為數(shù)不多和我談得來的男生,他和秦然一樣受歡迎,每日桌肚里總會有些小女生寫的情書。每一次遇到這種事,他總是得意洋洋卻又顯得滿不在乎地把那些冒著粉紅泡泡的書信扔到我桌上,順便對我的裝扮評頭論足,但對那些書信中的心意,我卻從未見他有所回應。
從來都不太明白,他怎么樂意和我這樣的女孩子做朋友,也記不得我們二人的對話是怎么開始的,一切似乎都很自然,水到渠成。
我一直在想,或許這家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雖然從未見過他用短暫的時刻為任何人傷神過,但不知為何,這種觀念似乎扎根在我的意識之中,怎么都移除不了。秦楚河和秦然幾乎是完全不同的類型,秦然白凈優(yōu)秀,渾身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秦楚河陽光,運動場上永遠會見到這家伙的身影。
都快下課了,這家伙卻沒有急著捧球往操場上奔。待我收完書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見他正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地看我。等我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他卻一把搶過我的書包,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小船兒這是有什么心事呢,跟哥哥說說!”
哥你個頭!我白了他一眼,他卻只是揉揉我的頭發(fā),哈哈大笑。
走在他身后,我個子不高,步子邁起來自然是遠遠不如他這個籃球隊的主力。再加上我注意力一直不太集中,待看到秦然和蘇小小并肩而行的身影時,更是突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注意力被走在前面拉回來之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距離竟已經(jīng)如此之遠。
三
再見我們初識的那個公園
那天是誰先吻了誰 被誰遺忘的秋千
——五月天
太陽緩緩落下,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白得灼人的雪。穿著白色羽絨服跟在秦楚河后面,卻在往家走的半途,被他拽進了街角的公園。
他笑著看我:“要不要吃冰淇淋?”我點頭,他便跑了出去,沒過多久,他手上就多了兩支蛋筒。一邊舔著蛋筒一邊蕩著秋千,我連嘴角邊的奶油漬都懶得擦。
“你瞧瞧你!”他笑著湊上前來,拿手帕替我擦了擦嘴。我沒躲過,就也由著他去了,反正他對我,肯定不會有什么的想法的。不過這事兒要是被他那些粉絲知道了……想到這里我都覺得有點不寒而栗。
“秦楚河?”牙齒都好像凍掉了,我偏過頭來看他。
“恩?”他手中的那支蛋筒已經(jīng)被消滅了大半,見我一直盯著他,便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口牙,竟是比那白雪還要白了幾分。
啃了一口冰淇淋,我低低開口問道:“秦楚河,你說男生是不是都喜歡蘇小小那樣的女生?又好看又優(yōu)秀,就像童話里的公主一般!
那邊驀地沒了聲音。一陣風吹來,我突然覺得冷,就連厚厚的羽絨服都擋不住的冷。
隔了許久疼痛過去,再睜眼之時秦楚河的臉突兀的放大在我面前,笑意吟吟,似乎根本沒有看出我的異樣。他欺身上前,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小船兒,你郁悶了一天就為了這個事兒?”
我不理他,臉蛋卻因為惱怒有些微發(fā)熱,這家伙,自己明明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問的……這家伙,竟然是這種滿不在乎的語氣和神情。
“好好好我錯了,小船兒別生氣!”秦楚河托著下巴看著我,神情也不由得嚴肅起來。我咽了咽吐沫,有些緊張的望著他,心跳如擂鼓一般撲通撲通。
“咳咳咳,李木舟同學,不是我打擊你,以你目前的狀態(tài)和形象,和蘇小小比,那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是,是嗎?其實早該知道的,不是么?
秦楚河眼中滿是笑意:“不過哥就喜歡你這種調調的,不如……”
“滾!”對著這口不擇言的家伙捶了一拳,我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混球秦楚河!
冬天漸漸過去,等到身上厚厚的羽絨服被薄外套取代的時候,我才仿佛意識到這一點。秦然和蘇小小已經(jīng)你儂我儂一整個冬天了?吹剿麄兊谋秤,我只能癡癡發(fā)愣默默疼痛,時間久了卻仿佛也成了習慣。但大腦,卻莫名的清醒。
我知曉,他們的世界我是絕對插不進去的。這一輩子第一次愛上的男孩子,正拉著別的女孩子的手,穿過校園穿行四季,而我,只能在他們四周踩下腳印,卻不會有人在意。
四
有誰期待誰對自己抱歉誰在乎
幻覺就算變成錯覺,也算是體驗過一遍
——五月天
在連續(xù)遲到了一個星期以后,我終于引起了班主任和黑臉數(shù)學老師的關注,只是我在班里一向屬于無人過問的女生,沉默便是我的最佳武器。剛開始他們還有耐心發(fā)揮余熱諄諄教導,三回四回便也放棄了。
他們關心的,只是秦然蘇小小這樣優(yōu)秀乖巧的孩子。世界終究是他們的,不是我的。
很突然的,在心中暗下決心放棄暗戀選擇旁觀之時,上天卻突然對我開了一個玩笑,讓秦然的生命與我李木舟的生命有了交集,這種短暫而輕淺的聯(lián)系,于他毫無干系,于我措手不及。
春季的文藝節(jié)悄悄拉開了帷幕,蘇小小人長得漂亮,自然長期占著文藝委員的位子,課間時分,便見她在過道里蹦蹦跳跳地穿梭,為班里拉人。
唯一讓我心底安慰的,便是秦然沒有站起身來幫她一把的打算。
若是他們二人直面與我相遇,我想,我一定會死的。
蘇小小微微蹙眉,似乎是根本沒有拉到人的樣子,我看了一會兒只覺得掃興,徑自趴在桌上睡著了。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朦朧之間只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也許只是聽錯了吧!除了秦楚河,根本不會有人在教室里大聲喊我的名字。
“李木舟,李木舟!”女聲如此輕柔,讓我有一種躺在天鵝絨毯子上的錯覺。微微睜開眼,蘇小小俏麗白嫩的臉就這么突兀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我的情敵——并不是假想敵,她才是那個真正與秦然并肩的人,而我,只是將自己的暗戀埋在心底,甚至連傾訴的勇氣都沒有。
其實我早已輸了,不是么?
一只手撐住頸子,我的聲音帶了些剛睡醒的沙。骸坝惺裁词聠?”
她微笑著,帶著難言的自信:“聽說你很會唱歌,有興趣參加文藝節(jié)么?”
我看了她半晌,無論何時,她都是這副甜美的模樣,仿若戴著王冠的公主,卻少了一分公主的高傲。然而我清楚的知道,就算公主融入平民世界之中,卻依然有著最高貴的血統(tǒng),如我一般的平民,是永遠無法觸及那樣的高貴的。
輕輕搖頭回絕了她,這種活動我一向不參與的。
蘇小小站在那里不動,唇角咬起,正當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便聽后桌一個男生高聲喊道:“李木舟,別謙虛了,你初中的時候不是參加過歌手賽嗎?還是第一名,干嘛不參加呢?”
蘇小小眼中含著些許渴求,她仍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
眼角掃過之間,秦然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有些復雜的望向蘇小小和我這個角落。
呼吸一滯,我抿唇,微微點點頭。
外面陽光正好,我突然覺得心中有陰影掠過。
唱歌也算是我唯一的強項了,高中畢竟是與初中不同的,縱然心里很喜歡,卻也沒有釋放和宣泄的機會。后桌那個男生與我是初中同學,只是高中已經(jīng)這么久了,他沒有與我說過一句話……但在蘇小小的面前,卻裝作與我如此相熟。
五
高中畢竟不似初中那樣清閑,就算是文藝節(jié),關注度也遠遠不及初中時候。我本以為班里會有幾個節(jié)目,誰知道走到排練場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
唱歌,男女生合唱。
秦然和我,李木舟。
從來不知道秦然的嗓子竟是如此好聽,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與他并肩而立。排練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在場,秦楚河有時候也會過來湊熱鬧,只是他每次過來身上都是熱氣烘烘的,蘇小小諷刺了好幾回之后,他也來得少了。
只是無論何時他離開,總會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I wonder where they are
The days we had
The songs we sang together
And oh! My love
I’m holding on forever
Reaching for a love
That seems so far
西城男孩的這首《My Love》一直是我很喜歡的,選歌的時候稍微提了一句,便見對面的秦然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我也喜歡這首!
他的睫毛很長,溫熱的呼吸撒在我臉上,我不由得挪了挪,化解此刻心中的悸動與緊張。
排練的速度很快,秦然與我都可以說是麥霸級的人物,雖然還是不太說話,我卻覺得有一種默契在我和他之間;蛟S蘇小小也察覺到這一點了吧,她望向我的眼神總是帶了一絲怪異的復雜。
文藝節(jié)就在三月初舉行,我和秦然的節(jié)目被排在了第五個。在后臺等待的時刻,我的心上浮上了一絲難言的緊張,手心里也浸出了汗。
秦沉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安,微笑道:“別擔心,咱們一定行的!”我點頭,可是心里的緊張卻仍是無法排解。
“小船兒!”
轉過身去,秦楚河手里提著一個帆布包,就這么大咧咧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抬眼看他:“來干嘛?”
他倒是不介意我的態(tài)度:“就是來看看,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杏仁酥,嘗一個!彼膊坏任艺f話,直接往我嘴里塞了一個。我看了眼身邊的秦然,他的目光此刻正與蘇小小相對。微微嘆了口氣,我又吃了兩口。
“好了,該上場了!鼻厝怀液傲艘宦,我急急把嘴里的杏仁酥咽了下去,牽著秦然的手上了臺。身上穿的這件粉紅紗裙于我是個累贅,但是看到秦然身上那件深色西服,我突然覺得這一瞬間我們還是有些相配的?v然我清楚的知道,這只是一次偶然,夢幻般的偶然。
從下面如潮的掌聲之中,我知曉這次的對唱定然是很成功的,但是我更明白,對唱完畢之后,我與秦然,還是如同陌路。
換上自己的舊T恤,看著秦然和蘇小小從后臺離開,我在原地呆呆站了一會兒,便也離開了。
六
對唱過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中秦然的毒中得更為嚴重,僅僅是偷看已經(jīng)沒有辦法阻止我心中的悸動。我明白我愛他,但是這種愛這么痛苦,從心間到大腦,滿滿充斥著哀愁。
有天夜里做夢夢見秦然與蘇小小成婚的場景。宮廷復古式的馬車,圍觀的人群,幸福的王子與公主。我在人群淹沒處眺望,滿眼含淚。
就這樣被嚇醒。
第二天便決定向秦然表白,我不想讓這種情緒纏著我。若是他對我有感覺,縱然對手是公主蘇小小,我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若是他對我的態(tài)度與一個陌生人差不多,我也會截斷自己心中的念想,從此自覺的退出他與蘇小小的世界。
中午放學的時候將那封信寫好,趁著所有人都走了,我偷偷將那封信塞進了秦然的桌肚里。手指不由得捏得很緊……不管結局如何,我都不想再讓這件事情在我心中糾結,縱然被拒絕,那也沒有關系。生命之中的第一封情書,淡藍色的信紙配上棕色的泰迪熊,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在秦然的桌肚里。我再看了一眼,這才背著書包鎖上門離開了教室。
一出門,卻發(fā)現(xiàn)秦楚河站在門口,正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你都看到了?”不知為何,我心中突然蔓延著一股悲傷的情緒。
他點點頭:“你真的決定了?”陽光下,這個穿著白色T恤的男孩子眼中有一種我難以言說的憂傷情緒。我不敢想,這種憂傷是否因我而起。
原來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著,只是換了個位置,今天的路,多是我走在前面,他捧著球,孤零零地走在后面。
“我請你吃冰淇淋吧!”他不等我說話,就把我的書包直接拽走了。依舊是上次的公園門口,那家小店里的冰淇淋種類并不是很多,但是價格很便宜,三兩塊錢就可以買到一份。秦楚河向我跑來,手里拿著與上次相同的蛋筒。
我們倆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聊著天,陽光還不算很熱烈,我抬頭看著天:“其實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吧,其實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我。我的心,突然更加悲傷起來。
中午回到教室,仿若心靈感應一般,剛進門便覺得一道道炙熱的目光朝我射來。忍著不適感回到座位,便看到了周圍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的心猛地一突。
“看不出來啊李木舟,你文筆居然這么好?”班里坐在右邊角落的一個男生怪笑著,他手里拿著的那封淡藍色的信箋……沒錯,是我的。
不是在秦然的桌肚里么?怎么會?
我抬眼看向秦然的方位,他正埋頭看著一本書,似乎對教室里的一切熟視無睹。我的心倏然疼了起來,周圍充斥的都是漫天的怪笑聲,幾乎將我吞沒。原來這便是代價么?第一次暗戀,第一封情書,竟換來這種羞辱交加的感覺。
我低頭,默默打開書,如果愛上一個人的代價是這樣,我選擇不愛。
周圍的嗤笑與怪叫仍在繼續(xù),那個黃色卷發(fā)的男生,用他的臟手握著我的情書,用他那滿含嗤笑的口吻大聲叫道:“我不知道怎么表述我的心情,但是秦然,我必須告訴你……”
“嘭!”我沒有捂緊我的耳朵,這是我應受的……我曾無數(shù)次想過我的結局,但是這種,無疑是最慘烈最羞恥的,它一步步的提醒我,什么叫癡心妄想,什么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秦楚河,你沒必要為我打架的,你打了他,我心中的那份恥辱也不會消散。
若是你不打他,我會不斷提醒我自己,這是我活該,這是我自己應該付出的代價。
七
自然而然的,我和秦楚河都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途中遇到了蘇小小,她只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提醒著什么。
其實我明白的,是我不自量力。
老班第一次對我這個低調平凡的學生投放了如此大的注意力,秦楚河屬于運動型的男生,是籃球隊主力又屬于尖子生,那個黃色卷發(fā)的男生屬于他見了都頭痛的類型,他對秦楚河自然不會有什么處罰。
所有的炮火都是對著我的。
都是我的。
我知道他心中的擔憂,而我就算立誓發(fā)狠他也不會相信我。他可以對秦然和蘇小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對我這種試圖帶壞好孩子的壞女生,他自然是不留余地的。
我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疼痛多了,我也可以變得木然的。
和秦楚河一起回教室,路過秦然的座位時,我看見他還在看著那本書。其實今天我也見過這本書的封面,在我塞情書的時候,那本書,就壓在我的情書上面。
秦楚河有些擔憂的看著我,我對他笑笑。
真的已經(jīng)沒關系了。
兩天以后,秦然把我約到了葡萄架下:“李木舟,那天……我拿書的時候被他們看到了,我不是……”
我打斷他:“已經(jīng)沒關系了秦然,你不用歉疚,這和你沒關系的。”
秦然,你真的沒錯,錯的是我。
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我已經(jīng)很明白,有些東西,是你一輩子都不能觸碰的,觸碰了,就會受到懲罰。
只是,從此以后,我與他,不再說話。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注定追隨他的目光的,以為不能看到他,是痛苦是懲罰?墒球嚾恢g,我卻發(fā)現(xiàn),所謂的暗戀在別人眼中抵不過一場無言的嘲弄,而自己所謂的心意,什么都不算。
因為蘇小小的關系,班里的女生大多已不與我往來,甚至偶爾走出門,都會聽見別人的指指點點。
那個寫情書給秦然的女生,那個想和蘇小小搶男朋友的女生,那個不要臉的不自量力的丑丫頭——都是我。
可是我的心,竟莫名沉靜下來了。
或許痛的太多,就不必在乎了吧!
在這個年紀,在這種時候,第一次暗戀,或許告訴我的東西真的太多太多。
蘇小小時而在我面前飄過,但那時的我?guī)缀跻呀?jīng)歸于沉寂了。我開始聽講,開始寫詩,開始改掉自己怪異的裝扮換上校服……開始,不再唱歌。
秦楚河一直擔心我,我知道,他每一次欲言又止的表情,我都知道。但我只是對他笑笑,我,真的很好。
八
半年的時間如風一樣吹過,不注意間,就徹底失去了它的影子。我不知道在這半年的時間里我是悲或是喜,但是我真的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李木舟了。半年的沉寂幾乎磨平了我的性子,當我回憶起半年前的自己,幾乎都有一種惘然的感覺。我的成績漸漸超過了蘇小小,甚至已經(jīng)逼近秦然和秦楚河,雖然這一切都并不是我想要的,但不能不說,我享受這個過程。
那高高在上的蘇小小已不在我眼中,縱然所有人都用最諷刺的姿態(tài)污蔑我,我已經(jīng)不在乎。
秦然也不在我眼中,自從葡萄架下的那次對話,我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幻想和妄想。
分別很快,秦然與蘇小小自然是選擇了同樣的專業(yè),兩人同在理科實驗班,平日里又能互相照顧,其實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我選了文科,縱然那黑臉的數(shù)學老師也曾柔和面容輕聲勸我。
但我決心已定。
“李木舟!”走在圍墻邊上,我神色淡然的看著那個粉紅色泡泡裙的女生。我曾經(jīng)的情敵,現(xiàn)在的陌生人,以及把我當成敵人的,蘇小小。
看到她的粉色泡泡裙,我就忍不住笑了。
艾薇兒說,我紋身、抽煙、喝酒、說臟話,但是我知道我是好姑娘。真正的賤人喜歡裝無辜、裝清純、喜歡害羞、喜歡穿粉色衣服。男人膚淺,都只看表面。所以,他們只能錯過好姑娘,然后被賤人騙得痛不欲生。只有女人才能看出誰是真正的賤人。
粉紅色泡泡裙的蘇小小,真的很可愛美好,就算在我這個同性眼里,她也是一個值得憐愛的女孩子。曾經(jīng)我也想過,若是秦然真的膚淺,就任由他被蘇小小騙吧,讓他痛不欲生,讓他后悔。
可是后來我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已經(jīng)說好不想了,那便不去想。
原本的我和她,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可是現(xiàn)在,她站在我面前,用一種帶些指控的神色看著我,眼中是無盡的委屈。
我手里捧著書:“怎么了?”
“李木舟,你別以為你變優(yōu)秀了就可以搶到秦然!”她怒氣沖沖的看我,粉紅色的面頰也變了顏色。
我愕然,秦然與我又有什么關系?他明明,一直是蘇小小的。
我按捺心中的疑惑:“我并沒有要和你搶秦然!
她冷眼看我,冷哼一聲便走掉了。
我雖然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當時卻并沒有在意。
一天之后,我和蘇小小的照片便上了校報。只是一切與真實場景不同,她泫然欲泣,我漠然相對。
多么可怕的面孔,那種冷漠的表情……是我?他們拍的正好,角度很對。
我是惡毒的女巫,她是被欺負的天使。
秦然在下午找了我:“李木舟,你怎么可以這樣對蘇小小?”
秦楚河正站在我身邊,我笑著看他,按住了他意欲伸出的拳頭!澳阌凶C據(jù)么?”我冷笑著看他。秦然不說話,眉眼間的怒氣還是沒有消掉。
“我為什么要欺負她?你以為是為你么?秦然,你真的太自作多情了,你讓我這半年遭受了所有的嘲諷與嗤笑,我為什么還要為你和蘇小小爭執(zhí)?”
“這半年里我李木舟似乎并沒有與你們說過一句話,我有必要找她么?這半年之間,她暗中羞辱編排了我不知多少次,你以為,一直是我在欺負她么?”
“你未免太小看你的女朋友了!”
說完這些,我便不再看他,拉著秦楚河的手徑直走了。
只是流言便是流言,尤其在枯燥無聊的高中,流言傳播的速度便如同狂風呼嘯一般在學校里流傳開來。
只是我也成了好學生,沒有老師來找我。
只是我已經(jīng)算是低調,縱然再接受幾個異樣的眼光,我也無所謂。
分班很快,蘇小小不再找我,秦然不再找我,那些對流言好奇的人也在我冰冷的眸子下退散。只有秦楚河,還是時常來找我說話。
“我請你吃冰淇淋吧!”拉著他的手,我把書包往地上一扔。他挑眉看我:“現(xiàn)在快上課了!”
“今天不想做好學生,去吧去吧!”他拗不過我,只能跟我走了。
出去的路上見了秦然和蘇小小,我對他們一笑,再無回應。
舔著冰淇淋,我笑著望秦楚河:“這是我一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毙闹械膿铀坪跻呀(jīng)完全放下……我沒有了愛情,但是我還原了一個真實的自己。
他看著我,笑而不語。
外面陽光晴好,這個穿著白色襯衣的男孩子干凈而清新,而他,牽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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