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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不過是場空歡喜
(一)
KFC里,蘇寧正在給三歲大的兒子擦著手,低著身子,認真的聽著孩子稚嫩的說話聲,葉曼這會剛趕到門口,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靠門邊的一大一小,一眼便瞧見了寶寶凳上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心底最柔軟的一片便被觸動了,不由得有些感傷。
蘇寧比她小一歲,二十五歲結(jié)的婚,二十六歲就生了小孩,如今,才二十八,小孩都三歲了,哪像自己,二十九歲了,才準備結(jié)婚。
葉曼逗著正在認真啃玉米棒的小孩,柔聲的哄:“君君,叫姨姨……。”
“姨姨,吃玉米……!闭f完,還不忘把手中啃過的玉米棒遞過去。
“君君真乖,姨姨吃過了,你自己吃吧!”葉曼落座,還不忘念叨,“蘇寧,舍不得把寶寶放在家里,還答應(yīng)我去逛街吶?”
“沒辦法,家里沒人照顧他!”蘇寧一臉的無奈,她一向都不把帶孩子假手于他人,更何況……。
“你婆婆不是來了嗎?……!痹捳f到一半,見蘇寧臉色不好,就沒說出接下來的話,蘇寧家的情況她多少都知道的清楚,不僅是婆媳的關(guān)系惡劣,婆媳關(guān)系不好也間接影響到了夫妻間的感情。蘇寧那個奇葩的婆婆她是接觸過的,連孫子都沒有半分疼愛的老人,在中國還是極少的吧!
她的婆婆倒也看得開,“兒子的福都沒多少命去享,哪還有命去享孫子的福!”
蘇寧知道自己從來不是受婆婆氣的小媳婦,但是,對老人家也從來沒有刻薄過!
她無奈的搖頭,“算了吧,就她,我謝天謝地也不要她幫我,你也知道,當初她明明知道我懷著孕,大冬天的下著雪,還每天故意把我鎖在門外!边真有那么狠心的婆婆!
有一日,她終于忍不住與陸揚講,陸揚卻反過來說她心腸狠毒,這事也要冤枉他媽!兩個人大吵一架,大冬天的,零下幾度,她氣得光著腳在雪地里跑了四個多小時,當時她就想,孩子沒了,兩個人的婚姻也就完了,可是,孩子還在,婚最終沒離成,卻在心里有一道永遠抹不去的傷,怎么也邁不夠的坎,“這幾年,我?guī)Ш⒆用Σ贿^來,請一個鐘點工就被她辭一個,前兩天又被她辭退了一個。”她苦笑,“昨天晚上,因為吃面的事,又和陸揚弄得不開心,你不知道她有多難伺候……!
“怎么回事?”看來,兩個人見面,倒還真的是互相大倒苦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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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家的時候太晚,累得不想燒飯,她老人家牙不好,當年才四十幾歲就戴了假牙,如今才六十出頭,滿口假牙,長年都是吃面的,心想,今晚就一起吃吧,喜歡吃辣的她特意遷就著老人家,也準備吃點清淡的。
“婆婆,晚上下面條,你吃的吧?”蘇寧在廚房里忙活著洗菜,陸揚回到家里就一直和他媽媽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兩個人都沒有幫忙的意思。
蘇寧的婆婆搖著扇子,斜著眼看著廚房的方向,“什么面吶?”
“是我老家?guī)淼膾烀!”蘇寧一手拿著粗面,一手拿著細面,從廚房出來,站在廚房的門口示意老人家看,房子本來就小,廚房與客廳的距離是很近的,就算坐在沙發(fā)上也能清楚的看見她手中拿的東西。
老人家微微的皺眉,隨意的搖著扇子,眼睛復(fù)又轉(zhuǎn)向電視的方向,輕言慢語的問,“粗的、還是細的?”
“粗的也有,細的也有,你要吃哪一種?”蘇寧耐著性子的問,努力的維護這個如履薄冰的家庭關(guān)系。
“粗的也行,細的也行!”老人家繼續(x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電視,倚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
蘇寧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想起懷孕那時的種種,實在是反感她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每次她只要這樣的語調(diào),就證明她又要開始刁難了,“那你到底要哪種?”
“粗的也行,細的也行,隨便你!”
“你吃你的,我們不用你管!”陸揚開口,眼神暗沉的看著蘇寧,口氣明顯的不悅。
這頓面最終吃得不歡而散。
作為男的在這個家庭中,不懂調(diào)節(jié)兩方的關(guān)系,反而激化,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失敗的。
后來,蘇寧在自己妹妹蘇靜這個旁觀者的口中也知道,自己處事不夠圓滑,那時,應(yīng)當順著她的話,粗的面放一半,細的面放一半,那樣,她不是就沒話講了!那時,實在是氣急,連這樣小小的遷就也是不樂意的了!
發(fā)生那件事之前,她也只懂得一味的遷就,眼前這個老太太卻絲毫不領(lǐng)情,還變本加厲了,有些事,實在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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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回憶著昨晚的事又是一陣的無奈,“他疼自己的媽媽是對的,可他不懂得調(diào)節(jié)婆媳兩個人的關(guān)系!你知道嗎?葉曼,陸揚就是一根攪屎棍,事情本來已經(jīng)很臭了,他還要插上一腳,非把它弄得臭氣熏天不可!”
“蘇寧,你這形容可真是用得好!”葉曼不由得大笑出聲,好好的一個正常人,都給逼成了這樣,想想她自己家的那位老太太,頭又是一陣犯疼。
如果她二十六歲那年結(jié)婚,孩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有君君那么大了吧!?
葉曼二十三歲那年和邱丞在一起,二十六歲結(jié)婚也不算早,當時邱丞的媽媽卻有一個要求,結(jié)婚可以,不能領(lǐng)結(jié)婚證,第一胎生下男孩才可以去領(lǐng)證!
當時邱丞他媽給了八千塊,說好聽點是給女方的聘金,里面卻包含了:二十桌的酒席錢,婆婆給媳婦見面禮的錢,婚禮當天的所有消費……。
邱丞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每個月的工資也不少,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也有七八年,葉曼和他在一起之前,他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上交給自己媽媽的,婆婆家里并不窮,給的這個數(shù)目并不是家里給不起更多,無疑就是想讓葉曼知道,她這個婆婆就是要故意輕視她這個媳婦!
葉曼當時豪情萬丈,底氣十足的在她面前說,“她以為她八千塊是美金。【退闶前饲澜,老娘也不稀罕,這個婚,不結(jié)了!”
想不到,一拖就拖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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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下個月我要結(jié)婚了!”葉曼喝了口飲料,這才緩緩的開口,語氣中沒有要當新娘子的興奮。
“恭喜啊!葉曼,終于肯把自己嫁了!”葉曼的脾氣犟,她那個婆婆的脾氣更犟,況且,姜還是老的辣,“這次,你婆婆終于肯妥協(xié)了?”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是我妥協(xié)了!蘇寧,你也知道,拖了這么多年,我都二十九歲了,明年都三十了,拖不起!再拖下去,到時候想要孩子,都是高齡產(chǎn)婦了!
“結(jié)了婚,你和邱丞兩個人在外面工作,住外面也沒事……。”想起自己的處境,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這世道,嫁人不是嫁一個,而是要嫁給他全家!
“反正我就想,不領(lǐng)證也好,到時候要散就散,各走各的,省的麻煩!她那八千人民幣老娘還不稀罕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拿八千塊錢弄一場婚禮!比~曼還是嘴硬,她和邱丞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散就散!
。ǘ
葉曼結(jié)婚的時候是蘇寧的妹妹蘇靜當伴娘,蘇寧的婆婆心臟有毛病住在S市的醫(yī)院動大型手術(shù),就沒趕得及去參加婚禮,只讓妹妹把紅包帶了過去,也實在是過意不去。
蘇靜這會還真的開了眼界,她這二十三年來從沒見過那么戲劇性的婚禮。
婚車把新娘從婚紗攝影樓接回家是要給紅包的,葉曼的婆婆給是給了,十多輛婚車,每人十二塊錢的紅包!
結(jié)婚大喜的日子本來就圖個高興喜氣,給多給少自然是隨心意,意思一下就可以,可這十多塊錢的紅包……,拿得出手的人也是需要一定的境界的。
葉曼當時就有種想哭的沖動,結(jié)婚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為的就是要把自己搞得那么難堪那么卑微嗎?到了今日,她只能強顏歡笑,卻比哭還難看。
回到家里的時候,葉曼的婆婆早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臉上的表情,陰沉著老臉,徑自的把兒子拉到了一邊說了半天的悄悄話。
婚房里只剩下兩個人,門也是虛掩著。
邱丞首先忍不住開口,“你今天一天到底擺著什么臭臉色?”
“我擺臉色!那你也不看看你媽丟不丟人!”葉曼終于忍不住,剛剛他媽媽把他拉到一邊講悄悄話,恐怕又是一陣的洗腦工作!
“我媽怎么丟人了?”
“每個人紅包十二塊,這也拿得出手!”葉曼本想這件事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是這個婆婆非要在自己兒子面前說些什么來挑起事端,自己也沒必要再隱忍,她氣得失去了理智,“嫁給你們家還真的是丟人現(xiàn)眼!”
“他媽的,娶你這樣的女人才丟人現(xiàn)眼……,我是忍你很久了,老子今天這婚還不結(jié)了!”邱丞一把脫了禮服,甩在地上,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葉曼的妹妹葉郁也是伴娘之一,眼下瞧見自己姐姐還未進門就受這樣大的委屈,實在是氣不過,沖進門,撿起邱丞甩在地上的禮服,快步走到窗戶邊,打開窗一把扔了下去,“有種你還真別求著我姐姐結(jié)婚!”
這樣沒主見的男的,三十幾歲的人了,在自個的父母面前還是個大嬰兒!真的不如不嫁!蘇靜小聲的嘀咕,想想自己姐姐蘇寧結(jié)婚后的處境,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還真的不如不結(jié)婚!都是父母養(yǎng)大的,憑什么被一個不是親身爹媽的人這樣的羞辱?
兩個人的爭吵聲讓家里的親朋好友都圍了上來,有幾個趕忙去拽住頭也不回往外走的新郎。
“不結(jié)就不結(jié),稀罕……!比~曼也是氣紅了眼,也準備走,被蘇靜急急的拉住,低聲的勸說,今天可是結(jié)婚的日子,可不能兒戲。葉曼看著客廳里也是紅了眼的爸爸媽媽,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她這才想起,今日這一走難堪的不僅是自己,還有自己的爸爸媽媽!
“讓她走,我就不信了她還真舍得走!”說話的人是邱丞的妹妹邱楠,“既然拖了這么多年,最后還不是沒舍得和我哥分手,想她也舍不得!
葉曼平日里很少與她打交道,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喜歡邱丞的這個妹妹,
也最煩她的冷嘲熱諷,“就算我今天沒走,也輪不到你說話!當初和別的男人私奔,最后騙走人家的錢逃回來,躲那男的就躲了好幾年,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還好意思在這里指手畫腳!”平日里不說,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住口!你說誰呢?你個不要臉的賤女人!滾出我家!”
“說的就是你!你也知道自己是個不要臉的賤女人!”氣極的時候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既然他們家的人要鬧,她索性就奉陪到底,“滾不滾還輪不到你來講!”
“我要撕爛你的嘴……。”又是一陣混亂。
蘇靜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場混亂的婚禮鬧劇,原來,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靈感來源于生活中……!
“別鬧了!客人都到齊了,你們要丟人就等這婚禮辦完再丟也不遲!”葉曼的婆婆一聲令下,張揚跋扈慣了的邱楠也不敢再說些什么,“剛剛是誰把邱丞的衣服扔下樓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那么囂張!”她臨走時回頭,冷冷的看著葉曼。
估計,這結(jié)婚以后的生活肯定不好過!
。ㄈ
曾經(jīng)蘇靜在姐姐家的時候就看見了蘇寧婆婆吃藥的夸張程度!
早上起來吃藥,看會電視吃藥,上個廁所后也吃藥,午飯前吃藥,吃兩口飯也吃藥,再吃兩口飯又停下來吃藥,喝口水停下來還吃藥,吃完飯后繼續(xù)吃藥……,看得蘇靜那是一個目瞪口呆,那裝藥的袋子可是麻袋!
蘇靜暑假和幾個表弟表妹在蘇寧家玩,有一日煮飯,做菜的時候就犯難了,問蘇寧,“姐,你婆婆不吃辣,別的菜我都各盛了一半給她,但是紅燒鯽魚只有兩條,怎么弄?”家里吃辣的人多,只有蘇寧的婆婆一個人不能吃一丁點辣,別的菜都有單獨給她盛出了不辣的,那她一個人吃一條魚會不會太多了?
“魚就給她盛一條吧,反正有兩條!
“那行吧!”她勉強的答應(yīng),小聲的嘀咕:“又不是我婆婆,我還得這樣伺候著!彼麄冞@五六個人才吃一條鯽魚,她一個人就要盛一條魚,自己老姐再怎么不喜歡這個婆婆還是很心軟的,她無奈的搖搖頭,算了,放好所有的調(diào)理,先盛出一條紅燒好的,另外的一條才放了辣椒,兩盤菜都是同時入鍋,同時放的調(diào)料,只有最后那條魚多放了辣椒而已。
吃飯的時候,蘇寧婆婆對那些菜壓根兒就沒動過一筷子,看著蘇寧蘇靜面前的那些菜緊皺著眉頭,伸長著脖子就是要一探究竟,幾個人自然是看出了蘇寧婆婆為什么不爽,那眼神,明擺著就是認為她們做了好吃的不給她吃!
她的筷子直直的伸向了那盤酸辣包菜,包菜自然是沒放辣椒前給她盛過一份的,這道菜最后才放了很多的紅尖椒和醋,蘇寧蘇靜以及幾個表弟表妹一向口味重,里面還放了家里秘制的辣椒粉,她們這樣長年吃辣的人都要吃得滿頭大汗!
“婆婆,這道菜是酸辣包菜,你不能吃,很辣的!”蘇寧制止住她的手。
老人家根本不屑,斜視她一眼,蘇寧的手還沒觸碰到她,就被大力的揮開,她也不講話,自顧自的夾起紅尖椒,快速的放入口中,快速的好像再晚一秒就要被人奪走。
圍在餐桌邊的所有人,一下就安靜了,蘇寧看著她的臉憋得通紅,也定格住了。
隨即而來的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老人家嘴里的飯毫不猶豫的噴了出來,她也不知道避開,就是正對著餐桌的方向,射程有點遠,餐桌上的菜粘滿了咀嚼過的飯粒和菜,慘不忍睹!蘇靜捂著嘴,有股想吐的沖動,辛辛苦苦燒的一頓飯,‘又’吃不成了!
蘇寧急急的出聲喊,“陸揚,還不趕緊給你媽媽倒杯水!”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好好的一頓飯,經(jīng)過剛才的事再也沒了胃口,還好大家吃的急,菜雖然還剩大半,但那條魚也快吃完,只是給婆婆盛的那些菜一點也沒動過,那條沒放辣椒前盛的魚,還是原封不動的擺再那,見大家都放下碗筷,蘇寧只好撤了碗筷放進廚房去準備洗碗。
蘇靜因為這樣的事已經(jīng)有點郁悶,加上不知道和這個老人家說什么,兀自的回了房間,幾個表弟表妹都在客廳里看電視,蘇寧帶著君君去洗完手,這才去儲藏室找了雙新的塑膠手套,準備刷碗。
回身進廚房見到婆婆的身影,老人家背對著自己,蘇寧還以為她是在倒水,可是,蘇寧進去了才發(fā)現(xiàn),婆婆手中正端著她們吃完的那條魚的魚骨頭,在吮湯汁!一點也沒有怕辣的跡象!!她震驚了,也瞬間明白了一些事。
“婆婆,剛剛給你盛的那條魚才是不辣的,你為什么不吃呢?”根本就是連筷子都沒有碰過。
“哼!”她冷哼一聲,“給我盛的菜一點味道都沒有,你們的菜燒的那么好吃又想辣死我!”她邊說著,邊自然的把盤子扔進水槽中,淡定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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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曼結(jié)婚后蘇寧一直在在S市忙著婆婆住院的事,兩個人都是偶爾才通電話。
蘇寧婆婆動了兩項手術(shù),心臟手術(shù)和血管手術(shù),花了很大的一筆錢,光重癥病房就住了近兩個月,而且老人常年吃藥,每個月要吃一到兩萬元的藥!這是極大的負擔。
婆婆動過手術(shù)后,她又發(fā)現(xiàn)自己銀行賬戶上的五十萬塊錢被人挪用了!
蘇寧的家里條件比陸揚家好,而且蘇寧老家有聘禮一說(蘇寧也葉曼是同一個地方的,葉曼在老家結(jié)婚就是和婆婆因為聘金的問題拖了幾年才結(jié)婚),但是蘇寧一切省略,爸爸媽媽也是開明的人,既然家里條件好過男方,自然就省略聘禮一事,反倒是給了蘇寧很大一筆嫁妝。
當時蘇寧媽媽給嫁妝的時候,客氣的說過,“是給你們兩個人的。”
婚禮過后,陸揚就主動找蘇寧拿走了一半的嫁妝!
到底是什么樣的男的?明知道岳母是客氣的說法,他還要主動開口找自己的老婆要一半的嫁妝?雖說夫妻共同財產(chǎn),但是,這樣的男的會不會讓人覺得很沒骨氣?
賬戶上大部分的錢都是父母給的嫁妝,賬戶的密碼除了自己,還有,就是陸揚知道了,會挪用的人只有陸揚。
蘇寧有些急,回到家,見陸揚在,就開口問,“陸揚,我賬戶的錢是不是你挪用了?”
“嗯!”他不情不愿的回答。
“你干什么用了?什么時候挪用也不和我講一下!”她氣急,這還是夫妻嗎?這錢是她的嫁妝和平時工作存的錢,他如果尊重她的話怎么可能一聲不響的挪用?那筆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況且,自己也有急用的時候,他一分也沒留!
“花了!”陸揚倚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頭也不抬。
“干什么花了?”
“花了就是花了!”他完全就是在敷衍她。是什么樣的心理?才會這樣與自己的妻子說話!
后來才知道,陸揚從她賬戶上一聲不響挪走的錢是給自己媽媽動手術(shù)用去了。但是,那五十萬畢竟是自己存下的,他憑什么不給她講就挪走?
陸揚開公司做生意沒有資金,蘇寧爸爸二話不說就給了六十萬,也沒有要求還的期限,蘇寧也很少管陸揚公司的營業(yè)額,每次問起,陸揚只會對她說,“不懂就別問!”蘇寧索性也再也不過問了。
所以,陸揚的公司盈虧她從來都不清楚。
蘇寧捫心自問,她的婆婆住院動手術(shù),如果陸揚好好和她講要花一大筆錢,或者說他的資金周轉(zhuǎn)不了,她肯定會二話不說拿出自己存的那些錢!
可是,陸揚所做的就是二話不說,先斬也沒打算后奏,他的行為完全是在防備著她,身為她的丈夫,從這一件事里就可以看出,他打從心底就不信任她!夫妻做到如此,還有什么意義!
。ㄋ模
蘇寧一直忙著婆婆手術(shù)的事,葉曼結(jié)婚后兩個人有通過幾次電話,葉曼和邱丞好像結(jié)婚前幾個月就開始準備要孩子了。
看得出來,葉曼對邱丞的感情應(yīng)該是極深的,不然,在結(jié)婚這樣大喜日子里被他的家人那樣的羞辱,卻還能忍氣吞聲的撐著完成了婚禮!
在S市忙了幾個月,把婆婆交給了陸揚的姐姐照顧,終于能喘口氣,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
葉曼見到蘇寧時就紅了眼。
“怎么了?這是?”蘇寧從妹妹的口中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結(jié)婚的細節(jié),以及當時混亂的情況,心里有些明白,“是不是你婆婆……?”
“這次是因為我自己的事!”葉曼哽咽著搖搖頭,“蘇寧,我和邱丞結(jié)婚前一段時間就準備要孩子了,但是婚禮后這幾個月都沒有消息,前幾天去了醫(yī)院,檢查出是子宮肌瘤,已經(jīng)很大了,醫(yī)生說是在母體里就帶的!”
蘇寧非常訝異,“怎么會這樣!你從來沒去醫(yī)院做過全身檢查嗎?”
葉曼爸媽都是做小生意的,恐怕也是忙得團團轉(zhuǎn)無暇顧及吧!
“以前是不知道,后來工作了,也一直都在忙,早就忘記有這回事!”她和邱丞是直接舉行婚禮,證都沒領(lǐng),甚至連婚前檢查都直接省略了。
“沒事的,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這種手術(shù)不用怕的!”
“我是怕我以后會生不了孩子!蘇寧,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一個和君君一樣健康的孩子!”
“你不要太擔心,動過手術(shù)一年后就可以要孩子了,這種事急也急不來,你現(xiàn)在主要是專心準備手術(shù),再好好養(yǎng)身體,生一個健康的寶寶才好!”蘇寧倒是覺得自己太早結(jié)了婚,剛結(jié)婚就準備要了孩子,如果當初結(jié)婚后和陸揚磨合幾年再準備要孩子,那這段婚姻會不會就是另外的一種樣子!也不至于急急的要孩子,現(xiàn)在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而小心翼翼的維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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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的婆婆準備動第三項手術(shù),是喉嚨的手術(shù),蘇寧急急的趕過去醫(yī)院。
這個老人,說她渾身都是病,身體倒也是挨得住,平日里大把大把的吃藥,就跟喝白開水一樣自然,連眼都不眨一下,有些人,習(xí)慣了生病,卻比正常人還堅強,反倒是沒那么虛弱了!
葉曼也是在這段時間動手術(shù),手術(shù)后一年,麻藥才能徹底排出體外,至少一年后才能要孩子。
期間,葉曼的婆婆去醫(yī)院看她的次數(shù)極少,邱丞的妹妹自結(jié)婚那時的爭吵開始,兩個人一直置氣,倒也是很久沒有說話,所以,在醫(yī)院里一次都沒有露過臉。
葉曼倒也是習(xí)以為常,她深知婆婆就是不如媽,況且自己媽媽看望的次數(shù)都不多,何況不是自己親媽的婆婆,如果她的婆婆在她生病的時候天天守在醫(yī)院了,她倒是受寵若驚了!如今知道自己身體差,再為了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生氣,反倒氣的是自己,這么想著,也就不在乎了。
等一切穩(wěn)定下來,都已經(jīng)是四個月后。
葉曼有些著急,加上婆婆與鄰里拉扯家常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話!
可是,動完手術(shù)才四個多月,要孩子是急不來的,如果急著懷孕,很有可能會生出畸形兒。
蘇寧的媽媽很信仰佛教,在蘇寧準備要孩子之前,她就在寺廟里許了心愿,想要蘇寧生男孩,后來她果真是如了愿!葉曼知道有這回事,也想去那個寺廟里拜一拜,求一求。
每年的佛祖生日,蘇寧媽媽都會去,佛生的那一日早上六點就要出發(fā)趕去寺廟,葉曼也是提前幾日就和蘇寧訂下了。
佛生當天,蘇寧爸媽實在是起得太早,舍不得讓蘇寧和蘇靜早起,早上五點就開車走了。
葉曼六點半到蘇寧家的時候人早就出發(fā)了,蘇寧看葉曼那么著急,那么在乎,心里有些愧疚。
“算了算了,也許就該是這樣吧!”葉曼仿佛是松下了一口氣,輕緩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送子觀音,我立即跪下去求菩薩讓我生個健康的寶寶,菩薩卻和我說‘求我是沒有用的,急也沒有用,要看時機’,然后我就醒了,連菩薩都這么和我說了,今天去寺廟里求了也是沒有用的吧!
“葉曼,有些事的確是強求不來的,你要順其自然!碧K寧也是真心的勸,畢竟現(xiàn)在身體還沒恢復(fù),有了孩子也很難會是健康的孩子。
(五)
“醫(yī)生,這都多久了,都超過一年了,怎么還懷不上呢!”葉曼的語氣中滿是著急,無數(shù)遍的在問當時的主治醫(yī)生,動過手術(shù)后,她懷孕的幾率只有百分之六十!
醫(yī)生也無奈了,“你是肯定能生的,不然你讓你老公來醫(yī)院檢查一下,應(yīng)該是他那邊出了問題!
有些事情總是會有戲劇化的轉(zhuǎn)變,峰回路轉(zhuǎn)大概也就如此了!
邱丞的工作是設(shè)計,常年坐在辦公室里。
醫(yī)生那邊出來了檢查報告,由于長時間的坐著,缺乏運動,才會導(dǎo)致死精,長期吃藥也只能恢復(fù)百分之四十的生育能力!
聽到這個消息,全家人都震驚了!
邱丞是家里的獨子,婆婆重男輕女已經(jīng)達到了偏激的程度,比如家里燒了魚,邱丞喜歡吃魚頭,那家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動它,一定要等到邱丞回家才能開動。就是因為婆婆這樣極其的寵愛,邱丞偶爾回到家,待在她的身邊仿佛就回到了嬰兒的時期,三十幾歲的人卻極其的依賴著自己的媽媽!
報告出來以后,一時間,婆婆對她的指責全部消失不見,態(tài)度明顯的轉(zhuǎn)變,而葉曼,得知這個消息以后也無暇去顧及其他。
老一輩的人多少都是信佛的,葉曼婆婆第二天不僅到寺廟里拜了佛許了愿,還專門請人給邱丞算了命,病急亂投醫(yī)也不過如此。
葉曼回到家看到婆婆陰沉著臉色,依靠在沙發(fā)上渾身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氣,神色中也是唉聲嘆氣,她心想,恐怕今日那個算命先生講的不如她的心意,自己也開始驚慌起來。
有時候,算命也算得上是一種特殊的職業(yè)。
葉曼走上前去輕聲的問,婆婆難得好聲好氣的和她細說:“算命先生一聽到我報出邱丞的生辰八字,便讓我回來。他說這小子對佛心不誠,而且是和尚命,命中注定無子無女!好在最后他還說,如果心誠倒還有一絲機會求得一女!闭f著便哭了起來,“曼曼,你說這可怎么辦才好?”
現(xiàn)在,反倒是葉曼率先冷靜下來,卻只能和她講,“走一步算一步,順其自然吧!”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求其他,只要、只要能生一個小孫女也是好的啊……!彼共蛔〉拇罂蕹雎暋
。
蘇寧知道陸揚之前接了一筆單子,如果完成了,能拿到的錢至少也有幾十萬。
陸揚公司的事她從來不去管,他公司的盈虧她也從不過問,只因陸揚不愿告訴她。
蘇寧隱約的知道,公司很早就上了軌道,已經(jīng)穩(wěn)定,當初陸揚急著開公司向自己爸爸借的六十萬也該還了,以前沒有資金的時候她就不愿向爸爸開口借,如今陸揚有還的能力,還是盡早的還,爸爸知道陸揚的公司已經(jīng)上了軌道,也會很開心吧!
蘇寧柔著聲的問,“陸揚,現(xiàn)在公司上了正軌,我們要不要考慮把我爸的錢先還上?”
她也只是隨口的問,卻不知陸揚的臉色瞬間陰郁,啪得扔下手中的筷子,道:“他媽的,我說我現(xiàn)在怎么這么惡心你!”他起身,已經(jīng)拿起公事包往外走。
“你說什么?”蘇寧明白過來他的話,已經(jīng)氣得渾身冰冷,僵直著身子無法起身,只感覺到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自己卻毫無知覺!
而陸揚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蘇寧只聽見汽車發(fā)動的聲音,然后呼嘯而去。
過了許久,仿佛才找回自己身體里的知覺,感覺到鼻子里面有熱熱的兩行流了下來,一抹之下,才發(fā)現(xiàn),流鼻血了!
其實女人就是傻,真的傻,也做不到像男的那樣真正的瀟灑!
陸揚可以把工作放在第一,父母第一,孩子第一,卻永遠不會把這個孩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妻子放在第一位!
如果沒有他當初沒有那么深的愛,那為什么還要求婚呢?這樣互相折磨的次數(shù)并不少,加上中間還有一個難伺候的婆婆,最后總是弄得滿身是傷。從種種跡象來看都表明,陸揚看中的或許只是她的家世而已!
她太感性,也太心軟,所以注定她就是活該被欺負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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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揚回來的時候只冷冷淡淡的和她打了聲招呼,“我媽明天回來!北悛氉匀客ㄏ墓ぷ。見到蘇寧收拾好的箱子也沒有多說一句的挽留。
蘇寧婆婆動完手術(shù)就回到了老家休養(yǎng),陸揚的大姐住在老家,一直照顧。
后來蘇寧才知道,婆婆不是因為自己想回到她這里,而是被陸揚的大姐趕出來,已經(jīng)獨自一個人出來住很久了,陸揚從來不和她說這些。就算是陸揚的二姐在她住院動手術(shù)的時候,寸步不離的在醫(yī)院里照顧,婆婆后來情況好了,轉(zhuǎn)到普通病房,陸揚的二姐天天在醫(yī)院里打地鋪的陪著,婆婆照樣說她沒良心,后來,連二姐也慢慢的不怎么理她了。
蘇寧多多少少也明白婆婆那樣刻意的刁難,這樣的老人對她好是沒有用的!連女兒都不親,何況是這個兒媳婦,她心中只有兒子最親,簡直就是戀子情節(jié)!養(yǎng)兒防老大概也就是如此,看,陸揚多孝順。
公公是還在世的,陸揚一直安排他住在老人院,每個月只是定期的把生活費匯過去,讓他生活自理,老人家性格也開朗,快七十歲的人了,最喜歡全國各地去旅游,在蘇寧家的時間很少,況且,婆婆與公公水火不容,兩個人完全不能在一個地方出現(xiàn)!
他們已經(jīng)分居三十多年,卻沒有離婚,就這樣拖著。
后來,在公公的口中得知,兩個人的分居的原因多少也是因為,婆婆當年二十幾歲的時候把自己六十多歲的婆婆(也就是陸揚的奶奶)打到住院!可想而知那傷勢程度!
如果她把婆婆打到住院,陸揚會怎么對她?恐怕永遠都無法原諒她吧。
不過,她倒是自認沒有婆婆那樣很絕的心,她做不出那樣的事!
既然婆婆與誰都是勢同水火的存在,她寧愿回娘家避而不見。
這幾年,每一次婆婆一來,就是長住,而蘇寧每次就像是看到了‘狼來了’一樣,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兩個人避而不見就不會有矛盾,那是她想過的最好的方法!
。ńK章)
過年的前兩天葉曼辦生日酒,過完年就是三十二歲了,卻選擇過年的前兩天辦酒,葉曼說:“辦的是三十周歲的生日酒,我都說不要辦了,我婆婆她非得辦!”說著這些,眼神中也是掩蓋不住的幸福神色。
蘇寧看著葉曼五個月的肚子,一個是懷孕率百分之六十,一個是百分之四十,都能懷上!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福,好友都已經(jīng)修成正果了,那自己呢?
葉曼和蘇寧正說話間,葉曼的婆婆進房間來,獻寶一樣的打開手掌的紅色盒子,里面赫然躺著一只金鐲子。
“曼曼,這是媽媽給你的生日禮物!
葉曼不屑的口氣,“不用了,不用了,還黃金的,俗死了,俗不可耐!比~曼不耐煩的擺擺手,也不去看自個婆婆僵硬的臉色,繼續(xù)和蘇寧說著話。
“那媽去給你盛湯喝?”
“知道了,知道了!”
等葉曼婆婆走開,蘇寧才開口打趣,“葉曼,行啊你,那么的厲害的婆婆都被你制服了!”而陸揚的媽,自己永遠都不是她的對手!
“哪能!還不是看在我懷孕的份上,想讓我一生下孩子就去領(lǐng)證呢!”
“那你怎么說!你總不能讓你孩子一出生就是黑戶。
“到時候再說吧,也無所謂了,有了孩子,我倒是想開了,什么事都看淡了!鼻皫啄晔艿目嗵嗔,現(xiàn)在得來不易的幸福反而讓自己的心態(tài)變淡然了,領(lǐng)不領(lǐng)證都無所謂,,她也不再執(zhí)著,“那你呢?”
“我?”蘇寧苦笑,她總覺得和陸揚長久不了,自懷孕那時婆婆住進家里以來,這六年以來,她和陸揚的情況沒有變好,反而是越來越惡劣。楊瀾說過,女人嫁不好,離了再嫁!
這么長時間以來,她倒也是想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蘇寧摟在懷了的君君已經(jīng)睡著了,扔下行李,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床上,才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把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放在他的面前,蘇寧面無表情,心里也是一片的平靜。她無法做好夫妻兩人貌合神離,卻還要勉強下去。
“陸揚,我們離婚吧,你要君君可以,我只要保留我的探視權(quán)就好,你沒錢還我爸也行,房子賣了把我爸的錢還了,剩下的我們一人一半,也就兩清了!”她已經(jīng)想好了一切,這樣的生活她拖不起,也不想為了孩子一直這樣憋屈的活在羞辱里。
陸揚首先的錯愕,隨即又是恢復(fù)到了以往的面無表情,卻沒有講話,只埋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你具體看一下吧!”蘇寧也不打算等他開口,兩個人走到如今這樣的處境,也是無話可說的吧!
轉(zhuǎn)身,回到房間的時候人仿佛虛脫一般,頭痛欲裂,好好的睡一覺吧,睡醒了,自然就有解決的辦法了。
只是,她不允許自己再那樣憋屈的生活,婚姻里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誰永遠都要遷就著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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