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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故事
由石墨粉混合而成的鉛條在粗糙的素描紙上劃過,擦擦擦擦的細微聲響透過沉悶的空氣鉆入耳中,昏黃的燈光下,一個中年男子伏在桌上,穿著運動鞋的腳無意識的拍打著節(jié)奏。修長的身形很快在白色的紙張上留下痕跡,有人說黑色和白色的相配使人記憶鮮明,所以每位畫家才會用白紙黑筆來記載自己的人物么,不知道,至少,許斐剛,他是。
莫名的下重筆,全然忘記打草稿下筆要輕,似乎只是想把那人的一切透著薄薄的紙片直接刻入自己的心底,愈深愈好,鮮血淋漓也算不了什么。
都是,為了你。
頭部畫的過小。他一邊深深的蹙眉下著這個不讓他愉悅的結(jié)論一邊拿起一旁早被捏得奇形怪狀擦得烏黑的可塑橡皮,輕輕的,一小下,一小下擦去了輪廓,他是故意用可塑橡皮的,那樣就不會留下橡皮屑,就不用擔(dān)心用手指拂去橡皮屑會使畫面模糊,也不用擔(dān)心吹去的話會留下奇怪的液體。
哈哈哈哈,許斐剛突然就抖著肩為自己這個完美的想法慶幸雀躍。
無緣無故,莫名其妙。
不對不對眼睛歪了。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又拿起了橡皮,真是不爽的發(fā)現(xiàn)。他想。
他以為,他是有罪的,他把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畫出了瑕疵,應(yīng)該打入萬劫不復(fù)。
喂,你說阿剛是不是很奇怪,POT里有那么多人去等他畫官方,他總是一直糾結(jié)在手冢國光身上,還總是改來改去。被許斐強制性關(guān)在門外的雜志編輯沖著許斐的助理極為不爽的扯著嗓子大幅度的搖著頭嘆了口氣,又夸張的聳肩擺手。
同樣無奈站在門外的助理也只能嘆氣,泄憤似的狠狠撞向墻。
終于,完成了。許斐高興的瞇起眼睛,魚尾紋也歡快的聚集在一起,輕輕放下手里的鉛筆,用結(jié)著繭子的拇指輕輕擦了擦畫中手冢國光的臉,雙手捧起紙張,手冢國光是我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必須是。
突然他蹙起眉頭,暴躁的將紙攥成一團,大力的扔進廢紙簍,不行,手冢國光是我的東西,我一個人的東西不能給別人看到,絕對不能,不可以!許斐煩躁的,騰的一聲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后,繞著書桌走來走去,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心里默念著,幾近瘋狂,哦不,是已經(jīng)瘋狂。
里面怎么了,抽著煙的編輯似乎聽到了里面的太尋常的聲響,剛要莽撞的推門進去。助理攔住了他,誒誒誒,可千萬別進去!阿剛估計又沒靈感了,你這會兒進去他估計更煩躁。真是的,阿剛也太執(zhí)著了,什么都要畫到最好。編輯泄氣的往墻上一靠,最后一點點煙灰落下,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
別在意了,他就是這樣,我請你去喝一杯怎么樣,六本木單身酒吧怎么樣,我可是會員!助理促狹的彎起嘴角拍了拍編輯的肩膀!富有深意。
棒極了!一想起那里的湯姆•柯林斯和到處游走的美人,我可就興奮得渾身發(fā)抖呢!編輯立刻來了精神力,附和的大笑了幾聲,還假裝抖了幾下。
腳步聲漸漸遠去,許斐倒在椅子上,死死攥住鉛筆,突然用奇怪的強調(diào)說,蠢貨!雞尾酒和發(fā)情的母貓就能讓你們興奮,簡直比發(fā)情期的公貓還不值一提!我的手冢國光才是最完美的人!蠢貨們!鉛筆被生生掰斷,微小的木屑透過掌心的薄繭,穿過肌膚和繭子,刺進肌肉中。
阿剛,都說了,不能這么暴躁。似乎有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寬大纖長的手掌大力卻不失柔和的掰開自己的手,指甲輕輕剝?nèi)ゼ毿〉哪敬蹋税牍蛟诘厣,入眼的是茶色的發(fā)絲,透過發(fā)絲卻只能看見小巧的鼻梁,發(fā)絲不經(jīng)意掃過大腿,引起的是從小腹升起的不良熱度。
一把拽起眼前的人,就橫沖直撞的吻上去。
一個響亮耳光打了上來,茶發(fā)的人緊緊蹙著眉頭,狠狠的抹去嘴邊的液體,摔門而去。
嘿嘿嘿嘿,擦不掉的,你是我的了,許斐剛扭曲的以陰陽怪氣的腔調(diào)說。
國光!許斐從夢境中突然驚醒,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最終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向了桌面,完好無損的鉛筆骨碌骨碌滾落下來,順著看去,終于看見了紙簍里的紙團。
許斐彎下腰,雙手顫抖著捧起紙團,小心翼翼的展開,平鋪在桌面上,用力的摁著想要抹平,但這不可能。不規(guī)則的圓形在紙上砸開。好像無色,又好像是暗紅色。
將發(fā)皺的紙捧起,死死的按在心口上,國光啊,你聽到了沒有,這是我的心跳聲,這是我這顆為你而跳動的心臟所發(fā)出的搏動聲啊,我的國光。
他愛上了他的畫,這種愛情在他的心臟里錯誤的過期居留了太久,以至于誰都忘了,誰都以為自己忘了,他卻仍然以為他有愛。
我錯忘記你是誰,我還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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