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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縫
裁縫裁縫,裁裁縫縫
裁去的是自己的青春,縫出的是誰人的寂寞
——題記
一
我失業(yè)了。
在木葉形式大好,我的雇主正意氣風(fēng)發(fā)如日中天的某個清晨。
那時我正在做夫人要送給二公子的禮物,最后收尾做了一半就聽到這個消息,我手下的剪刀一時沒留神,好不容易繡制成的團扇被從中間一分為二。
丟下剪子沖了出去就聽到人人都在討論宇智波全族一夜之間都被殺了的事,我一下子就懵了。
要說這個村子的大家族也不少,多少都有點自己固有的驕傲,為了表達(dá)自己與別人的不一樣總喜歡做些標(biāo)新立異的事情,比如專屬醫(yī)生專屬廚師之類的,我正是因為這個而得了現(xiàn)在這份高報酬的工作。
大家族都是愛面子的,我打理好了他們的面子,他們自然不會虧待我。
其實宇智波是個相當(dāng)大方的家族,所以我很不喜歡市面上流行的關(guān)于“宇智波因為心胸狹窄而意圖謀反”的說法,我寧可相信他們是因為聚眾豪賭輸?shù)锰y看而集體自殺。
當(dāng)然這都是題外話了。
在確定了宇智波一族竟然只剩下一顆小蘿卜頭之后我大為憂慮,雖然我沒有上下老少需要養(yǎng)育,但在這個戰(zhàn)爭隨時可能爆發(fā)的年代要養(yǎng)活自己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于是我不得不跑到儲藏室拿出很多年前就被收起的招牌再度掛到門口去。
重操舊業(yè),其實就是這么簡單。
二
習(xí)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目送今天來找后賬的第十位客人怒氣沖沖的離開,我一臉愁容的低頭看著手中的衣服,紅白相隔的標(biāo)志像是在諷刺我曾經(jīng)的榮華一樣如此鮮明如此醒目。
這么多年一直只為宇智波家做衣服,這個標(biāo)志已經(jīng)成為一種必須品,似乎沒有它衣服就不會完整。盡管我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警告自己不要再加上這個,但雙手總是在我無意識的時候擅自將它縫了上去。
有時候手藝太熟練也不太好。
“不好意思,請問縫子小姐在嗎?”
“不是縫子,是裁縫子。”我從柜臺前抬起頭,面色不善的說,“原裁縫子。”
我最討厭別人叫錯我的名字,他們總喜歡自作聰明的以為我姓原裁叫縫子。
“啊,抱歉!弊哌M來的小姑娘留著粉色的長發(fā),似乎聽出我的不悅,她急忙道歉,“那裁縫子小姐,能不能幫我改一件衣服……”
我看了一眼,是一條紅色的裙子,似乎做得太長了。
“放下吧!蔽毅恼f,改衣服我總不至于再做不來,“后天過來拿就可以了!
這些天已經(jīng)堆積了許多衣服要修改,我沒什么時間理會她,拿起剪刀正準(zhǔn)備動工,小姑娘怯怯的聲音就再度響起。
“那個,那件衣服可以賣給我嗎?”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我愣了下,隨即冷冷的說,“那是次品,不賣的。”
小姑娘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
“這么漂亮的衣服怎么是次品呢?”
正因這樣才更是次品,那個我費了好大功夫修補好的團扇標(biāo)志,終究還是沒能送到宇智波二少爺?shù)氖掷铩?br>
沒能穿在主人身上的衣服就是次品,這是我作為頂尖裁縫的驕傲。
但這與眼前的女孩無關(guān)。
“我說次品就是次品!边B日來的煩躁讓我很沒耐心面對這個好奇心過重的小女孩,只好開口趕人,“如果沒什么事就請回吧,小姑娘!
“我不叫小姑娘,我叫春野櫻。”對方卻似乎一點都沒察覺我的煩躁,兀自盯著掛在墻角的衣服看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過頭,碧綠的眸子晶亮地看著我,“縫子小姐,那個,可以幫我做一件一樣的嗎?”
“是裁縫子。”我再次有些惱怒的糾正,一邊放下剪刀拿起一旁的算盤,“你知道那件衣服多少錢嗎?”
三
習(xí)慣終于在我一日三炷香的祈禱中漸漸改掉,生意也跟著好了起來,那個小姑娘卻再也沒有來過。我站在柜臺一邊心不在焉的修改衣服一邊回憶那天她聽到價錢之后眉毛立即皺得死緊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看來貧富差距是我給這姑娘上的第一課。這樣倒好,這個村子不會再有人提起那個家族的事情,我也可以收拾心情開始接下來的日子。
“縫子小姐!”
門口忽然響起的洪亮聲音讓我嚇了一跳,手中的剪刀再次失手,我忿忿地抬起頭,粉發(fā)小姑娘正朝我揮手,“上次說的那件衣服,我可以分期付款嗎?”
我愣住了,那件衣服雖然確實比較貴,但上次那個價錢完全是我隨便瞎編的,眼前這小女孩怎么也付不起,本意是讓她早點放棄……可這個樣子讓我怎么回答?
似乎是看我很久沒出聲她有些急了,咚咚跑到柜臺前,櫻色的腦袋湊了過來,隨即低叫出聲,“!我的衣服!”
我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我剛才沒留神把她的裙子剪壞了。
“你等下!蔽覐墓衽_下摸出一根針,紅白兩色的線在指間交替翻轉(zhuǎn),少女晶亮的眸子一直盯著我的手,直到我拿出剪刀剪下引線,將長裙遞給她。
“拿去,這個不收你錢了。”
“哇,你好厲害!”她不無驚嘆的摸著長裙上那個小小的團扇標(biāo)志,“我第一次這么近的看到這個!
“沒什么好看的!蔽覍⑨樉丟回柜臺,一邊無聊的揮了揮手,“給你改好了,那件衣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哦……”小姑娘似乎終于放棄了,拿著自己的長裙離開柜臺,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有些羞澀的笑了,“縫子小姐一定也很喜歡宇智波吧!”
說完這句話她就跨步走出大門了,我看著她一蹦一跳離開的樣子,想到剛才她說的那句話,忍不住有些嘲諷的笑了。
喜歡?也許吧。
那個標(biāo)志同那個家族一樣已經(jīng)滲入我的骨血,即使我早已決定拋棄一切也難以忘懷。
“縫子姐姐,我要背負(fù)宇智波的未來!
那句話是誰說的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長年累月重復(fù)同樣的事情,時間對我來說早就停止前行。我總是想不起來當(dāng)初踮起腳尖站在那里等著我測量身高的小家伙是叫鼬還是叫佐助,但如今究竟是誰似乎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宇智波沒了,我看到“未來”落荒而逃。
四
我看到宇智波,那個我總喜歡戲謔的稱呼他為“二少爺”的男孩。
其實木葉說大也不算很大,住了十幾年該熟悉的地方也都熟悉了,所以我也曾想象過某一天會在街道的某一處遇到佐助。只是我總是想象不到那時候我們會有怎么樣的開場白,直到重逢猝不及防的到來。
“你為什么沒死?”
熟悉的稚嫩嗓音,陌生的冰冷眼神,男孩的身高還是我上次測量時的樣子,我彎下腰朝他伸出手,一瞬間街道的喧鬧似乎全數(shù)遠(yuǎn)離,除了佐助的聲音,我只能聽到我自己的呼吸。
“因為我不姓宇智波。”
我不知道那樣強大的一個家族是如何走到如今這一步,卻清楚一切皆因宇智波所起。
男孩的眼神閃過一瞬的疑惑,卻只是迅速變得更加冰冷。
“我不相信,”他有些惱怒地閃過我的手,“那家伙殺了所有在宇智波家的人,沒理由放過你。”
“可他放過了你,二少爺!蔽沂栈芈淇盏氖,仔細(xì)審視著他不知何時已不再圓潤的臉龐。
“你是宇智波的未來。”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忽然以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冷笑了兩聲便離開了,我直起身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紅白相間的標(biāo)志逐漸遠(yuǎn)去,我不自覺嘆了口氣。
“唔,胖了呢!
櫻過來的時候我正踩著凳子試圖將那件衣服從墻壁上摘下來,看到我的動作,她急忙湊上前幫我接住。
“縫子姐姐,你這是要做什么?”
“我想改一下!蔽艺页黾舻逗歪樉開始忙活,顧不得理會沒事總喜歡來我這里閑逛的小姑娘,“衣服胖了!
“不是衣服胖了……”小女孩的聲音一下子壓得很低,我頓了下,聽到她喃喃自語,“是人瘦了。”
“我是裁縫,”我拿起剪刀沿著我剛才畫的線剪了下去,“縫的是衣服,與人無關(guān)!
與她,與宇智波都無關(guān)。
五
時間一年又一年的過去,木葉清晨的陽光燦爛如常,春暖花開的時候,忍者學(xué)校又迎來了學(xué)生畢業(yè)的日子。
一大早,小櫻就拉著她媽媽的手跑到我的店里來做衣服,我看到當(dāng)年踮起腳才能夠到柜臺的小姑娘不知何時已經(jīng)高出柜臺半顆腦袋,一下子有些恍惚。
“原小姐,”頗有中氣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櫻發(fā)女子笑的溫婉宜人,“我經(jīng)常聽小櫻提到你,這孩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哪里……”我掀了掀嘴角,卻莫名的笑不起來,“她也幫了我不少忙!
幾乎每個月都會來報告一次數(shù)據(jù)好方便我修改衣服,只是改得次數(shù)太多,它已經(jīng)無法再送出去了。
“真是的,我才不會到處添麻煩呢!”小姑娘在一旁頗埋怨的咕噥了聲,一邊炫耀似的指了指發(fā)上的護額,“看,我已經(jīng)是一名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忍者了!
說到這里,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跑到柜臺前朝我笑了,甜美中帶著羞澀,像是多年前她說她喜歡宇智波時的樣子。
“縫子姐姐,我和佐助在一個班呢,真好!”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墻壁上的衣服,沒有再說話。
好與不好誰又知道,愛對宇智波來說是太沉重的話題,鼬和佐助都承受不起。
看著母女二人歡喜地離開店門,我伸手摸出柜臺里的筆開始記錄今早遠(yuǎn)遠(yuǎn)看到的宇智波佐助的數(shù)據(jù),腦海卻忽然響起一道溫婉的聲音。
“小縫子眼力真好呢!
那個人有著不輸四代火影夫人的美貌,比陽光還要溫暖的眼神,只是眼角處隱約的無奈總讓當(dāng)年的我理解不能。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坐在院子里看佐助練習(xí)手里劍,我總是能比他先發(fā)現(xiàn)他有多少支手里劍插在了樹上,分別插在哪里,惹得小家伙忿忿不平。
“哼,等我開了寫輪眼,這些小事才不在話下!”
“凡事都依靠寫輪眼的家伙怎么肩負(fù)宇智波的未來?”我放下手中的筆,狀似無奈的搖了搖頭,“嘖,照這個狀態(tài)練下去你早晚會變成獨臂忍者,二少爺!
因為訓(xùn)練的緣故,他的左臂與右臂已經(jīng)嚴(yán)重不平衡。
“才不要你管。”他奪過我拿著的毛巾擦了擦臉,一邊抽空沖我做了個鬼臉,“縫子小姐!
他故意的,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這么叫我。
“是和我無關(guān)啊,”被小鬼們叫多了倒也習(xí)慣了,我拿起手中的紙張將右臂那串?dāng)?shù)字劃掉,“正好我也省了塊布料……對了,剛好做個口罩吧,下次大少爺再蛀牙的時候就可以戴著它出門了。”
“哥哥才不會蛀牙呢!”二少爺迅速炸毛了,扔下手里劍就朝我背后奔了過去,我轉(zhuǎn)過身,看到鼬稍嫌尷尬的臉龐,顯然我剛才的話被他聽到了。
“哥哥你快告訴那個囂張的裁縫,你從來不長蛀牙!”二少爺賭氣的扯住鼬的衣擺沖我吼著,我兀自笑得開懷,然后聽到鼬有些無奈的聲音。
“原裁縫子,不許你欺負(fù)我弟弟!
“嘖嘖,我看到蛀牙了哦,大少爺!
“真的嗎?哪里哪里?哥哥我也要看!”
小小的院子立即喧鬧起來,我看著佐助努力想要攀爬到鼬的身上的樣子,忍不住輕揚起嘴角,然后我再次聽到美琴溫柔的聲音。
“他們都很喜歡你呢,小縫子!彼酥璞易邅,“你合該是姓宇智波的!
六
我和宇智波的關(guān)系說近不近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母親是宇智波嫁出去的姑娘,在我十歲那年和父親一起死在了戰(zhàn)場,因為父親在家族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就被送到了宇智波。
其實就是推卸責(zé)任吧,養(yǎng)育一個沒什么天賦才能的小女孩對他們來說太奢侈了,而宇智波是個大家族,不介意收留兩個吃閑飯的。
可我總是不甘心吃閑飯,才會以裁縫的身份留在宇智波。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币娢艺f什么都不肯改姓宇智波,美琴笑得有些無奈,“這樣的性格會吃大虧的……和我那兩個孩子一樣!
一旦認(rèn)定的事情就絕不回頭,不管前面有多艱險或者身后又多少殷切期盼的眼神,自己決定的事,粉身碎骨也要堅持下去……
“縫子姐姐果然很喜歡宇智波呢!”
耳畔傳來女孩歡笑的聲音,我回過神,這才發(fā)現(xiàn)我又盯著那件衣服發(fā)呆。收回視線抬起頭,櫻正站在門口朝外面的人揮手,“佐助君,她在呢!”
一道黑影從門口閃過,迅速不見了蹤影,我愣了下,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女孩安慰的聲音。
“縫子姐姐,佐助君是在害羞啦,害羞……”她一邊說一邊氣鼓鼓的走進來,我看到她的長裙下擺紅白相間的標(biāo)志隨風(fēng)飄動,“真是的,明明是他讓我進來看你在不在的……”
“沒關(guān)系的!蔽覐墓衽_里摸出紙筆開始記錄剛才一眼觀測到的數(shù)字,“二少爺又長高了呢!
“那是當(dāng)然啦!”小櫻蹦跳著來到柜臺前,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高出柜臺一顆腦袋了,“佐助君和我們一樣一直在成長啊!
“也是呢,”我擱下筆,又抽出另一張紙寫起來,“小櫻都長這么高了……”
“嘿嘿!”小姑娘得意的指了指腦袋上的護額,“我馬上就要去參加中忍考試了哦!當(dāng)然佐助君也一起……”
說著說著,語氣漸漸弱了下來,我奇怪的挑了挑眉,就見櫻雙手托腮趴在我的柜臺前,女孩嬌憨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茫然。
“縫子姐姐,其實我很沒信心,可我不想拖佐助君的后腿……”
我愣了下,隨即伸出手撫了撫女孩櫻紅色的腦袋。
“你不會是任何人的累贅,小櫻!
無論前路多么艱險,這份愛意會成為她最強大的動力。
那句話是誰說的?以愛為名的人總能走得更遠(yuǎn)更堅定,即使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飴。
是誰說的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我沒有試著去愛過一個人,也就不知道這份愛意能支持她走多遠(yuǎn),但我想我總會看到的。
用我比寫輪眼還看得清晰的眼睛,去看清他和她道路的盡頭。
櫻眨了眨眼,不知有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搖搖頭將手中的紙張貼在女孩的腦門上。
“比起這個,你好像又胖了哦……腰圍,粗了一公分!
“啊!”小姑娘立即慘叫出聲。
七
什么樣的原因會讓你深入骨髓的記住一個人?
即使你不懂得什么是查克拉,即使他改換了別的容貌,穿的不再是你縫出來的衣服,即使他說話的時候,是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聲音。
“你還在這里!
手中的針線忽然頓住了,我抬起頭,來人寬大的身影遮住了陽光,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好低下頭繼續(xù)我的工作。
“我在等。”
其實沒有什么原因,只是我生性倔強不肯妥協(xié)而已。
我一直在等,多年前那個男孩踮起腳尖承諾過的,名叫“未來”的東西。
“如果我告訴你,它不來了呢?”
“和我說這些是沒用的,大少爺。”我剪下引線,將手中的衣服托起遞到他跟前,“蛀牙似乎沒有了呢,那就不用剪下二少爺?shù)囊路渥恿!?br>
對方很久沒有再說話,也沒接過我遞過去的衣服,我不禁覺得手酸,看到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大個子,我順手將衣服丟了過去。
“大少爺勞煩你照顧了!
“奇怪的女人!蹦侨诉@樣說,卻還是接過了衣服,一邊揮了揮手中的大刀,“你們姓宇智波的都很奇怪。”
“我也這么認(rèn)為!蔽液苜澇傻狞c了點頭,一邊若有似無的勾起了嘴角,“幸虧我不姓宇智波!
那個姓氏是沉重的詛咒,不是每個人都背負(fù)得起。
“縫子姐姐!”
兩人離開之后不久,很久沒過來的櫻跑進來,我抬起頭看向門口,女孩一頭長發(fā)不知何時變成參差不齊的短發(fā),臉上的表情也從往日的歡笑變?yōu)槟亍?br>
“我好害怕!彼鋈粡埧诘,“我覺得佐助君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
“這話從何說起,小櫻。”我從柜臺里摸出一件紅色短裙遞給她,“就算二少爺站在很遠(yuǎn)的地方,我也能將他的樣子看進心底!
從頭到腳看的清清楚楚巨細(xì)無遺,唯恐下一刻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伸手接過短裙,低垂著頭一邊無意識的翻找著一邊喃喃自語:“可是……我覺得他馬上就要離開我的視線了……”
“那就去找回來!蔽疑斐鍪秩⑷棺觾(nèi)里翻開,女孩苦苦尋找的團扇標(biāo)志立刻攤開在我和她眼前,“只要不放棄希望,‘未來’總會來臨的!
八
佐助離開的那個清晨,我莫名的起了個大早,因為天還未亮,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人影。我坐在門口打著呵欠,遠(yuǎn)遠(yuǎn)看到從宇智波大宅走過來的少年。
“喲,二少爺,好早!蔽疑焓峙牧伺纳砼缘陌宓,“坐一會再走如何?”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在我跟前停下腳步,卻并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
“二少爺要出發(fā)去尋找未來,我怎么能不來送行?”我摸出被擱置了許多年的煙桿,“畢竟我就是為了它而留下的。”
“書上說抽煙對身體不好。”我想起男孩軟嫩中帶著堅持的聲音,“縫子姐姐以后不準(zhǔn)抽了!
當(dāng)初是怎么染上這習(xí)慣的我也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最后似乎是煙桿弄丟了我才漸漸改了下來,直到很久以后我在佐助的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你找到它了。”他悶聲陳述著,語氣中逐漸掩飾不住憤慨,“即使沒有寫輪眼,你要找的東西也總是能找到的!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回頭呀,二少爺!蔽夷闷馃煑U指向他的身后,“也許‘未來’一直藏在你身邊,只是你眼力不好而已!
它總是如此狡猾,和它的雙胞胎“命運”一起捉弄著每一個想要追逐或者改變它的人。
“你騙我!”看到櫻發(fā)少女站在身后泣不成聲的樣子,他立即低吼起來,“你故意拖延我的時間……”
“從小到大我從來不騙你,二少爺!蔽夷闷馃煑U放到他跟前,里面連一根煙草都沒有,更沒有火星,“是你離開的腳步不夠堅定!
不斬斷最后一絲留戀,又怎能離開?
這一點倒和他的哥哥不一樣呢……我想起那個當(dāng)年對我丟下一句“快滾出木葉”就轉(zhuǎn)身離開的少年,忍不住拿出煙桿敲了敲店門口的招牌,對著月朗星稀的天空哼起了歌。
“裁縫裁縫,裁裁縫縫……裁來剪去的誰的青春,縫進繡出的是誰的寂寞……裁一尺紅布,繡上半寸團扇,紅白相間的符號里隱藏了多少悲傷?紅線幾時了,白絲到盡頭,糾纏到底舍棄的是誰人的歲月……”
“裁縫裁縫,裁裁縫縫……裁去的是自己的青春,縫出的是誰人的寄托……”
“真是有趣的歌詞,是宇智波裁去了你的青春?”
少年冰冷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我不知所云的歌曲,我靠著門牌抬起頭,佐助眼底僅余的一點迷茫已經(jīng)舍去,漆黑的眸子帶著幾分不屑的看著我。
“我母親聽到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他真的越來越聰明,一下就知道我的軟肋在哪里。
我瞇著眼站起身遞給他一套衣服,是前幾日小櫻從醫(yī)院病房得出的數(shù)據(jù)。
“你錯了,二少爺!蔽移^越過他看向長椅上昏睡的小姑娘,淺淺的笑了,“青春這種東西我從來就沒在乎過,剪去就是去了,而我一直在縫的,只是夫人的一個寄托!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這個世界,請代替我看到那兩個孩子的未來!
是誰在冰天雪地的夜晚找到被家族拋棄的女孩,牽著她的手嫁進了那個名門家族?又是誰早已知道自己的命運,偏要將重?fù)?dān)交付于在宇智波的庇佑下才成長起來的小小裁縫?
是誰呢?
我總是不想去清楚記得那個人的樣子,也刻意不去想她究竟為了什么而留下這樣的寄托;靵y的記憶裁來剪去,剩下的就只有眼前這個少年和長凳上的少女。
他說他要去尋找宇智波的未來。
她說無論佐助去哪里都要把他找回來。
“二少爺,你就是宇智波的未來。”
佐助再次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冷笑著離開了,我看著他手中終于能到達(dá)主人手里的衣服,不期然想起多年前櫻發(fā)女孩第一次來找我時的樣子。
“縫子小姐一定也很喜歡宇智波吧!”
喜歡?何止呢?
那個家族是我的信仰,我對“未來”唯一的仰望。
日子總是要有點盼頭,人才能自然的活著。
尾聲
“然后呢?然后呢?”黑發(fā)黑眸小家伙雙腳蹬在板凳上,一邊使勁往柜臺上蹭一邊叫嚷道,“那個叫二少爺?shù)募一镉袥]有找到‘未來’?”
“誰知道呢……”
我從柜臺摸出尺子放在他的手臂上,上了年紀(jì)的人眼神也那么靈敏了,我只能借助傳統(tǒng)工具來測量,可惜興奮過頭的小男孩根本靜不下來,細(xì)瘦的手臂不斷揮舞著,我不由有些頭疼。
“我的小祖宗,你停一下,我要幫你量臂長!
“縫子阿姨怎么這么沒用!故事里的縫子直接用看的就可以收集到二少爺?shù)纳砀!”小家伙顯然很不滿,黑色的眼眸滴溜溜直轉(zhuǎn),趾高氣昂的看著我,卻還是依言老實了一會。
“是是,阿姨最沒用……我的小少爺!蔽覕R下尺子將數(shù)據(jù)記錄下來,“還有我說了很多遍了,是裁縫子不是縫子……”
“縫子姐姐,”從門口走進來的女子留著整齊的短發(fā),長裙邊上的團扇標(biāo)志早已改到了背后,聲音也不復(fù)當(dāng)年的稚嫩,多了一份成熟,“量好了嗎?”
“好了好了,你快把這小少爺帶走!蔽亿s緊朝她揮了揮手,“吵死了。”
“媽媽!”小家伙急忙從板凳上跳下來奔到櫻懷里,“剛才縫子阿姨給我講了個故事,故事里那個二少爺也姓宇智波呢!”
“是嗎?”櫻牽著小家伙的手緩緩走出門外,一邊朝我揮了揮手一邊誘哄道,“那你有沒有給阿姨添麻煩?”
“我才不會呢!”
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小家伙立刻丟了母親的手去扯住那人的衣擺,軟嫩的聲音充滿撒嬌意味,“爸爸,背我!
“宇智波未來!”做媽媽的立刻本性畢露的吼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的!”
“哪有!”小家伙一邊叫喊一邊不死心的往父親身上攀爬,“我可是爸爸的‘未來’呢,一點都不會重,對不對爸爸?”
門口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我放下剪刀朝外走去,就見做父親的正蹲下身將小家伙背起來,名喚未來的男孩得意的朝櫻做了個鬼臉,一邊炫耀似的問身下的人。
“爸爸你快告訴媽媽,未來一點都不重。”
“未來怎么會重?”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就算再重也背得開心,是不是呀,二少爺?”
“什么二少爺!”小家伙朝我翻了個白眼,“這里只有小少爺,小祖宗……”
“是是,我的未來小少爺,您走好!”我趕緊將那一家三口往門外推了推,“讓讓,我要關(guān)門了!
做父親的轉(zhuǎn)過身,和小家伙如出一轍的黑眸直直的看著我,微微張開嘴,似乎說了些什么,我卻已經(jīng)聽不到了。
聽不到,我想我確實已經(jīng)老了,在終于如愿以償看到“未來”以后,我不僅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靈敏了。
看不清那一家三口背后紅白相間的是不是我繡了一輩子的團扇標(biāo)志,聽不到那個孩子是不是叫“未來”,記不清,方才那個人是不是說了“謝謝”。
就算是,又有什么好謝的呢?
我是裁縫,裁的是自己的青春,縫的,就只是一個未來而已。
——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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