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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氣死我了!”
門被一腳踹開,還未見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在不大的房間里回音裊裊。面對室友狼嚎并能淡定坐在書桌前喝茶的人叫牧紳一,而這位滿腔怨氣的青年便是三井壽。
這種戲碼牧紳一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只不過最近上演的次數(shù)愈加頻繁。本以為接下來三井會喋喋不休的吐槽,沒想半天也沒個動靜。阿牧剛想八卦一下,只聽到三井氣懨懨的說:
“我跟他分了!
阿牧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接下來幾天,414寢室便持續(xù)籠罩在一團低氣壓下,就連路過的人都得溜著墻邊兒走。三井不鬧也不發(fā)牢騷,每天像一條海參一樣,拖著漫長無邊的陰影,在房間里來回滑動。
看著三井郁卒的樣子,阿牧心里五味雜陳,雖然他知道,三井和流川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只是這一天,來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晚。所以,他無法佯裝淡定的扮作知心姐姐,細心的勸慰三井。他能做的,就是找一個突破口。幫三井發(fā)泄。
“不就是失戀么?用得著這么尋死覓活的么?”
本來像一條脫水的海帶,半死不活的掛在床上,冷不丁聽到阿牧的夾槍帶棒的話,三井頓時血氣上涌。
“誰尋死覓活了?!難道我連點悲傷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很滿意三井激烈的態(tài)度,阿牧繼續(xù)刺激他。
“那你還悲傷個屁啊,就當自己誤入歧途了唄。”
要不是這幾天沒好好吃飯,三井真想把自己的物件一股腦的砸向這個沒良心的室友。
“你說你,一風(fēng)華正茂的適齡青年,怎么搞得像外貿(mào)尾單似的。真不知道流川看上你哪點!
“去你的——!”
“你想啊,其實這樣也挺好,烏龜找王八,臭魚找爛蝦,萬一流川在美國紅了,你還得頂著壓力去做那個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
“天殺的牧紳一,我失戀了沒朋友安慰不說,還得招你一頓損,我踩你家祖墳了還是這么著?!
看著三井絳紅著臉暴怒的要殺他泄氣的陣勢,阿牧才覺出自己說過頭了。本想讓三井cheer up,沒成想落了這么個結(jié)果。更可悲的是,阿牧突然發(fā)覺,這兩年和三井相處下來,自己的脾氣都變了,欺負三井就像挖鼻孔一樣成為了習(xí)慣。放在從前,這樣毫無營養(yǎng)的拌嘴,自己完全不屑一顧,現(xiàn)在卻因為眼前這個人而徹底改變了。
不過打那之后,三井又活過來了,旺盛的精力和喋喋不休的話再次鋪天蓋地而來。
“虧我這么認真跟他談戀愛!”
三井咬牙的說道,那憤恨不已的模樣,大有把火箭炮插在流川楓身上,把他送回狼心狗肺星的架勢。
得了,今天還是三句話不離流川楓,這是犯了什么邪病。這幾天沒完沒了的數(shù)落那點破事兒,阿牧都開始同情流川楓,遠在美國還得天天被人怨恨,這日子不是一般的苦逼。
“嘁,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這回我找一溫柔體貼的小姑娘,哥們再也不用被人壓了。”
“算了吧你,就你那脾氣誰能受得了。”
阿牧白了三井一眼,在心底嘆了口氣,眼前這個男人空長了一副英俊瀟灑的好皮囊,明明快21的人了,心里愣是住了一個14歲的小姑娘。尤其這兩年,這任性的脾氣更是在流川楓的縱容下日漸囂張,有時候自己真有種想把三井摁倒打屁股的沖動。
“我哪兒不好了?!想我三井壽這種條件,追我的人能從神奈川排到東京,那個死流川算什么東西!”
“三井,咱換個話題成不,你不想你唯一的聽眾從四樓跳下去吧?”
嘴上這么說,但阿牧心想這茬兒是自己找的,就是頂著鍋蓋也得把這些聽完。但是,這小子屁話那么多,自己就是一馬桶,也非讓他堵了不可。好在阿牧多年的涵養(yǎng)沒讓他把這些話直接說出口,不然,就三井一點火就著的個性,接下來幾天他非被攪和的內(nèi)分泌失調(diào)不可。
其實,阿牧也不容易,要知道,牧紳一這名號以前不僅在海南,在神奈川也是響當當?shù),別管那人有多刺兒頭,一經(jīng)他手保證服服帖帖。所以他曾經(jīng)也私下恥笑過赤木剛憲,幾個小屁孩兒都搞不定。但是,在他和三井壽成了室友之后,他才深切的體會到為什當年赤木總是頂著一副便秘的臉,光一個三井壽,他就要提前衰老好幾年。
阿牧也知道,有時候三井借機跟他抬杠只是一個發(fā)泄的方式,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他是愿意奉陪的,除了三井感情上那點爛谷子事兒。每次三井嘮嘮叨叨抱怨流川楓不溫柔體貼,阿牧心里總是翻江倒海的,有那股子沖動說你干脆跟他分了跟我算了。但是,現(xiàn)在看到三井這么落魄傷心的樣子,阿牧心里也不是個滋味。
對阿牧來說,喜歡三井,就這么毫無道理,也無藥可救。
第一次看到三井,是兩年半前湘北高中和翔陽高中的籃球比賽上,本來對湘北陣容了如指掌的阿牧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球場上多了一個藍頭發(fā)的三年級家伙。球場上的三井像蠟燭一樣拼命的燃燒著自己,用盡生命一般的渴求著勝利,那是阿牧從來沒有見過的類型。而那優(yōu)雅的投籃姿勢,帥氣的慶祝動作,還有那孩子氣笑容,都深深的打動了阿牧。就在那時候,三井輕而易舉的攻破了阿牧的心,也讓他心甘情愿的放棄更好的機會追著三井來到了深澤大。
在分手的第63天,414寢室偶有雷陣雨飄過。
三井想努力安慰自己,現(xiàn)在站在一個新的人生路口,前途還是光明的?刹桓市牡氖,投入這么多的感情,最后竟是一個B級片的結(jié)尾。
感情并不是三井的全部,但流川,曾經(jīng)是他感情的全部。所以,那樣愛過的人突然從生活中消失了,三井就像一個人被扔到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茫然失措著。
就這么自顧自的傷感,三井喃喃道,還不如去死吧。
雖然這聲兒極小,卻也讓阿牧的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也跟著撒了出來。如果換做別人,阿牧真心覺得,這人要不是裝逼裝的天人合一,就是分裂出第二人格?扇皇,他知道。所以思忖了半天,淡淡的說。
“如果你做人都不成功,做鬼就更失敗!
阿牧冷不丁的話讓沉浸在自我營造傷感氣氛中的三井頓時急火攻心,腦海中的小惡魔叫囂的喊著我恨他我恨他。不等三井發(fā)飆,阿牧把門咣當一摔,揚長而去。
“什么東西!”
三井忿恨的把枕頭砸向消失的背影,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洶涌而來。
和牧紳一同寢,三井壽覺得簡直是人生一大災(zāi)難,當初搬來的時候還暗自高興,能和當年的MVP一個房間,共同切磋球技真是人生幸事。不過,兩年下來,他們大大小小的拌嘴加起來,比一對結(jié)婚十年的夫妻還多。別看阿牧不像他那么話嘮,但是說話殺傷力十足,搞得三井每次都得憋出內(nèi)傷。有時候,三井真想擄袖子和阿牧干一架,痛快的打出一地頭皮屑。
只剩三井一個人的房間無比空蕩,三井覺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一樣。床好像大到無邊,連個支點都找不到。不等那幾滴應(yīng)景兒的眼淚干巴巴的掉下來,三井就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三井睡得正迷幻的時候,就被開門聲驚醒了。
剛才的氣沒消,三井那股子尖酸勁兒順勢噴薄而出。
“勞您的駕,折回來幫我收尸!
阿牧也不還嘴,三井的脾氣他最知道,你跟他貧,他比你還貧,惹急了就把話往死路上說,所以,阿牧只是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剛剛不是挺能說的么,你損我是能快感一天還怎么著的?”
不言語的遞上一瓶伊藤園的玄米茶,阿牧轉(zhuǎn)身坐到書桌前。
喝著涼茶,火氣頓時降了不少,人也耳目清明了些。望著阿牧貌似孩兒他爸的身影,三井覺得一陣溫暖。其實仔細想想,同寢兩年,阿牧對他還是很不錯的,餓到胃痙攣的時候,阿牧就把他那份飯拍到自己臉上,半夜抽筋到直哼哼,阿牧還不厭其煩的幫自己揉腿,平時和朋友瘋玩,期末亂作一團的時候阿牧就貌似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筆記借給他。
約摸三井的氣差不多消了,阿牧耐著性子第N次開導(dǎo)這位問題室友。
“三井,書上說,真正失戀要經(jīng)過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當然喪盡自尊,痛不欲生,聽到他的名字都會跳起來。第二階段故作忘記,避而不提傷心事,可是內(nèi)心隱隱作痛。到了最后階段,他的名字與路人一樣,不過是個名字,一點兒特別意義都沒有……”
看著阿牧紅口白牙的給自己陳述著,三井心想,您真靠譜。談戀愛能像編程一樣,一步步的都在自己控制之下?如果真像書本那樣,那他寧愿溺在這凄涼中。轉(zhuǎn)念一想,三井嬉皮的起身湊近阿牧。
“嘿,哥們兒,說的容易做的難,你沒談過戀愛,哪兒知道這其中的滋味兒啊,回頭給你介紹一好姑娘,等你分手的時候也能做到這樣,兄弟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阿牧把三井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撥,沒好氣兒的看著他,心想你真傻還是假傻,指望你給我弄一姑娘,那我這輩子都沒被人甩的機會。從高中就聽說你的男性后援團,到了大學(xué)才見識到,那清一水兒的大老爺們,嗷嗷起來著實嚇人。
“不必了,我有喜歡的人。”
阿牧的話有些出乎意料,三井嘴巴一張一合的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同寢兩年,三井本以為很了解阿牧,但是人家戀愛自己都不知道,三井突然有被騙的感覺。
“好啊你啊,虧我把你當哥們,有女朋友了都不說。”
三井如是說的時候,語氣里有一股子憤怒,憤怒上還細細撒著一層他不愿承認的失落,五味雜陳之下,三井一下子被噎得開不了口。
三井的心思阿牧沒有察覺,只是在心里暗自嘆氣,有點怨念的想著喜歡上這么粗神經(jīng)的人何其不幸。
僵持半天,還是好奇心重的三井忍不住先開了口。
“那個人是誰?”
“哪個人?”
“少裝蒜,你喜歡的人!
聽著三井噼里啪啦的追問著,阿牧覺得苦逼的到了極點,就像明明是個蹬自行車的,還硬是被吊銷了駕照。一向穩(wěn)如泰山的阿牧,心里都忍不住罵娘,三井壽,你敢不敢再遲鈍一點!
阿牧覺得,如果這事兒不找機會攤牌,早晚有一天,他會被三井氣得心肌梗塞外加腦溢血。原本也沒指望能和三井發(fā)展到哪種程度,覺得能在他身邊當個死黨也不算遺憾。現(xiàn)在三井和流川分了,阿牧打算爛在肚子里的心思又開始活躍起來。就三井這招風(fēng)的個性,再不動手,又會被人搶先。
“行了,別鬧聽了,我們?nèi)タ措娪鞍!?br> 阿牧晃了晃手里的電影票,那是三井最愛的美國大片。
“切,你今天怎么這么好心?”
“廢話真多。”
不能說自己剛剛排隊去買的,阿牧只得謊稱是別人送的。
“那好吧,反正我現(xiàn)在沒人要了!
三井這句話,阿牧差點吐了血,心想只要你愿意,愛情就會像婊子一樣投懷送抱。這兩年,幫三井代收了多少情書禮物他都數(shù)不清了,雖然背著三井很不道義的都給扔掉了,但這家伙也犯不著對自己這么沒有認知啊。
“哎呀,不好!我衣服都拿去洗了,我不能穿這身出去吧?”
三井指著自己一身兒的睡衣,死氣白賴的瞪著阿牧。
阿牧在他的衣柜最下層,扒拉出本打算三井過生日才送給他的運動服。
“我怎么覺得這打扮很奇怪?”
三井皺著眉鑒定阿牧的品味,內(nèi)心有些抗拒的換上了衣服。
阿牧看著穿得五彩繽紛像顆果凍的三井,心里著實滿足了一把。
“不錯不錯,出去能迷死一片!
然后,被灌了迷魂藥的三井就這么被阿牧不由分說的拉了出去。
吃了飯,看了電影,三井和阿牧沿著回寢的路走著。身邊是車燈匯成一篇的商鋪街,風(fēng)涼爽的從四周送來,愜意的享受著這一切,三井一時沒了話。
一旁的阿牧有點按捺不住,但又不想一時唐突告了白而把關(guān)系鬧僵,只得旁敲側(cè)擊。
“今晚的電影怎樣?”
耐著性子等這個電影上映很久了,此情此景也在阿牧腦海里的小劇場排練了很多遍,現(xiàn)在,就差一個傳說中的Happy Ending了。
不幸的是,他的意中人卻是那個傳說中的蛋白質(zhì)主人公。
“女主角那鬼斧神工的臉,我看著就覺得疼!
阿牧聽這話就愁得慌,這話要多刻薄有多刻薄,要是人姑娘家聽了,還不得氣得把睫毛刷插到你鼻孔里?最關(guān)鍵的是,三井沒懂他的意思。
“我說,這電影就沒有打動你的地方?”
“有啊,那男主角一出現(xiàn),我就想起夕陽紅……”
尼瑪啊,這家伙的腦袋難不成是大理石做的?阿牧心里憋屈得就像俄羅斯方塊堵到頂了。
但是,總不能讓他煽情的說,三井,你是我的夢想,關(guān)于未來的每一幕,都希望你的出演。
阿牧克制滔滔怨氣,深呼吸幾次,緩緩開口。
“你沒覺得,其實女主角應(yīng)該多看看身邊的人?”
奇了怪了,阿牧今天怎么充起文藝中年了?三井愣了半天,努力回想了一下劇情,然后低聲說。
“女主角就是一二百五,明明男二對她那么好……”
三井那剔去刻薄的語氣怎么聽怎么順耳,阿牧著實吐了一口濁氣,F(xiàn)在,是時候了。
“如果你身邊有這么個人,你會重新開始嗎?”
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三井,努力撐起一副氣定神閑架勢的阿牧其實心里跟鼓敲似的,他知道三井接下來的回答要么讓他坐火箭上天堂,要么一腳拋物線把他踹到地獄。
三井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覺的明白阿牧話中所指。
“你……”
能思考的細胞像是排泄出去似的,憋了好半天,三井才期期艾艾的開了口。
“你、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阿牧揚了揚眉毛,狀似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是又怎樣?”
“……切!”
三井的臉紅了,頭上似乎還冒著蒸汽。此情此景讓阿牧心花怒放,不由得握住三井的手。
“你、你——”
被阿牧的舉動嚇了一跳,三井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怕了?”
“我、我……”
破天荒結(jié)巴的話語和手心傳來的汗津津的感覺讓阿牧心里無比的妥帖,交匯的視線在這一刻終于浮現(xiàn)出了溫暖的形狀。茫茫的夜色里三井小小的害羞終于讓阿牧體會了名為幸福的滋味,他的愛情,終于絕處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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