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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秋日寒風(fēng)。
風(fēng)吹得有些涼肌冰骨,眼睛都是涼颼颼的。
未到冬日已有冬日的意味了,王老漢哆哆嗦嗦的挑著夜來香經(jīng)過小巷子,眼前一花,再細(xì)看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是老花眼了吧,揉揉眼,繼續(xù)往前走。
月入云,朦朧一片,像是籠了輕紗的夢境一般。
輕柔且虛幻且迷蒙。
如此良辰美景,怎不引一紅顏知己在花間相酌?
是以,向來有詩人一般情思哀愁的戚少商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良辰。
他沒有去小甜水巷,那里的脂粉氣太濃太重,戚少商更愿意去尋一位嫁做人婦的紅顏知己——
息紅淚。
戚少商是個行動派,只要他想便會一定會做。
所以,他來了,身穿一襲白衣,站在夜色中格外顯眼。
戚少商纖塵不染的白衣,鬢角稍沾了霜雪,臉上歷經(jīng)滄桑卻依舊年輕俊秀。微蹙的眉宇是他常見的表情,輕抿的嘴角使得臉上暈出兩個酒窩,糅合了滄桑的成熟和孩童的無邪,交融的氣質(zhì)便有了一股難以言喻的、一見傾心的氣質(zhì)風(fēng)骨。
腳剛踏在松軟的花圃上,便不忍心踩折秋日中最后美艷的花朵,遂足下輕點(diǎn)往花園的中心八角亭掠去。
雪衣衣袂輕揚(yáng),在里八角亭數(shù)十步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
戚少商放輕腳步,生怕驚碎了這美景。
亭中的人,緩緩地看向戚少商。
黛眉如山,秋水翦眸,朱唇不染而紅,最為重要的是她眉間是其他江湖女子所不能比擬的英氣、豪氣。
她一身貂絨的披風(fēng)立在寒冷徹骨的碎云淵毀諾城之上,她嬌弱的身子在風(fēng)中好似要隨風(fēng)而去。可是,她柳眉一擰,抬手便是傷心小箭,那一刻大炙的冷艷在她眉間綻放。
冰雪一般的寒潔,烈焰一般的艷麗,萬物都失去了顏色,她便是這世間最為動人、最為明麗不可方物的風(fēng)景。
風(fēng)景不會動,只會在風(fēng)中搖擺;而她會笑、會哭。
笑起來時,天地失色,猶如桃花紛落的明艷凄美。
哭起來時,蟬露秋枝,宛若梨花帶雨的瑩瑩動人。
她從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是柔情似水的繞指柔,也是百煉成鋼的堅毅不屈。
美人一顰一笑里也是有獨(dú)特的風(fēng)情,這個詞按在她身上最不為過。怒時,星眸微瞪,柳眉重暈;喜時,檀唇烘日,媚體迎風(fēng)......
這么多年,歲月非但沒有帶走她的美艷如花、夢不堪碎的美貌,反而她的美貌在歲月的沖擊、沉淀之下愈發(fā)的厚重。與那些剛剛出道的江湖女子相比,她已經(jīng)勝了八分。
即使她無心去比,因為她已嫁做人婦。
她是武林第一美人——
息紅淚。
以前的,也是現(xiàn)在的武林第一美人!!
“紅淚。”戚少商負(fù)手而立,站在朦朧月下,月光將他的白衣暈出一層淡淡光輝,迷離了邊緣分明的白。
息紅淚笑了,恰似罩了云煙的的星光:“少商,你來了。我猜到今晚你一定會來,如此好的月色,你總說莫非美景,不是么?”
戚少商點(diǎn)點(diǎn)頭,走向亭中道:“還是你最懂我,紅淚。”
“那便喝一杯吧,趁著這大好的月色。”
接過息紅淚手中的白玉杯,淺嘗一口,淡淡的花香在口齒間彌漫擴(kuò)散,是曾喝過的【無憂】,這酒是息紅淚親手釀的【忘憂】。在息紅淚還沒有筑起毀諾城的時候,息紅淚對戚少商說,『再等到了十多年以后挖出來,再喝便是真正的忘憂,那是你我已是夫妻了吧!黄萆偕踢記得那是息紅淚臉上爬上了俏麗的紅暈,只是息紅淚現(xiàn)在是赫連春水的夫人,該叫一聲赫連夫人。
戚少商親手將息紅淚送上花轎,接過他們夫妻二人的喜酒,一仰頭喝下,還送上祝福和賀禮。江湖中人說戚少商為人大度,戚少商卻未想這么多,他想的只是:自己給不了息紅淚想要的幸福,便祝福息紅淚得到她要的幸福。
戚少商這一生恐怕都要輾轉(zhuǎn)于江湖的紛爭之中,在權(quán)利、陰謀、陷害中獨(dú)自一人扛起白道的正義,面對不明的前景,他也只能獨(dú)自一人走下去。
她要的安定,他給不了。
他要的是天下和江湖的安寧,她的青春韶華等不起。
她放手了,他尊重她的選擇,愛一個人愛到極致便是寧愿放棄也要她幸福。他默認(rèn)了,他給不了的,就放開吧,至少他們還是知己。
的確,現(xiàn)在他們還是知己。
赫連春水為人也是大度的,他亦明白戚息二人的過去他是無論如何都插不進(jìn)去腳的,與其堵,倒不如疏。
戚息二人的感情在時間的流逝漸漸變成了兄妹之情,淡化了當(dāng)初炙熱的男女情感。
他還能看見她,她亦能看見她,他們還有感情,只是那是一種知己之情。他們相隔了千山萬水,存在的是經(jīng)過時光清刷留下的感情。
無關(guān)愛情,無關(guān)心動,唯心而已。
在這淡化的歲月里,在月色朦朧的夜里,戚少商總會踏月而來,衣衫上沾染了月華的清冷寂寥。
他需要的不多,一個紅顏知己,一杯酒,足矣。
所以,每當(dāng)此時息紅淚總會坐在這里等戚少商到來,赫連春水會為他們留下空間,戚少商是知情知趣的人,也不會過于叨擾。
酒一杯,閑談幾句,得一紅顏一笑,便會翩然離去。
他們是朋友,是知己,唯獨(dú)不是情人。
對于戚少商來說息紅淚是他這一生唯一最愛的女子,對于息紅淚而言戚少商也是如此。
情非昨日,未曾惘然。
不悔亦不恨。
杯中的【無憂】已見底,還記得這是三次為息紅淚流血之后她買下的酒,想必前幾日息紅淚回了毀諾城挖了這酒出來。
虧她還記得,只是,酒如舊,人非昨。
酒已微醺,月掛殘枝。
“我該走了,紅淚你多保重!逼萆偕陶酒鹕,他來看的只是一個朋友,多年的老朋友。
“不再多喝兩杯么?”息紅淚玉手執(zhí)著一壺酒,低垂了眼輕聲道。
“不了,紅淚更深露重,還是快些回去吧,小妖在等你!彼穆曇粲行╋h渺,染上了孤高的寂寞寒冷。
息紅淚不再需要他,她有了丈夫,他們是朋友,永遠(yuǎn)的朋友。記憶之中的青蔥歲月,回不去了,他們咫尺天涯。就算這樣戚少商還會時不時想起他們的過去,特別是戚少商手中拈著曾經(jīng)戴在息紅淚發(fā)間的薔薇的時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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