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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可以重來
當陳輝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他沒有后悔。看著面前已然倒下的男子冷淡一笑,低頭整理了下衣襟,便轉身離開。
這是他最后一次殺人。陳輝對自己說。
回到地處這個城市郊區(qū)的那處公寓,陳輝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眼前都是那個人的一顰一笑,當他面對自己舉起的手槍時依舊笑著,沒有一絲的慌亂。
劉光,人如其名,一個總是給人帶來陽光般溫暖感覺的人?墒,終究還是死于陳輝槍下。
陳輝和劉光本是光榮會的成員。
光榮會,在這個城市大多數(shù)人眼中如同□□一般的存在。但實際上卻和政府也有著往來,有些政府不便插手的事情都由光榮會處理。
陳輝和劉光便是光榮會里一對出色的搭檔,兩人經(jīng)常一起行動。
陳輝為人冷漠,劉光開朗熱情,兩人搭檔堪稱完美。不少人戲稱他們二人為“光輝”。劉光聽到只是笑笑,陳輝則不屑一顧,在陳輝認為和誰搭檔都是一樣的。
陳輝想仔細的回憶過往和劉光的種種,卻發(fā)現(xiàn)記憶里關于劉光的部分竟只有些模糊的殘像。只有自己機械似的執(zhí)行任務。此時的陳輝有些無措。
劉光劉光。陳輝默念這兩個字,心里竟然有些慌。
不知何時陳輝已墜入夢鄉(xiāng)。
他做了一個夢,夢境和現(xiàn)實交替。
夢境中他看到劉光對他伸出手,而自己卻舉著槍,槍口對準劉光的心臟。
夢境中劉光說跟我走。
夢境中陳輝依舊開了槍。
而這天,劉光什么也沒有說。
第二天,光榮會發(fā)現(xiàn)了劉光的尸體,與此同時,陳輝失蹤。
過了許多年,這個城市依舊如以前一樣,光榮會也仍舊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發(fā)展擴張著。
誰都不會注意到在一條街道上一個男人疾步向著街道盡頭走去。
這男人進了街道盡頭的一家便利店,從冷藏柜里拿出兩罐啤酒,到收銀臺結賬,收好零錢,離開。
從始至終不發(fā)一言。
男人一手拿著一罐啤酒慢悠悠的走著,時而抬頭看看天,風和日麗,很好的天。
不知何時男人已經(jīng)走到這個城市的郊區(qū),男人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又感覺沒多久。
男人停在一棟公寓前發(fā)著呆。
曾經(jīng)多少次從這里進進出出,三樓右側的門進去是個兩居室,沙發(fā),床,書柜,茶幾都是他們一起選的,F(xiàn)在那里應該住著別人了吧,也或許一直沒有人居住。
男人朝三樓的陽臺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轉身向不遠處的長椅走去。
坐下,把手中的兩罐啤酒打開,一罐放在長椅上,一罐拿在手中。
“沒想到竟會像現(xiàn)在這樣,我本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钡统恋穆暰卻透著一股緩緩流淌著的溫柔情緒。
算我欠你的。
“陳輝,如果可以重來,你還會……”
會。沒等男人說完一個聲音在男人身體深處答道。
“果然是你的作風!甭曇糁须[隱透著些落寞。
我也不會活。
“什么?”
你死,我也不會活。
從很久以前開始,陳輝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總是不完全,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幾分鐘后就會忘記。并且那些遺失的記憶對陳輝來說又似乎是尤為重要的記憶。而當這個靈魂,原本應屬于劉光的靈魂在劉光死后住進陳輝身體里時陳輝找回了那些記憶,那些與劉光一起的記憶。他們一起執(zhí)行任務,一起任務后到街邊的小吃店點兩碗拉面吃的津津有味,一起去家具城為他們的小公寓挑選家具,這些曾經(jīng)被遺忘的記憶都回來了。除了這些他也看到了屬于劉光的那部分記憶,光榮會總部對陳輝強行注入一種名為YW408的可以使人喪失記憶的藥劑,命令劉光與陳輝分開,原因很簡單,兩個工具不需要感情。而劉光幾次想要帶陳輝離開,最后在劉光又一次想要帶走陳輝時,陳輝向他舉起了槍。
那天,也是陳輝剛剛在總部注射YW408完不久的那天。
這些年,陳輝用自己的身體供養(yǎng)著屬于劉光的靈魂,使他漸漸的有了自己的意識,直到現(xiàn)在,劉光的靈魂已經(jīng)完全主宰了陳輝的身體。
他不后悔,這是他對愛人的補償。
“你死,我也不會活。”劉光重復著陳輝的話,手探進衣兜里。
衣兜里是那把曾經(jīng)指向劉光的槍。
槍響。
一個身體的死亡。
兩個靈魂的消亡。
呵。無法與愛人相擁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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