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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們聽說了嗎,張家小姐被妖怪給捉走了!”
“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有人親眼看到張老先生去的開封府呢!
“這青天白日的,居然還能有妖怪?”
“誰知道怎么回事啊,不過聽說包大人有陰陽枕可以日審陽夜審陰,說不定也能找到妖怪呢!
“就算真有妖怪,那要找的也是道士,不該是開封府的事吧!
“誰知道張家怎么想的呢,來,喝酒喝酒。”
酒樓當(dāng)中所談?wù)摰,正是汴京城近來最熱鬧的話題之一,張家的千金小姐被妖怪捉走之事。
張氏閨名婉瑜,年方十七,乃是位清秀嬌弱的大家閨秀。據(jù)說是在春社之日外出游玩的歸途中,為妖怪所擄走不知所蹤。府中家人在遍尋不果的情況下,只得來到開封府尋求幫助。這是三天前的事情,只是包拯手上正處理著綜京里私鑄錢幣的案子,于是這尋人之事便落到展昭頭上。
展昭本是江湖中人,對這些個(gè)妖異鬼神之事向來不太相信。接了這樁案子,心下的猜測多半是哪里的賊匪將這張家小姐綁架了,要問張府訛銀子。然而去到張府問詢一番,張家人卻說并沒有收到過什么要錢之類的消息。
張府主人名叫張先,是天圣八年的進(jìn)士,已過知天命之年,現(xiàn)任都官郎中,在這京中的官職也算不得大。其人頗有文采,是京中有名的文人雅士,并不曾與人有過交惡。
張婉瑜是他的小女兒,自幼甚得寵愛,嬌養(yǎng)于深閨。后又許配于李府,聽聞再過幾月便要出閣成婚,更是不可能結(jié)交過什么仇人。
“那日,你家小姐就是在這里被捉走的嗎?”展昭問的是小芝,她是張婉瑜的貼身丫鬟,也是當(dāng)時(shí)看到經(jīng)過的人之一。
此處是王家山,也是張婉瑜當(dāng)日前來踏青的地方,山腳下有名為苫溪的小河,河邊沿岸生長著體態(tài)婀娜的楊柳,此時(shí)正是春生季節(jié),柔嫩的新柳垂落于清澈的溪水間,極是青翠可愛。兩人現(xiàn)在所站之處,就是在其中靠近溪流的一株柳樹下。
“是……就是這了。”小芝雙手揪著裙帶,眉目之間顯出惴惴不安的神色。她今年不過十四歲,還是個(gè)小姑娘,原本也是伶俐活潑之人。但自小姐失蹤之后,她便被主家深切責(zé)問退出府外,遣回娘家了。
“莫怕,你好好跟我說說當(dāng)時(shí)的事情,我會替你尋回你家小姐的!陛p聲細(xì)語的說著話,展昭很清楚只有從眼前這個(gè)小姑娘身上才能找到初步的線索。但他并不著急,只是耐著性子細(xì)心地問著。其實(shí)很多時(shí)候,以為記不得的事情,一點(diǎn)點(diǎn)的想也是能想起很多的。
“那天,我和小姐出來踏青……”在展昭溫和的態(tài)度下,小芝似乎也漸漸放松下來,說起當(dāng)日的經(jīng)過。
***
三天前,用過早膳不久,小姐便帶著小芝出門,打算前往城郊賞春踏青。因?yàn)槭请y得的春灶日,張家父母便也未多做阻攔。
除了小芝之外,隨行的還有府中的兩名轎夫,坐的只是小轎。
大概走了半個(gè)時(shí)辰,小芝便和小姐來到了王家山,在盛開的桃花林中玩的十分盡興,但在回程的時(shí)候卻發(fā)生了讓人料想不到的意外。
當(dāng)時(shí)小芝在轎子外邊正和小姐說著話,突然轎子一下子停了下來。
“怎么了,干嘛不走了?”小芝趕忙上前詢問,卻看到府中的兩個(gè)轎夫僵直了身體凝視著前方,動也不動的模樣。
“問你們呢,到底怎么了?”小芝往周圍看,除了柳樹與溪流什么都沒有。
這時(shí)候忽然就覺得心口一悶,不但動不了,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小芝,發(fā)生什么事了?”正在驚慌的時(shí)候,小姐邊問著話邊撩起了轎簾。
“小姐,不要出來!”
這樣的呼喊被深困在喉嚨中,小芝只感覺面上刮過一陣強(qiáng)風(fēng),四周都是飛舞的柳枝,像一只只手從四面八方生過來抓緊了她的身體,然后就不由自主就昏倒在了地上,等到她再醒過來時(shí),已經(jīng)不見小姐的蹤影。
“是柳樹精……奶奶跟我說過,柳樹陰氣重,女子不能靠近的,一定是柳樹精把小姐抓走了!”回想起當(dāng)時(shí)的情景,小芝仍是臉色發(fā)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展昭皺了皺眉,和兩名轎夫說的一樣,先是不能動彈,然后是奇怪的風(fēng),飛舞的柳條,最后昏迷不醒,期間小姐就消失了,只留下落在轎子里的準(zhǔn)備帶回家中插起來桃花枝。
伸手抓住臨近的柳樹枝條,掌中柔韌的觸感和別處的柳枝并沒什么不同,但是怪風(fēng)、柳樹這其中又有怎樣的蹊蹺呢?
“你們家小姐為什么會到這里來賞花,玉秀山不是更加方便嗎?”
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yàn)榫┙纪跫疑诫m因滿山的桃花似錦而富有盛名,但由于所在位置偏僻,道路狹窄不宜寬轎馬車進(jìn)出,踏青時(shí)前來玩賞的游人往往要少于同是以桃花出名但更加靠近京畿,道路平坦的玉秀山。
“因?yàn)槿ツ晷〗懵犎苏f這邊的花開的更好就來了這邊,而且摘回去的花枝夫人也很喜歡,所以小姐想著今年也過來摘幾枝好看的桃花回去給夫人,沒想到……嗚嗚大人您一定要把小姐救回來!
“好好,你先不要哭,我一定幫你把你家小姐找回來!笨吹叫≈ビ挚奁饋,展昭只得勸慰著,“我先送你回家!
“對了,你們?nèi)ツ耆ネ跫疑降臅r(shí)候,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把滿懷不安的丫鬟送回家,正要離開的時(shí)候,展昭突然問道。
“去年?”小芝眨著眼睛,回想半天搖搖頭,“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闭拐训擂o轉(zhuǎn)身。
“啊、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毙≈ネ蝗粡拈T口追出來,“去年小姐賞花的時(shí)候,戴的簪子掉了,后來有人撿到還了回來。”
“是什么樣的人?”
“嗯……記得好像是個(gè)挺白的,長得很好看的一個(gè)男人。不過小姐說這種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有損閨譽(yù)!
“好,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那大人您千萬要找回我家小姐。
“你放心。”
***
“貓兒,難道你相信這世界上真有妖怪?”開封府后院的涼亭中,白玉堂抱著劍坐在亭子的橫廊上,屈起左膝,手肘架在膝蓋上。
“你覺得呢?”展昭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著。
“我才不信呢,”倚在身后光滑的亭柱上,白玉堂嗤笑,“我看只會有人裝神弄鬼!”
“我也是這么想!闭拐演p笑,“眼下雖有些眉目,不過要查出結(jié)果還得要些時(shí)日!
“看來你是有方向……小心!”原本懶散的語調(diào)忽變,白玉堂猛地上前一把拽住展昭手臂撲倒在青石地磚上。
“——嗖”的破風(fēng)聲響,然后是重物釘入木頭的沉悶之聲。
展昭只覺得身上一重又是一輕,白玉堂已經(jīng)跟著躥上屋脊追了出去。先前的朱紅亭柱上,一支明晃晃的箭矢正微微晃動著。
“叫那混蛋跑了,看來是個(gè)老手,對京城很熟悉。”白玉堂從屋頂上躍下來,臉色已經(jīng)變了,“敢沖我錦毛鼠來,只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是不是沖著你來的,看看這個(gè)就知道了!闭拐颜归_手中抓住那支箭,箭桿尾端正綁著張打結(jié)的字條。
兩人拆了字條來看,兩三行墨跡,卻是一首小詞。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遠(yuǎn),斜日杏花飛。
江南春盡離腸斷,蘋滿汀州人未歸。
“人未歸啊……玉堂你何時(shí)這般辜負(fù)芳心了?”展昭好笑般的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字條,“一箭傳情,好生爽利!
“就剛才那個(gè)、跑得再快我也看得出來是個(gè)男人!”白玉堂沒好氣的抓過字條,“走、去問大人和先生,這里面肯定有古怪,這些個(gè)彎彎繞繞的只有他們讀書人能看明白!
“這是平仲大人所做《江南春》,意為思婦懷想遠(yuǎn)方未歸人的深摯情意。”公孫先生從滿桌子的文牒里抽出空來看來字條后道,“此詞流傳頗廣,不過好像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含義啊。”
“那依先生看來,這句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展昭指著字條,“或者其它的東西,時(shí)間地點(diǎn)之類的?”
“我看看啊……對了、如果我沒記錯(cuò),你們等等!睂⒃~重復(fù)讀了兩三遍,公孫策忽地抬頭,邊說著邊匆匆出了門,看樣子是往后廂書房去了。
“這個(gè),應(yīng)該是這首詞的由來!卑咽掷锏臅頂傞_在案機(jī)上,公孫策手指著其中打開的一頁。
展昭和白玉堂看過去,是南梁柳惲的《江南曲》。
汀州采白蘋,日暖江南春。
洞庭有歸客,瀟湘逢故人。
故人何不返,春華應(yīng)已晚。
不道新知樂,只言行路遠(yuǎn)。
“看來確實(shí)是出自于此!闭拐腰c(diǎn)頭,“不過這一首也只是思婦懷人的意思吧!
“就詞面上來看是這樣沒錯(cuò)……”公孫策撫了撫山羊須,一時(shí)之間他也看不出什么有異之處。
“先生,大人請您過去一趟!比苏谒紤]間,開封府的書筆吏進(jìn)來稟告,看來是有公務(wù)要處理了。
“好吧,我馬上就過去!惫珜O策點(diǎn)點(diǎn)頭,又把書交給展昭,“這書先借你們看,用過之后再給我就是!
“多謝先生!闭拐呀舆^書道謝,又讓到一邊,公孫策便隨著那小吏離開了。
“玉堂你看出什么來沒有?”把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展昭提問。
“沒有,看不出來什么!卑子裉靡豢诜駴Q,看看窗外又道,“差不多該用午飯了,我跟人約了在外面吃,你去不去?”
“不了,我中午看看這個(gè),你去吧!闭拐褦[擺手,拿著書回自己屋子去了。
白玉堂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間,轉(zhuǎn)身出了開封府。
城東一家雅舍內(nèi),白玉堂敲開了其中一間客房的門,開門之人讓他流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果然是你!”
那人微微一笑:“白五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
展昭在房中看著手上的書卷,嘴里還念叨著這兩首詞:“……故人何不返,春華應(yīng)已晚。不道新知樂,只言行路遠(yuǎn)!
思念的人為什么還不回來呢,春光都已經(jīng)要錯(cuò)過了。不告訴我與新人的歡悅之事,只是述說道路漫長難行。這是女子在思念心上人,卻又不得不忍耐被那人所遺忘欺瞞的痛苦之時(shí)而發(fā)出的悲鳴之音。
“不道新知樂,只言行路遠(yuǎn)。桃花、簪子、失蹤……”隨口念叨著,展昭心中仍有疑惑。雖然開著白玉堂的玩笑,但是他很清楚,這箭絕不是射來傳情的,跟包大人手上的案子也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倒跟自己這樁千金案更加能牽系得上。
將一位清秀佳人擄走,既不為財(cái)也不為仇,自然只能是為有情。小芝他們所見的無非是點(diǎn)穴的功夫加上輕功的障眼法,只是這張府特意告到開封府來,又有人特意來傳書,恐怕是有什么深意才是。
“看來我還得再跑一趟才行了。”展昭放下書,推門而去。
張府府邸修建的素雅簡潔,門前街道亦是干凈整潔。展昭敲門,立刻有機(jī)靈的小廝迎將上來,將他帶到大廳之中奉茶。
“不知展大人前來,可是小女之事有下落了?”張先聽聞開封府來了人,也是急急趕到前廳來,可見得對女兒的行蹤甚是關(guān)心。
“已有眉目,不過尚有事情需請教!闭拐逊畔虏璞K,起身恭敬道,“只是這事情恐怕要問問夫人才知道,不知夫人可否方便!
“這個(gè)……”略為沉吟,張先便喚來管家,“去把夫人請到花廳!
“多謝張大人。”展昭拱手行禮。
“不不,是我麻煩開封府了,你隨我去花廳吧。”
花廳的布置同樣質(zhì)樸天然,進(jìn)來的張夫人雖也近天命之年,但眉目之間頗顯溫婉端秀,想來張婉瑜當(dāng)同樣是位窈窕淑女。
“夫人,這位是開封府的展護(hù)衛(wèi),圣上面前極得器重的,現(xiàn)在正是他在尋婉瑜,有些事情要來問問你!睆埾冉榻B的很客氣。
“冒昧打擾夫人,還請見諒!闭拐褱\笑拱手。
“展大人多禮!睆埛蛉苏镜綇埾壬磉,“婉瑜是不是有消息了。?”
“恕展昭失禮,”落座之后展昭開口,“只是……小姐的行蹤夫人當(dāng)真一點(diǎn)都不知道嗎?”
“展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張夫人臉色瞬間變了變,抓緊了手中的繡帕。
“那么,接下來所言就當(dāng)做是在下的猜想吧。大概是自去年起,小姐就應(yīng)當(dāng)是與往日有所不同了,原因大概是小姐有了愛慕之人,而且兩人還是彼此相許的。但是由于小姐已有婚約在身,這件事情便無法如愿。如今小姐因?yàn)樘で喑鲇味鵀檠謸镒,不管真假,這婚事肯定是不能如期進(jìn)行的。交給開封府,也許是想以開封府的公斷為由,好名正言順的與李府解除婚約。但小姐與夫人母女情深,還特意去為夫人折花,想來也不會欺瞞于夫人才是!
“夫人,這難道是真的嗎?”張先聽到這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
“老爺……我……這也沒辦法啊!睆埛蛉四樕兞擞肿,最后哭了起來,“婉瑜,婉瑜她說不答應(yīng)她便要吞金自盡,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嗎!
“你、糊涂啊!”張先怒氣沖沖的吼著,“快點(diǎn)告訴我,她人在哪里!”
“這……我也不知道啊。”張夫人低頭抹著眼淚,“第二天我才在鏡臺里看到她留給我的字條,說是要跟那個(gè)人走,叫我們不要擔(dān)心她。”
“她知道什么!”張先疾步走到展昭面前,“展大人,請千萬找到小女下落!”
“張大人莫急,小姐的下落定可以找到的!闭拐褎裎恳环,“不過若是小姐與府上有了聯(lián)絡(luò)還請知會開封府一聲!
“這是自然。”張先連連答應(yīng)著。
“那展昭就先告辭了!边@樣說著,展昭便出了張府大門。
走在街上沒多久,就聽到身后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
“展大人,展大人!”
“白林,你怎么來了?”來的是白玉堂的隨身小廝。
“我聽開封府人說您上張府來了,幸好沒錯(cuò)過!卑琢珠L長的吐了口氣,“展大人,五爺說請您去一個(gè)地方,還說您要現(xiàn)在找的人就在那了!
“他這么說的?”心下皺眉,難道這事跟玉堂還有關(guān)系?
“是的,展大人您跟我來。”
***
京城,瀟湘館
這是坐落在京城南部的一家客棧雅舍,占地不算大,布置卻很是清雅別致。
“展大人就是這了,五爺在三樓天字號房,您直接上去就是。”到了門口,白林卻并不上樓,大概是白玉堂吩咐過,他只是說明位置便離開了。
展昭上了三樓,花雕木門半掩著,推門而入便看到坐在房間里的兩個(gè)人。
“你來啦,”打著招呼,白玉堂起身,另外一人也跟著站起來。
“展兄,好久不見!
“柳青兄?你幾時(shí)入京來的?”意料之外,在這里出現(xiàn)的竟是白面判官柳青。
“有一段日子了,忙著事情所以才沒能及時(shí)拜會!绷仪f少主笑容滿面,“來,我給你介紹,這是內(nèi)子婉兒!
“見過展大人!睆钠溜L(fēng)后挪步而出的女子有著清麗的容貌,雖做少婦妝扮,但不掩青春的面龐,眉宇間更與展昭方才見過的張夫人頗為神似。
——這便是展昭要找的人,張府的千金張婉瑜了。
“沒想到原來惜花人竟然是柳兄,難怪……”展昭感慨。
“世事難料,我原也沒想到!绷鄿\笑著,眸中顯然是幸福之色。
彼時(shí)桃林花下,俠客佳人,墜下的花簪引來春日邂逅,便是天定的緣分吧。
“原來如此,那接下來柳兄作何打算呢?”
“自是要明媒正娶,只是此事尚需展兄弟幫忙一二!
“請直言吧!
言談一番后,展昭與白玉堂離開瀟湘館回到開封府。
“哈哈,那張家小姐看起來嬌滴滴的,沒想到做起事來這般爽快利落,說不定將來柳青要同我那大哥一樣得河?xùn)|疾了!卑子裉靡宦犯M(jìn)了展昭的房間,還在打趣著好友,只是說了半天卻不見展昭有什么回應(yīng)。
“貓兒你……生氣了?”覷見展昭臉色,白玉堂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白大俠還有不知道的?”展昭徑自掛了劍在墻壁上。
白玉堂被嗆了這句,倒是反應(yīng)過來了,抓了抓頭,“我這不是想著先去探探情況么……再說又不是什么兇險(xiǎn)的案子。”
展昭聽完這句眉頭一凜,“是不兇險(xiǎn),比沖霄樓還差遠(yuǎn)了。”
“不是,貓兒你聽我說!”白玉堂心里咯噔一下,連忙上前牢牢抓住展昭雙臂,認(rèn)認(rèn)真真的道,“那時(shí)候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不沖動、不莽撞,有事情商量著辦,我時(shí)刻都記著呢。”
語氣誠懇之至,展昭用力想掙開那緊箍在手臂上的一雙手,卻沒掙脫,只得盯過來,“那你今天明知道地點(diǎn)是瀟湘館,為什么不告訴我!”
白玉堂又把他拉近一點(diǎn),“瀟湘館原本是因?yàn)轸~做得出色,我和柳青常去吃的。今天先生拿那首詩出來上面有‘瀟湘逢故人’,我就猜大概是那里,但也不能確定。如果是我猜錯(cuò),又何必告訴你白白跑一趟!
“白玉堂!我老實(shí)告訴你,你要去哪我不管,但只要是牽扯到案子里的,不管知情不知情,你絕不可瞞我!”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襟吼出聲。
“貓兒……”白玉堂怔然而立。
這天底下,除了自己的兄弟親人,還有誰會像眼前這個(gè)人一樣為自己擔(dān)憂煩惱呢……
由愛故生怖,心中總是懷有憂愁,是因?yàn)槟莻(gè)人常在自己心中的緣故啊。
得他如此相待,白玉堂還有什么好遺憾的。
心底涌動著滾燙的熱潮,白玉堂眼眶有些發(fā)熱,他用力收緊了手臂的力量,將眼前之人緊緊的抱入懷中。
“我答應(yīng)你,今后絕不瞞你。”
***
張府找上開封府三日后,傳聞中為妖物所擄走的小姐張婉瑜由展昭自王家山帶回。有旁人問及失蹤六日間事,小姐茫然全不知,如何被擄走亦不曾留有記憶。
但經(jīng)此一事,李府隨即登門解除了兩家的婚事。據(jù)聞張小姐曾為之私下飲泣,此后常拜佛于相國寺,兩府自此有所生隙。
其后有鳳陽府柳生,于相國寺偶遇小姐,驚為天人,多番登門求之,二人終成佳偶,就又是后話了。
這正是張府千金為妖所迷,展護(hù)衛(wèi)明察暗訪促成良緣。
“對了,貓兒,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小姐是被人帶走的?”白玉堂撐著下巴,手肘抵在枕頭邊上。
“‘不道新知樂,只言行路遠(yuǎn)!@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張小姐的失蹤,最大的原因不是妖怪,其中還另有隱藏的真相。對即將出嫁的女子而言,除了婚事外還能有什么是值得失蹤的呢!闭拐逊藗(gè)身接著睡,不防腰間又搭上了只鼠爪。
“就這么一句你都能想到那么遠(yuǎn)啊,真是厲害!卑子裉谜ι,一面又貼近了某人的后背。
“睡覺就睡覺!闭拐褦Q著眉頭,半天拍不走那只鼠爪也就由得他去了。
“睡吧睡吧。”白玉堂抱著他也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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