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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暮楓,你的手好大!”陌兒自暮楓懷里笑意盈盈地抬起頭,暮楓眼里的寵溺和溫暖,恍惚了時間……
“小姐,天氣涼了!把披風(fēng)披上吧!”一聲呼喚,喚回了迷失在幸福里的游魂。秋風(fēng)毫不留情的帶走眼角的思念。暮楓,又是一個楓葉紅漫山的時節(jié)了。
“小姐,何苦呢?楓少爺已經(jīng)離開三年了……”我驚詫,回頭,看著貼身丫鬟小玉,“小玉,暮楓離開三年了?”
小玉紅了眼,“小姐,今天府上又來了位媒婆……”
“……小玉,替我告訴爹,打發(fā)她走……”
“小姐,我聽說,媒婆是為了相爺?shù)墓忧厣贍斕嵊H的。而且……而且……”
看著小玉欲言又止的吞吞吐吐,我心中了然,擺擺手,示意小玉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乙苍摷蘖!再怎么才貌雙絕,也抵不過年華飛逝。一轉(zhuǎn)眼,竟已六年了。那年那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如今已將要嫁作他人婦了!
六年前,天真爛漫的我瞞著爹爹,帶著小玉偷跑出來趕廟會。小玉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如此熱鬧的場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我們不知不覺地就被人群擠開了。等我發(fā)現(xiàn)時,我已經(jīng)在廟會的外圍了。身邊哪還有小玉的身影?
前面不遠(yuǎn)出便是一片楓林。正是金秋時節(jié),楓林紅得煞是好看。
突然的就想進(jìn)去一探。腳隨心動。
漫步在楓林,入目滿眼的紅色。偶爾有風(fēng)吹過,紅葉翻飛,翩躚入蝴蝶,唯美而高雅。
偏是有人攪興。
一回頭,竟是一位儒雅公子。他笑意盈盈地望著我。看著他,我腦海里浮現(xiàn)的第一個詞便是溫潤如玉。我盈盈一拜,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欣賞楓景。他竟然追上來……
那天的交談,我得知他竟然是當(dāng)今圣上最寵愛的皇子,僅比我大一歲。可是明明氣質(zhì)上已有二十多歲了。
他說他的名字是暮楓。他出生時,正是楓紅的季節(jié)。他母妃一向愛楓,便為他取名暮楓。我們像認(rèn)識多年的好友一樣暢談。
他懂得很多,卻不給人一種壓迫感。
自此,他便常來府上玩。那天的責(zé)罰也因他的求情而被免去了。父親很是喜歡他來。我當(dāng)時并不明白父親高興背后的意圖。
只是很多時候,變化總比計劃快。
暮楓十八歲那年,得了一種很嚴(yán)重的病。對外稱十一皇子染了重病,和暮楓相處很久的我知道,暮楓是中毒。
因為暮楓的母妃是皇上最愛的女人。后宮是險惡的暖床。盡管皇上保護(hù)至極,還是讓產(chǎn)婆在接生的時候做了手腳。暮楓的母妃“難產(chǎn)”而死。而暮楓,身中奇毒,活不過十八歲。
皇上自是知道緣由,所以對暮楓極是縱容。宮里人皆因皇上下令而對暮楓閉口不提。只是皇上不知道,暮楓五歲那年的生辰,喝醉了的皇上抱著他淚流滿面,喃喃自語,也就是從那時起,暮楓知道了一切。
暮楓一臉平靜地給我講述。沒有不甘,沒有認(rèn)命,只是平靜,淡漠的仿佛那是別人的故事,無關(guān)自己的生死。
我哭著問暮楓,是否還有藥可醫(yī)。暮楓不語。只溫柔的拭去我的淚,擁我入懷。
我哭著在他懷里睡著;秀遍g,感覺有溫軟拂過紅唇,耳邊響起若有若無的嘆息:“陌兒,這一世,一定不要喜歡我……陌兒……你的出現(xiàn),讓我第一次對命運(yùn)有了不甘……”
和暮楓在一起的那三年,是我一生的溫暖。每當(dāng)楓葉紅了,暮楓就會拉著我在楓林中奔跑。
暮楓說,我的笑容是世上最美的風(fēng)景。
暮楓,你說過,要我不要喜歡你。只是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早在楓林相遇的那一刻,我就已淪陷了。
暮楓離開時,是在一幢他的別院里。楓葉放肆的紅著……
暮楓走后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不肯說話。我不想聽任何人說話,更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只常跑到那幢只屬于暮楓的別院。
在那里,有暮楓殘存的氣息,有暮楓給我的誓言。暮楓說過,遇見我,是他一生最美麗的意外……
暮楓,你還記得嗎?
那一日,你擁著我看窗前落雪。你說人死后,會去一個叫地獄的地方。在那里有一道門叫鬼門關(guān)。進(jìn)了鬼門關(guān),便是黃泉路。路盡頭有一條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橋,橋頭有一塊三生石,石上記載著人的三生。過了橋,有一個臺子叫望鄉(xiāng)臺。臺邊便是孟婆亭,喝了孟婆湯之后,就投生了,忘了這一世所有的愛恨情仇,無牽無掛地開始另一世的生活……
我握緊你的手,問你是否也會忘了我?
你溫柔的笑了,憐惜地蹭了蹭我的額頭,叫我小傻瓜。你說你任性地負(fù)我這一世,會用千年來還。你不會喝孟婆湯,也不會踏上奈何橋,你會跳下忘川河,在河中看著我走過一世又一世……
我說那我也要下去陪你……你突然很嚴(yán)厲地打斷我,逼著我發(fā)誓一定會過奈何橋。
一向溫柔的你,那是第一次這樣兇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在沒有你的后來,在我知道了一切的后來,我突然記起那天莫名的誓言……
暮楓……你騙我說河中苦情人太多,我會找不到你……
暮楓……究竟是人太多,還是千年的煎熬太苦?……
當(dāng)你眼睜睜地看著我路過卻無法和我說話時,有沒有那么一刻,你希望我不要喝孟婆湯……
……
爹找我過去,望著爹為難的樣子,我明了。
輕啟唇:“爹,我嫁!”
爹驚訝地望著我,和暮楓的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暮楓的細(xì)心早已為我想到了一切?晌疫是想任性地不聽話,我推掉了無數(shù)的媒婆……
因為爹是大將軍,所以我的拒絕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麻煩,但不好的影響還是存在的吧!尤其這次是相爺?shù)墓印?br> 大婚前夜,爹終于問我為什么肯嫁人了。
我笑了,對我而言,不是暮楓,誰都一樣了。
“那為什么……”
“我想為暮楓守靈!”
爹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嘆口氣,走了。
爹不知,暮楓走了,我才明白痛竟然可以那樣的肝腸寸斷,思念竟也能翻江倒海。好多次,我都想追暮楓而去,只是答應(yīng)了暮楓要好好地活著,直到能和他見面……
暮楓,我會好好活著,認(rèn)真地一世又一世地活著。
記著,千年后,一定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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