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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陽光,晴好,從樹縫間投下的些許晨曦是恰到好處的耀眼,卻不灼人。
若真要說的話,用溫暖這個詞來形容最適合不過了。
半撫著眼,女子嘴角是一抹舒柔淡雅的笑。
——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起過去呢,想起那個同樣溫暖的男孩,哦,現(xiàn)在已經長成了男人的那個男孩子!
笑意漸深,思緒卻遠了……
壹
“啊”忽然被人撞倒,手上的書本都撒了一地,趕緊忙不迭的揀書,沒多去顧慮那個撞倒了自己的人。要是這次還是……
“對不起,對不起”軟軟的聲音傳來,我抬頭,陽光灑下,那人褐色的發(fā)絲都好像在閃閃發(fā)光一樣。他先是手忙腳亂的道歉,后來又手足無措的幫忙揀書。他的動作反倒是讓我一愣“你”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有人會幫忙的,還沒等我說什么,他便慌亂的道歉,憋得一張可愛的臉都通紅通紅的。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跪坐在地上,我愣了神。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或者說是添了麻煩再補救的人,我都見的很少了。老實,誠懇的少年揀書的樣子,靜靜的走廊,陽光,很溫馨的感覺啊。
可是,笑得開懷,畫面很美好,但是以剛揀了幾本就不小心被絆倒又把書甩到更遠的地方的幫倒忙的形式來幫忙,實在是很有喜感呢!
……
然后?
上課鈴響了,各奔東西,無關緊要的相遇,就算給我?guī)砹藴嘏,那也太過短暫,我抱著書離開。
貳
真是糟糕,一聲“給我出去”沖擊了耳膜,我也就順從地站在了門外。不甘心什么的暫時還沒有,畢竟是在他課上睡覺睡得太死的自己不好?墒,真的有點累了,背靠著墻,微閉著眼,身上累,心上也累。都快要讓人不堪重負了。
“呃,對不起對不起”一個聲音驚擾了我,隔壁班一個男生懊惱的從教室里退了出來,臉上是滿滿的歉意,這個聲音?看到那褐色的發(fā)和小兔般驚擾的眼神,我笑,原來是他啊。
還沒說些什么,他便絆倒摔在了門口,這讓我臉上的神情也僵了,接著是不可抑制的笑容,淺淺的綻在唇邊。
也許是陽光太暖,他的發(fā)梢也染上了令人心顫的光芒,我鬼使神差的走上前,伸出手……接著對上的就是他疑惑慌亂的眼神。唇角的笑凝固在那里,我似乎作了什么錯事了,這樣的我……然后,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驚愕的低頭——那一瞬仿佛有陽光在我眼前。
……
之后?
少年羞澀的不安的站在一旁,我開口“能和我做朋友嗎?”
“可……可以嗎”驚喜的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少年這樣答道。
那樣讓人不忍拒絕的目光打破了我的懊惱,“那么,我是鶴”
“你……你好,我是澤田綱吉”
似是要在那單純的如同白紙一樣的少年面前掩蓋住剛剛剎那的猶疑,我的語調帶著刻意的輕快“那就快跑吧,阿綱”
“?”
“2分鐘后,風紀委員視察”
“啊……下次再見”一溜煙跑走了。
——其實現(xiàn)在還在上課的。
——廢柴阿綱么?
——真是溫暖呢!
伸出手,抓住從窗口透進的陽光,真的很溫暖呢。
叁
并沒有刻意的怎么樣,可學校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啊綱”看到那個少年,我柔了嘴角喚道,然后走到他身邊。
“哎,鶴?”從他褐色眼眸里看到的自己仿佛也溫暖起來了。眼睛笑得彎彎。
一高興間,少年說了很多,說他又考了27分,這已經是他考得最好的一次了,可還是被罵了,說那個漂亮的;ㄓ直桓姘琢,說……
我默默的默默的聽著他說,然后,他意識到不對勁,就問“哎,怎么不說話啊”他眼中有些驚恐,我很熟悉的色彩,常常在他的眼中看到,是怕,我對他不耐煩吧!作為他僅存的朋友。
其實之前他都很安靜的,不提學習,不提體育,不提他不擅長的一切,仿佛只要說了一絲一毫就會失去什么一般的小心翼翼?勺詮挠幸淮,對他說了“朋友就是傾訴的對象”又一連幾次在他失落的時候出現(xiàn),他才漸漸的拿這些事情和我說。而每次我都總是默默的盯著他褐色的瞳,褐色的發(fā)絲發(fā)呆,我不是沒有聽,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于是,面對他的問題,我只是笑,笑得瞇起了眸子。
他一緊張,或者是其他什么,就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變了變臉色,又馬上笑著道“難得阿綱這么主動呢”
接著,他馬上一臉紅暈的放開手,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便打鈴上課了,接著他的身影就沐浴在陽光中,漸漸遠去,那場景太美好,讓我都聽不清耳邊的蟬鳴。只是知道,在那個溫潤又溫暖的少年回頭的時候,我的手有好好的藏在背后。
……
這樣就很好了。我很滿足現(xiàn)在的美好。
可惜,美好的事總是留不住。就連這樣平凡的生活都是那么容易被打破。
我僅剩下的陽光……
——站在陽光曬不到的角落,有鮮紅色的液體沿著指尖滴落,一滴一滴的……
——只不過,是和一個廢柴走的近了些,有必要么?
肆
似乎有什么改變了。
從身邊的人不斷的議論著有一個廢柴當著大家的面向;ǜ姘椎哪且豢唐。
還是那樣的相處方式吧,我是這樣打算的,畢竟,陽光并不是必需品。
可即使是這樣,還是會有意外。
那個身著西裝的嬰兒就在那一天來到我面前“ciao”
……
于是,我逃不掉了。
“希望沒有別人知道我們的談話”我和他的對談以他的警告作為結尾。
我也是這么想的,然后在那個人離開之后,我才抬起已經僵直的腿從座位上下來,臉色一片慘然,而手也不自覺的撫上了手臂——那里還綁著厚厚的繃帶,輕輕一觸,便隱隱作痛。
恰時聽到陽光的聲音在耳中輕響,活躍而青春。我的笑容便不再勉強。
“早上好啊,阿綱”
……
還是如我想的那般的相處方式,那個少年身邊卻漸漸圍起了更多的人。
眼光閃爍的片刻,有個小小小小的黑影在墻角冰冷的嘲笑我。
于是,我也笑了。
伍
“崇拜是愛一個人最遙遠的距離”想著這句話,再看看正走過來的那個有著溫暖的褐色發(fā)絲的少年,和他身邊的那個暴躁英俊的男生,叫獄寺的吧!自己忍不住揚起了嘴角。接著,又垂下。他的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了……抱著書,離開。卻不想被叫住!苞Q”
轉頭,訝異“阿綱?”叫我有什么事么?阿,手臂又在痛了,明明已經痊愈了的……
還沒等他說什么,那個暴躁的男生就一臉的暴戾“你個女人是誰?怎么會和十代目認識!”
十代目,一開始并沒有把這個詞和那個有著溫暖的眼神的人聯(lián)系起來,可是看著對方一臉無奈的拉著獄寺少年,而獄寺少年雖然還是惡狠狠的看著她,卻還是收起了手上還沒有投出的不明物體,安安靜靜的站著了。
細心聽著阿綱話的我,可沒有遺漏他話中的關鍵字“炸彈”
呵,真是……
無聊。
握了拳,攥在身后。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容。而眼前的褐發(fā)少年只是將目光聚焦在我的身后,不必回頭,我也知道他在看些什么,——那個名字叫做京子的,漂亮溫柔的;。于是,我默不作聲的垂下嘴角,走開了。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
接著是很長時間的一段空白。
呵,其實……只是一段沒有陽光的日子而已。
只不過,獨處于黑暗的日子總是慢的仿佛世界都停滯。
就只是這樣而已……
陸
黑暗盤踞在腦中,我的世界漆黑一片……只是沒有了陽光而已。我輕笑,可終究還是鬼使神差應下了那個黑衣嬰兒的邀請……
晚上,緩步來到學校操場,悄悄的靠在一個隱秘的角落,我又笑了起來,無聲的笑——又是個沒有陽光的角落,阿,不是,不只陽光,這是個連燈光都照不進的角落。而這樣的地方,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指環(huán)戰(zhàn),這是那個有著犀利眼神的嬰兒對我的解釋。據說是雷守?呵,真是!小孩?
沒有讓我驚愕多久,事情的發(fā)展就到了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小孩變成了少年?卻還是一副疲于奔命的樣子!可是,這么嚴峻的情況下,他在找什么?看到他的嘴在動,好像在說什么,可我離他們的世界太遠,聽不清。只看見那個溫暖的褐發(fā)少年一臉的疑惑!懊髅髡f她那時候有在!”“誰?”
接著對方一個攻擊,他就又鉆進那個紫色圓筒里了,驚起的一片驚訝聲連我都聽得見了。這種感覺,就好像連我都是他們中的一員一樣。我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轉身循著來時的黑暗的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于是,我也就沒有聽到那個20年后成熟的黑手黨用一種滄桑的語氣說著“至此為止,除了這個世界的還未確定以外,所有的千羽一族都已經離開人世,就連分支都沒有幸免”
唯二知道這句話意思的,一個是我,沒有聽到,一個,只是把玩著列恩,毫不在意……
我不止一次的感慨,要是那時我聽到了就好了。
而那時,這句話只是淹沒在了激烈的戰(zhàn)斗中了……
柒
后來的日子,夾雜著痛楚和黑暗,可熬過去了,也就如同白開水一般的平淡。
只是有時,總會看著陽光,想,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也許已經不再廢柴了吧!
也許已經和漂亮的;ㄩ_始交往了吧!
也許已經交上了很多很多很好的朋友,并有了十分忠誠的部下了吧!
閑暇,我就喜歡這樣用各種各樣的猜測來豐滿我對他的印象。
只是,他的身邊不會有我在了,但本來,也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嘛!這樣的話,會比較好……
時隔了很久很久,仿佛是幾個世紀的時間,猝不及防的見到了那抹陽光。
我卻冷淡,把他的欣喜洗刷的一干二凈……
例行公事般的一問一答,他終是受不了了似的逃脫離開。
看著那個背影,終于能夠露出笑意。
看來已經成長了呢,這樣,就好……
八
以文職人員的身份呆在總部。
安安靜靜的,處理著公務。
——這是我和那個嬰兒的約定。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見證這那個少年的成長,曾經的懦弱變?yōu)榱藞远ǎF(xiàn)在的他哪還能有人聯(lián)想的到廢柴?
而距離也越來越遠了,哪怕,我所在的是離他最近的辦公室也一樣……
可終究,是人也總會脆弱的。
有時,他也會很是悲傷的問,“你不后悔么?來到這里”
后悔?看著他那漾滿陽光的眸子盛上了滿滿的傷感,我就只是一笑而過。“Boss,這樣的問法會傷到家族中的很多人呢”看著他的眸子逐漸的亮起來。我卻斂了神色,Boss?真是生疏的稱呼呢,都快不記得什么時候喊過那個更為親昵的稱呼了呢“綱”不自覺脫口而出,察覺對方投來的眼神,我沒有細究那眼神中的復雜,便又開口“Boss,山本在叫你,大概是很急的事吧”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稱呼,自己選擇的道路……
而他終究還是邁步離開了。低著頭,看起公文,那句輕輕緩緩的話,卻讓我的身體為之一僵。
“明明連守護者,甚至是reborn都敢直呼其名的你,就總是只喊我boss呢”
玖
日子過得太舒緩,讓人不自覺陷入幸福而不自知,而忽略了身邊已經到來的危險。
這份文件?還未來得及向他報告文件中的錯漏之處,便收到了關于敵對家族燒毀某分部、家族里傷亡慘重的消息
……
接著,就是戰(zhàn)爭,火拼,流血,死亡,所混雜的日子。
……
然后,某一天,我的天空就完全的暗了——“首領已確認死亡”
不知是不是出于這么多年來從未說出口的那份感情。我脫掉了文職人員的那身制服,換上了普通的戰(zhàn)斗人員的衣服,走出了那被庇護的位置,只為了——去把他接回來。
并不是沒有人攔我的,在充滿著悲傷的基地,很多人都用那種看可憐的人的那種眼神看著我,攔住我,我卻無法斥責他們,誰讓,他們眼中的悲傷那么深那么深……
“你只是個文職人員,不要去了,幫不上忙的”
“守護者大人們都在那里,你要去添亂么?”
“首領看到你這樣,他會傷心的”
“你以為,你穿著戰(zhàn)斗人員的衣服就有戰(zhàn)斗力了嗎?混蛋,不要送死啊”
……
各種各樣的想要我不要走出這個屏障的話語,都脫不了我太弱這個理由。
而我,也是頭一次如此溫柔的看著這些平時一直默默無聞卻在戰(zhàn)斗之際拿出了必死的勇氣留下來的的小職員們,“請你們,在這里等待Boss的光榮歸來吧!那位大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比起大空,我還是覺得他更像是陽光阿。
一步一步,腳下都是踏實而堅定的。
這制服是reborn那個小嬰兒準備的……就在他們這些彩虹之子全都離奇死去的前幾天。呵,恐怕他早料到了吧,這一切;蛘,只不過是給他的那個徒弟留下最后一條后路!沒想到,那個家伙還是很疼愛他的弟子的嘛!
只可惜,這條路終究還是沒有用上。所以,我也只好用其他的方式補救了呢……
拾
好不容易找到陷入僵局的敵友雙方,無視那個原本收斂起一切的暴躁十分寂靜的人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便暴露出的怒吼,我一意孤行,動用了那個幾年前便死去的小嬰兒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若澤田綱吉不在,一切聽第二負責人我的安排。
呵,這還是我第一次用這個命令呢,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這也是那個嬰兒的想法吧,真是惡劣。
無論再怎么不希望傷亡,一句“你認為Boss和我誰重要”就足以讓這個一心向著首領的少年安靜下來,而對于那個令人捉摸不透,卻在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出出乎意料的認真的霧守的質疑,我也只是輕笑“你真當reborn是因為風太的那個‘最適合做黑手黨文職人員的人’的排名才留下我的嗎?”
他們終究是離開了,帶著他一起。
沒有提出要再見他一面的要求,甚至就連他的——棺木都沒有見到。
……
戰(zhàn)斗結束的出乎意料的快,而血染紅了這片土地,到處都是敵人的尸首。
這樣,也算是做了什么了吧!
我靠在樹上柔柔的笑,留下我一個人斷后的話,他們肯定送他回到基地的。
這樣就好。
許是陽光太暖,或是過去太遙遠。
視線不自覺間有些模糊起來。
這里,真不是個好地方,連空氣都是一副讓人欲嘔的血腥氣。
可是,陽光,真是好呢!
女子側靠在樹上,嘴角噙著恬淡至極溫婉而又浸滿了細細溫柔的笑。安寧,而又恬靜的側臉仿佛綰起了所有的溫潤,而那眼中的溫柔更是像是要漫溢出來一樣,如此溫柔的注視著樹縫間遺落的陽光。仿佛那是她最為珍視的寶物。
那畫面,美好的讓人不忍直視。
女子的笑意又深了一分,連那潛藏著淡淡憂傷的瞳仁都變得光彩照人。
——真是溫暖呢,陽光!
溫柔的笑著,那眸中的光彩還是暗了下去。
——雖然,對于你的考量,很高興。
——可畢竟,只有加上了我,這砝碼的分量才夠重的讓對方不會生疑阿!
——抱歉,還是辜負了你的溫柔。
溫柔,也會是銳刺。
再也無法挽回了,從這一刻刻骨的溫柔起……
在很久很久以后,那個有著褐色的發(fā)絲,溫暖的眼神的少年,也僅僅是少年,才意外在一個隱秘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一張有著娟秀小巧字跡的紙片。
真是,不要以為家族的二把手是這么好擔當的,要相信那個被稱作魔王的小嬰兒的魔鬼訓練阿。
這樣就想要瞞過這幾年一直著手處理家族事業(yè)并暗地里補齊家族漏洞的我,真是……太大意了。
以后,可不要這么大意了……
畢竟,再也沒有一個我在了,再也沒有了……
難得的狂傲口氣,和意味不明虎頭蛇尾不知所云的話,卻出乎意料的讓這個剛剛得知要戰(zhàn)斗的少年獲得了安心的感覺,即使,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個千羽鶴是誰。
——那是一個沒有千羽鶴的過去。
而哪怕少年小心翼翼的把那紙片再一次疊好,放進了抽屜。這信也再到不了它應當到的人手里……
——若是真的傳達的到,那才是最徹骨銘心的錯過。
畢竟,無論未來是如何模樣,毀滅,抑或是重生。千羽一脈,就此斷絕,三千萬兆繁華世界,就算千帆駛過,一切付諸原樣,也再不會有一個千羽鶴。
……誰讓自擇的死亡,幾乎讓她無以為償。
據記,曾有一脈,名千羽,天賦異稟,若拼死一搏,世人鮮有人敵,世人稱之“神之族裔”,卻不入輪回,不歷死劫。族人取名皆避“鶴”字,若以鶴字為名,則是千羽族最盛而衰,其留最后一人,而若其身死,必以湮滅其存在為代價,來償還斷絕這血脈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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