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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臨晚景,傷流景,往事后期空記省
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陰差陽錯 悲劇
 
主角 視角
云嶺
蘇留景


一句話簡介:白發(fā)漁樵,老葉青山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852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321,35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浮生小記(突然做了個夢)
    之 做了個夢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747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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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蒼

作者:山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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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結(jié)


      云嶺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打量著眼前不卑不亢,青松般挺拔站立著與他對視的人,深邃的眼眸如看不到底的汪洋,將所有的情緒隱藏其下,也看不出半點臣子應(yīng)有的尊敬和謙卑。
      他便索性毫不顧忌的回望他,蘇留景,今科武狀元,三招擊敗劉大將軍的獨子劉俊真,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京城家喻戶曉的人物。
      果真是極俊俏的模樣,面容皎如皓月,鼻梁挺拔,眼似星辰。難怪有人說,即便潘安再世也難與他相比,只可惜了那一頭銀發(fā),瀑布般飛懸下來,不經(jīng)意間讓人覺得有些傷感,最難得的是那一身歷經(jīng)風(fēng)塵,睥睨天下的氣質(zhì),能造成這么大的轟動,果然不是平凡人。
      “我浮皎國有你們這些人才,朕實在是欣慰。至于各處的安排,眾位愛卿有什么意見盡管提”
      身后人皆是齊聲道,“謝主隆恩”
      唯獨蘇留景緩緩地跪下,“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哦?”他挑眉,“卿家盡管講”

      “三個月前的皇榜已寫得明明白白,此次武狀元比試實為招有能之人,剿除關(guān)山多年作亂的匪徒。倘若臣能在三個月之內(nèi)完勝而歸,懇請皇上收回府邸,將李湘宇將軍舊址賜給卑職,臣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云嶺一愣,三年前李湘宇全家離奇離世,卻出奇的無人問津,最后竟不了了之,到如今再無人提起,F(xiàn)在被眼前這個人貿(mào)貿(mào)然的提出來,他聽見下面的竊竊私語,環(huán)顧一周,心中掠過一絲少有的詫異,竟是丞相和劉永林這些朝中重臣紛紛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作沉思狀。自己是不知不覺中忽略了什么事情?
      “朕且不問你緣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點覺悟你都沒有,還來參加武狀元”云嶺的臉上明顯的帶了慍色。

      蘇留景對視著他,平靜的眸中似起了波瀾,閃過一些他看不懂的神色,最后,光環(huán)慢慢的斂去,他垂下頭,聲音有些倦怠,“臣知罪”
      云嶺看著他垂下去的眼角,明顯有些不振的神色,心里忽然的有一塊,堵了一下,悶悶的有些難受。

      云嶺的眉心越皺越緊,慢動作的加大力度將手中的加急信件揉成團(tuán)。一直在旁邊伺候的文江還從沒見過他這般生氣的樣子,揮揮手阻住了來送茶的小公公的步子,自己走過去將剛沏好的茶端了過來。
      “萬歲爺,有什么上火的事嗎?”
      云嶺抬眼看他,“文江,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打萬歲爺行了弱冠禮便一直伺候著,算來也有十年了!
      “那你知道朕為什么一直留著你?”
      “這,奴才不知”想想又說了句,“想必看奴才忠心耿耿的,人又老實”
      云嶺一下子笑起來“你還真是越老臉皮越厚,”輕嘆一口氣,“父皇在位時就一直贊你是個實在人,他那么挑剔的人,也只在我面前夸過你和李湘宇!辈坏人鹪,他的話鋒一轉(zhuǎn),“今日上朝你在我旁邊抖什么?”
      “啊,奴才。。。”想說沒有,卻在一抬眼看見云嶺直視著他的目光時,瑟縮了一下。其實太上皇說的沒錯,他真的是個實在人。但是,有些事他是萬萬開不得口的,“奴才不過是見了那蘇公子,有些驚為天人罷了”
      “驚為天人”云嶺淡淡的掃視他一眼,不再逼他,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是啊,連劉永林都對他惟命是從,是個天人沒錯!

      文江一聽,一早就已經(jīng)聽到了風(fēng)聲,此刻心里便明白了,湊近些,“想來是蘇公子的戰(zhàn)略思想太奇特,說服了劉大將軍都按著他的意思吧”
      云嶺不置可否,嘴角卻揚(yáng)起一絲夾雜著憤怒和輕蔑的笑。奇特?笑話。自李湘宇離世,劉永林已經(jīng)做了三年的大元帥,領(lǐng)兵作戰(zhàn),屢屢告捷,如今處處聽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鬼的意見,若不是他的心腹回報,他也一定覺得是個無稽之談。
      三個月后,邊地傳來捷報,關(guān)山匪徒已經(jīng)一網(wǎng)打盡。即日起大隊人馬就會啟程回京。劉永林特地在快馬傳書中對蘇留景進(jìn)行了褒獎,“智勇雙全,曠世奇才。”
      賞月亭在御花園深處最高的一座假山上,雕梁畫棟,十分的雅致。蘇留景站在遠(yuǎn)處的海棠花下,看著亭中相擁而立的兩人,鳳釵朱顏,絕世風(fēng)姿。云嶺右手輕環(huán)住她的腰,史靜靠在他的肩頭,不知在說些什么,只唇邊那一抹明亮的笑意,始終沒有淡化。
      還是不遠(yuǎn)處的文江先看到他,往亭中走幾步“萬歲爺,蘇大人來了”。
      云嶺和史靜同時回頭,看著他腳下鋪展了一地的碩大潔白的海棠花瓣,綿延成一排花海,將他孤傲的身影映襯的有些淡淡的憂傷。

      陽光在眼前飄忽的一閃,云嶺恍然間似乎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不遠(yuǎn)處的海棠花下沖他揮著手,一身藍(lán)衣,眼睛的光芒讓時間所有的寶石都要黯然失色。
      心臟傳來一陣莫名的撕扯般的疼痛,云嶺微微瞇上眼,緩了緩腦中緊縮的倦怠感。再定睛細(xì)看時,蘇留景已經(jīng)站立在他前方不遠(yuǎn)處,慢慢的屈膝跪下,“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轉(zhuǎn)身往石桌旁走去,卻發(fā)現(xiàn)皇后站在原地沒有動靜。他看向她,很快的抓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滿布的震驚。
      “坐吧。朕今日并沒有什么大事,不過是請你來閑話家常罷了!
      蘇留景也不客氣,謝過恩便在他們的對面坐了下來。
      “不知蘇大人年歲幾何?”皇后抿一口茶,似無意的開口詢問。
      “卑職今年二十有三”
      史靜手中的茶杯頓住了,再笑道“不知家中可有姐妹?”
      云嶺打斷她,“史靜,流景自幼無父無母,莫再提他的傷心事了”
      “哦”她似是有些不信,隨即轉(zhuǎn)淡定,“是我唐突了,蘇大人莫見怪”
      “卑職不敢,娘娘盡管問便是”

      微微一笑,轉(zhuǎn)向云嶺,“想必?fù)Q了這世上任何人,見了大人的絕色之姿,都會覺得驚奇的。是吧?皇上!
      蘇留景打斷他們,“皇上,娘娘,莫再取笑微臣了”
      文江有眼色的適時幫他把杯中添滿,恭敬地立到一旁。
      “朕先為這一次的大捷進(jìn)卿家一杯”云嶺飲盡。“至于你的府邸,”他看著酒杯,頓了頓,果不其然的,他看到蘇留景停下杯子,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他,眉間似有什么極力的隱忍。
      兩人對視片刻,“李將軍猝然離世,人雖故去,英魂猶在,朕實在是不忍心他一世忠烈,到最后魂無歸處。朕已經(jīng)下令,將將軍府保存下來,留作遺址供后人瞻仰”
      手中的杯子緊了又松,險些滑落下來,蘇留景眼中的迷蒙漸漸散去,化作一抹看不懂的神色“臣只是敬仰李將軍的英名,如此這般,再好不過了。臣擅自替李將軍謝皇上隆恩”

      轉(zhuǎn)眼間,太后大壽。
      云嶺坐在側(cè)位,看著首座的父皇母后看著下面的節(jié)目露出的笑意,終日的愁緒才算得到了些緩解。他二人相伴幾十年,風(fēng)雨同舟共創(chuàng)天下,一生不離不棄,恩愛不移,真可算是天下夫妻的楷模。
      他自幼被嚴(yán)厲教導(dǎo),尚弱冠之齡便登基親政,然后老兩口便當(dāng)真把天下扔給他,自己到處云游去了。
      但這兩年空種國年年挑釁,屢敗屢戰(zhàn),最近更傳來前方戰(zhàn)事吃緊的消息,對方甚至有破竹之勢,實在是讓人憂從中來。倘若父皇母后的一世心血皆毀在他的手上。。。
      若有似無的清脆笛聲穿透他的耳膜,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zhuǎn)頭看,卻見八個紅衣的女子仙子般翩翩起舞。紅紗紛飛,足尖點花,纖手微展,舞姿曼妙如青蓮臨風(fēng),灼灼其華映入眼簾,實在是美不勝收。

      但更讓人稱奇的卻是那悠揚(yáng)的笛聲,如天外梵音,似有魔力般穿透內(nèi)心,一個個的音符層層剝落,化作清泉蕩滌在心間,雄渾而不厚重,飄渺而不失優(yōu)雅,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鄉(xiāng)愁,既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又有不訴與人知的深情。
      曲終舞散,眾人驚醒,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云嶺隨意的轉(zhuǎn)頭看一眼太后,卻在看到她的神色后愣住了。他長了這么大,還從沒看過她這么失態(tài)的樣子,滿目的震驚和心痛,更多的卻是毫不掩飾的欣喜。
      她慢慢的站起身,將蓄積滿眶的眼淚收回,對著屏風(fēng)后緩緩走出來的人影,一點點的綻開唇角,盛放出從未見過的最柔情滿溢的,感恩的笑容。
      卻在一瞬間,全部化作失望。
      穿著白衣的樂師跪下,“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太上皇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老爺子身子前傾,開口道,“這首曲子是誰寫的?”
      “回太上皇,是蘇大人出征前留下的,請臣務(wù)必加以揣摩,賀太后娘娘大壽,聊表心意”
      “蘇留景?”雖不理政事,有些事他還是關(guān)心的。
      樂師恭敬的點點頭。

      太后坐下身,有些無力。后面的節(jié)目緊鑼密鼓的開始,云嶺靠近她,“母后,怎么了”
      太后回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心酸,“沒什么,這曲子讓母后想起一個故人!眹@一口氣,“不過是個不切實際的夢罷了”。
      敲門聲驚醒了云嶺,他悻悻的翻身,“什么事?”
      門外傳來文江的聲音“萬歲爺,有急報”
      披上衣服到了外間,打開門,看清籠罩在夜色里的人,面色一凜,“進(jìn)來說”。
      門外站著的正是他在前線安插在劉永林他們身邊的眼線,往常都是有專線傳信,私自從軍中逃脫可是大罪。
      “什么事這么急,軍規(guī)都不管了,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云嶺看著一進(jìn)來就撲通跪下的人,額間瑟瑟的冒著冷汗,似受了極大的驚嚇。他想不通什么是讓這個久經(jīng)沙場的人慌張成這樣,不忍心責(zé)怪他,稍帶嚴(yán)厲但柔聲的問。

      “回皇上,空種這次勢如破竹,似乎是我軍出了叛徒”
      “報告元帥就是了,何必驚慌成這樣。莫非,是?”
      “不,皇上。元帥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從未有過異樣”
      云嶺靠在榻上,“不用緊張,朕就是隨口一說。那是何人?軍有軍規(guī),總不會元帥都沒有辦法”
      地上的人看他兩眼,“似乎是蘇將軍!笨丛茙X臉色未變,繼續(xù)說,“臣沒有證據(jù),只是無意間聽到元帥和蘇將軍交談,元帥言辭懇切,甚至不惜下跪。。!
      云嶺嗤笑,疾言喝道“胡扯,越說越離譜了,這是什么荒唐事”
      那人連忙磕頭,“皇上恕罪,臣所言句句屬實,其實更離譜的,不是這個。。。”聲音越來越小,自己似乎都有墜入云霧之感。
      “說”

      抬眼看他,抹一把汗這才敢開口,“臣聽到元帥喊他,喊他,皇后娘娘”
      “什么?”云嶺一驚,身子前傾,幾乎伏在案上。與此同時,正提著茶壺的文江手一抖,溢了滿桌的水。
      云嶺皺眉,正要呵斥,卻見他已撲通一聲跪下,“奴才知罪,皇上饒命”身子止不住的發(fā)抖,卻不像是怕他,更像是因為別的什么。
      云嶺瞇起眼看著下面跪著的兩個人,神智越發(fā)的清醒。怒氣卡在嘴角,一點點的消散,同時有什么似乎正慢慢的浮出水面。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身子斜傾,自他出現(xiàn)的一幕幕閃現(xiàn)在腦海中,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們的緘默不語,皇后的驚訝,太后聞笛聲那般的驚喜,還有身邊的文江,每次聽到他的名字,極力隱瞞的那一絲異樣,無一例外的提醒著他一些他似乎忽略的事。
      可是,皇后娘娘?這不是很可笑嗎?浮皎只有史靜這一個皇后,他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更何況,一個男的。還是說,眼前出現(xiàn)她那般傾國傾城的容顏,倘若換上女裝,眼睛倏地睜大,莫非真的是女扮男裝?

      那她到底是何人?似乎身邊每個人都認(rèn)得他,為何獨獨自己不知,他的生命根本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xiàn)過。
      濃濃的疑惑涌上心頭,原本應(yīng)該想清楚的事越發(fā)的糊涂起來,似乎不遠(yuǎn)處的島嶼籠罩在一片厚重的煙霧中,他越往里走,霧氣越重,甚至連方向都辨不清了。

      云嶺的圣旨發(fā)出去已經(jīng)六天,蘇留景仍舊沒有回來。他正欲采取強(qiáng)硬一點的措施的時候,前方卻傳來元帥暴斃,戰(zhàn)事卻勝利的消息?辗N國慘遭突襲,傷亡慘重,大將軍湖光巖親手簽的投降書,終生不再犯邊境。
      一驚一喜,京中頓時人心惶惶。
      云嶺看著面前的人,這幾個月的奔波,他顯見得消瘦了不少,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似青竹般挺立著,卻有一種隨時會化作飛煙消失的感覺。
      “侍衛(wèi)還在外面等,皇上有事請說”他被告設(shè)計殺害元帥劉永林,云嶺已當(dāng)堂宣布交由大理寺卿審理。

      但他一時心起,緩了兩個時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想必知道自己死期將至,蘇留景已經(jīng)一點君臣之禮都懶得行,就那般直挺挺的站立著。
      云嶺不說話,只站起身一步步的走進(jìn)他,伸手出去,只差一剎就要觸到她凝脂般的臉龐,卻在那一瞬間停住了,因為眼前的人顯然的連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眼中蓄積的越來越多的淚水,讓他的心臟一點點的抽搐起來。
      蘇留景終究轉(zhuǎn)過頭,哽咽一閃而過,淡淡的問一句,“臣可以告退了嗎?”,也不理他答話,自顧自地往外走,推開門的一剎那,屋外的陽光灑滿她的周身,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黃金般的沙礫在遠(yuǎn)方閃爍,飄渺夢幻。
      “我們以前認(rèn)識嗎?”他脫口而出。
      蘇留景一滯,“臣沒有這個榮幸”。關(guān)上門,屋內(nèi)的光線一點點的散去,最后掙扎在那一條縫隙里,無力的昏暗過去。

      大理寺的審判結(jié)果慢慢的傳來,出乎意外的順利,蘇留景對他謀殺劉永林的經(jīng)過述說的清清楚楚,但隨即他交代的事卻讓所有人震驚,原來劉永林才是賣國求榮的元兇,他與空種國大將軍所簽合約也有證有據(jù),歷歷在目。
      這樣一來,整件事的矛頭自然直指劉家,原本早應(yīng)該按元老之禮風(fēng)光下葬的劉永林此刻卻成為眾矢之的,活不得,死不得。劉家人已全被軟禁,在朝廷還沒有決策下來之前,能有這樣的待遇,已經(jīng)是皇恩浩蕩了。
      所謂風(fēng)云變幻,就是如此了。云嶺斜靠在椅背上,身上蓋一張白虎毯,閉著眼睛聽文江絮絮叨叨地說。
      “萬歲爺,這不是很奇怪嗎?賣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雖說你們幼時有那份情誼,你不忍心把他怎么樣,可法不容情,他怎么就那么淡定的日日在家里飲酒賞花練劍,一點愁緒都沒有呢。”

      聲音小了些“萬歲爺,您這幾日忙著政事,許久不去永寧宮,今日我撞見小環(huán)偷偷地在煎藥,一問才知,太后娘娘昨夜不知去哪里,深夜才回來,今日起身時有些著了涼。您要不要去看看?”
      云嶺依舊閉著眼,紋絲未動。文江見了,便不再做聲,安安靜靜地退到一旁。
      他自然知道太后昨夜出了宮,更知道她去了哪里,可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想去。
      夜訪大理寺必定只有一個緣由,可那個人的出現(xiàn)似乎已經(jīng)將他的人生變得一團(tuán)亂。
      云嶺自登基,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大事小事不斷,卻從未有過這般慌張的感覺。那一頭的銀發(fā)和眉宇間的凝重滄桑,無一例外的昭示著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種種痛苦和不幸。而他又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些過往是與他息息相關(guān)的。
      每當(dāng)他靜下神來,腦中浮現(xiàn)出他的樣子,便會有一陣?yán)栋愕膭⊥,狠狠的侵蝕著他,似有千百只蚊蟲在咬,又像所有的細(xì)胞都沸騰般的叫囂,那種絕望感和痛感拉扯著他,可在那黑暗的深處,又好像有些什么在不停地召喚。

      云嶺撤開一直跟著的眾人,獨自走在去賞月亭的石徑上。海棠轉(zhuǎn)眼即謝,只剩下泛黃的花瓣有些寒涼的躺在地上,他突然記起,宮中原本似乎是不種海棠的,在他幼時的記憶里,全是大株大株的芍藥,那一直是母后最愛的花。
      受指引般默默然往這高大的海棠樹邊走去,他蹲下身,拍拍身下的土,緊閉上眼,模糊的感覺再次涌起。
      他睜開眼,跪在地上,瘋了一般挖開手下的土,一下一下,用盡全力,不顧一切的扔出去,手指磨著泥土沙礫,黑硬的泥土慢慢的蔓延開一條暗紅的血跡,衣服上的龍翔圖案上沾滿了泥漬,濕漉漉的發(fā)絲浸濕了伏在臉頰,深邃的眼眸越發(fā)的冷凝起來,手指在觸到一個硬物的時候,生生的停了下來。
      他緩一口氣,注視片刻,將上面的土小心的撥開,直接翻身坐在地上,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般溫柔的凝視著它。
      古棕色的長盒,雕著一株碩大的海棠花瓣,瓷如堅玉,溫潤如泉,一寸寸的蔓延在他的腦海,像有一束光線指引著,一點點的去往某個方向。

      血肉模糊的手指尖顫抖著,既興奮又緊張,他慢慢的打開盒蓋,取出里面封存的畫軸,油墨香混著獨有的花香濃濃的逸散出來,展開畫軸,一身藍(lán)衣的女子站在海棠花下朝他招手,明媚有如朝陽。
      黑暗一點點的被驅(qū)散,黎明的暮靄帶著潮濕的霧氣蔓延而來,光線擴(kuò)散開來,所有封存的記憶終于全部清晰。
      文江帶著慌亂的哭腔傳來的時候,淚水正滑下他的眼角,“萬歲爺,不好了。蘇大人在大理寺離世了”
      猛的站起身,眼中一片昏暗中,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月牙。我記起來了。我全都記起來了。
      我答應(yīng)過娶你的。
      不可以。

      終篇。過去。
      李湘宇一聲戎馬,隨太上皇打天下,出生入死,既是君臣同為兄弟。他的夫人在他離家出征時,生下小女兒,血崩而死。太后憐憫她自幼喪母,便將她帶在身邊撫養(yǎng),因愛她笑起來的彎彎的眼睛,為她取小名,月牙。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兩小無猜的故事。
      一個是自由嚴(yán)謹(jǐn)條理分明的太子,一個是頑劣有趣,天不怕地不怕的將軍之女。
      她一直在宮中長到十歲,比之所有的皇家公子,自幼就表現(xiàn)出對兵法戰(zhàn)略極強(qiáng)的興趣和天賦,時至六歲仍未背會三字經(jīng),卻能將兵法講的頭頭是道。眾人視之為奇才。
      十歲的時候,天下大局終定。她站在墻頭看著馬背上身著鎧甲威風(fēng)凜凜,卻難掩疲態(tài)的大元帥,兩手做喇叭狀,使出小女孩最大的力氣,沖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爹!
      那是她這一生第一次見他,但那么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心中涌現(xiàn)的熱情和滿腔的感動便鋪天蓋地的無以復(fù)加。她知道,她的爹會來接她回家。
      云嶺跑出來的時候,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得見她坐在李湘宇的馬背上,倚在他身前晃動的兩條小短腿。無論他跑得多快,終究是沒有追的上,年少的心,第一次有了不舍和思念的感覺。
      太后一直疼她如女兒,于是她便常常進(jìn)宮,兩人倒也可以常?匆,只是再見時,便不知不覺的多了一絲別樣的情懷。
      他越發(fā)的沉穩(wěn)俊朗,她也越發(fā)的皎潔起來。武功謀略都是這個國家卓越的,他們就像日月般并肩而立,共享繁華榮辱。

      再大些,月牙便開始跟著她的父親南征北討,她的存在,成為浮皎國最美的一段傳奇。而每次的相聚對兩人而言,都是得來不易的幸福;蛲低档亓锍鋈ィ瑺恐衷谌巳豪,走在陌生的街道,品著各種各樣的小吃,或相擁臥在海棠花下,看枝葉間斑駁的光影,談些海闊天空的閑話。
      云嶺曾問她,為什么那么喜歡戰(zhàn)場?倘若有朝一日做了國母,豈不是手癢得很嘛。
      月牙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我自幼習(xí)兵法,最想要的,并不是馳騁沙場,我想做的,只是想守護(hù)你的國家。
      我所求的,是替你打一個太平天下,那我這一生,才是得其所了。
      直至李湘宇叛國的證據(jù)秘密的呈上來,一切的美滿終于有了裂痕。云嶺竭盡全力的向天下證明他的清白,更重要的,是向自己證明。但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語和故事還是殘存在他的心里,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一個可能的隱患。

      他給了月牙三個月的時間找出確鑿的證據(jù),她拼盡全力回到京城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高懸在城門上李湘宇的頭顱,叛國逆賊,斬首示眾。
      她永遠(yuǎn)忘不了,那一瞬間生命里的黑暗和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薏怀,喊不出,叫不出,鋪天蓋地的絕望。
      她找到云嶺的時候,正是在河蘭山的祭天儀式上。當(dāng)看到暗處射來的那支箭,她習(xí)慣性的閃出身去,身影后退,跌下山崖的一刻,她看到云嶺眼中彌漫的濃重的憂傷。其實她忘了自己來做什么的,既不能傷他,又沒有必要再求一個解釋,當(dāng)然也不能愛他。
      當(dāng)年所受重創(chuàng),總歸是留下后患,她自知時日無多,仍舊是選擇回來,再替他打一次天下。再替她爹,贏一個尊嚴(yán),她要親手,替他報仇。

      只是,對于那一段過往,所有人都不愿再提及,她自己,也不愿。
      因為,那一個錯誤,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傷口,更是他的。她墜下懸崖,他在床上躺了三天,醒來時,記憶全失。
      是有多痛,一個青絲全白,一個記憶全無。
      一樣的愛,一樣的絕望。
      史靜看著安靜靠在海棠樹上小憩的云嶺,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她知道,她已經(jīng)錯過了最燦爛的時光,漫漫余生,只剩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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