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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 海 蝴 蝶
宇
我看著我眼前的這個女孩子,這個我深愛的女孩子。
她有柔軟的細(xì)碎的發(fā),秀氣的眉眼。笑的時候甜美如孩童,生氣的時候會孩子
氣的嘟嘴,用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瞪我。
每次一想到她,我的心便會在瞬間柔軟。是的,我那么喜歡她。喜歡到想要把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送給她,喜歡到心都要發(fā)疼。
初識她的時候,還只是青澀少年。彼時,那個古樸的校園里,桂花的香氣彌漫。我們都在為著那夢想中的象牙塔,努力不懈。愛情,是禁忌的話題。
那么,是從什么時候起,她嬌小俏麗的身影慢慢地占據(jù)了我的心?
冬日的午后,常常在那間坐北朝南的教室里,為她講解題目。每次見她孩子氣的大叫:“啊,我想出來了!”我便禁不住的微笑,想摸摸她的頭,以恣鼓勵。
他總是淘氣的叫我“大笨蛋”,狡黠的笑,鼻子微微的皺著。
我便會寵溺的笑,拉她柔軟的耳垂,叫她“小壞蛋”。
她不依地拿腳來踢我,孩子氣的嘟囔:“如果我一只耳朵長,一只耳朵短,那么全是你害的!
我取笑她:“放心,我會負(fù)責(zé)!
她臉紅的跺腳,垂下長長的睫毛,蓋住美麗的眼睛,嬌嗔著:“才不要你負(fù)責(zé)
呢。”
現(xiàn)在想起來,仍是掩不住的甜蜜。
可是,這個我愛的女孩子,我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為什么,我越來越看不清她的心?
她就這樣坐在我的身旁,可是,我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她常常不自覺的發(fā)呆,然后在我問及的時候,掩飾地微笑。
她從來都是心直口快的女孩子,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卻愈來愈靜默。
我知道,家中的事,對她的打擊極大。她是極愛她的父親的。怎么久的時間過去,我突然記得,他得知父親遭遇車禍的事,生死未卜時,崩潰般的哭泣。我只能擁抱著她,無法安慰,無能為力。
她逐漸成長。成為一個堅忍的女子。益發(fā)的美麗耀眼。
我卻逐漸無法猜透她的心思。我離她那么近,感覺卻越來越遠(yuǎn)。
我愛她,一直愛她。因此我無法忍受這樣的疏離。可是,我怎么忍心責(zé)問她。怎么忍心責(zé)備她,讓她更添心煩。我只有裝做毫不在意,然后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花很多心思讓她開心。她的笑容依舊甜美,我卻越來越感覺到無能為力。
我在這么近的距離凝視著她,心里蒼茫如蒼黃的落日。
我愛的女孩子,她在我的相冊里依舊笑得那么的燦爛明媚,在現(xiàn)實里卻吝于給我一個真心的笑容。
我開始一遍遍的回憶,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愈來愈遠(yuǎn)?我們在一起四年。共同經(jīng)歷了那風(fēng)雨飄搖的高三歲月。在那個封閉式的高中校園里,能夠堅守我們的愛情,一直是我們心中的驕傲。高考的壓力,校方的禁止,父母的勸阻,都沒有使我們放棄。我們經(jīng)受住了考驗,終于一齊考到了這個美麗的城市。雖不同校,周末卻是在一起的,經(jīng)歷了考驗的愛情更加的絢爛。
我從不諱言我的幸福。是的,我是多么的幸運,能夠和所愛的女孩子共享生命的美景。
我一直堅定地認(rèn)為,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我的心中充滿了不安?
我總是情不自禁地翻看我的相冊,那里面有太多太多明媚的回憶。我總是笑著笑著,忽然落下淚來。
蘭
春天已經(jīng)接近尾聲。陽光極燦爛。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如果不用為生計發(fā)愁,那么能夠讓她煩擾的,惟有愛情。是的,愛情。
我有一個很愛我的男友---宇。高高瘦瘦的個子,總是極溫柔的笑。他在這個城市的另一所大學(xué)里,我們在一起已經(jīng)四年,雖然偶爾會吵架,但感情一直不錯。我這樣告訴別的女孩子時,她們的臉上都是一臉的艷羨。
初來這個美麗的城市時,我們總是喜歡一起出去游玩,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曾經(jīng)灑滿我們歡樂的笑聲---青春,明麗,肆無忌憚。
我已經(jīng)不記得從什么時候起,我們開始變得生疏。以前我們也會爭吵,可是很快就和好,感覺并不生分,F(xiàn)在沒有爭吵,卻感覺越來越無話可說。
家中的事,曾一度使我悲傷至極。出車禍的父親,在我去看望他的時候,拉著我哭得象個孩子。每每想起便會感到心一陣一陣的疼痛窒息。這一件事,使我的心性逐漸變得成熟。我改變很多,不再是當(dāng)年愛哭愛鬧的模樣。宇一直很擔(dān)心我,卻無法給我任何安慰。
但是,我并沒有打算離開他,這么多年,和宇在一起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我一度很依賴他。我想我會一直和他在一起,如果沒有翔的出現(xiàn)。
翔的出現(xiàn),象一粒石子,打破了我平靜的假象。在那次寢室聯(lián)誼會上,我認(rèn)識了他。翔不算英俊,但是氣質(zhì)干凈,笑容清朗,給人的感覺很清爽,期望對他很有好感?墒遣]有深想,畢竟我有愛我的男朋友,而且我也愛他。翔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從北京來的翔,有著從北方城市帶來的文化底蘊(yùn),又有南方人的細(xì)心。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他總是講很多笑話給我聽,逗我發(fā)笑。還給我講他家鄉(xiāng)的人,家鄉(xiāng)的事,家鄉(xiāng)的景。那個北方的
城市,開始頻繁地在我的夢里出現(xiàn)。
我開始不自覺地在和宇約會的時候想起翔,但是很快地便被心中涌現(xiàn)的罪惡感淹沒。我是愛宇的,我這樣提醒自己。
翔終于對我表白。他說,蘭,我很早就愛上了你。
不,不,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我慌亂地拒絕,心中波濤洶涌。
我會一直等你。他堅定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我的靈魂。
我不會離開我的男朋友的,對不起。我以為我可以輕松地說出口,可是,為什么,我那么地難過?
翔一直沒有放棄。他說,蘭,讓我當(dāng)你的朋友。我不會逼你,可是,你要記得。我一直在這里。
我的心彷徨又彷徨。我感到對不起翔,我傷害了他?墒,我又覺得我對不起宇。因為我想起翔的時候愈來愈多。
我有時候會懷疑,我是否真的愛過宇?還是只是一種年少的琮拜?宇一直是那么優(yōu)秀,那么出眾的男孩子。
這樣想的時候,我又開始自責(zé)。我怎么能夠如此懷疑我已經(jīng)四年的愛情?我們在一起那么久,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無庸置疑,我是喜歡宇的。
那么,翔呢?那個笑容清朗的男孩子,他用堅定的目光看著我,他說,我會一直等你。
我對他,又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我想我是極自私的人,不然怎么會同時傷害兩個愛我的男孩子?
我掙扎又掙扎,疲倦極了。
我打電話給阿紫,我需要傾訴。
阿紫是我至交好友,亦是我和宇的同班同學(xué)。我和宇的事,她知道得極為清楚。
我依然清晰地記得,畢業(yè)那年分別的時候,阿紫半玩笑半警告地對宇說,你要是敢對蘭不好,我從成都飛過來找你麻煩!
她是極愛護(hù)我的,可是,現(xiàn)在,她會怎么說呢?
她很是吃了一驚。靜了半晌,她說,蘭,只要你幸福,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可是,阿紫,你說我愛的究竟是誰?
她在那邊隱約地笑了一下。她說,蘭,那要問你自己了。
我疑惑,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就知道答案了。假設(shè)他們兩個人都變了心,愛上了別人,你會因為誰而傷心?
是翔,居然是翔。如果宇愛上了別人,我竟只會感到松一口氣。
難道,我早已不愛宇,只是因為愧疚和長久以來的習(xí)慣,使我以為我還是愛著他的?也許我自己早知道答案,只是逼著自己不去想。
阿紫嘆氣。蘭,如果不愛他了,早點和他說清楚。拖下去,三個人都會傷心。
可是,宇,我如何能對你開口,說我已不愛你,愛上了別人?
不,不,我無法開口。
阿紫,原諒我的懦弱,可是我需要時間。
阿紫
蘭和宇終于還是分開。
我一直以為,他們的愛情,是最完美的校園愛情。我以為我能夠見證他們的愛情,一直到老。
我依然能夠清晰地記起,在那個古樸的校園里,蘭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暗夜里哭泣,為她年少的愛情哭泣。更多的時候,卻是看到她洋溢著喜悅的青春的臉龐,清澈而明媚。他們沖破重重的阻力,終于一起考到了遠(yuǎn)離家鄉(xiāng)的另一個城市。
我一直為他們高興,為他們驕傲。
可是,愛情來的時候,沒有誰能夠阻擋,愛情走的時候,也沒有誰能夠挽留。
誰能夠保證心不變,看得清滄海桑田?
蘭很傷心。她一直是個善良的孩子,不想傷害任何人。
但是,傷害是一定有的,不論他們是否分開。
有人說,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愛的時候,不能假裝不愛;不愛的時候,不能假裝愛。
說的真好。
愛情,不過是在適當(dāng)?shù)臅r間,適當(dāng)?shù)牡攸c,遇見了適當(dāng)?shù)娜,然后做一些適當(dāng)
的事。
如果愛情中有人變了心,那不是誰的錯,只能說明他們已不是彼此最適當(dāng)?shù)娜恕?br> 天長地久的愛情,是我們心中最美的渴望。可是,那畢竟不現(xiàn)實。生命中有太多
的變數(shù),我們不能強(qiáng)求。
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在相愛的時候,互相珍惜。
我們會永遠(yuǎn)記得,如蝴蝶翩翩的愛情的花朵,某個清晨,曾經(jīng)在我們的頭頂,
悄悄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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