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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城
人物背景和設(shè)定來自劍網(wǎng)三及怪誕o貓策藏同人小劇場《與君相伴》http://weibo.com/u/1889082484。
我叫摧城。我是一把槍。
我的主人叫鐵牢,是天策府的將軍。
我的主人很帥,很男人,但是跟另外一個傲血將軍不一樣,跟老大也不一樣,主人有種痞味兒,而且很……花心。當(dāng)然,是在遇到那個人之前。
主人喜歡的那個人……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除了藏劍山莊莊主之外,我沒有見過比他更美的男子。不,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那個人如霜似雪,清冷凌厲,就像月下一把劍,泛著寒光。卻也溫柔細致。
那個人是主人“黏”回來的。主人很喜歡騷擾他,各種意義上的。那個人表面上很煩主人(“走開,別黏過來”這句話我都聽了無數(shù)次了),實際上也就是嘴上說說,很多時候都任主人為所欲為,縱容他簡直到了旁人難以想象的地步。而且那個人比主人想象的要愛他,這一點我很確定。
我跟在主人身邊很多年了,不可避免有些磨損殘舊。那個人曾經(jīng)把我要了去熔鑄精煉,那時他凝視著我輕輕撫摸的眼神,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他一定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主人的,不,甚至要更多溫柔更多愛意。
主人每天辦完軍務(wù)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那個人寫信,什么雞毛蒜皮的廢話都寫。比如今天菜又清湯寡水,好想吃肉;比如今天府里來了幾個少年,看著像是練武的好苗子;比如老大今天又看著莊主畫像發(fā)呆了(主人自己臥室里也掛著那個人的他裝什么純潔);最后一句都會寫上:傲血今天又收到問水的家書了,你給我寫一封嘛寫一封嘛,就幾個字就好。那個人哪天收得不耐煩了,就會回一封“你好煩!敝魅艘话愣紩抢瓗滋欤缓缶涂吹侥莻人來天策府了,還帶著食盒。
那個人愛人的方式就這么別扭,但是一出手就定然讓主人整個人都化了。這樣的人怎么讓人不愛,主人的狀態(tài)完全只能用中了情蠱來形容。
□□上也是。
那個人跟主人不一樣,對那方面好像沒什么特別大需求,主人涎著臉動手動腳也常常被他呵斥。但是他一旦同意做,幾乎就是任主人擺布。用什么姿勢,做多久,基本都隨主人的便,當(dāng)然主人也很有分寸,不會太過分(除非他從此以后不想爬上床了)。外人看來那個人對主人愛答不理的,其實真的都快寵上天了。尋常人等都無法近他三尺內(nèi),而主人出征之前每每都把他做到暈過去,也沒見他發(fā)過火。
有次西域那邊起兵叛亂,主人不知道一走什么時候能回來,便趁那個人熟睡偷偷拿了他的發(fā)帶走。這一帶就沒見離過身,托人在洛陽買了個金線黃綢的香囊,把發(fā)帶連著那個人寫給他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封書信(就連“你好煩”都……)疊了又疊,小心翼翼放進香囊。綁在腰帶上怕掉了,最后尋思了又尋思塞在中衣里,外面套著鎧甲,怎么都丟不了,這才放心。結(jié)果在有一次戰(zhàn)斗中中了冷箭,射在肋下一點,再往上三寸就心臟了,險得很。被副官連拖帶馱拉回大營,正好就見那個人在主人大帳正中站著,本來還怒氣沖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原來那個人平常總共就用三條發(fā)帶(藏劍山莊很富但是那個人并不奢侈浪費),兩條珍珠白玉發(fā)帶(就是主人拿走的這種),一條南皇頭飾。剛巧其中一條珍珠白玉被問水少爺借走了,南皇發(fā)帶又在主人走之前那晚上被拿來用作情趣,第二天一早那人到處找不到發(fā)帶,本以為是落在了哪里,結(jié)果過了半月也沒找著,經(jīng)問水一提醒才想起會不會是鐵牢拿走了,立刻就要過來興師問罪。到了天策府才知主人都瞞著他出征好幾天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會兒看見主人奄奄一息的樣子,哪還有氣。主人勉力笑著想說話,才張口就被那人呵閉嘴。那人當(dāng)下就挽起袖子,在副官協(xié)力下把主人抬到床上,鎧甲衣服脫了要準(zhǔn)備拔箭,然后那個香囊就掉了出來,明黃色被染得大半都成黑紅的了。那人著急也沒管這香囊就扔在一邊,主人一眼瞥見急得立馬掙扎起來,對副官說,那里面有一條發(fā)帶,快拿出來到河邊洗洗,染上血不快點洗就洗不掉了。
那個人的反應(yīng)可想而知。當(dāng)下就拿過香囊拆了,里面果然有一條染血的珍珠白玉發(fā)帶,還有一小疊宣紙。那個人手抖著,垂著頭當(dāng)場就說不出話來。
主人立刻就慌了,連忙說山居我錯了,以后不擅自拿你東西了,我、我賠你一條,你別生氣……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那個人流淚的樣子。
副官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帳子里光線很暗,一股子塵土和血腥味兒。那個人偏著臉,眼睛藏在劉海后面,只能看見精致的側(cè)臉上一條晶瑩的線滑下來,水珠在微尖的下巴凝成一點,然后滴在地上濺開來。莫說是主人,我的心都碎了。
主人慌得語無倫次,本來臉都白了,現(xiàn)在更是,頭上豆大的汗一顆顆往外冒,掙扎著坐起來捧著那個人臉急說你怎么了,山居你怎么了,你別嚇我。猛然又發(fā)覺自己手上又是血又是泥,把那個人臉糊臟了,立刻又用袖子反復(fù)去擦。
你給我躺好。那個人說,語調(diào)止不住地顫抖,吐息也不勻。
大概副官是去催軍醫(yī),軍醫(yī)很快就來了,是那個萬花。萬花似乎察覺到什么,但他很有涵養(yǎng),一向是看明白也不會戳破,只是說些“鐵牢你福大命大,再往上三寸就收尸吧”之類的話。那個人站在床帳旁的陰影里,然后主人就苦著臉朝他的方向努力擠笑。
拔箭的時候那個人分明在顫抖,溫?zé)岬难獮R在臉上也沒去擦。萬花扎了針,上了藥,包扎好開了方子,說最近傷員多我比較忙,就勞駕山居少爺替將軍換藥吧。細細叮囑諸多事項,那個人面色凝重地聽著,就像剛學(xué)槍的主人一樣認真。
主人傷重不適,很快睡了過去,醒來就見那發(fā)帶香囊都洗干凈了,放在枕頭邊。染了血的書信也一張張分開了,放在通風(fēng)的地方陰干著。隨后帳子被掀起來,那個人端著水盆進來了,連做這些活兒的樣子都美麗不可方物。
傷員總是好福利。主人那幾天簡直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拿他的話說,恨不得再往自己身上捅兩刀。喝完藥會給他吃糖(這是不是在問水少爺那里養(yǎng)成的習(xí)慣……),傷口不能沾水,那個人就用布沾了水給他擦身。每頓都開小灶,有肉吃,那個萬花嫉妒得眼睛都快噴火了——誰也沒想到藏劍山莊大少爺會做飯啊!還做得頂好吃!
主人唯一憂心的是那個人這幾天臉色都很不好看。說話不搭理,怎么逗也不笑,逗多了,那個人還狠狠剜來一眼,主人立刻就閉嘴不敢說話。晚上雖然都睡在一處,光看得到吃不到,也是種折磨,只有趁那個人睡著了,偷偷親親摸摸,跟做賊似的(反正主人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其實那個人每天都比主人起得早,也會斜倚著看他一會兒才下床穿衣。
后來神奇的是西域叛亂那國鬧起了內(nèi)訌,顧不上往外打,搞起了窩里斗。老大一紙書把主人調(diào)回天策府療養(yǎng),那個人跟著班師回府。在府里養(yǎng)著月旬,主人便恢復(fù)了活蹦亂跳為禍人間的樣子,那個人也終于臉色不那么難看了,準(zhǔn)備動身回山莊——他也不是那么閑的,山莊上下很多事都是他在打理。
走之前照慣例,主人求歡他是絕不會拒絕的。只是脫衣服的時候不知怎地,袖子里掉出一封信來。原來是主人出征之前寫的,除了老慣例的雞毛蒜皮的廢話,最后還抄著一首小詩。“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信一掉出來主人眼睛都直了,涎著臉一個勁兒地叫那個人的名字,說,山居你喜歡嗎,喜歡以后我每次都給你抄幾首,你喜歡就早說啊,我以為你真的很煩我給你寫信……那個人煩得要命,別過臉閉上眼,硬邦邦地說,不喜歡。主人哪里聽得進去,欣喜若狂地就親上去了。一晚上顛鸞倒鳳自不必說,主人就跟吃了春藥發(fā)了情似的,特別亢奮,那個人居然一句話沒說,由著主人變著法子折騰了一整晚……
結(jié)果是那個人推遲了一天啟程,把發(fā)帶留給了主人,以及主人傷口裂了,分別之前還挨了頓罵。
后來,那個人回的信要比之前多多了,也不再是只言片語,有時候還會說說莊里的事情。
再后來,我最后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跪在主人面前,摸主人的臉。如果主人這時候醒著,一定高興得魂都飛了。
只是主人再也不會醒了。再也不會一迭聲地叫“山居、山居”,再也不會忽然睜開眼,笑著抓住那個人的手親兩口。
那個人躺在主人胸口,像是睡著了一樣。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我輾轉(zhuǎn)流落到揚州一家武器店里。因為鑄造工藝特殊,被老板掛在武器店高價出售,價格太高也一直沒有人買走。這樣也挺好,我不需要第二個主人。
后來有一天,我看到那個人撐傘站在橋上。雖然時間過去很久,我也篤定沒有認錯——那個人的臉足以過目不忘。
他站著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我看到了主人,跟一個紫衣女子走在一起。
主人也看到他了,愣住了。那紫衣女子對他說什么,他也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我知道,這一次,他們不會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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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店老板正在前臺算賬,忽然聽到背后哐啷一聲巨響,嚇了一大跳。愣了半晌才把筆擱下,轉(zhuǎn)到屏風(fēng)后一看,架子上那把放了很久無人問津的槍,竟然自己斷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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