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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筒子們,新章節(jié)一直在審核中,不知道神馬時候能吐出來,我就在留言里發(fā)了哈~~O(∩_∩)O
===========================以下正文===================================================
倒霉商人
之后的三天時間,他每天晚上都會送食物過來,而我雖對他的身世很是好奇,卻也沒再多問,兩人像有默契似的,他不問我為何會被關(guān)在這里,我也沒問他為何會與狼同行。
而單于派來的那兩人自然不會知曉此事,見我五天未吃任何東西居然活了下來,精神也不錯,不禁有些愕然,前兩日還會用烤肉向我挑釁,之后便再不敢了。又過了兩天,單于便親自來了。
兩名漢子將我?guī)щx地穴,事隔七日我終于能再次看見廣袤的天地,突然有種欲淚的沖動。而單于便站在我身邊,前前后后仔細(xì)打量了我許久,問:“你是怎么辦到的?”
我頗為得意地一笑,說:“不管我是怎么辦到的,我已然熬了過來,你也該兌現(xiàn)你的諾言了!
“哼!”他冷笑道:“你以為你的苦日子到頭了?”
我愕然道:“你想反悔?”
他再次冷笑著說:“本單于乃昆侖神之子,一言九鼎,怎會反悔?”
我這才松口氣。
單于看好戲似的看著我,說:“本單于不信治不了你。從今天開始,你這個高貴的漢朝公主便給本單于去陰山當(dāng)我匈奴子民的奴隸,就讓陰山的風(fēng)雪慢慢磨平你身上的棱角吧!”
我驚疑地抬頭,細(xì)細(xì)想了想,又平復(fù)了心緒,也好,總比留在這兒做他的女人強。
他見我笑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問:“你不害怕?”
“怕,但是我更怕死!笨傊沂菍幩酪膊粫谒。
他領(lǐng)會了我的意思,冷笑著連說了三聲“好”字,便不再多言,呼喚了人來,沒讓我回去再見阿塔她們一眼,便直接著人像押解犯人一樣將我捆綁起來。
一路往東,直走了一整天,一直等夜幕降臨,天上又開始飄落鵝毛大雪,我才被帶到了一個十分破敗污雜的部落中。
押解我的幾個人在這頗為冷清的部落內(nèi)和另一個匈奴人接了頭,幾個人說了一通匈奴語,又向我扔來一個面餅一樣的東西,我又累又餓又冷,也顧不得這面餅倒人胃口的丑態(tài),張口便咬了起來。
我不清楚這面餅究竟是用什么做成,只知道落入口中就像在吃粗粉一樣,直嗆得我連咳了好幾聲。
我艱難地啃著這個餅子,突然又被人推了一把,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便被推搡著帶走。由于突然的驚嚇,面餅落在地上,我惱羞成怒,心里堆積著的怒火一股腦全都發(fā)泄了出來,大喝一聲,用漢語罵道:“推什么推!我會走路!”然而因為說的太急,又被口中殘留的粉末嗆到,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推搡我的兩人原本有些發(fā)愣,見我這般模樣便幸災(zāi)樂禍地大笑起來,周圍幾個人也跟著大笑著。
我恨不能上去與他們拼命,卻也知道自己這身板絕對斗不過他們,心里又羞又惱,滿腔的怨憤不知該如何發(fā)作,只覺得胸口堵得慌,連傷疤也開始發(fā)癢起來。
好在那幾人也不敢再來推我,只是拽著我?guī)У揭粋很大卻很臟的帳子里。
隨之而來的一股惡臭讓我忍不住皺眉,然后我便看到滿帳子全是人,披頭散發(fā)的、衣著破爛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什么樣的人都有,恁大一個帳子居然已經(jīng)沒有多少能站腳的地方。
帶我來的匈奴人是從王庭而來,會說一些漢語,朝我呼喝了一聲:“待在這!”便兀自離去。
帳子里嘈雜異常,沒多少人注意到我,即便看到了也只是隨意地瞥視一眼便又做自己的事去。
我找了處偏僻的角落蹲坐下來,帳中彌漫的臭味使我不得不用膀子捂住口鼻。
忽而身邊湊過來一人,我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往后一閃,又覺得這樣很不禮貌,便尷尬地坐回了原來的姿勢。細(xì)細(xì)打量那人,應(yīng)該是個女子,她未在意我方才的無禮,只笑著看著我,臉上雖有許多污漬,那雙眼卻純凈的纖塵不染。
我對她頓生好感,想對她展露一個微笑,然而此時的心情實在讓我笑不出來,便扯了扯嘴角,剛要與她打個招呼,張口才想起自己不會匈奴語。
隨即卻是她開口說話了,只是又是我聽不懂的匈奴話。
我頗為無奈地向她搖手聳肩,她疑惑地看著我。同時,近處傳來淡淡的男聲,同樣用匈奴話說著什么。
我看向那個說話的年輕男子,隨即一愣。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這么好看的人,他臉上雖然污濁腌臜,卻怎么也掩蓋不上他那極美的五官,要不是聽見他發(fā)出男聲,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是個男子。
那個年輕男子原本躺在地上,此時一邊和那匈奴女子說著話一邊起身,待說完了,那匈奴女子又恍然大悟似的看向我。
我不知何意,正有些茫然,就聽年輕男子淡淡開口:“我和阿古說你是漢人,聽不懂匈奴語!
如此純正的漢語,他顯然也是漢人,俗話說“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現(xiàn)下我便覺得格外激動,欣喜地問道:“你也是漢人?”
他輕笑一聲,便又倒頭睡去,并未作答。
我訕訕坐回了原位,雖然這個同胞態(tài)度有些傲慢,但我還是頗為高興的,覺得自己精神也好了許多。
那個叫阿古的匈奴女子倒是很熱情,抱歉的看著我向我擺擺手,應(yīng)該是讓我別在意,于是我也搖搖頭示意沒關(guān)系。然后她又指了指那男子,嘴里發(fā)出幾個音節(jié),似乎是“捏”“一”什么的,我聽不真切,用僅會的幾句匈奴話問:“什么?”
她又重復(fù)了這兩個音節(jié),我還是不懂是什么意思,又聽那男子和阿古說了些什么,阿古應(yīng)了一聲,便吐了吐舌頭,不再開口。
我頗為無奈地蹲坐在一旁,想著自己果然該學(xué)說匈奴語了,不然和人交流都成問題,還如何逃跑,正自思索著,就聽那躺著的男子淡淡說道:“聶壹,我的名字。”
我一愣,他說的是漢語,應(yīng)該是在和我說話沒錯,原來匈奴女子是在告訴我他的名字,我只覺得聶壹這名字有些耳熟,歷史上應(yīng)該對他有所記載,卻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便想再問些問題,卻見他一個翻身,再不想理睬人,便又作罷。
又過了些時間,也不知是什么時辰,只知道帳子外狂風(fēng)大作,發(fā)出懾人的呼嘯聲,好在帳子里人多,倒也不覺得冷。帳子內(nèi)的人多半都已熟睡,此起彼伏的打著鼾,我卻也不嫌吵,只覺得這里充滿了人氣,不若那地穴,到了夜晚只有恐怖的黑暗與滲入骨髓的寒冷。
這一晚我竟睡的相當(dāng)安穩(wěn),最后是被人喚醒的。
我睜眼看著四周,才想起自己在哪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喚我起來的阿古,道:“天還未亮呢。”
這才想起阿古聽不懂,不免看向那個叫聶壹的男子,他早已起身,依靠著帳壁坐著,一動不動。
我剛想開口詢問,便聽他道:“這里是奴隸流動的中轉(zhuǎn)處,一會兒便會有人來催促趕路了!
我看了看滿帳子的人,驚訝道:“這些人都是去陰山的?”
他搖頭:“不全是,還有些是去祁連山或者北海,當(dāng)然也有去其他地方的。”
我了然點頭,又見他不若昨日沉默,便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你要去哪兒?”
“去王庭!彼馈
我一愣,想到那些被當(dāng)做靶子的俘虜,忽然有些擔(dān)憂起來,道:“王庭的漢人都,都很……”怕聳人聽聞,“悲慘”二字我并未說出口。
沒想到他輕笑一聲,說:“我并非奴隸!
我“咦?”了一聲,問:“那你是?”
“我只是個倒霉的商人。”
我還想問些什么,卻忽然覺得周身一冷,原是帳子簾子被掀開,狂風(fēng)呼嘯著卷入帳中,而后聽到一聲暴喝,便見好幾個匈奴大漢手里提著極長的鎖鏈走了進來。
那幾個大漢說了幾句話,而后各自取出一份羊皮卷開始大聲唱念,我猜想應(yīng)該是在點人,果然就聽見此起彼伏的應(yīng)和聲,被點到的人自覺站起,站成了四組隊伍,最后只剩下阿古、聶壹和我三人。
其中一大漢兇神惡煞地指了指我,說了一句匈奴語,我看向聶壹,聶壹翻譯道:“他讓你站過去!
于是我便起身,慢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四隊即成,大漢們便各自用手中的長鐐銬將自己這邊的人拴在一起。
我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地任憑那他將我雙手雙腳銬起,又看向阿古和聶壹,正疑惑為何他們不用如此,就見帳內(nèi)又進來一人,給了他們倆一些食物和水,態(tài)度雖也蠻橫,但比之對待我們這些奴隸倒也客氣不少。
聶壹和阿古起身接過食物,那人便示意他倆隨他離開。那聶壹向我這兒斜了一眼,便同阿古一起離開了大帳。
我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難得遇見同鄉(xiāng),一夜之間卻又要分別了,也罷,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那幾個匈奴漢子又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確認(rèn)無誤之后便帶著我們一同離開。
四撥人分成東南西北各自離去。
此時天還未亮,大雪雖然已停,但氣溫比下雪時冷了許多,我雙腿冷得發(fā)抖,再加上二十來人捆綁在一起,踏雪前行極為艱難。
忽而前方有人跌倒,然后整個隊伍便也跟著向前一個踉蹌。領(lǐng)頭的漢子跳下馬來,提著馬鞭走向跌倒之人,暴喝一聲,揮起鞭子便向那人抽打過去,隨即哭喊聲便響徹草原夜空。
我忙撇過頭不敢再看,又不忍心聽那哭喊聲,想用手捂著耳朵,奈何雙手也被銬著。
那領(lǐng)頭之人每揮下一鞭,跌倒的人便哭喊一聲,而我的身子也禁不住跟著一顫。
直到領(lǐng)頭的人抽打盡興,跌倒之人再哭喊不出,隊伍才又繼續(xù)前行。
我偷偷打量著那個被抽打的人,只見他背后已然血肉模糊,虛弱得再也挺不直身子,東倒西歪地彳亍而行。我覺得異常辛酸,加上徹骨寒風(fēng)的吹刮,眼眶一澀,便落起淚來。
然而那幾滴淚水還未離開臉龐,便已被凍成冰珠,緊緊貼在我面頰之上,癢的難受,我彎下身將面頰湊到手邊抹去,剛覺得好受一些,便又有眼淚落了下來。
不知走了多久,東方終于露出一點青白之色,繼而一輪紅日在草原上冉冉升起,氣溫也緩緩升高。
我望著這漫天的紅云以及噴薄而出的紅日,只覺得無比悲涼。
一直到中午才給休息。我跌坐在地,從來沒走過這么多路,只覺得小腿酸脹得很,按摩了好久都未見緩和。
而后那些領(lǐng)頭的人給眾人分發(fā)了食物,還是那種面餅,雖然味道不怎么樣,但對于走了大半日消耗了許多體力的我來還是甘之如飴。
面餅剛剛啃完,領(lǐng)頭的便又提起馬鞭催著趕路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艱難起身,于是一行人又繼續(xù)前行。
我累得幾乎虛脫,中途好幾次險些跌倒,都被周圍的人攙扶住。有了前車之鑒,大家行路都十分小心,一路上互相扶持,就怕又有人摔倒再受那皮肉之苦。
等到天色暗下,才又抵達(dá)另一個中轉(zhuǎn)站。和前一日一樣,眾人在一個擠滿了人的大帳子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得趕路。
我從未受過這種罪,走了大半個月,只覺得雙腿快要廢了,頭幾日晚上幾乎天天暗自抹淚。腳上磨傷、裂口子、化膿、出血了不知多少回,直到結(jié)上了好幾層繭子,才覺得不那么疼痛。再后來,整個人便都麻木了,每天所做的事便是趕路、吃飯、睡覺然后再趕路,再沒心思想別的,或許是因為被鍛煉了出來,慢慢的小腿也沒有那么酸脹了,走一天的路也沒什么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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