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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大家都走了,就你一個人還留著。只因舍不得,只因想守著你們曾經(jīng)擁有過的那些他們不再在乎的記憶。。。
2010年9月,你拎著碩大的箱子站在陰暗的走廊中,皺眉忽略著整個建筑散發(fā)出來的腐爛味道,敲響了眼前的房門。門后的世界是你在不久后即將熟悉卻永不會融入的未來。
開門的是一個將近30的男人,雖然看上去平凡的不得了,眉目中卻散發(fā)著一股子的溫暖包容,讓你一下子就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真心的期待起了在這居住的日子。
說明了來意,他好心熱情的將你迎了進去,將你指引進了你的房間,便放心你一人在空蕩的房間里整理著自己的行李。
你打開窗戶,窗外的景色一半被旁邊的高樓遮去,一半?yún)s將明媚的陽光引了進來,照進整個房間,反射到潔白的墻壁上,統(tǒng)統(tǒng)聚攏到你的身上。于是霎那間,你覺得無比的溫暖,你覺得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子叫做未來的味道。
漂洋過海幾萬里,孤獨一人的居住在一個散發(fā)著寒冷的城市中。
只有在晚上寂靜的時候你才想起來,原來第一天聞到的那個不叫做未來,那不過是一種茫然的自信,一種只堅持了幾秒的自信,毫無依據(jù),不堪一擊。
第二天你便開始為了未來奔波,語言不通,風(fēng)土不熟。隔壁的那個溫柔的男人成了你唯一的依賴,一開始你因為自己年輕氣盛的自尊不肯低頭求助,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茫茫然的去闖蕩摸索,結(jié)果撞的鼻青臉腫還是不明白個所以然。他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從不主動提口幫助,卻在你需要的時候輕聲的提點著幾句。漸漸的,你開始會進門就尋找著他的身影,進門便拿著手中的麻煩,不好意思的推開他的門,默默的看著他溫柔的回頭起身,伸手接過去,柔聲細語的替你解答。
每當(dāng)這時,你會抬頭悄悄的打量著這男人一眼。平凡的眉目卻越看越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你心里默默暗自決定,將來要做他這樣的人。
其實與你一同居住的還另有一人,你卻鮮少想起他。
他住在廳里,一進門就能看到白色的麻布簾子將整個視野霸占,隔絕了后面的空間。你心下便覺得這是個孤僻安靜的人,喜歡自己一人獨處不喜歡他人的喧鬧煩擾,于是你不去想他,這樣便不會打擾他,哪怕打擾到他了,他不說,你也就不會覺得不妥。
你見過他,他是個陰沉的男人,二十五六的樣子,黑框的眼鏡后總是有雙半瞇的眼睛,在皺起的眉頭下看著你。他表現(xiàn)的彬彬有禮,卻客套疏遠,你能感覺到他的不耐煩,于是你潛意識的遠離他,忘記他。
反正整棟房子中,只有那個溫柔的男人是你真正需要的。
當(dāng)你的一切都步入正軌后,當(dāng)生活開始變得無聊有規(guī)律后,你放下了心來,開始專注于一些一開始忘記的細小環(huán)節(jié)。
你開始打理自己的房間,一張簡單的單人床鋪上不遠千里從老家?guī)淼拇矄,散發(fā)著家里獨有的溫暖清香。你趴在上面安心的笑著,聽見隔壁男人打字的聲音,表面驚訝于這房子破爛的隔音效果,內(nèi)心卻覺得那聲音有著股安心的魔力。如此的有韻律,如此的有節(jié)奏,仿佛他敲打的不是一篇大綱整理,而是整個世界運作的規(guī)律。
簡單,干凈,如此細膩的在耳邊悠悠然的響著。
你買了兩張桌子,并排的擺在一起,放上自己喜歡的書,滿滿的的碼坐一排。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就會淡淡的散發(fā)出來,回頭再仔細打量,會突然有種家的安心,只要拉上壁櫥的門遮上里面立著的兩個黑皮旅行箱,這便是你從小便熟悉的家,門外還是有老人下棋的聲音,樹上還是有煩人的知了,夏天還是那么的漫長膩人,讓你安心的夜晚仍舊吹著醉人的微風(fēng)。
時間久了,你便發(fā)現(xiàn)這里住起來,其實也很是安然。
每天回家,對著在廚房里洗菜的男人笑一笑,回房整理明天需要的書本資料。聽著大廳的簾子被拉開,陰沉的男人走出來跟另一個默默的說著話,兩個人不知在低聲的聊些什么,伴著炒菜的碰撞聲卻顯得格外溫馨安逸。這時你會笑笑,然后更加專心的看著眼前攤開的一切,直到有人敲開房門,低聲的喚你出去吃飯。
你會走出去,看到滿桌擺好的菜食,很是簡單簡陋,但卻并不難吃。三個大男人圍坐一起,在安靜中聽著彼此咀嚼的聲音,莫名的有種家的感覺。
有時候當(dāng)其他兩人都不在家時,空蕩的房間里只有你一個人,你會躺在床上不知做什么好。
你輕手輕腳的跑到隔壁,打開房門探進一個腦袋。明明知道他不在,卻還是會小心翼翼的仿佛一個閃身他就會出現(xiàn)溫柔的問你怎么了。
你推開門,然后踮著腳走了進去。他的房間同你的一模一樣,只不過左右掉了各個。他的床放在屋子左邊,貼著墻,你莫名的在心里偷偷想起,墻的另一邊是你的床。
屋子里的格局與你的也大同小異,不過多了個書架,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硬皮書。有你看不懂的專業(yè)書,也有你看得懂的小說游記,甚至有兩本在你屋子里也擺著的書。你伸手將它們抽出來,翻動一下,看看里面書簽擺放的位置,心里默默念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故事,想象著他讀下去的反映,嘴上勾起了笑。你將他們原位擺回,又用袖子擦了一下仿佛要擺脫掉自己留在上面的指紋,然后最后打量了一眼,小心的在他的轉(zhuǎn)椅上打了個圈,便開心的走了出去,小心的帶上門,心里笑著。
你的下一站是大廳那厚重簾子后的空間,你小心的掀開,上面的鐵環(huán)滑動的聲音在心上劃下一道道的心虛,突然有種兒時探險時的刺激。
簾子后面是另外一個天地,一個你從未看見過的天地,只因這天地的主人那對黑色的眼睛總是無時無刻的盯著入侵的人,讓你不敢躍入雷池半步。如今,那個神秘的簾幕拉開,你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后面與你自己心中所想的反差。
不同于你的房間或者另外那人的房間,這里亂的不成樣子,卻并不臟,只是亂,毫無章法的亂,亂到你心煩意亂,亂到你忍不住的想跪在地上開始收拾。漸漸的你卻發(fā)現(xiàn)每一推東西都是有歸類,同一種的東西才會被堆放在一起,無章法的亂中,卻有著他自己一套的整理方式。你無奈的撇撇嘴,心里想著人不可貌相。雖然仍舊好奇,卻放下簾幕,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只因如若繼續(xù)下去,你會忍不住開始收拾。
躺在床上,你在夢中記起小時候的種種,小學(xué)同學(xué)在初中的課堂中同高中的好友爭執(zhí)著什么,初戀的女孩兒在窗外的陽光下跳著皮筋,臺上的老師笑瞇瞇的扇著扇子,然后你收拾著書包,抬頭看向門口,門口逆著光的站著個溫柔的男人,向你招手溫柔的笑著。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了,如流水般,你盲目的相信未來會更好,卻并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安靜的夜晚里你會在網(wǎng)上同在隔壁的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什么,他說日子就是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出來的,說不上來什么未來,說不上來什么打算,只是走到了,便發(fā)生了,發(fā)生了,便是好的。你不以為然,滿腔熱血的跟他犟著,他笑笑,發(fā)來個小小的笑臉將話題不著痕跡的轉(zhuǎn)開。你關(guān)上電腦,盯著墻的那一頭,想象著他那張無奈的臉,想象著他搖頭說這個孩子,便滿腔的不爽。
忽然一天你發(fā)現(xiàn)他的空間中有人祝他生日快樂,于是你慌張的跑去了他的房間,沒有敲門的推開門用質(zhì)問的口吻說為何不告訴我你過生日。他驚訝的看著你,然后眉毛彎了下去,眼睛直視著你,笑笑說沒什么重要的。
于是你明白,在他眼里你不過是他的室友,一個孩子室友,甚至沒有重要到去分享如此重要的節(jié)日。
有絲不爽的你走出門,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蛋糕店的門口,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站到了自家門口,手里提著奶油蛋糕。你心里有絲慌亂,因為你對他會不會喜歡奶油把握不大,卻還是不想將它扔掉。
推門進去后,發(fā)現(xiàn)他并不在他的房里,于是你以為他出去慶祝了,就獨自去了廚房,將蛋糕放好寫好卡片等待他回來一起分享。
傍晚時分,你從睡夢中迷糊的聽到有人在笑,你醒來,推門而出,發(fā)現(xiàn)他還是不在房里,那聲音來自麻木簾子的后面。
你走過去,仔細聽著,兩個人的聲音在后面有些沉悶的響著,沉悶的是音量,卻絕不是音調(diào),音調(diào)中包含的歡樂是你不明白的。你偷偷的透過簾子的邊緣向里面望去,看見他正趴在地上幫著他整理房間,而他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握著鼠標,一手抓著叉子吃著你買給另一人的蛋糕。你憤怒的向前一步,卻看到了那人溫柔的笑容,溫柔,包容,沒有半點的委屈或者不開心。于是你又仔細的打量著床上的那人,眼睛還是透著一絲的不耐煩,但是眉目間的皺痕卻消失了一點點。
一瞬間你覺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于是慌張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里,躺回床上,卻豎起了耳朵聆聽。大廳中不時傳來模糊不清的低沉聲音,他卻整夜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里。于是你抓著自己的被子,將自己整個罩了起來,配合著窗外越來越冷的冬季,默默顫抖著。
你開始默默的將兩個人擺在一起打量,不再是兩個人,而是一對兒。這樣看起來,發(fā)現(xiàn)了許多原來未曾發(fā)現(xiàn)的事情。比如他總是對自己禮貌的敷衍著,卻對他表現(xiàn)出純粹的不耐煩;比如他會對自己溫柔的笑,卻會對他溫柔的嘆氣;再比如一盤菜,一邊會肉比較多,一邊會菜比較多,溫柔的他總是將菜多的對著他,肉多的對著自己。他的眼睛會在眼鏡后面瞇起來,有些不爽的抬眼看著他,卻對他溫柔的笑容無可奈何。吃到一半了,待他將盤子轉(zhuǎn)個個,他才會展開眉頭,專挑肉吃。自己坐在兩個人一側(cè),頭一次覺得這桌子上有面自己看不到的墻,雖然透明,卻仍舊高不可攀,厚不可破,于是食不知味。
你停止了去那人的房間,你只會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著墻睡時,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你開始試圖找其他的朋友來幫助你,雖然他們不如他溫柔,雖然他們解釋的不如他清楚,但是對于現(xiàn)在的你來說,卻也足夠了。你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你不需要他作為依賴。
自信心再一次的充滿了你自己,你覺得自己已經(jīng)成長,足夠在這片仍舊陌生的土地上為自己撐出一片天地。
直到有一天你回家,桌子上不再擺好熱騰的飯菜,你餓的不行,只得出門買了幾包泡面,打了個蛋,心里雖然有些疑惑,卻對這偶爾一次換換口味的機會并不討厭。不討厭,直到這情況持續(xù)了一周。一周你沒有看見溫柔的他,一周你沒有看見不耐煩的他,一周,整個房子仿佛只有你,一個人在活著,一個人住著。你開始覺得無所事事,整日找朋友出去,不想回家一個人面對空壁。
待你終于在外面也玩膩后,回家開門,卻發(fā)現(xiàn)隔離大廳的簾子已經(jīng)拿掉了,前廳前所未有的暢亮,落地窗讓進來的陽光灑滿一地,他坐在正中。聽見開門聲,他迅速的抬頭,眼中滿是期盼,發(fā)現(xiàn)是你后,迅速的轉(zhuǎn)變?yōu)橐荒ㄕf不清道不明的苦笑。他自認為溫柔的笑著,坐在曾經(jīng)屬于另一人的床上,笑笑說著他搬走了,便又低頭看著地,他的手下意識的撫摸著已經(jīng)抽掉床單的床墊,仿佛上面還有著什么滑順的東西讓他愛不釋手。
你看著這樣的他,決定出門再呆一晚。
再回來,看到他坐在廚房吃著你買的泡面,他尷尬的說了聲抱歉,實在沒有吃的了,以后還你。你詫異,說沒關(guān)系,為什么不做飯。
那抹苦笑又爬上了他的臉,他說原來都是他在做飯,他不過是洗菜切菜打下手罷了。
于是你驚呆了。
你以為那些滿是家鄉(xiāng)氣味的菜肴是他的成品,就如同你以為其實眼前的他無所不知,結(jié)果這不過是你以為,事實是,他除了泡面什么都不會,事實是,他很多問題都一直是他在替他完成,事實是,溫柔的男人也需要一個依賴。
如今那依賴消失了,他便不再溫柔,因為他溫柔不起來,他沒有力氣將自己變得溫柔,他如同你一樣的開始忙碌于繁瑣的事情,變得煩躁變得不耐煩,嘴角的笑總是隱形的,直到你提醒一下,才會閃現(xiàn)幾秒。
你會看著他,默默的想起曾經(jīng)自己想成為如他一般的男人,如今卻有種哭笑不得的悲哀在胸膛中蔓延開來。
你對他說我曾經(jīng)認為你無所不能,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隨后無奈的笑笑,搖著頭,雙眼看向空曠的大廳,不語,只是默默的懷念著。他說,對不起。你低頭,說沒關(guān)系。
到最后你明白,他不在了,他已經(jīng)走了。
于是他搬了出去,留下你一個人。
如今你的后輩們會在背后形容你是個溫柔的人,總是溫柔的笑著,仿佛能包容世上所有的一切。你的后輩們仰望著你,帶著滿是憧憬崇拜的眼神,看著你故作姿態(tài)的笑容。
只有你明白,當(dāng)你回到家里時,想著曾經(jīng)桌上的熱菜與現(xiàn)在吃著的泡面,那種反差會讓你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
只有你明白,當(dāng)他們都走后,你還是一個人住在里面。一個人躺在床上無所事事時,會習(xí)慣的豎起耳朵來聆聽屋里的聲音,直到寂寞吵的你睡不著覺。你會坐起身,對著黑暗發(fā)呆,然后踮著腳,走到隔壁,推開門探進去一個腦袋。
你知道他已經(jīng)不在,記憶卻不時的欺騙你,仿佛一個閃身他就會出現(xiàn),溫柔的站在你身后問:“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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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尾是我編的。
同學(xué)在哪兒其實住了不到半年就搬走了
問了原因是為什么,他沒解釋
半年后交了個女友。
我認為他已經(jīng)忘了。。。。。。。。。maybe,maybe n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