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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黑暗中有了光亮才會有影子。
我追隨你的步伐但我不是你。
我也有自己的光亮。
————題記完
咸澀的海風(fēng)猛烈地吹來,挾帶著沙粒摩擦著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這幾乎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暗沉的天空一點(diǎn)月光星光都無,耳旁呼嘯而過的是尖嘯著的風(fēng)聲和海浪翻卷著泡沫直擊身后峭壁的聲音,和著咚咚的心跳,一浪一浪聽的清清楚楚。
腳底踩著的巖石非常濕滑,想必是由于長時間海浪的沖刷而變得光滑并長了青苔,腳下波濤洶涌的大海陣陣怒吼,有冰冷的水花濺在臉上。身旁克利切恐懼的低語聲:“雷古勒斯少爺……”幾乎被全然掩蓋。淡淡掃了一眼克利切,沒有說什么,緩慢而小心地貼著巖壁挪動著步子,手心沁出的一層汗水使得魔杖險些滑落,攀巖而下,巖壁上凹凸的巖石和裂縫讓自己全身肌肉緊繃,恍惚間有了一種正在魁地奇比賽的錯覺。直到險些一腳踩空才反應(yīng)過來,出了一身冷汗,最后下到了靠近懸崖正面的一塊巨型卵石上,示意克利切帶路,隨即深吸了一口氣,跟著跳進(jìn)了海里。
刺骨的寒冷襲來,已經(jīng)凍得麻木的手沾上了巖壁上的黏泥。打濕的頭發(fā)貼在額頭上低低垂下遮住了視線。前面的克利切游著游著停下了,自己的膝蓋也撞上了某種堅硬的東西。那是一級一級的石階,通向一個很大的,黝黑的巖洞。從水里濕淋淋地站起來后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這可真有些諷刺,不是嗎?小天狼星,你是家里的叛徒,我又算什么呢?“雷古勒斯少爺,這里需要血才能進(jìn)入。請讓我——”克利切的聲音突如其來,抬眼看見他弓著背站在洞壁前,瘦長的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塊好像什么都沒有的石壁。“不,別,讓我來。”“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按我的吩咐去做!毖獑,這真符合黑魔王的作風(fēng),輕聲笑著用魔杖劃過手臂,石壁上出現(xiàn)一道白的耀眼的拱門的輪廓,灑滿鮮血的石壁消失成一個入口。
湖中央的綠光,象黑色玻璃一樣平靜卻暗伏殺機(jī)的湖面……小船悄無聲息地向前行著,船頭推開的水波瞬時就合攏,湖里的東西狀似安靜地沉睡著實(shí)則蠢蠢欲動,暗暗窺伺著只待有人想要攥取魂器的時候發(fā)動襲擊。小船前端撞上了光滑的巖石小島。魔藥……掛墜盒……站在石盆邊看著盆里發(fā)著磷光的翠綠色液體,邊緣粗糙的巖角掛住了袖口一角,伸手到長袍里去掏魔杖的時候石盆被袖口帶得晃動了一下,盆里的魔藥來回震蕩著,卻沒有灑出來哪怕一滴。一揮魔杖變出一只高腳杯端在手里。轉(zhuǎn)過身看著身后衰老的小精靈,這是現(xiàn)在自己所唯一能依托的,克利切一直服從我的命令,相信他這次也會一樣……盡量控制著聲音平穩(wěn)開了口:“克利切,我接下來要吩咐你做的事情你要一字不差地聽著,一件一件做到。”“是,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伸出手去好像要去接那個高腳杯!安,聽我說!睅缀跏チ酥X的手摸索著長袍口袋,“克利切,我要你拿著這個,等我把魔藥喝完以后你把這個和盆子里面的掉換一下,然后拿著取出的掛墜盒離開這里,不許耽誤時間——別管我。還有——”微微俯下了身,靠近小精靈,雙眼緊盯著那雙玻璃球一樣的凸出的眼睛,很慢很慢地吐出每個字!安辉S告訴我媽媽我所做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提。更重要的是,必須把盆子里拿出的那個摧毀,能做到嗎”語調(diào)甚至是有些兇狠,一字一頓,聲音由于壓抑而變得有些怪異的嘶啞?死畜@恐地瞪大了眼睛:“雷古勒斯少爺,您不能這樣!薄皠e管我做什么!”突然間幾乎是憤怒地吼了出來,“別管我做什么,按我吩咐你的去做!边@藥水會讓人看到一生中最害怕的事,最難以回顧的事,最沒有勇氣面對的事。所以在還沒有開始前,一定不能先喪失了勇氣。我——這是我想做的,我——甘愿一死,只希望在他遇到那個能打敗他的人的時候,他能被徹頭徹尾地殺死。即使我死了,我也要讓他知道,是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塞在假冒的掛墜盒里面的羊皮紙會告訴他這一點(diǎn)的。
能摧毀一個人的不是□□上的傷害,而是心靈上的。被迫回憶最恐懼最不愿回想的事物,這能讓一個人的靈魂徹底崩潰。
冷得像冰塊一樣的魔藥卻有種灼熱的感覺,喉嚨里火辣辣地燃燒起來,強(qiáng)忍著喝下第二杯……第三杯……極度的干渴使自己抑制不住地去吞咽杯子里的液體,但是每喝下一杯就越加覺得從嘴里到喉嚨再到腹中像是有一條火蛇上下竄動。艱難地長大嘴希望能多吸進(jìn)一些冰冷的空氣來緩解這種火灼一樣的痛苦。眼前的景象變得忽近忽遠(yuǎn),克利切在眼前晃動著似乎想來幫自己!叭ァツ媚莻……掛墜盒!敝尾蛔〉毓虻乖谑柽,又舀起一杯藥水強(qiáng)迫自己灌了下去,像是掉進(jìn)了一個光陸迷離的怪圈,無數(shù)景象交錯著從眼前一閃而過,各種色彩斑駁地交雜在一起,像是被人打翻了的調(diào)色板……不,應(yīng)該是打碎了的那些回憶,自己深深恐懼的……不……手死死抓住石盆邊緣,試圖排開腦海里那些跳躍著的景象……還沒有結(jié)束……顫抖的手伸向盆子里,玻璃杯幾乎已經(jīng)擦著了石盆的盆底,手上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玻璃劃著石頭的觸感……
那是……小天狼星……哥哥……
十六歲的桀驁不馴的男孩有著英挺的眉眼,黑發(fā)在額前甩開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弧度,自己曾經(jīng)如此熟悉的那張臉卻變得如此陌生,眼前高出自己半個頭的哥哥鴿子灰的眸子里滿是厭惡和不屑。眼神里刀子一樣刺人的冷漠讓自己心里一個激靈。一根魔杖直直地指著自己!皾L開,雷古勒斯,我受夠了,我不要再回這個鬼地方。別妨礙我,滾開——”十五歲的自己囁嚅著一句話都說不出,沉默地看著哥哥用布萊克家特有的高傲神情瞟了一眼自己,轉(zhuǎn)身拖著沉重的大皮箱走開。身后傳來母親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你這個孽子,我怎么會生了一個你這樣的兒子!你滾出去,永遠(yuǎn)別再回來,布萊克家從現(xiàn)在開始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玷污了高貴的純血!”一股羊皮悶燒的腥膻味兒讓自己回過了頭,身后的族譜上母親魔杖正點(diǎn)著的地方已經(jīng)只剩焦黑的小圓洞,頓時覺得渾身血液凝固了,哥哥,被從家里除名了?就像前面每一代的先祖?zhèn)儺?dāng)中都會有一個被家族除名的一樣……“滾,你再也不是布萊克家的人!”憤怒而嘶啞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前面哥哥的身影僵了一下,自己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卻只是一瞬間的事,他隨即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陳舊厚重的大門看不見了,門上的銅環(huán)還在由于他走出去時解恨似的一腳踹在門上而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嘏鲎仓。母親尖利的哭泣聲在這座陰沉的宅子里回響著顯得分外凄異,自己鼻翼翕動著竟然不爭氣地要掉眼淚下來。那是整個家族都怒斥的人,是布萊克家唯一沒有進(jìn)斯萊特林的異類,是從來不接受純血理念并且公然反抗長輩教導(dǎo)的逆子,可是他同時也是——哥哥,從小光芒奪目讓自己仰望的哥哥,從惡作劇到離家出走,盡管他做了那么多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他依然是一個自己一直尾隨著的形象,是那個什么都輕松地做得優(yōu)秀,自由灑脫的哥哥。象他的名字,那顆夜晚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母親的怒罵聲利器一樣深深扎進(jìn)自己的腦海,耳膜象是針刺破了一樣傳來尖銳的疼痛。眼前小天狼星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開始變得模糊,旋轉(zhuǎn)起來!安,別走,求你!”不知道這句話是怎樣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帶著深深絕望的語調(diào),徒勞地伸出手去想抓住哥哥被風(fēng)吹起的斗篷一角。然后,就像哥哥曾經(jīng)用魔杖變出給自己玩的泡泡一樣,必須要小心地抓著,一用力就會碎掉。畫面碎成一片一片的,然后,拼圖一樣,自動有序地排列起來。
高大的裝飾華麗的大廳里,自己畢恭畢敬地匍匐在地上親吻那個人的袍角,膝行著退后然后站起垂手而立。抬起頭直視著最上一階臺階上坐在扶手椅里的人,“主人,不知道我能否有這個榮幸被烙上那個光榮的印記,成為您的仆人,追隨您的腳步。請讓我效忠于您!逼渌氖乘劳介_始竊竊私語起來,但在那個人從扶手椅里站起走下臺階的時候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那雙瞇起的眼睛帶著審視的意味上下打量著自己,一種威懾性的壓迫感讓自己幾乎不敢直視那雙血紅的眼睛。面前離的很近的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信息。仿佛一個世紀(jì)一樣漫長以后。“雷古勒斯·布萊克,布萊克家的接班人!币馕渡铋L的停頓之后,“希望你和你那個哥哥不一樣,你該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笔乘劳絺儼l(fā)出一陣粗啞的大笑“哈哈,布萊克家那個叛徒?”“進(jìn)了格蘭芬多的那個蠢貨!必惱媒阍诩奔钡剞q解:“主人,雷古勒斯和布萊克家的那個叛徒不一樣,小天狼星·布萊克,已經(jīng)不屬于布萊克家了,我們和他斷絕了關(guān)系。他不配做一個布萊克!”自己卻一直緊抿著嘴唇?jīng)]有說話,“伸出你的左手!北荒д戎钢淖笫直刍馃鹆堑赝雌饋,一陣顫抖過后,左手臂上出現(xiàn)了一個黑魔標(biāo)記——就像自己無數(shù)次在那些被殺害的人房頂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剛烙上去的印記還泛著紅,邊緣上有一圈淺淺的充血!疤袅耍坠爬账!”這是貝拉堂姐欣喜若狂的聲音,注視著那個標(biāo)志,只覺得自己的心猛地墜入了谷底,身周一片黑暗。哥哥,要是你,你一定不會這樣做的吧。從你分進(jìn)了格蘭芬多開始,你就選好了自己的路要走,而我,我得擔(dān)起那些家里的本該由你來負(fù)的責(zé)任。這之后,是一條更難,更難走的路。
黑魔王那張慘白的蛇一樣的臉也模糊著淡去了,略微恢復(fù)了些意識,看見克利切的身影閃了一下就消失了。這是在哪里……臉貼著冰冷滑膩的巖板,周圍一片漆黑,身上的長袍已經(jīng)大部分被潮濕的地浸透了。燒心一樣的焦渴讓自己控制不住對水的欲望而爬向湖邊,明知道那里面有東西……驚動了它們就會死……可是……水……
在干裂的嘴唇接觸到水面的那一剎那,手腕上也感覺到一陣冰涼,一只露著森森白骨的手抓住了自己,湖里正在爬出更多的尸體,身體僵硬,面無表情,目光空洞茫然,試圖把自己拖下水去。啊,想起來了。在這個島上,要取魂器……克利切已經(jīng)走了,他已經(jīng)拿到了魂器,希望他能摧毀那個……那么……
沒有再掙扎試圖擺脫那些不斷地纏上來的手,放開了抓著岸邊的手。
你的光明曾經(jīng)照亮,才有了我這個影子。
你是小天狼星,夜晚天空里最明亮耀眼的一顆星
我是雷古勒斯,天空中的另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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