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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去的馬車上,四個側福晉同坐一車,福晉的馬車在前,他們的馬車在后。
年氏因娘家水漲船高早不是當年可憐白花的樣子了,下巴尖尖向上30度角,看人時盛氣臨人(除胤禛)。
她眼微瞇,畫的血盆小口開啟,語調上揚,有一種典型的輕蔑感:“妹妹好福氣啊,竟能得了皇上的恩典。想必妹妹繡工了得,得空給姐姐也繡個帳子,不需萬壽那么麻煩,繡個簡單大方的花樣就行了!
一時間整個車間都默了。
年氏見淑伊爾哈壓根沒反應,有些惱意:“妹妹答不答應?要不給爺說說,姐姐到時定多多給妹妹美言幾句!
淑伊爾哈拿帕子掩嘴,無需描畫的眉眼略微彎起:“姐姐說什么?妹妹剛出了神,沒聽清。”
“你!”年氏咬牙,感情她說了半天人家一句都沒聽見,連忙按住氣得呼呼的胸口。
李氏這下笑得歡,這么幾年,眼看著年氏有了獨寵的趨勢,幾次被年氏擠兌,她生生一口氣堵在心口,能看到年氏倒霉生氣是她現今最大的樂趣。
“富察妹妹年紀還小,年妹妹可別跟小孩子計較。”其實淑伊爾哈年紀已經踏入二十了,不算小,但總是比年氏來的小得多,李氏是存心惡心年氏的。
年氏哪聽不出李氏的話外音,不過對李氏的段數,年氏一清二楚:“李姐姐說的正是,富察妹妹年紀小,我自是讓的,多謝李姐姐指點,我到底比姐姐晚入府,多少有所疏忽!
李氏早年老色衰,四十幾歲的人,就算保養(yǎng)再得力都不如年輕力少時了。
年氏與李氏一戰(zhàn),勝得輕而易舉。
她不再理臉如菜色的李氏,繼續(xù)對淑伊爾哈道:“姐姐瞧著富察妹妹繡工了得,便厚顏向妹妹討個繡品!苯又值溃敖憬阄葜星∫踩睅ぷ,妹妹便繡個給姐姐使,姐姐我素愛蘭花,便已蘭花為繡樣吧,到時我定同爺討個賞給妹妹!闭f著竟然就這么定下了。
淑伊爾哈皺眉,臉色微微不渝。
年氏提高嗓門:“莫非妹妹不愿?”話里隱隱透著威脅。
淑伊爾哈當然不愿意,那個萬壽帳子可是足足繡了五年,幾乎在她進府那天就開始繡了,拖拖拉拉一直繡到現在才勉強繡好,最近幾月趕工,十個嬌嫩嫩的手指給戳的全是小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容嬤嬤在哪兒心狠手辣。
“姐姐喜歡哪種蘭花?”
“自是越全越好。世人都講究十全十美,姐姐自也求的!
淑伊爾哈驚訝的眼睛睜得老大:“姐姐可知世上蘭花有多少種?”
不等年氏回答,淑伊爾哈用驚嘆號語氣:“常見的蘭花就有二十多種,排開那些,總共十萬多種蘭花!”當然,其中有夸張成分。
“咱們清朝的蘭花主要以春蘭、蕙蘭、建蘭、寒蘭、墨蘭五個品種為主,年姐姐是素愛蘭花的,一定知道其中囊括了多少種。”
年氏咋舌,她雖說愛蘭,但要她說可說不出其中道道。
淑伊爾哈自然不指望年氏能回答出來:“姐姐不用自謙,妹妹平日里擺弄花花草草,倒是聽得花匠說過,蘭花的園藝品種上達數千。”
“蘭花有美好、高潔、純樸之類的寓意,姐姐素來愛擺弄蘭花,自然也是人中君子,在女子之中稱得上是高潔雅致,妹妹愚笨,但一直有心向姐姐學習,只望有一日能習得姐姐萬一也是好的。”
沒有人不喜歡聽人拍馬,年氏當然不會例外:“哪里,哪里,妹妹過譽了!
說著,雍王府已到,淑伊爾哈與眾人道別,便匆匆回到靜怡苑。
拍拍胸,吐口氣,還好還好,把話題岔開了。
碰,淑伊爾哈把門打開,張開雙臂,沖對燈夜看的小肉球奔去。
“肉寶,肉寶,額娘可想死你了。”臉對著臉蹭蹭蹭。
弘暕推開撒嬌耍賴的女人,知道額娘這一天過的辛苦,口氣倒是沒有過于冷硬:“額娘,兒子的書還沒看完!
淑伊爾哈嫉妒的看著肉寶手里的書,這本書是之前從空間里翻出來的。
“夜晚看書眼睛會熬壞的,肉寶這么小,眼睛可不能熬壞了!闭f著,淡定的把書從小寶貝的緊攢著的手中抽出書本,絲毫不理兒子瞪著她的火熱視線。
抱起肉寶,淑伊爾哈喚來服侍的人給母子倆梳洗。
母子倆蓋著一床被子,淑伊爾哈側身,輕輕拍著兒子,正想講睡前小故事時就聽肉寶悶悶地問道:“額娘,是不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淑伊爾哈心內熱熱的,好笑又有些感動:“沒有,額娘是雍王府的側福晉,怎么會有人惹額娘生氣!
弘暕爬起來,眼神認真堅定:“額娘,不許瞞我。”
“不就是女人間爭風吃醋的事兒,額娘不聰明,但還是應付的過來的。”淑伊爾哈撇嘴,怎么生出自己生了個老子來管她的錯覺?
“好了,好了,今兒的睡前故事,想不想聽,想聽就乖乖躺著!
知道自家額娘有心避事,弘暕聽話的乖乖躺下,然后被女人摟近溫暖馨香的懷里。
“今晚我們講長平之戰(zhàn),長平之戰(zhàn)是中國戰(zhàn)國時代的一場大規(guī)模野戰(zhàn)。戰(zhàn)役前后耗時3年,以秦軍勝利,趙軍失敗而告終。是役秦軍前后殺死趙國軍人四十五萬,被后人認為是戰(zhàn)國形勢的轉折點。自此戰(zhàn)后,其他的諸侯國均不再有對抗秦軍的實力。秦統(tǒng)一中國的戰(zhàn)爭從而只剩下時間問題……”
弘暕從記事以來聽的睡前小故事一般由戰(zhàn)爭、人物傳記組成,每次他都是聽完自己再復述一遍,談一談對該故事的看法,兩人才正式就寢。
一般養(yǎng)孩子,講的睡前小故事一般是白雪公主、灰姑娘之流,但當淑伊爾哈得知自己會是雍正帝的妃子時,她就不可能給她的孩子正常的教育,好在弘暕聰慧,至今潛移默化之下,效果頗好。(暗自怨念,肉寶越來越有向她老子進化的趨勢)
“格格,秋千已經搭好!
淑伊爾哈扔下手中的針線,高興的跳起來:“嗯嗯,小恩子這事兒辦得利落!
紅妝極有眼色地笑瞇瞇上前,兩手捧著蜜餞大棗直接塞到小恩子兜里。
小恩子是后來提拔上來的太監(jiān),做事老實勤快,只不知忠心如何。
淑伊爾哈忙拉著正練字的肉寶出去,秋千就搭在院子中,下面種了些葡萄苗,才開春兒,植物都竄得快,到夏天里,秋千下必定涼快。
秋千的樣式是個長椅型,已竹藤編制而成,上面鋪了一層毛氈子。
弘暕迫不得已被淑伊爾哈抱到秋千上,小恩子在后面輕輕搖。
日光溫和,淑伊爾哈暖暖的,瞇著眼瞌睡起來。
弘暕看到額娘似是睡了,輕手輕腳爬下秋千,讓紅妝抱來毯子給淑伊爾哈蓋上。然后自去屋中做自己事兒去了。
小恩子隨著弘暕進屋,紅妝搬了個椅子坐到屋門前,準備接著納鞋底。
前兒晚,胤禛睡在年氏處,年氏可說是上足了淑伊爾哈的眼藥。所以今天,他過來靜怡苑,踏足進來,便看到安靜沉睡的女子,臉頰因為沉睡泛著淡淡的紅暈,在溫煦的陽光中有種晶瑩剔透的美感。
紅妝剛要行禮問安,便被胤禛制止。
胤禛:“你主子睡在這里怎么不提醒著點,萬一著涼了為你是問!
“王爺怎么這時候來了,也不讓人通報聲。”
淑伊爾哈從秋千上下來,扶起跪在地上的紅妝,抬頭,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怎么可以怪紅妝,紅妝哪里拗得過婢妾?”然后執(zhí)起胤禛的大手,卻因為手小只抓住男人的三根修長手指。
面對淑伊爾哈親昵的言語和動作,胤禛哪里還擺得起來架子,被淑伊爾哈牽到秋千上坐下。
“這時候爺怎么不能來?”
淑伊爾哈窩到男人寬闊的懷里,懶懶地道:“來了就欺負婢妾的丫鬟!
胤禛點點女孩子的小鼻子:“依你這么個小性子,難怪惹著你年姐姐了!
淑伊爾哈嚯地從男人懷里起來,背脊挺得直直的:“爺說這話,可是有什么憑證?爺是知道婢妾的性子的,從不主動招惹是非,縱使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院子的,爺從哪里得來婢妾招惹了年側福晉?”
聽到淑伊爾哈稱年氏側福晉就知淑伊爾哈心情糟糕了。
胤禛:“你年姐姐知道你繡工好,才特向你討個物件,怎知被你斷然拒絕,你年姐姐現下還委屈著呢。”
“年側福晉可說清討何物件?”
“這你年姐姐到沒說。”照著世蘭的語氣,頂多是個荷包之類的。
淑伊爾哈肅容:“日前,婢妾向皇上敬獻賀禮,是繡著上萬個壽字的皇帳,婢妾從進府便開始繡,一直在前幾月才正式完成。年側福晉自不敢索要皇帳,但年側福晉要求婢妾繡個十全十美的蘭花帳子。王爺是否知道,十全十美的蘭花究竟有多少種?”
不等胤禛回答,淑伊爾哈口帶怒氣:“是數十萬種!窮盡婢妾一生都無法繡完!難道王爺是想讓婢妾不吃不喝為您的年側福晉繡花做一輩子帳子?!”
淑伊爾哈跪到胤禛身前三米外,板著臉:“王爺請恕罪,是婢妾逾矩了!
自從淑伊爾哈侍疾歸來,這是淑伊爾哈第一次用如此生疏的語氣與他說話,心里頓時堵得難受。
胤禛緩和著語氣:“爺不過問了一句話,倒換來一堆字抱怨,快起來,地上涼,可不要落了病癥。”
說著親手扶起淑伊爾哈。
“怎不見弘暕?”
淑伊爾哈輕巧的避開胤禛遞來的手,退開兩步,對身旁的紅妝道:“把弘暕叫來請安,王爺來看他了!
“不用了,紅妝帶路,爺這就去看看六阿哥!
扯著淑伊爾哈的小手就往前走。
淑伊爾哈掙了兩下見掙不開便停下腳步:“王爺自重,此舉不合規(guī)矩。婢妾還有活計要做,讓紅妝給爺帶路,弘暕自在屋中練字!
胤禛黑著臉也停住腳步,揮退身邊的下人。
“好大的氣性!”
胤禛手指用力掐住淑伊爾哈小小的下巴,淑伊爾哈本來一直低垂著頭,這時胤禛才看到女孩眼中盈滿淚水卻強硬的不肯掉落的倔強面容,原本泛著黑氣的心頓時軟下來,手臂微使力氣把女孩纖弱嬌小的身子摟緊懷中。
“要哭就哭出來,硬是忍著傷了心怎么辦?”
淑伊爾哈手上使勁推開男人的身體:“傷心?婢妾不敢,婢妾就是做手工的命,一輩子給側福晉做手活!”
說著豆大的眼淚就一顆顆掉下來,卻不見抽噎的哽咽聲。
胤禛捧起淑伊爾哈的巴掌小臉:“說的什么氣話,爺待你如何,你會不知么?”
“王爺自重,婢妾當不起王爺的情誼。婢妾粗鄙愚笨,卻也是滿軍旗上三旗富察家的嫡女,而年側福晉是漢軍旗出身,她讓婢妾給她做手工,是想作踐婢妾嗎?婢妾也是知道自尊自愛的,斷不能容忍他人這般踐踏!”淑伊爾哈再次跪拜,“求王爺還婢妾一個公道!”
年羹堯是年氏的哥哥,胤禛倚重之人,在這個關鍵時期,胤禛是決計不能與年羹堯生了嫌隙的。
事情以淑伊爾哈禁足,抄寫佛經三個月告終。
晚上,淑伊爾哈抱著弘暕躺在床上,弘暕輕輕給淑伊爾哈揉著腫起來的眼,不解的問道:“額娘,為什么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阿瑪本來是不想懲戒額娘的吧……
“這事兒不管額娘如何,結果都是差不多的。你阿瑪今兒是來給年側福晉撐腰來的,年側福晉是他心口上的人,額娘招了年側福晉的眼,遲早都是要遭罪的,避著不如面對,想必日后會有一段平靜的日子,難道不好嗎?”年氏看不慣她不是一時半會兒了,現在她哥哥年羹堯手握兵權可與胤禎抗衡,是胤禛登基前一大助力,胤禛是決計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期與他生有嫌隙的。
換句話說,她就是倒霉催的。
而且如果不死死咬住這件事,往后待人接物難保不會遭人輕賤,堂堂側福晉給另一個側福晉做手活?她可沒那么沒臉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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