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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早就聽說麗江是一個旅游的好地方,卻沒有什么印象。真正讓我迷上麗江的卻是一部電視連續(xù)劇《一米陽光》。通過這部電視連續(xù)劇我知道了麗江的玉龍雪山、千年古鎮(zhèn)、情人躍、陽光洞;鎮(zhèn)外的古廟禪寺、鎮(zhèn)內的駝鈴客棧;飄向遠方的清涼之水、荷花之燈;流到近處的午夜酒吧、相會之情人……也許是因為這部電視劇中的男男女女來來往往飄浮不定的緣故吧,麗江給我的印象是跳躍的,也是不安分的。伴隨著我對麗江的關注,我發(fā)現(xiàn)各種旅游雜志也很買我的帳。滿眼都是麗江的宣傳和介紹,于是我又知道瀘沽湖、虎跳峽等許許多多的好去處。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位剛剛從麗江回來的朋友送給一幅畫。這幅畫很象《一米陽光》里面的那幅畫。悠遠的玉龍雪山就那么寂靜安詳?shù)刈砼P畫中?赡窃佑陟o的思想內涵,讓人心猿意馬的思維意境,給人一種擁抱天堂舍我其誰的沖動。也就在那一刻我終于理解了那個癡情女孩為什么同樣因為一幅畫而撲向天堂去拯救她的迷途羔羊時燃燒的青春和激情。我決定去麗江走一走看一看。
當我背著沉重的行囊,風塵仆仆地踏進這個千年古鎮(zhèn)的時候,一種熟悉的親近,迎面走出一段鮮活的記憶。我在想象著:這里是川夏坐過的小食攤,那里是小武舉起攝像機的地方;這里是畫家逃避癡情女的石街,那里是川夏發(fā)現(xiàn)幽靈客的深巷;這里是阿廈麗的駝鈴客棧,那里是闊少爺氣急敗壞的地方;這里是小武寄信的郵政所,那里是等待川夏的午夜酒吧;這里是阿廈麗放燈的石階,那里是闊少爺夢里尋歌的小巷;這里是川夏準備飲彈而亡的窗口,那里是竊書賊抽身逃走的房門,就這樣走走停停,讓想象在現(xiàn)實中插上了翅膀。夜風里,我依然獨自一個人徘徊在這石街小巷中。遠處的燈火在流水中跳動成一沫如霞的緋紅。仰望蒼穹碧空如洗,繁星似乎與我親近了許多。一邊是小橋流水人家的輕柔飄遠,這讓我想起了江南的烏鎮(zhèn)、江北的津門。一邊是雪山古鎮(zhèn)深巷的雄渾壯美,這讓我想起了新疆的克拉瑪依、塞外北國的北極村落。我慶幸我生在中國,而且我的祖國正在蒸蒸日上。無論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到處遍奏建設的凱歌;無論從大漠戈壁到森林草原、從城市鄉(xiāng)村到山岳峰巔到處普見旅游春潮。我慶幸我生在中國,而且當代的中國正在飛架友愛之橋!敖闲闳巳绯彼暮g笑,祖國興業(yè)如宏睦鄰安邦”這正是當代中國的寫照。君不見“亞洲金融風暴”來臨之際一個發(fā)展中的大國鐵骨錚錚的承諾和一絲不茍實踐承諾的凜然大度;君不見“地震海嘯災難”肆虐之時一個崛起在亞洲的文明古國唇齒相依的友愛和一如既往延續(xù)傳統(tǒng)的高風亮節(jié)。裹著夜色,饑腸轆轆的五內警報讓我在靜謐中敲開一扇小門,一個象阿廈麗一樣漂亮女孩的盛情款待讓我有些意外。我問她:你不會也叫阿廈麗吧?她笑著說:不,但我們同族。一天的疲憊隨著靜謐的夜風漸漸飄遠。我依然徜徉在故地的夢中……
走出古鎮(zhèn)的溫馨和感動,我決定去體驗雪山的冷艷和莊重。和著一群登山客的興高采烈,撇下一路的歡歌笑語,任其隨著冰凌雪屑一般揚揚撒撒,在仙境和凡塵之間傳遞著訊息,在靈與肉之間撕扯著欲望的火花,在沖頂?shù)乃查g,我終于見到了什么叫晶瑩剔透,我終于知曉了什么叫玉潔冰清。一種舔食空靈的沖動讓我摘下了雪鏡。一陣刺痛過后,花花綠綠的太陽就塞滿了我的眼睛,那一刻我就象一只木偶一樣楔在冰雪巔峰,一動也不敢動。我想起了珠穆朗瑪峰上的同鄉(xiāng)閏庚華的傲骨雄風。我想起了廬山之巔我與恩師劉孟道促膝長談時的可遇而不可求。漸漸地我又恢復了雙眼的功能,轉身回望來時路,我又看到了山腳下安詳靜謐的古鎮(zhèn)。這一刻雪山的融水就象一條淺色的絲線,犖絆著山之魂魄、地之愛戀、糾結著冰峰雪谷無聲無息的心跳、萬物靈長生生不息的脈博,正是這看上去冷酷無情的冰雪給了我們這樣鮮活的生命。我終于讀懂了畫中的意境、作者的真情。站在肆無忌憚的陽光下,停留在瑰麗四射的熒光中,寄托思想剝離庸俗的過程,我化作了一粒塵土,在赤裸中體味博大的給予和無私的包容。我雖然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凡塵,只有借助盛世的光華才能爆發(fā)出瞬間的晶瑩,但是我的渺小依然接收了光與影的能量和熱情、動與靜的和諧和安寧。走下了雪山,我的胸中有一種清涼的感動。
循著川夏縱情一躍的釋放,聽著小武對情愛保守的表達,一切都定格在清風危崖之上。一切都消失在遲疑轉念之間。我問身邊的導游陽光洞在哪里,導游說那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而已,沒有人真正到過那里。見我有些失落,導游笑了,她說她能給我的故事加個圓滿的結局。隨著這群游人慢條斯理的把玩游歷,我的思緒早已隨著導游給我懸念設計和推測著各種各樣的結局。導游自然看出我的思緒已經(jīng)漸遠漸離,她走過來給我提神打趣,她在不斷地給我講述游人的軼事、旅途的閑情雅趣。她在不斷地告誡我旅游觀光應該是一次浪漫的體驗,不應該帶著沉重和太多的心事。聽其言觀其行,我知道這位導游對我的迷茫的狀態(tài)有些太過慮了。但此時此刻我對她和她的職業(yè)油然產(chǎn)生了一種敬意。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這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此時韋唯的歌《愛的奉獻》又讓我多了一份感動。最后這位導游把我引薦到一個叫“聽濤閣”的地方。聽著激悅的水聲,看著巖石上飛濺的浪花,我覺得“聽濤”這名字很貼切。不但溫馨而且浪漫。四顧回味之間走近幾步頓覺詩意更濃。綠竹倒映的水面上遠山一黛氣勢輝宏,更添了小閣的精巧和雅致?粗业脑~不達意,導游抬手指了指雅閣的門?粗T上那對依舊鮮亮的雙喜字,我才真正地心領神會了?粗樕涎笠缰腋:蜐M足的小夫妻,我對導游說:這才是麗江最美麗的風景。真想明年或者后年能再過來抱抱他們的寶貝,那就更美了。果然,那一夜我在夢里把川夏和小武的愛情做了一個圓滿的終局。
領略了雪山的浩渺空靈、體味了斷崖心語的飄零清冷,我決定再去探尋史詩的凝煉和厚重。不然那個自欺欺人的小畫家會說我輕視藝術冷落賢人了。這里古寺禪院的確沒有峨嵋古剎的蔚為壯觀,更沒有拉薩布達拉宮的雄偉浩翰,但這里的清幽恬淡,塵緣素遠的雅致卻也是沉靜、難得的風景。粗曠中蘊育著樸素,簡約中透露著輝宏。難怪那個逃情畫家會躲在這里用秉清燈摹彩壁的壯舉來掩飾和壓制自己內心疲于外、斂于內激蕩于胸懷的煩燥和狂熱。我倒要看看這里的彩色壁畫怎么能讓他靜下心來。不過,這里的壁畫雖然沒有敦煌的瑰麗壯觀,更沒有唐卡的神圣高貴、卻于自然純樸中訴說著先民的樸素和智慧,傳承著悠遠強悍的法器和圖騰。歷史的厚重在這里就象雪山、古鎮(zhèn)、流水、清燈一樣清晰,富有靈性。掬于心而成遠古、濯于口而成新聞、琢于眼而成國粹、沉于腦而成境界。這就是民族的魂,這就是世界的碑。誰敢說此情不豪邁?讓他從頭再來!夕陽西下的時候,我走出了廟堂。雖然有些不舍,但卻實在沒有逃情小畫家深邃煉達的筆觸。除了心腦中暫存的跳躍影像,實難勾勒描摹出傳神的畫作,空有一腔熱情也只好作罷。靜靜的石板路撞擊著我們緩慢沉重的腳步。沒有人說話,只有清涼的風滾過每個人發(fā)燙的面頰;髅悦傻囊股b點著遼闊星空下智者的靈光寶塔。走出歷史,多了些沉靜,少了些浮燥;多了些思索,少了些感懷。這也許是我此行的一個意外收獲吧。
要走了,我決定請那位好心的導游和幾位投緣的旅伴小酌。喝著當?shù)氐睦暇,天南地北的一通神聊。時而品山論水,時而引吭高歌。沒有人害怕這酒后的風疹,沒有人雕琢這短暫的邂逅。就這樣我們在一種輕輕松松的氛圍中度過了整個上午,下午導游又陪我們一道品茶。我是一個北方人,不通茶道,也就更談不上評茶品茶了。于是只好與賣茶的夫妻閑聊。閑聊中我知道當?shù)赜衅斟簟⑶嗌骄G水、蘭貴人、蒸酶等幾種名茶。其中尤以青山綠水最貴,尤以蒸酶為最奇。其它的茶都是他們從家鄉(xiāng)和全國各地收來的。老板娘說目前在這里經(jīng)營茶葉營生的茶商大部分都是外鄉(xiāng)人。所以在這里飲茶就會有不同的樂趣。以茶會友,半友半商更是麗江茶商的一大特色。正在我們聊的起勁的時候,茶店里進來一對情侶。很前衛(wèi),也很時尚。吸引我上前與他們攀談的并不是這個原因,而是那個小姑娘拿出的一對杯子,讓我來了興致。兩個心形的杯子靜靜地合在一起相依相偎默默地體味和感悟著內心世界的激情和溫度、溫馨和浪漫。那是一種恬靜的和諧,那是一種醉人的心理感受。我問:你們看過電視連續(xù)劇《281封信》嗎?看過,不然也不會買這對杯子。那你們也一定會喜歡里面的《杯水情歌》、《兩只蝴蝶》和《心醉》咯?那當然,我們還帶著它們的CD呢!太好了。能不能讓我們也聽聽,一同享受一下?于是小店里灌滿了激昂的音樂,在這里我找到了品茗之外的樂趣。忽然我明白了。麗江跳躍的不是冰峰雪山,不是古樸的千年古鎮(zhèn),不是腳步匆匆的游客,更不會是世代生長在這里的鄉(xiāng)民。跳躍的麗江跳躍的是人們的心境,還有生存壓力下的一種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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