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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星之夜
雪后的夜空很晴朗,潔凈的冰輪靜靜地掛在天上。像被雪清洗過似的。
天地一片潔白,厚厚的雪由于反射了月光,顯得格外明亮。平靜的表面像是被抹過了一樣……可是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兩排腳印顯得格外搶眼。
或許是由于雪后安靜的原因吧,這平靜世界突然傳出的一陣笑聲就像是從遠處傳來的一樣空靈。
西區(qū)的冬天是很可怕的。貧窮的人么平時連蔽體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御寒了。許許多多的人們,就是在這風雪中逐漸冰冷......死去......
“老鼠,快點,快點!”
當然,沒有受過饑寒之苦的紫苑是體會不到這些的,看見這銀色的世界,他的眼中只有興奮。因為在No.6中,即使是下雪,也會很快被清掃機器人清理干凈,很少能體會到在雪地里踩雪的樂趣的。
“知道了,到是你慢點跑,雪下不知道有什么,小心絆倒!”
老鼠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不知怎的,心中回響起婆婆是話語:
“若要嘆氣,寧可咬破嘴唇,在疼痛中抬頭。絕對不能相信任何人,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藏開胸懷!
但是,跟他在一起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嘆氣,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四年前的那個夜晚自己的心就這樣對一個人完全的,毫無保留的敞開。而自己竟心甘情愿地在名為“紫苑”的毒中沉浸,無法自拔。
“或許自己會被他害死!”老鼠心中如此想。但紫苑就像是毒品,嘗過一次就欲罷不能,再也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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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快看!是公園呦!”興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順著聲音望過去,紫苑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卻絲毫掩飾不了興奮的心情;蛟S是因為小跑了一陣,正上下喘著粗氣。那頭比起白雪也絲毫不遜色的銀發(fā)也隨著呼吸一抖一抖......
不自覺的露出笑容,老鼠嘆了一口氣,順著紫苑的手指忘過去——確實是個公園,確切的說曾經(jīng)是個公園。不過已經(jīng)荒廢了。
“因為No.6的關系,因為No.6這個寄生蟲,使這個曾經(jīng)繁華的都市荒廢了!”想到這里,老鼠的表情忽然陰暗下來。
天真的紫苑自然是沒有發(fā)現(xiàn)老鼠的異狀,見他不緊不慢的樣子便跑過來拉他。
“走吧,我們?nèi)ナ幥锴!?br>
老鼠拼命忍住“你是小蘿莉嗎?”這樣的吐槽,任由他拉著來到秋千旁邊。秋千已經(jīng)銹跡斑斑了,看起來很危險的樣子。
紫苑“咻”地竄上了秋千,邊蕩邊說:“老鼠也上來呀,很好玩的!”
老鼠半認命的走過來,一只腳蹬在秋千上,并沒有開始蕩,只是轉過臉去看著紫苑出神。眼神是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柔和。
紫苑似乎察覺到了老鼠的目光,轉過臉來報以一笑。
看著這連雪與月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老鼠連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心中好像有什么開始融化......
“吶,紫苑你知道雪為什么是白色的嗎?”似乎是想掩飾自己的尷尬,老鼠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這個嘛……物體的顏色是由于它反射的色光決定的……”紫苑反射性的翻起腦中的百科全書,像是背課文似的回答了起來。
“不!崩鲜蟠驍嗔怂脑,眼神望向茫茫的雪原“因為它忘記了自己原來的顏色!
老鼠不禁回想,家鄉(xiāng)被毀前自己是什么樣子的呢?已經(jīng)忘記了吧!所以才用復仇支撐著自己。但又能支撐到什么時候呢?老鼠無奈地看了一眼紫苑,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似乎不遠了。
紫苑望著老鼠望著的雪原,因而錯過了老鼠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喃喃道:“好詩意哦,老鼠你是詩人嗎?”
“沒什么,只是普通人的大腦而已,和你這臺計算機不同!崩鲜蠡謴土送盏亩旧,調(diào)侃道。
“謝謝……”紫苑有點害羞的底下了頭。
“喂喂……我這可不是在夸獎你喲!”老鼠扶額,這家伙果然天然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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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佐了一會兒,紫苑像是膩了。指著不遠處同樣銹跡斑斑的手腳架說:“老鼠我們?nèi)ヅ滥莻!”
“喂!你還真當自己是小蘿莉了”老鼠再也忍不下去了,再忍下去會內(nèi)傷的。
“有什么關系嘛,不是蘿莉還不能玩了?”
由于剛下過雪,手腳架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很滑。紫苑剛上去就滑了下來。不甘心地抬頭一看,只見老鼠笑盈盈地坐在最高處,好像嘲笑自己一樣的姿態(tài)。紫苑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您上年紀了嗎?陛下?讓小的拉您一把吧!”看著這樣的紫苑,老鼠好笑似的調(diào)侃了一句,把手伸出來。眼神卻是無比的溫柔,灰色的瞳孔栩栩生輝。
“你才上年紀了呢!再說小蘿莉才玩的東西也不知是誰爬的這么快呀!”不甘心的回了一句嘴,看見老鼠眼中的柔情,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臂。當初,自己就是被老鼠的眼眸吸引——灰色,卻充滿生機。就像是黎明前泛白的天空。
看著看著,只覺得臉頰發(fā)熱
“還好,可以說是天冷的關系。”紫苑有些狼狽的避開老鼠的視線。
紫苑的這些小動作當然沒有逃過老鼠的眼睛。不知怎的,老鼠也是有些窘迫,不自然的避開眼。卻由于視角的關系,看見紫苑脖子上像蛇一樣的紅痕。自己說過,和他的白發(fā)搭配起來,很撫媚。想起紫苑當時裸身坐在鏡子前不知所措的樣子,喉嚨竟有些發(fā)干,臉也熱了起來……
“咳……”干咳了一聲,收起自己那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把把紫苑拉了上來,卻不自覺的把斗篷松了松
“有些熱呢”老鼠不好意思的想道。
就這樣。兩人懷著各自的有些害羞的想法,坐在高處,一時無語......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其實也沒有多久。一陣風吹來,吹起了些許雪屑,也吹起了老鼠的斗蓬,掛在不遠處的樹上。
“唉!”或許是上帝對自己那有些H的想法的懲罰吧。老鼠跳下手腳架,準備爬樹。
“對了,老鼠,我們來搭人梯吧!”紫苑這時也爬了下來,拍著老鼠的肩膀說道。
“不用了,我爬上去……”
“搭人梯!老鼠你蹲下來!”
紫苑不由分說的指著地面。老鼠嘆了一口氣,或許他只是想體會一次搭人梯的樂趣而已吧。在說,這是今天第幾次嘆氣了
老鼠認命的蹲了下來,讓紫苑跨坐在自己肩膀上,直起身子,讓紫苑去夠那件斗蓬。
紫苑在瘦也是男人,況且老鼠也不是很強壯。要站起身子還是很吃力的。紫苑拿到斗蓬后身體一斜,老鼠只覺得重心不穩(wěn),兩人雙雙摔進了雪地里,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不禁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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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把紫苑遞過來人斗蓬重新披好?勺显穮s望著老鼠出神。
“怎么了”
“老鼠的動作很優(yōu)雅呢!”
“我知道,你已經(jīng)說過一次了。”并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老鼠敷衍道。
“老鼠有在劇院演出吧!”
“恩!
“是怎樣的演出我想看!吶,老鼠,演給我看吧!”紫苑眨巴著淡紫色的眼眸,滿臉期待的看著老鼠。
“但是……”-老鼠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那演吧,我在這看……嗯……就演《哈姆雷特》吧!”紫苑指著不遠處高高的滑梯,坐在滑梯前的長椅上。
“可是只有我一個人……”看來他是一定要自己演了,但就這樣妥協(xié)還是有些不甘心,老鼠還抱著一線希望說道。
“沒關系,我只看你一個人就夠了!”紫苑邊說邊鼓起了掌,一幅“歡迎開幕”的樣子。
老鼠終于認命了爬上那架高高的滑梯
“那邊的是誰?”
“不,你先告訴我;站住,告訴我你是什么人!”
……
老鼠一人分飾兩角。在一邊說完臺詞后,在優(yōu)雅的轉到另一邊說另一句臺詞。舞臺上的老鼠一改平日里那毒舌的形象,而是伊夫。他就像是一位優(yōu)雅的紳士,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紫苑不由得看得癡了。
老鼠在不知不覺中好像產(chǎn)生了錯覺,仿佛自己就是徘徊在復仇之海中的哈姆雷特。就像哈姆雷特與奧菲利亞在一起是想要忘記仇恨一樣,他與紫苑在一起是也想要忘記一切……
“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老鼠在心中默念道。
……
“啪,啪,啪……”紫苑鼓起了掌,掌聲顯得格外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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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餓了呢,老鼠……”紫苑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拿出了一小塊巧克力。
“喂,你從哪弄來的?”
這里是西區(qū),平常人們連果腹都困難,更不要說是那些奢侈的甜食了。
“力河先生給我的啦,說今天是吃這個的節(jié)日。”紫苑邊說邊把巧克力從中間掰開,把其中一半遞給老鼠。
接過紫苑遞過來的巧克力,含在嘴里,很甜。巧克力本來就不大,掰開后就更小了,口感也不是很好。在西區(qū),別想吃到什么優(yōu)質(zhì)的食物。但是現(xiàn)在,老鼠認為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紫苑懷著這樣的想法咽下巧克力,甜膩的味道充滿口腔,就像與老鼠一同度過的時光一樣。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說起來,你不覺得兩個大男人一起吃巧克力有些別扭嗎?”
“唉?為什么?”
“今天的是2月24日啊!話說那大叔送你巧克力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老鼠有些無語。
“2月24日,什么特別的日子嗎?”紫苑歪著頭,一幅天真無邪的樣子問道。
“你不知道?你是火星人嗎?老鼠扶額。跟這個家伙在一起自己的吐槽功力真的是突飛猛進。
紫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在no.6我們只過神圣的祝福日而已!
說完,紫苑有些無奈的低下了頭。在那一天被迫舉著旗子游行,還不能說一句對城市不滿的話,這是糟透了。
“今天的是情人節(jié)!崩鲜蟮脑挻驍嗔俗显返幕叵搿!笆撬拖矚g的人巧克力的日子!
“那正好呀!我也喜歡老鼠,”紫苑平靜的說,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似的。
“所以說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老鼠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這家伙果然不是一般的天然!笆菒郏瑦矍,你明白嗎?”
“嗯,我明白,我愛你,老鼠!”依舊是平靜的表情,紫苑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情欲。
“唉!”老鼠嘆了一口氣,不想與這個天然的家伙在這種問題上糾纏。果然智商越高的人情商越低嗎?
“紫苑,來打雪仗吧!別問我:‘那是什么?好吃嗎?’這種白癡問題!
“我當然知道怎么玩!”紫苑生氣的嘟起了嘴,很不滿老鼠這種吧人當笨蛋的吐槽“我也玩過的!”
“是嗎那正好”
老鼠抓起一把雪,揉成一個雪球朝紫苑丟了過去。
紫苑跑到遠處,一把抓住那個雪球。
“很幸!焙屠鲜笤谝黄鸱浅i_心,即使在冬天,心里也是暖烘烘的。
“一定要活下去,和老鼠一起體驗夏天。”
心里默想時,又一個雪球扔了過來,正巧打在紫苑鼻子上。
“在發(fā)什么呆呀!”
“才沒有發(fā)呆!”
笑聲回蕩在這清澈的夜空下……是的……這樣就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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