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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誰識君心——劉秀
最近鬧書荒，于是下了這本秀麗江山。剛開始時，差點沒看下去，因為陰麗華實在太會胡鬧了。先且不說她是不是知道光武中興這件事，連劉秀這個名字都不大記得。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應(yīng)試教育害死人。看現(xiàn)在的研究生都在學(xué)些什么東西。我承認(rèn)，我也不記得光武中興這件事了，但劉秀這個名字我還是有印象。我的歷史與政治最差，永遠(yuǎn)在及格邊緣。像我這樣的人，都能依稀記得劉秀的名字，所以，我無法理解陰麗華是如何念書的。
好吧，上面說的都是些廢話，是用來湊字?jǐn)?shù)。那么下面，我就想說說劉秀。
很多人不喜歡劉秀，說任何一個男配都比他出色，都比他能給陰麗華幸福。可是，我眼中看到的，卻是劉秀的隱忍與深情。
很多人不喜歡他的溫吞，不喜歡他對女主的傷害。但客觀些看，劉秀除了是男主，除了是皇帝外，他還是一個古人。他表達(dá)愛的方式不一樣，無論他是否娶了郭圣通，是否與許胭脂有了孩子，在他心里，第一個愛上的，以及始終最愛的，都只有陰麗華。他的那句誓言讓人很感動�！笆嘶庐�(dāng)作執(zhí)金吾，娶妻當(dāng)?shù)藐廂惾A”。在那個一夫一妻多妾的時代，無論真實的劉秀是什么樣的，但小說中的劉秀確實只想娶陰麗華為妻。從那句“劉秀，你出來”到劉秀將那串沉甸甸的麥子送給陰麗華，說的那句“陰姬，后會有期”。我就覺得，這二人之間有情。陰麗華確實是在后面的相處中愛上劉秀的，但劉秀從“后會有期”開始，就愛上了陰麗華。
……我睜開眼，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劉仲不知道什么時候夾在我倆之間，劉秀的手仍舊抓著我的腳踝，而劉仲的手卻已緊緊攥住了劉秀的手腕……
……“大哥，何必認(rèn)真呢？”劉仲的笑和煦得猶如拂面春風(fēng)，讓人心里暖暖的……
……“我知道�！彼中α�，輕輕拿手撫摸我的頭發(fā)，“可我不想看到你受傷……”頓了頓，他壓低聲音，湊在我耳邊低聲說，“別惹他，他發(fā)起狂來可是頭蠻不講理的瘋牛�！薄�
……“我知道，”劉仲笑著說，“她是陰姬！”……
將那個麥穗送到陰麗華手中，陰就說：“傳聞劉秀出生那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收成極好，田里甚至長出一株九穗連莖的谷子，他父親于是犬秀出班行’之意，取名‘劉秀’�！丙溗刖痛碇约�，“一莖九穗，秀出班行”�？上�，陰麗華不懂。
……“真美啊！”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從新野一路到蔡陽，一路良田蕭條，荒草萋萋，道不盡的凄涼，唯有這時方才得見一些谷熟秋收的喜氣�！皠⑽氖�！我認(rèn)得這里了！那年你就是在這塊田里收割……還有劉縯，就站在那田壟上譏笑你！”……
……劉秀倏地回過頭來，直直的看著我，我被他瞧得怪不好意思，哂笑道：“那時不識你與劉縯，我還將你和他搞混了呢！”……
……眸光閃了下，他低喃：“為何你會不識……”……
在這里，劉秀不理解為什么以前傳說為自己癡狂的陰姬會不認(rèn)識自己。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個陰麗華的不一樣了�？伤�是什么都不說。這就是劉秀的個性，有疑問，只會放在心里，自己去找答案。
劉演與劉秀的母親樊嫻都問得陰麗華有些尷尬，因為老人家知道劉演喜歡她，但陰麗華并不想嫁人。在這個時候，劉秀說，“仕官當(dāng)作執(zhí)金吾，娶妻當(dāng)?shù)藐廂惾A！”他說：“娘！兒子這四年遲遲不肯娶親，娘可知兒子心中早有鴻愿？”他牽起陰麗華的手，十指緊握，清潤如水的眼眸流淌著難以描述的款款深情：“劉秀此生非陰麗華不娶！”他都已經(jīng)表白得這么明顯了，可是陰麗華仍然不懂。只是謝謝劉秀替自己解圍，還懷疑地說：“真看不出，老實人撒起謊來居然也能面不改色！”陰麗華不是沒看懂劉秀眼中的情意，她只是不相信劉秀會喜歡自己，更不愿意自己陷入古人的生活中。
再之后，陰麗華游戲在鄧禹、劉演與劉秀中間，她以為自己是現(xiàn)代人，有著所有古人都沒有優(yōu)越感，更把古代的一切當(dāng)成網(wǎng)游。以為自己想game over就可以結(jié)束，就可以回到?jīng)]有戰(zhàn)亂的現(xiàn)代，在紅旗下幸福地生活。最讓我不喜歡的，便是她不用大腦，動不動就與男人動手腳的沖動，老實說，我在整整一卷青龍篇里，都很討厭她。對她的白癡與自以為是，我不想多說，因為我已經(jīng)看到了很多人的批評。
可是，因為主角光環(huán)的輻射，因為女主頭銜的BUG，劉秀還是成為她裙下的忠實一員。連劉演這么粗心大意的人都看出來，繼而警告劉秀，之前是你不要她的，現(xiàn)在你不準(zhǔn)跟我搶。聽到這句話的陰麗華以為自己只是與帥哥之間玩曖昧，依然封閉自己的心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因為她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她覺得，她是比古人更優(yōu)秀的物種。她可以玩得起這種游戲，只要她不交出真心，不拒絕也沒有關(guān)系。有這么多帥哥圍著自己轉(zhuǎn)，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想，任何一名女孩穿到了古代，遇到她的情況，也會裝瘋賣傻的。我能理解陰麗華，可是，我仍然討厭她。
很快，我忍住對陰麗華的厭惡看到了白虎卷。鄧嬋死了，劉演死了，陰麗華開始懂得這不是游戲，不是大喊一聲：“信春哥，得永生”便能原地復(fù)活�？墒�，劉秀卻在此時向她求婚。
劉秀其實是個成功的政治家，他當(dāng)時的情況已經(jīng)不可能再惡劣了，他需要陰家的勢力，更需要陰麗華幫他作戲，瞞住劉玄，保住自己的命。他本來心思就深沉，凡事不掛臉上。他的心思被陰識看透，狠狠地揍他，不想讓他利用自己的妹妹�？墒�，我卻品出另外一種味道。他希望得到愛人的救瀆，哥哥死了，他的背后還有劉家要保護(hù)，即使在此時，他仍然不想放棄陰麗華，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v然此時，他的用心不僅僅只關(guān)乎愛情，還有權(quán)謀與利弊，可他仍然不想放手。
陰麗華是至情至性的女人，雖然魯莽，雖然暴躁，但對朋友極真。他巧妙地利用這點，將陰麗華變成自己明媒正娶的妻。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不管自己多么狼狽，在眾人眼里多么無恥，他就是想緊緊地抓住愛人。不給其他人覬覦的機會。
他雖然心思深沉，卻本性純淳。在這個時候利用陰麗華，心中還是有愧的。所以，他一直沒碰陰麗華。因為他知道，陰麗華對自己只是有義，沒有情。他雖然用了些手段，卻不想將自己變成那么低劣的男人�？墒敲黠@，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對于只會牛嚼牡丹的陰麗華雖然慢慢被感動了，但是感情與他不在同一條平行線上。就是說，陰麗華對劉秀只是喜歡，不希望他死去；而劉秀對陰麗華，卻是深深的愛。
一直到渡滹沱河時，陰麗華才無可救藥的淪陷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自己愿意拿命去換劉秀活下去的希望。
……我捂著嘴慟哭流涕，嗚咽的憋著氣，淚如雨下：“秀兒……我要你活……我只想你好好活著，哪怕得用我的命來換……”
……他重重的吸了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我抱在懷里，恨不能將我揉入他的身體，融入他的骨血……
這一刻，劉秀不但是感動，狂喜，更是心慌，迷信的他，怕陰麗華的誓言成真，怕自己失去她。所以，看到結(jié)冰的滹沱河，劉秀是沉默的。
……他在我面前站定，目光平靜，臉上殊無半分笑意，這樣嚴(yán)肅的劉秀是十分駭人的，長期沉淀的氣勢像是陡然從他微笑的面具后面噴發(fā)出來，牢牢的罩住了我。……
……胳膊一疼，劉秀使勁攥住我，將我一路踉踉蹌蹌的拖下河。結(jié)冰的河面滑得站不住腳，即使事先已經(jīng)撒了黃沙，在兩腳已凍得發(fā)麻，根本無法再有良好的抓地感時，也很難保持平衡。更何況，劉秀根本就沒讓我好好的找到平衡感。他頭也不回的使出蠻力硬拖著我在冰面在滑行，這么粗魯?shù)男袨楹喼币稽c都不像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劉秀……
……滑到河中央時，我終于忍不住喊了聲：“痛……”攥著我的那只手猛地一震，他終于回過頭來，并且松開手：“對不起�！蔽覜]有要責(zé)怪他的意思，可是他眼中強壓的怒意與懊惱，卻像根針一樣扎進(jìn)了我的心里。我不明白他為什么動怒？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就算他當(dāng)真還在生氣，至少我剛才已經(jīng)提醒了他，他也意識到了，所以他的情緒很快便收斂起來，瞬間恢復(fù)如�！�
陰麗華雖然愛上了劉秀，可是兩人之間，僅僅是愛，沒有溝通。劉秀的愛太隱晦，縱然他以為自己表現(xiàn)得很明顯，可陰麗華這個粗線條就是不明白。她雖然有眼睛，可看的卻只是自己想看的東西。
在陰麗華落水時，想松開手，想讓劉秀活下去時。他似有所覺，瞋目裂眥，眸光中射出前所未有的決絕：“你若放手，我亦放手……你若上天，我必上天，你若下水，我必下水……你在哪我在哪……”
這一刻，真的被劉秀感動了�？粗麄兪钢匦陆焕p，覺得劉秀這么長時間的等待，總算是有了個結(jié)果。這樣一個總是掛著溫柔笑容，總是脈脈溫情的人，發(fā)出這樣的重誓，還有什么需要被人懷疑的嗎？他不想放開妻子，所以他抱起已經(jīng)全身麻木的陰麗華，笑著拒絕鄧禹的要求，即使手臂受傷無力，仍然緊緊地將愛人抱在懷里。陰麗華明明看懂了劉秀的愛意，卻還是下意識地不肯接受。
真正殘忍的人，是陰麗華。一直到這個時候，陰麗華仍然是用那種半親密半疏離的態(tài)度對待劉秀。愛情歸愛情，信任歸信任，她雖然付出了自己的心意，卻拒絕接受劉秀的心意。
之后，劉秀要娶妾了。一直拖到這個時候，陰麗華所有的不信任全部爆發(fā)了。先是去看守著他，后來為了保全劉秀的命，幫他鋪平稱帝的道路，讓他去娶別的女人。而自己卻在一夜纏綿后，消失了。
她不能接受劉秀娶妾，卻必須親手將他送走。所以，自己逃避著，不想去看�？墒莿⑿悴荒苋プ匪拿辉偈亲约旱�，他不再是在鄉(xiāng)村種田賣谷的莊稼漢了，他有著無數(shù)的追從者，他必須擔(dān)負(fù)起自己的責(zé)任。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不同，這也是愛情至上的現(xiàn)代女人最無法接受的一切。換了我，我也接受不了。所以，這個時候，我是為陰麗華委屈的。
之后，與劉玄的虛與委蛇。劉秀為了她，堅持不稱帝，明明手握重兵仍然當(dāng)更始帝的臣子。因為他始終是愛著陰麗華，仍然為她堅持著一份好不容易維持來的原則。
這時，有人對劉秀很憤怒。認(rèn)為他既然愛著陰麗華，為什么與郭圣通生了一個孩子，還要再讓她懷上一個�？墒牵瑒⑿闩c郭圣通的外戚處于一種微妙的處境。所有人都看著劉秀，他必須作戲。而且，依他的性格，他也不會辜負(fù)嫁給自己的女人。就連陰識，陰興都有妾，他直到29歲，仍然只有陰麗華一個妻。他們之間，缺乏的不只是信任，還有幾千年的時間。他認(rèn)為可以接受的，陰麗華無法理解。
憑心而論，陰麗華在劉玄那里一年多，作為一個愛著她的男人，一個醋勁大得連宮殿里都不放雄性動物的男人，他的嫉妒可想而知。但是陰麗華不知道。她為劉秀做的一切，她不希望劉秀知道。而劉秀為她做的一切，也不想向她訴苦。從這點來看，兩人的本性是非常像的。
好不容易回來后，陰麗華對劉秀的心結(jié)更深了。一邊愛著他，一邊相互折磨著對方。其實，這個時候開始，劉秀與陰麗華的地位已經(jīng)相互對調(diào)，劉秀已經(jīng)不再像之前那樣需要在陰氏家庭的護(hù)蔭下生活。如果不是因為愛她，劉秀根本沒必要委屈求全，不碰她，處處討好她。在劉黃的婚姻中，陰麗華諷刺劉秀：“這有何難，陛下大可讓宋弘貶妻為妾！”
……他突然從榻上起身，從屏風(fēng)的間隙看去，隱約可見他呆呆的站在原地默不作聲，我心中傷感不減，那種壓抑許久的悲痛重新被勾了起來，令我口不擇言：“有道是，‘貴易交，富易妻’，此乃人之常情。男人么……不都是如此而為？陛下與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心比心，君臣之間彼此推心置腹……”……
……“嘩啦！”房里突然響起陶器碎裂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我從屏風(fēng)后疾步搶出，卻只瞥見劉秀踉踉蹌蹌奔出大門的一個背影……
陰麗華不但在傷劉秀，更是將自己的心割得血淋淋的。就是因為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與另外的女人有肌膚之親，還有兩個孩子�！柏氋v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這是宋弘的回答，也是劉秀的回來。他知道宋弘的回答，才會讓陰麗華聽到。沒有十全的把握，劉秀從不做糊涂事�？墒�，陰麗華還是不想去明白。就算劉秀把她抱在懷里，問“你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呢？”
……“糟糠妻……不下堂！不下堂……”他把我緊緊抱在懷里，反反復(fù)復(fù)的呢喃著同一句話，那樣的哀傷，那樣的凄惶，那樣的無奈……
可惜，他仍然高估了陰麗華的情商，她依然在裝傻。在郭圣通的算計下，劉秀與許美人有了孩子。陰麗華對劉秀的不信任與隔閡再一次爆發(fā)，無論劉秀是那么迫切地希望立她為后，她仍然因為一己之私，逃了。劉秀未必不知道陰麗華此時為后，或許會命不久矣，但是作為一個愛著陰麗華的男人，他仍然希望把最好送到她的手中�？v然外因很多，但他仍然想告訴陰麗華，自己的妻只有她一人。這是年代所限，雖然讓人看得傷心、憋屈落淚，但很真實。
最最讓我感動的是，劉秀在陰麗華第二次逃離時，終于去把她找回來。這個時候，劉秀不知道內(nèi)心經(jīng)過多少煎熬，最終卻只是牽過陰麗華的手，像平時做慣了那樣，很自然地問她，能不能與自己回宮。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卻忍下心頭的苦楚與憤怒，只把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給陰麗華看。
在陰麗華再次懷疑時，他也掩不下平靜，重重地箍住她的手，說：“如果我說……不想放手呢？”這樣外露的情感，陰麗華仍然不懂。只是說著政治，談著殺戮。所以，一向好脾氣的他笑得悲愴，笑得凄涼，問陰麗華：“所以……你舍棄了我，是嗎？”因為家人，因為陰氏，因為不夠相信他，因為不夠愛他，所以陰麗華放棄的那個人始終是他�？杉词惯@樣，他還是不愿意松開。
……“能對我講出這樣一番肺腑之言，便說明你還是陰麗華。我不敢信誓旦旦的承諾些什么，也沒法保證自己一定能當(dāng)個好皇帝，但是……我希望能結(jié)束戰(zhàn)亂，希望百姓能夠安居樂業(yè)，希望給予一日三餐，希望他們能得一家團(tuán)聚……這樣的愿望，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累人，但再苦再累，只要我不放棄，便終有實現(xiàn)的一日�！彼站o我的手，輕輕將我攬在懷里，“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因為……你是我的全部動力�！薄�
我真的不明白，到了這里，為什么還是有人想罵劉秀。專房專寵，那不是血淋淋的現(xiàn)實，一個皇帝能說出這樣的話，為什么還要去苛責(zé)他？不讓陰麗華借尿遁開溜，在陰麗華找到鄧嬋的墓驚喜地跳下車朝茅草堆里鉆去時，他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憤怒都暴發(fā)了出來。
……身后驀地傳來一聲厲吼，震得我身子微微一顫。然而我此時腦海里只剩下那一片齊人高的茅草地，踉踉蹌蹌的一頭鉆了進(jìn)去。沒等我在草堆里鉆入十米，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一股強大的蠻力將我整個人向后仰天扳倒……
……“你要去哪——你還想去哪？”他顫抖著扣住我的肩胛，五指用力，似要捏碎我的琵琶骨…………我吃痛的聳肩，試圖掙扎著甩開他……
……劉秀又驚又怒，一改往日的那種溫文爾雅，滿臉的痛心和震驚，過得片刻，他終于松了手，表情也漸漸恢復(fù)平靜……
……我揉著疼痛的肩胛，嘆氣：“我不是要逃……”……
……他跨前一步，緊挨著我：“那跟我回去。”……
看到這里，我愣了很久。眼中，只有他說的那句：“你要去哪？你還想去哪？”這句話說出的是他與陰麗華分別兩年心中的痛苦。無論去哪，陰麗華只是不想留在他身邊。沒有溫和的表面，沒有柔柔的笑容，只有被妻子拋下的痛心和震驚。他也是個男人，三番四次被妻子拋棄，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將自己愛的女人緊緊地抓在原地，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任她四處躲藏，讓自己沒辦法，也沒有時間去尋找，只能苦苦思念。
看到劉秀挑明自己知道陰麗華與馮異一夜情時，我真的為劉秀心疼。尤其是很多人看到陰麗華對劉秀大喊：“如果郭圣通無辜，那么馮異也同樣如是！”覺得很解氣時，我卻心中糾疼難忍。
……“忘不了！”僵硬的三個字，一字一頓的吐出，“正是因為忘不了，才一直在心里問著自己……他可信嗎？”縑帛猛地被扯走，劉秀的右手突然抓住了我的左手，攥得很緊很緊，手指被他捏痛。我冷汗涔涔的抬起頭，那張俊雅的面龐在微微抽搐，眼神復(fù)雜莫名，閃動著銳利的懾人光芒。他的手在微微發(fā)抖，聲音嘶�。骸胞惾A，你告訴我，馮異可值得我信任？”。
我一陣眩暈，眼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耳膜嗡嗡作響，只覺得他那樣羞惱的眼神帶著一種傷痛，赤/裸裸的刺中我的心口……
……他的臉上閃過一道羞憤之色，右手高高舉起，卻顫抖著沒有落下……
這對一個古代男人來說，是無法原諒的。所有人都用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劉秀，可他不是現(xiàn)代人，他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在那個不能更改的世界里，陰麗華再委屈，也要接受這點現(xiàn)實。她嫁的不但是個古人，更是個皇帝。她需要容忍這些現(xiàn)代女性無法忍受的一切，否則，就不要嫁給他。自己選的路，自己種的苦果，就要自己咽下。放不開，那就需要把這些委屈吞下去，當(dāng)作熱湯，深深地埋在肚子里。
所以，我為劉秀心疼。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受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而他，卻裝作不知道。只一心愛著陰麗華，直到咸陽王事件，才露出這絲壓抑已久的憤怒�？申廂惾A依然不能理解他。
……但他的這個動作仍是傷害到了我的感情，我氣急敗壞，口不擇言：“你有種打！我知道你現(xiàn)在當(dāng)皇帝了，誰都不能再逆了你的龍鱗！你想殺誰就殺誰！你想打誰就打誰……你是天子，普天下的女子都是你的，你想要誰也……”……
……“陰麗華！”他壓低聲怒吼，雖然憤怒，卻仍是很節(jié)制的壓住了火氣，“你還要怎么踐踏我的心才夠？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但是……你為什么非得這般袒護(hù)他？”……
最終，壓下火氣居然是劉秀。陰麗華知道劉秀對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才敢任意揮霍，但她卻不愿意去相信。眼里看到的，只是劉秀的背叛；心里想的，只是劉秀對愛情的不忠貞。她的感情表達(dá)外露，劉秀卻內(nèi)斂柔和，兩個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為人處事竟然能走在一起，我只能感嘆，愛情果然是偉大的�；蛘哒f，作者大大是偉大的，如果他們不是處在這種環(huán)境中，我真的不知道像這樣性格的兩個人如何能天長地久。
在看到陰麗華臨盆崩潰著大喊著“我恨”時，劉秀所有的面具全部脫落。嘴唇冰冷，不住哆嗦，言語無序，眼神迷離，只知道請求陰麗華別恨。陰麗華想單純地愛他，劉秀也想單純地愛她，可是兩個人回不去了。在歷史的洪流中，兩人已經(jīng)偏離原地。單純的愛，在皇家是不存在的。
有人說，他與郭圣通一個接一個地生，每次郭生的孩子還比陰麗華大幾個月，說他是賣身�？墒枪ネ热患藿o了他，就是他的女人。他有責(zé)任讓郭圣通幸福。在郭圣通沒有徹底寒了他的心之前，這是他的義務(wù)。之后，更是權(quán)衡利弊下的選擇。不要把童話變成現(xiàn)實，不要讓言情小說把所有的女人寵壞了。看看“窮搖”奶奶就知道，她有多么愚昧。既然穿到了那個世界，既然不可能憑著自己的力量改變現(xiàn)實，那么，就去接受這一切。女人的力量，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很弱小的。
在最后的朱雀篇里，看到兩人相濡以沫，看到郭圣通被拉下后位，看到劉陽取代劉疆為太子時，我反而很平靜。覺得，他們原本就該這樣，相濡以沫，堅守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在所有人罵劉秀的時候，我只是想為他辯駁。為那個一直溫潤如玉的男人，說句公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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