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全一章
慶功宴
新年將至,十二月的寒氣在盛世的京城也起不了威風了。夜色濃濃,尚未收攤的幾處小吃鋪子上還坐著三倆閑談的人,端著酒盅,個個臉上都是安定和氣的笑容,桌子上有幾碟吃食,就著花生米和豆干,他們議論起了今天城里的大喜事。
“驍武將軍大捷回京啦!
“……那些不知好歹的夷人,十年三犯,每次都被驍武將軍打得屁滾尿流……”
“外有嚴將,內(nèi)有趙相,皇上又賢明得很,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日子也過得安心……”
聲音逐漸模糊,停在一旁的馬車上,握著馬鞭的黑衣中年男子臉有憂色,小心地沖車廂里問道:“老爺?”
車廂里響起一年輕男人的聲音:“恩?”短短音節(jié),卻透出渾然天成的威嚴。
中年男子接著問道:“現(xiàn)下要上哪兒去?”
一陣折扇收起的聲音,車內(nèi)男子慢悠悠道:“剛才十二說……嚴邵那廝在哪兒來著?”
中年男子心中一驚,祖宗這回出宮,果真是來尋嚴將軍的?他按下心跳,答:“暗衛(wèi)說……百花樓!
“……那邊去那勞什子的百花樓瞧一瞧吧!
中年男子聽不出主子語氣中的喜怒,只得揮鞭趕馬,往那名副其實的煙花之地駛?cè)ァ?br>
京城早解了宵禁,入夜之后依然繁華如晝,尤其是這煙花脂粉地界,到了晚上才真正熱鬧起來。
百花樓的大娘喜娘兒今天特別高興,午前有人通報,驍武將軍今晚要到她百花樓來擺宴慶功,她還當誰誑她。結(jié)果天剛暗下,就有騎著高頭大馬的親兵前來通報準備。她這才恍悟過來,驍武嚴將軍真的來了!想那驍武將軍年少有為,□□蠻夷,又是皇上侍衛(wèi)出身,御前紅人,現(xiàn)年雙十又八卻尚未婚配,真真是金鍍的好丈夫、金龜婿,先別說今晚這生意能賺多少了,能與嚴將軍一度春宵,樓里的姑娘們先要瘋了。
天近二更,喜娘兒倚在朱紅的紅漆柱上打了個呵欠。一干親兵就站在門前,神色嚴肅。喜娘兒心內(nèi)無趣,正想折回樓內(nèi)看看情況。卻聽到遠遠的馬蹄漸近,他站直身子瞇了瞇眼,片刻便見一輛寬大馬車停在對街。駕車的事一個黑衣的中年男人,身材勻稱,面容白凈無須,透出一股富態(tài),一看就是貴人。
只見那男子下了馬,恭敬地彎腰站在一旁。然后從那車廂里便探出一把暗綠的玉骨折扇,堪堪撩開簾子,中年男子輕聲道:“老爺,這兒就是百花樓了。”
他話音剛落,車內(nèi)男子先笑了一聲,現(xiàn)出了身子。男子約莫雙十出頭,綸發(fā)束帶,藏青衣衫。劍眉入鬢,雙目清明,秀鼻薄唇,捏著玉骨扇的手指指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是個豐神俊朗的美男子。只是這位美男子卻一臉凜然,分明來者不善。
喜娘兒還沒個反應,那幾名親兵卻已先站了出來,其中一人朗聲道:“這位公子,驍武將軍今兒個包了這百花樓——”
喜娘兒剛想迎上去賠禮,那俊朗公子卻先走了上來。
“他嫖他的,我嫖我的,無所謂!
口氣平靜,內(nèi)容卻有些囂張了,那名發(fā)聲的親兵立刻拔了刀。男子卻沒被嚇到,看了看這兵,笑道:“我認得你,你叫嚴——旗吧?”
被叫出名字的親兵愣了一愣,似乎終于看清了那男子的臉,頓時身子一顫,道:“皇、皇——”
“我可不叫皇、皇!眮砣斯雌鹱旖,“你家將軍在哪兒?”
眾人盯著嚴旗,他比四周幾個親兵地位要高些,是嚴邵身邊帶著的屬下,也是見過世面的。喜娘兒是風塵里打滾過來的,自然不似兵呆們傻頭傻腦,立刻明白了跟前人是個什么身份。
她笑盈盈地推開兀自站著的親兵,道:“嚴將軍在二樓海棠廳呢,叫個奴才帶爺上去?”
那來人斜斜看她一眼,那目光讓喜娘兒不由攥緊了帕子,只聽那華服男子道:“不必,我自己上去,”又沖那中年人吩咐道,“九歸,你在這守著!本艢w應是。
說罷他大步上樓,等他的身影也見不著了,嚴旗才反應過來,一時滿頭大汗,嘴角泛起苦笑。喜娘兒也吁了口氣,心道乖乖,前腳將軍后腳皇上,今兒可真不得了。
海棠亭里春光融融,紅綢綠袖熱浪翻飛。一干武將都抱著美嬌娘,飲酒調(diào)笑,不亦樂乎。廳中有番邦歌姬獻舞,蠻腰猶如金蛇附體,扭得那叫個銷魂蝕骨。驍武將軍嚴邵坐在最上座,頭靠著一美艷女子的腿,張嘴吃著葡萄。那女子名叫紅綾,是百花樓的當家花魁,平時千金也難見,此刻卻雙頰酡紅,宛如情竇初開的女子,含情脈脈地望著懷中的將軍,只不過嚴邵眼神游離,不像在看歌舞,也不像在看她,倒是像在等什么一般心不在焉。
嚴邵正值青年,九尺身長,玄色衣裳下的身軀健碩結(jié)實,他劍眉濃密,眼窩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稍厚,五官立體分明,似有外族血統(tǒng),卻更添男子英氣。他嚼著葡萄,懶懶地躺在那兒,頗有幾分痞氣。
“將軍……“紅綾顫著聲音,明眸瀲水,嬌怯模樣足以讓所有男子燃起□□,可惜嚴邵不識情趣,只是嗯了一聲,接著又嚼了顆葡萄,沒理會她。
座下一黑臉將士戲謔道:“將軍,紅綾姑娘一顆芳心可全許給你了,怕是京城男子可都要羨慕死你呢!”
嚴邵勾起嘴角,笑了笑,還未答話,不遠處卻有一清朗男聲道:“這廝有什么好引人羨慕的?”
廳上幾位品階較高的武官皆是一愣,說話的人已經(jīng)邁步進了這紙醉金迷的海棠廳。搖著玉骨扇,英俊的臉上籠著喜怒不顯的笑意,那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盯著榻上的嚴邵,眼神一片凜然。
方才調(diào)笑的那將士慌忙翻身下作,懷中的美嬌娘摔在地上,嬌嚶一聲,霎時廳內(nèi)跪成一片,有些酒已經(jīng)喝上了頭的,也被同僚拉下了座。只有嚴邵慢慢悠悠,施施然地推開紅綾,似乎不甚在意地曲了膝蓋。
“參見皇上!”
來人正是當朝皇帝趙瓊;实蹧]有說話,盯著嚴邵瞧了瞧。
嚴邵已經(jīng)站了起來,坐回榻上,臉上卻是笑意,喝著酒說道:“臣自然是沒什么好羨慕的,皇上后宮美人成群,前些日子剛大選了秀女,京城中最有艷福的自然是您!
趙瓊挑起了眉,將士們?nèi)匀宦耦^跪著,不敢妄動,紅綾快哭了出來,嚴邵起了身,走近了些,“不知皇上深夜駕臨百花樓,所為何來?”
“自然是有事與你商議——”
趙瓊神色淡然,嚴邵卻笑意更深,戲謔之意滿滿地又說:“那召臣入宮即可,何必冒險出宮?”
趙瓊收起擅自,道:“宮中冷清無趣,宮外倒是熱熱鬧鬧,便有一番風景,卿覺得呢?”
嚴邵望進他的眼睛,兩人相視良久,他便推開了低頭跪著的紅綾,起身說:“那就請皇上屈尊與我去廂房‘商議’了!
他走下臺階,衣襟大開,露出一片健美的麥色胸膛,單衣下的身軀是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的,有股天然的血性氣味,他站在趙瓊面前,伸出手含笑道:“皇上請!
趙瓊似乎有些呼吸不穩(wěn),只別過頭就走。
他二人一走,跪著的人才如釋重負,一一站起,卻依然心有余悸。天底下,也只有他們將軍敢這么和皇帝說話了的吧?
嚴邵指的廂房十分偏僻幽靜,布置得也并不俗艷,趙瓊徑直走到榻前座下。嚴邵關(guān)上了門,回身便沖趙瓊一笑,走到他身邊,抖著腳一副流氓地痞的摸樣,“怎么,想我到偷跑出來?”
趙瓊太陽穴一彈,抓起玉骨扇就砸了過去,“沒大沒!”
嚴邵伸手抓住那扇子,在手心細細摩挲,“扇子還留著,大冷天都不忘帶,還說不想我,你就這樣嘴硬不討好!彼谮w瓊身邊坐下,君主卻冷眼看他,挪了一個位置。
嚴邵瞇了瞇眼,訕笑道:“好了,是臣想你了行了吧?臣可想死你了——”
趙瓊奪過那扇子,怒道:“你可真是想朕!想到三道圣旨催不回朝!?你可知道他們編排你些什么?你還有點腦子沒有——!?回來了還不立刻向朕復命,先跑到這下作地方擺慶功宴!”
嚴邵懶懶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么。只是見皇上白日里未來迎臣,想必是不想見到臣這張老臉,那么臣也不必自討沒趣,憑白湊上去污了您的眼!
趙瓊:“你——!”
嚴邵又換了張面孔,“玉京,我可真想你想的緊!
玉京是趙瓊的小名,這輩子只有他生母、妹妹和嚴邵叫過,聽到這兩個字,趙瓊消了些氣,哼了一聲,摸著扇子不語。
嚴邵:“莫生氣了,讓邵哥好好看看你!
趙瓊:“混賬東西,換做別人,朕早就——”
嚴邵將他壓到榻上,趙瓊被狠狠吻住,瞬間就沒了聲音。
看作者有話要說TAT
插入書簽
嗯,這邊也不能發(fā)了,想看的姑娘我知道你們有辦法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