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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能同我說話,我還能看見你在哭在笑,這是最有力的證據(jù),你尚且活在人世。
——題記
【一】
我叫尚還。
我與她的相遇是在院子里的那顆櫻花樹后。
空氣薄涼,黃昏讓天空染上一層暖橘色。我站在一小片蔬菜田旁,彎身要這井中的水,然后瞥見她從樹后慢慢走出。
她的粉色頭發(fā)讓我想到櫻花,卻比櫻花色要熱辣一些,穿著紅色棉質(zhì)的旗袍式及膝短裙,袖口與領(lǐng)口用白線縫出好看的條紋,皮膚蒼白的有些透明,我似乎能看到后面的那顆櫻樹。
她告訴我,她叫櫻。
【二】
櫻站在池子邊,伸手想要撈池中的涼水。她道,你可知我有多愛他。
水從她的手中穿過,盈盈一片,平如明鏡,似乎不曾被驚動過。
我至死都愛他,甚至就要忽略自己的父母了。
為何如此,你經(jīng)歷過這樣多的戰(zhàn)斗,應(yīng)該知道生命的珍貴與短暫。你卻還要去找一個不愛你的人。
你可愛過誰?
父母算不算?
算。
那就是有的。
【三】
我在櫻的指引下見到了那男子。黑帛短發(fā),皮膚略帶病態(tài)的湛白,他站在一片廢墟般的庭院中央,仰頭看半空中的皎月。
我踩在磕腳的碎石子上,發(fā)出“克拉”聲,他回頭,略帶驚覺道,誰?
眸子是一枚白色硬質(zhì)大理石鑲著溫潤黑玉,雙唇緊抿,只露出細細的淡粉色唇形。
【四】
他怕是全瞎了,心中積郁的東西大概放下了吧。櫻在我床邊坐下,輕聲說道。他曾經(jīng)歷過一些不幸的事,心中堆積著數(shù)不清說不明的不好的東西,不過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都放下了。再者也患了眼疾,不然你怎能輕易就從他身邊逃走?
我看著櫻半透明的手臂道,不,他未曾全瞎。
我記得那男子渙散目光中的明銳,像是隔著厚厚棉布觸摸到的針尖。
你可愿來了解我?
隨便吧。
【五】
櫻帶我去了她曾經(jīng)住的房子,內(nèi)里均是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卻又整齊。她緩緩摸著桌面,點頭微笑道,似乎常有人過來打掃。
而我知道,她分明是摸不到這些東西的。
你死了有多久?
她抬頭,視線觸及天花板上斑駁的影子。不記得了,我早已沒了時間的概念。
我從抽屜里翻出一本單薄的相簿,翻開看見幾張孩童的合影;虼螋[,或嬉笑,或玩耍,或?qū)W習(xí),均是咧開嘴笑的歡快的,唯獨著藍色短衫的男生,總是抿著嘴,一雙眸子似黑曜石,卻平淡未看見該屬于孩童的特征。
這是佐助,我至死都愛的男子。櫻伸出食指仔細勾勒男童稚嫩臉頰的曲線。
她示意我翻看桌上的一打白紙,我不愿。如若將手印落在上面,總是不好的。
不會有事,她告訴我。
我本想將他的眼疾治好,不料最后出了意外。我若是現(xiàn)在還活著……
你不曾死去。
我早已死去。她苦笑,點了點白紙右上角的日期,又詢問了我現(xiàn)在的時間,然后搖頭。原來已過了一年。
如若你死了,有怎么和我說話?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我將那打白紙原封不動的歸置原處。
不,也只有你能看見我,同我說話,我只是一個心愿未了,不愿投胎的靈魂。
我將視線放到窗外的夜色中。我尚記得,父親剛剛?cè)ナ罆r,母親抹淚對我講著她常常覺得父親還在家中,在書房看報,在陽臺抽煙,在廚房的煙炊中為我準備飯菜。
你是否還有被人記得?我問道。
櫻低頭想了片刻,點頭。
那你沒死。
活在心中不算活,我□□已死。她苦笑搖頭。
不,你還能同我說話,我還能看見你在哭在笑,這是最有力的證據(jù),你尚且活在人世。
你是否愿意幫我?他的眼已瞎了,需要可替換的眼睛,我要去治療。
你怎么做?你不過是一具殘喘茍息的靈魂。
尚還,你可愿意讓我進入你?
【六】
櫻消失了。我原本以為她將拿我的眼睛去治療那個男人,然而數(shù)日后去見時,男子眼上纏著繃帶,上蒙著隱隱暗紅的血。但我的眼睛依舊平安存在于我眼眶之中,飽滿透亮的看著這個世界。
需要幫忙嗎?
你叫尚還。
嗯。
我?guī)退鹣聦訉訃@的紗布,我以為沒有可以替換的眼睛,那么這眼眶中間定只剩下一張薄薄的皮子和凹陷下去的空洞,未料卻還是飽滿的,如同包裹著一顆圓滾熟透的果實。
怎么了?
沒事。
我記得櫻曾與我說過,那雙眼若不即時治療,細胞將會腐爛在眼眶中。我原以為櫻于這男人的感情刻入骨中,或許存著即便除去眼球也要親自動手的想法。何其殘忍,但我能夠理解她。但此時此刻,我不知該以怎樣的詞匯去描述眼前意料之外的事。
你為何愿意讓她進你的身體。不怕她拿走你的眼睛嗎?
我原以為她會這么做,可內(nèi)心深處卻又否定這種想法。我內(nèi)心清亮的很,櫻醫(yī)術(shù)高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這么做。更何況,要做,她早就這樣做了。
不,她永遠都不會這樣做。
我知道,醫(yī)德好。
是嗎?
我告訴他,櫻走前曾有囑咐。無論是誰的眼睛,無論瞳色與你的有多不相像,這是色素沉淀導(dǎo)致的,過一段時間便會慢慢變化過渡到你本應(yīng)的顏色。
嗯,我知道了。他告訴我。
【七】
我將菜園的那小片蔬菜通通采摘下來,洗凈,放置市場上出售。房間內(nèi)除去必要的換洗衣褲以及身份證件、存折外,統(tǒng)統(tǒng)或扔掉,或送人,或拿到跳蚤市場賣。
最后去了趟中介所,掛牌出租的那間屋子。
我辦妥手續(xù),收拾行李,離開村莊。
我將去旅行,然后永遠不再回來。
【后記】
我在水之國遇見了那個男人,那雙眼睛是如同漆上濃墨的橄欖色。我問他,原本是什么顏色的。
他告訴我,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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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多少人能看懂,不要只看里面的佐櫻,佐櫻的互動很少,因為這本來就是2000字都不到的短篇。請多多關(guān)注文中的女主尚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