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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同人是場炮灰劫
自無限城最為聲勢浩大的一場修復(fù)活動結(jié)束后,剜了眼的斷了臂的挖了心的各位善良正派的人物全部像開了外掛點了格式化一樣毫無鴨梨地活蹦亂跳了,十兵衛(wèi)那早已失去的視力也意外得回。最終保平安的保平安,成眷屬的成眷屬,皆大歡喜。
只是有喜就有悲,不消一周時間,雨流俊樹就在某次咖啡店聚會中心痛地發(fā)現(xiàn),花月染上了一個怪癖——有事沒事盯著十兵衛(wèi)的胸發(fā)愣。不管十兵衛(wèi)是穿著筆挺的夾克還是松垮的浴衣,不管是花月是手里拿著咖啡還是眼前放著煙火。于是,因為一個眾人皆知的“你光看十兵衛(wèi)不看我”的理由,使得他十分不爽。
因為找不到可以負擔(dān)房租的工作而借助在雨流公寓的十兵衛(wèi)被近來房東先生詭異的氣場弄得很迷惑,再三追問后才得知緣由,并更加疑惑被人看胸口到底有什么好嫉妒,房東先生拒絕回答。
沒過多久十兵衛(wèi)自己也被花月直勾勾的目光嚇了一跳,回家后不得不審視一下自己的胸口到底有什么特別,正陷在羨慕嫉妒恨的漩渦里的雨流在他背后冷哼:“他是關(guān)心你的傷吧!
十兵衛(wèi)的神情忽然沉下來,搖了搖頭:“不是!
然后他回頭比劃了傷口的位置,雨流怔住繼而恍然大悟。于是后來的幾天花月不停地接收到房東先生和房客先生憐憫的目光,心里打鼓究竟是他們成雙成對的在同情一個孤家寡人,還是替自己再次失業(yè)感到難過。
后來他突然想起那兩個人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和彼此成雙成對的長期失業(yè)者,因此那種目光就變得分外詭異,就像復(fù)活浪潮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東風(fēng)院祭藏。馬克貝斯說大概死了涼透的沒法復(fù)活,在格式化中被倉庫消化成了名副其實的廢渣了,但是果然,這樣的理由不能說服自己。
特別是這樣說著的少年,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露出了對馬克貝斯來說也太過冷漠的表情。
某個月黑風(fēng)高夜已經(jīng)做了與世無爭的琴師遠離□□白道的風(fēng)鳥院花月晚歸,經(jīng)過一條路燈昏暗到不如沒有的狹窄小巷時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有個一襲白色長衣的身影,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等那身影悠悠地轉(zhuǎn)過身來,看它推了推鼻梁上在那種亮度下居然還能反光的眼鏡笑得一臉恣意招揍欠打。
于是他抬起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踹上他的肚子,就像從前的某一次或者某幾次那樣。眼睛一直瞪著那白衣鬼影,看他慘叫一聲捂著肚子縮成一團嗚嗚地裝哭:“花月你好狠的心五年不見就下這樣的毒手……”
“別口胡了才五個月不到,”花月面無表情地說,“你是不是心懷怨恨化了厲鬼來害我?說!”
“我干嘛害你我又不恨你……”
“可是我恨你。
花月猛地伸手狠狠揪住他的衣領(lǐng)提溜到自己面前,雙眼充血,一字一句。
“可是,我恨你!”
祭藏嘆了口氣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恨吧恨吧想恨就恨你哭什么!
花月這才感覺到,臉上的淚水竟然已經(jīng)涼了。
三更半夜放任一只孤魂野鬼在家里東跑西竄,花月自從進了家門便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那白衣飄來蕩去,看他禍害了廚房禍害浴室,默默得出結(jié)論:大概因為是自殺的沒有怨念魂魄才能這么輕盈吧。換句話說這貨也知道自己死了活該,作為那滾滾紅塵中一撮不起眼的炮灰,風(fēng)一吹,就心甘情愿地躺平鋪了滿地,不管身后的人是哭是笑是寂寞是傷心,白衣覆雪,化了春泥。
不知過了多久孤魂野鬼終于吃飽喝足一身清爽,扒拉出一件敞胸露懷到令人發(fā)指的浴衣胡亂裹在身上,理所當(dāng)然地有點緊,理所當(dāng)然地更加敞胸露懷更加令人發(fā)指。接著笑得幾近無恥地一屁股坐在花月身邊,本想迎著他一瞬不瞬的目光再無恥一會兒,卻沒料到花月伸手按上了她的胸口。
祭藏打了個激靈渾身抖了好幾抖,好像花月的手是一柄能輕易鉆進他心口的利刃,卻帶著溫柔的力度。
心臟在完好無損的皮肉下跳得過于有力,花月手下突然使上了勁,就像是要再在他身上抓出那個他曾親眼見過的最深的傷口。祭藏立刻過于敏感地又開始嗚嗚地裝哭,同時觀察著花月隱匿在過長劉海下的臉,看不清表情,卻讓他覺得比任何時候都可怖。
“花月?我我我我怕黑,我去開燈行不行……”
花月忽然放下手站起身大步走回臥室,砰地摔了門,把孤魂野鬼都嚇得一個激靈,身邊茶幾上的一個脆弱的小相框應(yīng)聲而倒,又是一聲。祭藏撫著他那完好到不可思議的胸口安慰自己脆弱的心順便扶起相框,穿著帥氣牛仔夾克的短發(fā)少女滿面陽光地對著他笑得十分爽朗。
啊咧?萌妹子?
萌妹子入夢加身上的浴衣實在太小不夠保暖使祭藏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wěn),甩掉相框上的中性女孩挽著美人花月手臂的別扭畫面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花月站在自己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趟在地板上呈基本走光狀態(tài)。
“呃……早?”
出乎他意料的是花月沒有立即朝他肚子上來一腳,而是連冷哼都沒有一聲直接轉(zhuǎn)身走了,關(guān)門的力度直接挑戰(zhàn)這并不年輕的公寓的骨架,祭藏條件反射地又去看桌子上的相框,萌妹子笑容依然爽朗,于是他手指一挑,直接放倒。
都是花月關(guān)門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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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郁悶越是看起來很高興的東風(fēng)院祭藏哼著小曲兒打開傳說中的HONKY TONK的門,滿意地接收到老板服務(wù)員MM以及閃靈二人組跌破眼鏡的目光,圓滿完成了華麗詐尸的全過程。銀次愣了半天,露出無比陽光的笑容:“太好了,花月一定會很開心的!”
于是祭藏那張臉就看起來越發(fā)的高興。
直到花月推門進來徑直走向柜臺而一起進來的雨流和十兵衛(wèi)石化當(dāng)場,充滿危險的笑容才收斂了幾分。
“花月,祭藏他……”
“老板,一杯藍山!
“花花花月……你沒看到嗎?”
“不就是一個鬼魂,不用大驚小怪。”
“不是鬼魂哦花月醬~”銀次拍著和他坐在一張沙發(fā)上的祭藏一副自來熟哥倆好的樣子,“祭藏他真的沒有死啊,你看你看都是熱的……”說著伸手把祭藏臉上的肉捏得老高。
接著只聽“啪”的一聲,花月君手里那杯咖啡就下地獄去了。
祭藏渾身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幾下,仿佛被摔碎的是他本人。花月此刻的表情比昨天晚上還要可怖,嚇得他心臟一陣緊縮,還沒開口說點什么,花月勾勾嘴角極為敷衍地一笑,掏出一張鈔票放在吧臺上,轉(zhuǎn)身推門出了咖啡館。
祭藏錘了錘自己沒出息的心口,果斷追了出去。
“發(fā)生什么事了?”銀次轉(zhuǎn)頭看美堂蠻。
“死掉的人詐尸了。”
“可是氣氛為什么這么復(fù)雜?”
“……始亂終棄的丈夫回家了!
哦……雨流和十兵衛(wèi)對視一眼,原來如此。
祭藏跟得慌慌張張,走在前面的花月卻很鎮(zhèn)定,至少從背影來看,步伐矯健節(jié)奏穩(wěn)定青春靚麗(哈?),直奔到自家公寓大門前,然后突然停止。他就保持了一步的距離站在他身后大氣也不敢出,說不出的緊張和慌亂。
不知站了有多久,花月的聲音才越過背影傳來。
“我忘記帶鑰匙了!
“哦……呃…花月,那個……我沒死……”
花月始終沒有回頭:“……………我知道!
祭藏吐了口氣,這才敢向前走去;ㄔ履芨杏X到他不容忽視的氣息越來越近幾乎完全貼上了自己的脊背,本能地想抬手推,卻怎樣也使不上力氣。
東風(fēng)院祭藏真的沒死,他回來了并且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臂正環(huán)著自己的身體……嗯?
等等。
這這這這貨想干嗎?!
面前的門啪嗒一聲輕巧地打開了,背后的氣息倏地消失,沒能真正成為鬼影的家伙越過他進了門并且還在得意傻笑:“幸虧我早上走的時候忘記鎖門,哈哈哈哈哈哈……”還沒笑完就被花月抬腳踹上后腰,摔了個嘴啃泥。
“啊啊啊啊花月你謀殺……”
“就是謀殺,”花月面無表情地一腳踩了上去,“我覺得你還是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更合適!
“可是我出現(xiàn)的時候你根本以為我是鬼魂的明明我在你心里早就死過了涼透了成佛了吧…………”
“你說什么?”= =+
“沒!什么也沒有!”
“哼!”花月鄙視之,低頭剛好看到自己的腳踩在了那家伙曾經(jīng)受傷的腰上,立刻放了下來,在祭藏揉著手肘坐起來的時候又忽然蹲下身,撩起了他身上的襯衫。
“……花月你打算在這里就非禮我么?”
不見了。
風(fēng)鳥院遭到滅門之災(zāi)的那次戰(zhàn)斗中留下的,曾經(jīng)害他昏迷了四天,被花月和十兵衛(wèi)親手治愈的傷口的痕跡,和胸口的傷一樣完全不見了。
——————————————
東風(fēng)院祭藏宣布詐尸的第二天清晨,花月猶豫了片刻才打開臥室的門,沒看到躺在沙發(fā)上走光的祭藏,心猛然沉了一下,卻看見一直白色的小狗頗有活力地闖進視野一直跑到他腳邊,抬頭注視著他搖搖尾巴。
……
為什么我家里會有弦獸?!
他滿臉黑線地抬起頭,果然祭藏正毫不美型地趴在一個疑似蜘蛛網(wǎng)的東西上興致勃勃地看著他,指尖繞了幾根弦,正操縱著花月腳邊的小狗舔他的腳踝。
“那是什么?”
“哎呀花月你知不知道我們從小學(xué)習(xí)那么復(fù)雜的弦術(shù)卻不會編織吊床啊結(jié)果我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是什么?”
“雖然編織不可以但是弦獸還是很有錢途我花了一晚上才把白虎改造成這個小狗的樣子以后就靠這個創(chuàng)業(yè)你看……”
“……洪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花月你怎么能拿弦術(shù)對待同門!”
前風(fēng)雅成員筧十兵衛(wèi)和雨流俊樹以及正在與他們視頻通話的筧朔羅見怪不怪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祭藏艱難地鉆進HONKY TONK的門,只有朔羅體貼地問了一句:“花月,祭藏又犯什么錯了?”
花月微微一笑:“他說他的弦編成人偶,加上十兵衛(wèi)的針,可以做成詛咒人偶來創(chuàng)業(yè)。”
立即被十兵衛(wèi)和雨流死瞪的祭藏?zé)o精打采地趴在吧臺上艱難地斜眼看陷害自己的花月,后者明亮的眼里是滿溢的狡黠。嗯,笑著啊。
于是他也就趴得心滿意足。
“現(xiàn)在祭藏也回來了,你們幾個也是時候考慮一下以后的事情了,”朔羅看著除了花月以外集體處于失業(yè)狀態(tài)并且兩兩擠在一間公寓里的風(fēng)雅男兒們,“十兵衛(wèi),你還不打算回家嗎?父親大人已經(jīng)催了很多次了!
十兵衛(wèi)看了雨流一眼,碰到對方的目光立即轉(zhuǎn)回來:“我會考慮的。”
“人生苦短,如果不可能……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知道。”
“俊樹!彼妨_又喚道。雨流已經(jīng)端著一杯咖啡在唇邊磨蹭了許久,被叫回了神。
“是!”
朔羅嘆了口氣:“我聽說你弟弟繼承家里之后遇到不少困難,你真的不回去幫他嗎?”
“這是個必經(jīng)的過程,他必須一個人應(yīng)對!庇炅髡f的一本正經(jīng)。
“嘛,祭藏倒是沒有這種壓力,你決定在這個城市長期生活嗎?”
“是啊,”祭藏仍舊被迫趴在吧臺上,“雖然辛苦做出的床已經(jīng)被毀了,我還是會努力在花月的公寓里生根發(fā)芽的!
朔羅眼神微妙地審視了一下被綁到現(xiàn)在的祭藏:“我不管你是要開出霸王花還是狗尾花,花月還能相信你這個騙子,已經(jīng)是奇跡了吧!
祭藏慣性地想把腦袋往花月的方向轉(zhuǎn)卻在半途頓了一下,朔羅這話戳了痛點,讓他忽然沒有勇氣看花月的反應(yīng)。無意識地抬手推了推眼鏡想掩飾尷尬,忽然意識到這樣暴露了自己早就解開弦縛的事實,心里一亂眼鏡就啪地掉在吧臺上。
朔羅大大地嘆了口氣:“你們這些男孩怎么一個個都這樣不省心,我本來以為和平時期會好過一些,昨天才知道馬克貝斯這孩子天天都跑去夾層地帶去交流什么試圖毀滅世界的經(jīng)驗,無限城最近說不定要有大事發(fā)生了。”
“呃,朔羅你是說……”花月扶額,“馬克貝斯每天都和我弟弟見面么?”
“啊啦?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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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藏完全可以確定花月早晨綁了他帶去HONKY TONK是為了把他扔給雨流和十兵衛(wèi),從此保持一個至少不會發(fā)生沖動殺人慘劇的距離,避免祭藏真的不小心永遠活在回憶里,即使花月一定覺得那是最好的結(jié)局。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改變了主意,所以在花月家布滿了賣萌弦獸的客廳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流浹背。
“東風(fēng)院祭藏,你要住我這里也可以,但是你還想在別的什么地方生根發(fā)芽,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嗚嗚嗚嗚花月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還沒有告白就被拒絕了么……”
花月深呼吸了幾次克制住踹人的沖動:“但我有條件!
“打掃衛(wèi)生負責(zé)伙食再也不侮辱流派?”祭藏換上一副討好的面孔。
花月果斷別過臉去不看他,還沒開口就微微紅了臉。
“以后再也不能騙我了!
祭藏打從心底生出一種落淚的沖動,所以說和平時期神馬的果然太過可怕。若是從前在混戰(zhàn)中,即使自己把人返來復(fù)去騙得心碎了懊悔了人間不信了,他還是可以為了那人沖鋒陷陣叛投敵營壞事做盡,并在最后一敗涂地含淚訴苦負疚自裁,臨終時還能多騙個十指相扣和幾滴傷心淚。
可是現(xiàn)在,若是傷了他的心一次,一切便無法挽回了。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連日來緊張兮兮的原因。
當(dāng)天晚上花月做了個夢,一個個空碗整齊地排列在傳送帶上經(jīng)過一個巨大的圓球,出來的時候就成了一碗碗熱氣騰騰的拉面。穿白色外衣的師傅元氣十足地說著每碗拉面的碗底都有一顆少女之心,然后捧出一顆巨大的紅心放在了他手上,用哄小孩的語氣說拿它砸中目標就有大獎哦小姑娘。遠處轟轟隆隆地豎起一個摩天樓樣的靶子,靶子頂端赫然是一張他看了就想一腳飛踹上去的臉。
“さあ~,只要用你手里的少女之心打中炮灰帝的臉,大獎就是你的~!”
“……”
花月醒來時還能感到圍繞周身的一陣惡寒,一邊轉(zhuǎn)身下床一邊思考他其實還想對那個偽廚師說些什么,無意中把睡在地鋪上的人踩得嗚哇亂叫。
“哎喲哎喲啊啊啊花月你做什么?!”
花月這才想起,那個名叫炮灰帝的靶子長得和祭藏一模一樣,然后他就順帶著記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反而踩得更起勁。
“哼,東風(fēng)院祭藏,今天說的事你還沒答應(yīng)我以為我沒注意到嗎!”
“我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祭藏本能地抓住他的腳踝制止他,“大半夜的你是怎么了?”
“沒什么,做了個夢。”
“噩夢啊……”祭藏安慰似的拍拍花月的膝蓋,雖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黑暗里找位置倒是挺精準,然后又睡過去沒了動靜。
花月坐在床沿看著窗外朦朧的黎明天色,想著參觀拉面工廠算不算噩夢,這世界究竟有沒有拉面流水線這樣的東西,還有砸中炮灰帝的大獎究竟會是什么,以及這樣的情形似乎在哪里見過。
腳踝上的手漸漸松開了,他以為祭藏是又睡熟了,卻看到那個身影起身坐在他腳邊。
“究竟夢到什么了?”祭藏問道,聲音聽來反而更清醒了。看不見彼此的表情,花月只能辨認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夢到向你開炮!
“TAT好狠的心……”祭藏慘兮兮地說,接著什么東西被塞進了花月懷里,“給你拿去陪睡!
沒有光線自然不知道那東西的真面目,花月捏在手里顛來倒去地擺弄了幾下:“這是什么?”
“早上你見過的那只賣萌狗。”
花月露出一個無法得見的笑:“切,手感真差!
祭藏的聲音悶悶的:“是啊是啊學(xué)藝不精沒給你做出個真人大小的短發(fā)萌妹子真是對不起了!
“……哈?”花月有些跟不上形勢,“你說什么?”
祭藏沒再吭聲,花月莫名地不想去問原因,把賣萌狗放在枕頭邊,躺下后很快被睡意俘獲。而地鋪上的祭藏又一次因為萌妹子入夢攪了半夜好眠。
——————————————
第二天,處于失業(yè)危機和戀愛煩惱中的十兵衛(wèi)被同樣處于失業(yè)危機和戀愛煩惱中的東風(fēng)院祭藏請去路邊攤喝酒。
十兵衛(wèi)君面對著噴香的關(guān)東煮沉痛地思考究竟要放棄多少才能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做東的祭藏君掛著兩個黑眼圈雙目囧囧有神,一盞一盞地往嘴里灌,同時東拉西扯為自己真正的問題打掩護。
“聽說無限城有劇院了,我們以后也可以去那里欣賞一下高雅藝術(shù)!
“殘念,那是笑師和夏木亞紋開的搞笑劇場!
“……聽說夜半開始學(xué)電腦了!
“是啊,還挺有天分的。”
“……聽說你和雨流決戰(zhàn)之后就在一起了!
十兵衛(wèi)“咚”地一聲把酒盞放在桌上。
“……花月和蓮不是戀人就算是戀人也無法在一起因為蓮無法離開無限城而花月不可能為她放棄外面的整個世界還有蓮是個好姑娘花月不可能徹底忘記她你死心吧!
祭藏不聲不響地給他倒酒潤嗓子,接著自己又灌下十來盞:“其實我覺得我也是個好姑娘。”
十兵衛(wèi)手一抖,還算冷靜地陳述事實:“你不是!
“大概不是,因為沒有好小伙喜歡我!
“你說的好小伙是……”十兵衛(wèi)頭上垂下一滴沉重的冷汗
祭藏打了個飽嗝,斜睨他一眼仿佛在鄙視白癡:“花月啊!”
于是十兵衛(wèi)挫敗地想:我TM怎么還沒醉呢……
雖說做了房東卻沒有租金收入還要負擔(dān)房客生活費用的冤大頭雨流俊樹拿鑰匙開了自家公寓的門之后,就看到白吃白住白那啥的筧十兵衛(wèi)在沙發(fā)上正襟危坐目光渙散。
“筧?你在做什么?”
十兵衛(wèi)老老實實地回答:“今天說了太多話,想休息!
雨流不明所以,換鞋進了屋,隱隱的酒氣很快飄進他的鼻子,還沒回頭質(zhì)問,酒氣已經(jīng)糾纏上了他的唇。
“俊樹……我們……”
不收房租的房東先生抵抗得力不從心,終于又被房客先生那啥了一次,不過這次收到了無與倫比的酬勞。
“我們在一起吧,什么都不管了。”
“你的意思是說,今晚你請十兵衛(wèi)去喝酒,喝的結(jié)果是你陪他去筧家坦白他和雨流的關(guān)系,惹得筧家老伯勃然大怒?”
另一位不收房租的房東先生把他認為可以醒酒的蜂蜜水塞進房客手里,敲了一下對方不成器的腦袋,房客攤在沙發(fā)上醉眼朦朧還笑得天真無邪:“是的!”
花月滿意地點點頭,揪住他的頭發(fā)狠狠晃了一陣,送衛(wèi)生間吐去了。
第二天理所當(dāng)然地在Honky Tonk召開朔羅主持的視頻會議,屏幕上的筧家長女看著眼前睡眠不足的幸福情侶一臉憤恨加愁苦。
“……于是我就說,父親大人,一介女流繼承家業(yè)實在是太不合理了。然后父親居然說,如果我不繼承就要馬上結(jié)婚給他生個繼承人出來……”
“對不起,大姐!笔l(wèi)努力把頭低到了極限,一旁雨流夫唱夫隨配合之。
“不怪你們,也只有這樣我才終于意識到,身邊年齡適合的男人除了黑鳥院家兇神惡煞的大哥以外就只有花月旁邊只萎靡不振的渣男了!”
因為宿醉頭痛得□□不得不趴在吧臺上的渣男祭藏君有氣無力地拉過花月?lián)踉谧约汉蛿z像頭之間:“別算上我,我已經(jīng)有……”
花月迅速伸手揪住他的頭發(fā):“你太舒服了是不是?”
祭藏哭喪著臉懦弱地抽回了胳膊,換得花月在他頭毛上一通亂揉,笑得滿足到下賤。
朔羅長長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啊……”
然后就沒了下文。
剛剛為愛人放棄了一個世界的兩位愧疚地垂著腦袋,卻總也忍不住要眉來眼去一下。祭藏半死不活地趴著就剩下點腹誹的力氣:親你們幸福得很欠揍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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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祭藏以頭痛為借口膽大包天地掛在衣食父母花月的肩上,而花月居然一反常態(tài)地沒反對,或者說,沒反應(yīng)。
祭藏對此感到十分悲苦,開始思考做出一個真人大小萌妹子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然后又果斷地制止了這個爛好人的念頭,保持了橫刀奪愛者的昂揚斗志,一瞬間氣場強大,以至于講話十分坦誠。
“花月,你是不是想放棄無限城以外的世界去和萌妹子長相廝守”
花月瞥他一眼:“你酒還沒醒吧!
祭藏悶悶地在花月肩頭蹭了蹭腦袋:“是不是?”
“是!
于是祭藏繼續(xù)悶悶地蹭肩膀揩油,蹭到花月干脆一聳肩膀甩開他。
“可是我被拒絕了!
“哈?”祭藏覺得自己的眼睛終于一瞬間聚焦了。
花月嫌棄地偏頭不看他:“蓮不愿和我在一起!
“哦,呃……她是…不忍心吧!
“也許她覺得,我并沒有足夠的勇氣!
“那么你有嗎?”
花月瞪他:“不關(guān)你的事。”
祭藏悲苦地蹙起眉又松開:“不過我有,你看,我不是從死人的世界爬回來了嗎?”
“你拿這種坑爹的表白給誰聽?”
撇撇嘴,祭藏?zé)o比委屈地重新掛在花月肩上:“不要逞強了,肩膀給你靠賣萌狗給你抱。”
“……誰給誰靠啊喂= =”
無恥的房客先生得寸進尺地摟著房東先生進門時,賣萌狗各種歡快地從臥室狂奔過來;ㄔ聝裳鄯殴,一甩手撂翻祭藏抓起它觀察其動力構(gòu)造。
祭藏毛毛蟲狀爬上沙發(fā)隱藏存在感,老神在在地看花月把它顛來倒去表情由興奮到不解。
“為什么會動?”
祭藏比了個樹叉。
“所有的動力都來自我的念力……”結(jié)尾的“耶”因為被賣萌狗砸到臉而消失。
這個場面讓花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參觀拉面工廠的坑爹夢,和那個口口聲聲說著“只要用你手里的少女之心打中炮灰帝的臉大獎就是你的”的白衣廚師,或者廠長。
首先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初醒來就覺得奇怪的地方——那家伙居然叫他小姑娘。
其次——祭藏正揉著鼻子向他射來怨念的目光——啊,真的砸中炮灰帝的臉了。
再次,以花月的聰明才智立刻聯(lián)想到了答案,他拾起賣萌狗一指戳進肚子,果然,指尖摸到一個小顆粒,居然還一跳一跳地動著。
拉面碗里的少女之心?
他手指一彎把那東西勾了出來,石頭一樣不規(guī)則的小東西在白弦糾纏下散發(fā)著不詳?shù)暮谏鈺灐?br> 然后那東西立刻被花月捏碎了,一團黑色在他纖細修長柔軟白皙的指尖悠悠散落死得其所。
祭藏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也被捏碎了,但不是以這樣幸福的方式。
“不不不不是的花月,這個雖然是夜半的黑繭,但已經(jīng)改良了,現(xiàn)在馬克貝斯在無限城賣這個小玩意兒來著,提供類似生物的動力無污染無公害批發(fā)有優(yōu)惠……”
然后他被已經(jīng)拆了機關(guān)的賣萌狗擊中,咬了一嘴弦。熟悉的嘭一聲再次震倒了茶幾上的相框,欲哭無淚。
————————————————————————
盡管知道那只是個無害的仿制品,花月還是抑制不住渾身的顫抖,就像當(dāng)初看到親眼看到祭藏倒在血泊里的時候一樣。那種疼痛在他心里蟄伏已久,并沒能隨著祭藏的回歸消除。
他花了很久想著那張元氣到欠扁的笑臉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如今的問題,用頭發(fā)絲都能想象得出來祭藏這次詐尸詐得圖謀不軌,他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情是把他當(dāng)成鬼魂拖到某個角落暴扁一頓然后假裝對方終于魂飛魄散,或是在他高調(diào)宣布完詐尸后就丟到雨流的公寓去當(dāng)電燈泡,說不定還能最終阻攔十兵衛(wèi)義無反顧地去相信愛情,從而避免筧家如今為繼承人頭疼。
可是他都沒有,而是在祭藏用一副無賴嘴臉說出“要在花月的公寓里生根發(fā)芽”這種胡話之后頭腦一熱把人又帶回了家。
東風(fēng)院祭藏實在太不可靠,不可靠到存在等同謊言,不可靠到明明該死掉卻偏偏出現(xiàn),不可靠到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消失,好像他們一起經(jīng)歷的歲月都是一場幻覺,不可靠到好像隨時都會離開,不可靠到所有對他付出的信任都被戳了個稀巴爛。
可花月卻還在某種程度上依賴著他,那種依賴莫名而堅韌,他總是在心底認為,那個人終究還是會回來,他們終究會棲息在彼此身邊。
在花月搞清楚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可笑之前,響起了敲門聲。
花月開門后的第一個念頭是找個搬家公司或者自己用弦編一條空中大道帶著必要的行李立刻搬走。
第二個念頭是他可以直接弄死祭藏,這樣會省事很多。
那只賣萌狗被復(fù)原并且加上了一對翅膀,正在他面前得瑟地扇著。
花月一把攥住它,毫不猶豫一指戳進肚子狠捏。
祭藏坐在不知什么時候編好的吊床上露齒傻笑,笑到花月終于覺得不對勁,指間的小東西根本捏不碎。
他把它勾出層層白弦,看到一粒紅色的東西帶著無數(shù)絲弦纏在指間。不是黑繭,而是一顆用紅弦編成的心。
滿臉黑線地抬頭,眼前赫然是祭藏欠糊的臉,并且有放大的趨勢,花月想開口的時候,那張臉已經(jīng)放大得過頭了。
“對不起……”
接著一股熱流憑空涌起炸開在他臉上,于是他果斷用手里不倫不類的賣萌狗砸了出去。
“嗷~”
祭藏毫無防備地被砸了一下,捂著鼻子很黑線。
花月臉色通紅神情僵硬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這回真的拿少女之心砸中炮灰帝的臉了。
那么大獎呢?
祭藏撿起賣萌狗把紅心小心地塞回去:“這回真是一顆紅心了,你還要捏它?”
對于剛剛回顧了一遍祭藏假死場面的花月來說,這句話就像在憤怒的小火苗上噴了天然氣,裝著少女之心的賣萌狗再次摁上了炮灰帝的臉,于是大獎加倍。
祭藏童鞋抓了那只自作孽的手臂順勢一拉,把怒美人抱了個滿懷,抱得對方所有的掙扎都徒勞無功。
像是臨時起意又像是蓄謀已久。
裝上翅膀的賣萌狗被他隨手一扔,撞上了茶幾上的倒霉相框,于是這一次,終于傳來了玻璃打碎的聲音。
祭藏在心里豎起成千上萬個勝利的小樹叉。
碎碎那個平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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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琴藝出眾的琴師花月很快獲得了一批富有的粉絲,其中大部分人高尚且優(yōu)雅,但偶爾也會出現(xiàn)那么一兩個敗類試圖用高檔的古琴或住宅或灰機來誘拐美人,傳說每到這個時候,琴師就會打開背包放一只純白的小狗出來咬人。
有位狗仔人品爆棚,撞到某天琴師心情很好,獲得了那只小狗是弦偶的真相照片,消息傳開后沒多久HONKY TONK門口出現(xiàn)了一位擺地攤的神秘老板,戴著一對讓人極度懷疑是平光的圓眼鏡兜售類似的弦偶,發(fā)了一筆小財。同時也收到不少抱怨,例如為什么不做巫毒娃娃,為什么短發(fā)的女孩子買回去的弦偶總是更容易咬人。
后來祭藏決心盡全力改善前一種情況,做了人偶給十兵衛(wèi)看,試圖說服之,于是人偶的額頭被一針扎穿。
當(dāng)天夜里祭藏頭痛腦熱上吐下瀉,勞累房東先生照顧了一整夜。臨近黎明的時候,花月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和病號一起。
祭藏握住花月的手,用自己發(fā)燙的手心溫暖花月微涼的指尖,窗外的天色正呈一種朦朧的淺藍。
“嗚…花月,我覺得我這次是要真死了,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了了我的心愿吧……”
“說。”
“……其實你也喜歡我,對吧?”
花月睜開疲憊的眼,看了祭藏蒼白虛弱的臉幾秒后,嘆了一口氣,拉開了自己的背包,于是賣萌狗跳出來狠狠咬了祭藏一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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