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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個小短篇啦
內(nèi)容標簽: 正劇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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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2453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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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過才是最痛

作者:王小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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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過才是最痛


      一個外表乏善可陳的女人,她的過往是否乏善可陳,沒人說的準。一個外表可圈可點的女人,不出意外,她的過往也同樣的可圈可點。正如,月牙兒故事里的主角,也就是她自己。

      有時候,一句話,說的人云淡風(fēng)輕,聽的人卻信以為真。更可笑的是,這句話既不會影響說話者的生活,也不會干擾聽話者的日子,卻是第三者的世界從此被徹底顛覆。
      月牙兒剛出生的時候,家里來了位不請自來的老和尚。和尚是個瞎子,拄著根掛滿銅鈴的木頭拐杖。他來到青桐派的目的很簡單,想為剛出生的小千金算上一卦。
      青桐掌門接受了他的好意。
      和尚眼皮一翻,掐指一算,說道:“貴千金命格太硬,將來恐怕會給貴府帶來災(zāi)難。”他拋下這句話,不等掌門人的反應(yīng),已掠過五、六丈遠的巷道,消失無蹤。

      青桐掌門信命,對老和尚的話更是深信不疑。特別是,那天之后府里發(fā)生了一連串詭異的事情。
      第一天,后院圈養(yǎng)的雞、鴨、鵝……紛紛暴斃,死因不明。
      第二天,府中老窖里的陳年佳釀一夜之間變成了骯臟的泥水。
      第三天,青桐眾弟子用膳完后,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現(xiàn)象。
      這些撲朔迷離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fā)生,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操縱著這一切。因為,無人能夠解開這些謎團。青桐掌門心中惶恐,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這些悲劇都是剛出生的女兒帶來的。對,是她帶來的禍端,帶來的不幸。

      月牙兒的娘親——溫婉長得花容月貌,可惜身份卑微。雖然得到了掌門的寵愛,但人緣不好,一直被府上其他的夫人排擠。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后,連維系她生存下去的那點綿薄的溫情也一去不復(fù)返。
      尤其令她傷心欲絕的是,她尚在襁褓中的女兒自此成為了府里人人深惡痛絕的掃把星。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歲月是把殺豬刀,把原本嬌羞美艷的少婦殺得人老珠黃;歲月也是縷柔情的春風(fēng),把瘦小干癟的嬰孩吹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月牙兒長得很美,皮膚光潔如剛剝殼的雞蛋,一雙眼睛燦若星辰,一張小嘴紅如殷桃。這些年凄涼,悲愴的日子,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使她看上去比同齡人更加成熟,這更是種致命的魅力。
      想要在水深如海的青桐派里生存,她掩藏了自己原本的美貌。因此,在別人的眼里,月牙兒只是個乳臭未干,模樣勉強說得過去的小女孩。

      這十幾年來,青桐掌門很少踏進溫婉的院落。只有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錯入了這座寂靜到凄涼的院子。
      他的到來,令溫婉手足無措,一時之間,連連打翻手里的茶杯。時間緩緩流逝,掌門人的酒也醒了。他覺得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竟然踏進這座充滿晦氣的院子。毫無疑問,他黑著臉,摔門而出。
      一個沒有絕望的人,總會對未來抱著希冀與期盼。掌門人的到來無疑給溫婉帶來了希望。此刻,這個希望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膨脹到盡頭也就破碎了。
      溫婉趴在床上,哭得呼天搶地。突然之間,一本書從窗戶外飛進來,落在了積塵已久的地上。
      “把這本書交給月牙兒,叫她明日去后山習(xí)武!

      月牙兒根基淺,平常沒接觸過武學(xué)。而她學(xué)武的時候也已經(jīng)十一歲,早就過了練武的黃金時期。盡管如此,她依然學(xué)得很認真,一點也不敢怠慢。別人偷偷休息的時候,她也跟著休息。但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會廢寢忘食地反復(fù)練習(xí)當天所學(xué)的招數(shù)。
      整整四年下來,月牙兒的劍術(shù)突飛猛進,已經(jīng)能與瑤琴相抗衡。瑤琴是她的姐姐,是一位模樣嬌俏,脾氣也很嬌俏的姑娘。她的武藝是全部弟子中最好的,尤其是她的劍術(shù)。

      月牙兒的生活是簡單的,枯燥的。她沒有朋友,除了黎清遠。但她很少跟他見面,因為她要練武。她一直有個小小的心愿,就是某一天能夠一鳴驚人,讓曾經(jīng)瞧不起她,羞辱過她的人后悔莫及。

      總有一些不聽話的人,突然闖進別人的生活,攪亂那一池平靜的春水。月牙兒不會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叫做秦縝的人,能夠牽動她所有的情緒,帶給她從未體驗過的快樂,以及畢生難忘的傷痛。

      那天,一匹受驚的野馬在街上橫沖直撞,朝著一個站在街道中央的小男孩飛奔過來。
      月牙兒正好瞧見這一幕。她奮不顧身地抱起小男孩,剛想往邊上躲閃,馬的前蹄即將踩踏下來。電光火石之間,這一切被恰到好處地遏制了。
      一位年輕公子扶起月牙兒,臉上有些驚訝。他打趣道:“沒想到姑娘年紀輕輕,居然這么不要命!
      月牙兒蹲下身,放下懷里受到驚嚇的小男孩,溫柔地摸摸他的臉頰,安慰道:“乖啦,男兒有淚不輕彈,再哭就像小花貓啦!

      被徹底無視的年輕公子心有不甘,他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姑娘,你衣衫上染了污漬。”
      月牙兒偏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嫩綠的短襖上沾滿了冰糖葫蘆的糖水。她接過手帕,在年輕公子極不贊成的目光下,替小男孩擦干凈了眼淚、鼻涕。
      這時,她才仔細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他的模樣極其俊俏,比青桐派里頗有盛名的三師兄還要英俊幾分。他穿著一套素凈的長袍,烏發(fā)用一根碧玉簪束起,眼里含著柔柔的笑意。

      年輕公子見她打量自己,連忙介紹道:“我叫秦縝!
      秦縝,情真!這個名字倒是不錯。月牙兒輕笑道:“青桐,月牙兒!
      秦縝細細咀嚼這個名字,一抹燦爛的笑容在唇邊綻放,“月晴月缺!真想知道,姑娘的月會為誰而圓滿。

      緣分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更是一種不能用言語談?wù)摰臇|西。與秦縝相別后的第五天,月牙兒又與他重逢。
      那一日,瑤琴邀了幾位要好的師兄弟去放風(fēng)箏。破天荒的,她居然邀請了一直備受冷落的月牙兒。月牙兒原本不想去,轉(zhuǎn)念一想,難得受邀,要是不去,怕是真要把全青桐的弟子都給得罪了。
      這是她第一次放風(fēng)箏,手藝自然沒有別人嫻熟。眼看別人的風(fēng)箏高高的飄在空中,自己手里的卻還在草地上苦苦掙扎,她嘆了口氣。不過,月牙兒也不急,反而慢悠悠地自娛自樂起來。反正,沒有人會注意到她這一邊的情形。

      只可惜,這一次她徹底想錯了。
      秦縝騎著匹雪白的寶馬,從不遠處疾駛而來?炜拷卵纼旱臅r候,他拉緊韁繩,將馬停在了她的身側(cè)。
      “月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秦縝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歡喜。
      月牙兒看著再次從半空中摔落下來的風(fēng)箏,無奈地嘆了口氣,“怎么就是放不上去呢?”
      秦縝跳下馬,接過她手中的線,躍躍欲試地說:“讓我來試試。不出意料,我放的風(fēng)箏肯定比任何人的都飛得高!”
      月牙兒斜睨他,“口氣這么狂傲,小心等下鬧笑話!
      秦縝哈哈大笑,“你不信我?不過,要是真鬧笑話,我也不怕。在你面前出洋相,還能博你一笑,我何樂而不為呢?”
      這話像是玩笑話,可他竟說得情真意切。月牙兒心頭一顫,別開眼,不再看他。

      風(fēng)箏果然飛到了高空,越飛越高,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掙脫開秦縝的手。月牙兒望著那抹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一臉興奮。她看看秦縝,難得露出一絲孩子氣,“真的比誰的都高!”
      秦縝聽到她的贊嘆,眉宇間沾染了濃濃的得意與喜悅,顯然對此很受用。他又松開一段線,疾步往后退去,根本無暇留意身后凸起的泥土。
      就在風(fēng)箏斷線的剎那,他的腳后跟一絆,倏然往草地上倒去。月牙兒連忙扶住他的手臂,“你沒事吧?”
      秦縝順勢一拉,將她拉到自己身旁。他看著她,很認真地看!盀槭裁匆眠@么難看的厚劉海擋住你的美貌。你怕人妒忌,還是怕人對你糾纏不休?要是怕人對你死纏不放,從此以后,你只管放心好了。”

      月牙兒想去捂住他的嘴巴,隱隱的,她居然知道他接下去要說的話?墒牵乜b還是說了出來,“因為,在這個世上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糾纏你,可以欣賞你的美貌!
      什么東西從心尖冒出來,喜悅的,卻又是酸楚的;蛟S,他只是在跟她開一場并不好笑的玩笑。月牙兒皺皺眉頭,“別再胡說八道,也沒見你喝醉酒啊!
      秦縝執(zhí)起她的手,“我沒喝酒,怎么會醉。不對,我是醉了。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醉得不可自拔!
      瑤琴在遠處叫她的名字,月牙兒匆匆忙忙應(yīng)了一聲。她抽回手,顧不上撣去身上的泥土,急沖沖地往那邊跑去。她不能再呆在秦縝身邊了,因為,她像是也快要迷醉了。

      秦縝編織了一張嚴嚴實實的網(wǎng),以溫柔為骨架,中間填滿了他的甜言蜜語。這張情網(wǎng),月牙兒掙不開,也無力掙開。所以,只能繳械投降,投進秦縝的懷抱。此時,那兒才是所有溫暖的源頭,能夠填補她心頭一直以來的空白。

      很久之后,月牙兒才想起要去找黎清遠,將這一件好事說與他聽。她喜歡與他分享生活中的快樂。雖然,大多時候,她基本是不快樂的。但是,現(xiàn)在她擁有了滿腔的幸福。

      黎清遠恰也有事情要同她說,見月牙兒主動上門,喜不自禁。他撐起羸弱的身體,微微一笑,“有沒有興趣聽我彈奏一曲!
      月牙兒點點頭。每次她來,黎清遠都會彈曲子給她聽。盡管,她并不精通旋律。
      兩人來到湖中小亭。黎清遠席地而坐,手撫過琴弦,試了幾個音。很快,一首輕柔而歡快的曲子傳入月牙兒的耳中。她坐在亭子的邊緣,脫下銀白色的靴子,悠閑地逗弄著池水。
      在黎清遠面前,她是輕松自在的。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像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家。不過,現(xiàn)在她的世界里有了秦縝。

      月牙兒靠著欄桿,閉目傾聽這首從未聽過的曲子。曲子轉(zhuǎn)過一個音,變得凄婉哀怨起來。漸漸地,又轉(zhuǎn)換成另一種腔調(diào),變得明快而歡樂。
      第一次,月牙兒聽懂了黎清遠的曲子。這首曲,正如她對秦縝的心。他沖著她笑時,她的心也跟著笑;他沖著別人笑時,她的心里充滿了說不出的凄惶。
      月牙兒輕聲說:“清遠,我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也很喜歡我!

      黎清遠依舊彈著這首熟悉的曲子,不知怎么回事,他竟劃錯了一個音。接著,越彈越錯。他的手邊攤著一張薄薄的紙,上面是這首曲的樂譜。此刻看來,樂譜中的每一章,每一節(jié)都像是一曲哀歌,一首離歌。
      喜歡的人?
      他知道,月牙兒的心跑到了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那顆心終究會是他的。因為,他的心早就是她的了?墒,是他太過自信,還是他太過膽怯。

      他從未開口表白過。因為,他把所有的愛戀都寫進了曲子里。所以,每次月牙兒來,他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彈琴給她聽。這次也不例外。
      池塘里,荷花開得正盛。一朵朵,一片片,淡雅至極。
      黎清遠突然很討厭這種素雅的顏色,就像他討厭自己清淡的性子。如果,他早些把話挑明,他們之間的結(jié)局會不會好一點。
      最終,他還是選擇壓制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悔恨與凄楚。

      黎清遠看著水里的倒影,她的與他的,從來沒有重疊在一起。他笑了笑,倒像是將苦膽也笑出來了,滿嘴苦澀。很久之后,他輕聲說:“恭喜你!
      月牙兒回過頭,發(fā)現(xiàn)他臉色蒼白,慌忙站起身,“我去叫劉叔過來!
      黎清遠伸手攔住了她。他搖搖頭,自嘲道:“我這副破身子,經(jīng)常會這樣。你不必大驚小怪!
      話雖這么說,心里卻有點淡淡的歡喜。她還關(guān)心著自己。不過,這點微小的關(guān)心反而更令人黯然神傷。
      黎清遠似是狠了心,寒聲說道:“月牙兒,以后你不必再來找我。我最近很忙!
      月牙兒知道他有心仕途,正忙著復(fù)習(xí)迎考。因此,也沒有起疑。

      七月十四,青桐派將舉行一場盛大的選拔大會。大會中勝出的弟子,將成為下一任掌門。
      月牙兒苦心習(xí)武,等的就是這一天。經(jīng)過幾個月苦心孤詣的研究,她終于自創(chuàng)了一套威力無窮的劍法。她曾經(jīng)將完整的套路演示給秦縝看,秦縝看了后,贊不絕口。
      月牙兒大受鼓舞,又將劍法的細節(jié)部分說與他聽。她渴望秦縝的贊賞,就像所有的人都渴望得到情人的贊美。
      秦縝聽了,驚訝得合不攏嘴,連連夸獎她天資聰穎,是江湖中難得一見的武學(xué)奇才。
      那天,兩人聊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告別。也是那一日,兩人約定,若她能夠比武勝出,成為下一任掌門,就立馬與他完婚。

      七月十四。
      晚風(fēng)吹起月牙兒輕柔的發(fā)絲,她望著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有些緊張。但一想到秦縝的話,以及與他的約定,那些緊張又變得微弱,最后消失在夜的盡頭。

      很快,比武開始。
      月牙兒跳上假山,俯視底下刺激而緊張的場面。她的臉上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那是抹自信的笑容。星光落入她的眼眸里,劃出美麗的光芒。
      不出所料,瑤琴幾乎擊退了所有的對手。她站在廣場中央,衣袂飄飄,神情與月牙兒相仿,幥偈俏蛔载摰墓媚,她很少遇到挫折,久而久之,也就以為自己是戰(zhàn)無不勝的。

      可惜,她遇到了月牙兒。
      月牙兒抽出劍,“很早以前,我就想與姐姐切磋武藝,可惜一直沒那個機會。今日,姐姐不會不答應(yīng)我的請求吧!
      瑤琴笑得孤傲,“就憑你,怕還要多修煉幾年。”

      兩人過招,劍花四濺。起初,月牙兒的招數(shù)很普通,幾乎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過了許久才起了變化,她的劍越來越快?斓脚匀丝床磺逅窃鯓映稣械。
      自負的人總有自負的資本,幥僖膊皇悄敲慈菀讓Ω兜。她見月牙兒劍光如虹,手中的兵器差點被震斷,連忙招式一變。
      兩人見招拆招,打得渾然忘我,仿似天地間只剩下她們兩個。

      突然,瑤琴驚聲尖叫,架住了月牙兒的劍。她臉色蒼白,蒼白中又帶著些不可置信!澳阍趺磿@套劍法?”她厲聲質(zhì)問月牙兒。
      月牙兒蹙眉,“這是我自創(chuàng)的劍法!
      瑤琴笑了,笑容中帶著對她的鄙視與唾棄,“你創(chuàng)的?這明明是我花費心思才想出來的劍招!”
      世上竟有如此湊巧的事情!月牙兒不信,“不可能!你有什么證據(jù)?”

      青桐掌門看出了事情的端倪,寒聲說道:“你們兩人中定有一人說謊。想要證明清白,先把證據(jù)拿來!
      瑤琴拍拍手,一個仆人托著一只盤子,緩步走上來。她掀起蓋在托盤上的黑布,拿出一本薄薄的劍譜,雙手呈給青桐掌門。
      掌門翻看幾頁,將它摔在月牙兒的腳邊,“從剛才我就在好奇,為何短短幾日,你的劍術(shù)就突飛猛進。原來是偷學(xué)了你姐姐的劍譜,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事情發(fā)生的如此突然,一時之間,月牙兒無所適從。她訥訥地撿起劍譜,連翻看一頁的勇氣也沒有。
      很多場景,拼湊到一起,竟成了一場預(yù)謀很久的好戲。她是名戲子,唱到肝腸寸斷,也沒有一個人看見她心底的眼淚。
      秦縝,情真!秦縝的情是真的。只可惜,這份情不屬于她,而屬于她的姐姐——瑤琴。

      月牙兒想跑上去撕碎瑤琴虛偽的臉皮。不過,她明白,所有的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蛟S,在別人眼里,她今晚的出場就是一場很可笑的笑話。
      她要忍住,留住最后一丁點的尊嚴。呵,可悲而可憐的尊嚴啊。什么時候,竟然連你也要離我而去。

      “瑤琴,你撒謊!這根本就是我的東西,你居然厚著臉皮占為己有!”月牙兒撿起掉在地上的劍,疾風(fēng)一出,朝著瑤琴揮舞過去。
      很快,劍被她的爹奪走。青桐掌門臉色一寒,頗有威懾力地說:“月牙兒,知錯悔改者尚可原諒。你這么冥頑不靈,好壞不分,就不可饒恕!
      月牙兒看著他,那是她的爹。從小到大,她從未得到過他的關(guān)懷,甚至連一句關(guān)心的話,他都吝嗇跟她講。
      她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冒了出來!罢嬲诎撞环值娜耸悄!痹捯徽f完,她花盡全身力氣,朝青桐掌門出手。
      她知道這是以卵擊石,是螞蟻撼大樹?墒,那又怎樣!今日不出這口怨氣,她苦苦挨了十五年的日子,才當真是一敗涂地。

      青桐掌門扼住了她的咽喉,“我勸你乖乖認個錯,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月牙兒慘笑,“你對我,對我娘,什么時候客氣過?你若客氣了,我會淪落到今日這副模樣?你若客氣了,我娘會郁郁寡歡?你若客氣了,旁人還會欺辱青桐派的七小姐?你若客氣了……你的確不必客氣,因為我根本不稀罕你的客氣!”

      站在原地看好戲的瑤琴突然央求道:“爹,你放開妹妹。她的錯都是我們鑄成的。”
      月牙兒沖著她怒吼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你的眼淚還是留給秦縝吧!彼中靶耙恍Γ荒槓憾镜卣f:“你派秦縝來引誘我,就從未擔(dān)心過他會對我動真情嗎?他時常夸我貌如天仙,比你還要好看一千倍呢。男人啊,都是好色的,瞧瞧我們的爹就知道了!

      聞言,青桐掌門氣得臉色由青變紅,又由紅轉(zhuǎn)白。他伸出手,狠狠地甩了月牙兒一巴掌,“逆子!從今日起,我不準你再學(xué)習(xí)青桐派的武功。還有,從此以后,我也不準你碰劍。你當然可以違逆我的命令。不過,你娘的命能否保住,就要看你的所作所為了!

      月牙兒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這一日,她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兩樣?xùn)|西——愛情以及劍。前者,她曾苦苦追求過,嘗盡它的美好,卻換來無窮無盡的痛與恨。后者,她畢生仰仗的東西。從那兒,她獲得了活著的尊嚴。如今,不得不跟它說一聲再見。

      選拔大會結(jié)束的當晚,月牙兒失蹤了,帶著一身傷痛離開這一隅之地。在別人的世界里,她一直充當著配角,一名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配角。
      現(xiàn)在,她消失了。沒有人會去關(guān)心一個卑微到塵土里的配角的生死。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就是三年。這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夠改變一些事情。

      近來,青桐派喜事不斷,而最令人歡呼雀躍的莫過于下任掌門瑤琴的婚事。
      再優(yōu)秀的人,再完美的事,到了瑤琴手里都會被她挑出骨頭來。但是,秦縝卻是個例外。確實,他是個十全十美的丈夫。顯赫的家世,英俊的外貌,優(yōu)雅的談吐,幾乎找不出一點弊病。
      除了,他跟月牙兒曾有過的一段似假非真的情緣。這恰恰也是瑤琴的心頭刺,但是,她不能說。
      說了,便是后悔當初做的決定。而她是個高傲自負的人。

      兩人成親的那晚,天下起了蒙蒙細雨。在這煙雨霏霏中,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極不真切。
      行過禮后,青桐掌門從寬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只紅木盒子。他撫過凹凸不平的盒蓋,露出一絲溫柔的神情。他對這只盒子心存眷戀,但仍將它交到了瑤琴手里。
      “我老了,是時候該退隱江湖,安享晚年了,幥,如今我將青桐派傳教之寶交托給你,希望你能夠妥善保管。”

      瑤琴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朝掌門所在的方向磕了一個響頭,堅定不移地說道:“我一定不負掌門所托!
      火紅而厚重的喜帕擋住了她的視線,以至于她錯過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
      那一件事是大家萬萬沒有料想到的。

      軟如緞帶又硬如磐石的鞭子如一條靈活的蛇,嗖的一聲,卷走了掌門手中的紅木盒。
      這個世上,能將鞭子用得如此得心應(yīng)手的人只有一個。她是曾經(jīng)名噪天下的顧紫衣。
      五年前,顧紫衣與西域第一神箭手決戰(zhàn)于大漠黃沙。這一戰(zhàn),驚動了整個武林。人人都在揣測誰會是最后的勝利者。顧紫衣的鞭子狠辣,神箭手的短箭精準。
      兩人實力相當,若真要一較高下,恐怕也是一盤和棋。
      結(jié)果,顧紫衣輸了,輸?shù)靡粩⊥康。沒人看見她離開時的神情,倉惶而凄涼,又含著化不去的恨意。
      這一戰(zhàn)結(jié)束后,顧紫衣隱居山林,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中事。自那以后,世上再無神鞭。

      雖然對方出手短暫,在座的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一鞭與顧紫衣的招數(shù)如出一轍。
      適才的喜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靜默,死一般的靜默。青桐掌門悶聲不吭,心里轉(zhuǎn)過七八個彎,也想不出來人是誰。
      “既然來了,為何要藏起來做縮頭烏龜?”掌門嘹亮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
      “哪里是我喜歡偷偷摸摸,分明是你們這幫人反應(yīng)遲鈍。我在窗外站了半宿,你們居然毫無察覺。哎,你們這幫只管吃喝享樂的家伙,居然害我喝了滿肚子的西北風(fēng)!

      沒有人覺得這是一段俏皮話。因為這道從窗外傳來的聲音里不帶一絲笑意,反而充斥著刺骨的寒意。
      瑤琴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猛地扯掉頭上礙事的紅蓋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新郎。
      秦縝的神色很古怪。古怪到,一眼望過去竟分不清他究竟是哭還是笑。但是,瑤琴明白其中蘊藏的含義。
      “月牙兒,好久沒見。真沒想到,你居然喜歡上了裝神弄鬼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爆幥僖荒樌浒恋卣f。

      當一身紅衣的月牙兒站在眾人面前時,沒人能夠移開視線。他們無法將她與過去的月牙兒相提并論。
      過去的她,像生活中一個枯燥乏味的笑話,F(xiàn)在的她,竟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神話。她眉宇間的傲氣有增無減,她平淡無奇的臉龐變得光彩奪目,她素色的衣裙變成了張牙舞爪的紅。
      她的每一處都是那么的盛氣凌人。

      “你既然已經(jīng)離家出走,還回來干什么?”掌門捏緊拳頭,惡聲惡氣地說道。
      月牙兒笑了笑,笑容一瞬即逝。“走是我自己要走,來自然也是我自己要來。我來不為別的,只為討還一個公道!彼戳搜劢┰谠氐默幥伲湫Φ溃骸拔抑徊贿^是來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又將目光停留在秦縝身上,“當然,那些從來不屬于我的東西,我也從沒稀罕過。”
      聞言,秦縝身形一滯,雙腳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每一部戲文都不會平靜無波,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是波濤洶涌。月牙兒人生中的前十五年太過于平淡無奇,老天像是有意補償,讓她擁有了今日的不平凡。
      她沒有用劍,這三年來,她幾乎忘記了劍的模樣。不過,對付這里的人光用一根暗紫色的鞭子也已經(jīng)足夠。
      什么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深有體會。他們使出全身解數(shù),還是被她輕而易舉地制服了。
      大片的人躺在地上,身上有大小不一的鞭傷。

      月牙兒眼波流轉(zhuǎn),她收回鞭子,一圈一圈纏繞在手臂上,“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們這么的廢材?磥,我若當了青桐掌門,定要好好地整治你們。不然,也太丟我的面子了!
      青桐掌門氣得臉色發(fā)白,“逆子,你從哪兒偷學(xué)來這種邪門歪道?今日,我定要好好地教訓(xùn)你。”他還沒把話講完,一口鮮血噴在了蒼白的地面上。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蛘,你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如果我?guī)煾傅谋薹ㄊ切伴T歪道,那為何當初江湖中那么多人崇敬她?莫非,那些人都瘋了不成!
      月牙兒一個輕巧的轉(zhuǎn)身,從門外扯來一個身受重創(chuàng),衣衫襤褸的男人!罢崎T之位本就是我的。要不是某些人從中作梗,我也不會走得那么辛苦。不過,我倒是要感謝他們。要不是因為他們,也不會有今日的月牙兒!
      她將手里的人推倒在地,冷聲道:“將你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訴他們。也好讓我爹知道,他有多么的老眼昏花。”

      那個男人抬起頭的一剎那,青桐掌門震驚得口不能言。
      男人胡亂抹去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傷疤縱橫交錯的臉。他竟然是聲名鵲起的“千面郎君”——張允之。
      張允之怯生生地望著月牙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對著青桐掌門說道:“十八年前,我沉迷賭博,欠了一屁股債。當時,各大賭坊聯(lián)手對付我,逼得我走投無路。有一天,貴府的大夫人找上門來。她說,如果我能假扮和尚,并照著她的意思幫令千金卜一個兇卦,她就幫我擺平麻煩!
      他口中的大夫人正是掌門的原配,瑤琴的生母。
      張允之羞愧道:“我想著,這事情委實容易,怎么著也是穩(wěn)賺不賠,就滿口答應(yīng)了。但我沒料到,此事會給貴府,以及……令千金帶著如此多的麻煩。”

      月牙兒抽了他一鞭子,一腳踏在他的胸口,說道:“還有呢?繼續(xù)說下去!
      張允之咽咽口水,“三年前,我在街上撞見秦公子。我見他神情詭異,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就跟了過去。我親眼看見他將一本劍譜交給瑤琴小姐,并附在她耳邊說……這是他煞費苦心才從月牙兒口中騙來的!

      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這般的丑陋與無恥。青桐掌門想要站起來,又跌坐在椅子上。他望著月牙兒,眼里不知道是痛苦是悔恨還是其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明明是個問句,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瑤琴猛然撲倒在他腳邊,失聲喊道:“爹,你不要聽一個外人胡說八道。他肯定是受了月牙兒的指使,來挑撥我跟你的感情。”
      青桐掌門低頭看了她一眼。只一眼,瑤琴就知道,她完了。她所有的幸福與美好都被月牙兒毀于一旦。
      她不甘心!

      瑤琴取下發(fā)髻上的金釵,偷偷藏在衣袖里。她嬌笑著,笑得像一朵嬌艷而嫵媚的牡丹。她一步一步朝月牙兒走去,“你我姐妹一場,當日我沒將你干凈殺絕,今日你卻要取我性命!
      月牙兒搖搖頭,一臉茫然地說:“我什么時候要殺你了?”
      “你剝奪了我全部的幸福,不就等于將我置于死地。哀大莫過心死。你以為,失去所有之后,我還會像你一樣茍且偷生。”
      月牙兒笑了,“有時候,你不該把一些不值得的東西看得太重。不對,其實我也同樣看得很重。只是,你對自己太好了。而我的心終究比你狠了那么一點!

      一把锃亮的匕首沒入瑤琴的胸口,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澳恪
      月牙兒惋惜道:“如果我準備殺人,就不會跟對方講一句廢話。因為,廢話一多,對方逃生的機會就越大!

      一直放浪形骸的大師兄發(fā)了瘋似的朝著月牙兒亂砍亂殺,大聲吼道:“我要你償命!”
      幾招下來,月牙兒輕而易舉地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大師兄躺在地上,形同廢人,嘴里不停地呢喃:“瑤琴……瑤琴……”
      喊了幾聲,他昏迷了過去,不省人事。

      月牙兒掃視四周,將目光停留在秦縝身上。她看著他,不帶一絲額外的感情!扒毓,這里已經(jīng)沒有你的事情。作為一個外人,你是否應(yīng)該回避一下?”
      “月牙兒,我……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
      “我知道,都是假的!痹卵纼褐币曀皬拇艘院,我青桐派的大門絕不會為秦公子開啟。你我之間,本就沒有情誼。我也不愿意結(jié)交你這個朋友。今日放你一條生路,不過是看在死在三年前的月牙兒的面子上。你走吧!”
      秦縝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秦縝走后,月牙兒舉起紅木寶盒,說道:“‘淚紅’在我手上,你們還有誰不服我這位掌門的?”
      那一群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同聲喊道:“弟子拜見掌門!”
      前任青桐掌門閉上雙眼,無聲地笑了。沒人留意到,他瞬間蒼老了許多。

      苗疆是一座城,一座充滿了愛恨情仇的城。
      月牙兒再次遇見黎清遠的時候,早已經(jīng)斗轉(zhuǎn)星移,物是人非。一個是青銅派的新任掌門,一個是苗疆城的新城主。兩人本是青梅竹馬,此刻看來,卻毫無瓜葛。
      時光毫不留情,在兩人之間劃下了一道深深的溝渠。
      不過,這條鴻溝再是深不見底,再是寬闊無邊,黎清遠也勢必要跨越過去。

      午后,明媚的陽光落在廣場的擂臺上!氨任湔杏H”四個蒼穹有勁的大字格外刺眼。
      對月牙兒來講,孤獨終老并不是一件壞事。但是,她必須成親。歷屆青桐掌門都需組建家庭,這是青桐派亙古不變的規(guī)矩。建教至今,無人違抗過這項規(guī)定。
      月牙兒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但是,她接受了這條要求。在她看來,與另一個人成親,也不過是形影相吊過一輩子。
      可是,她委實沒有料到,黎清遠會站出來挑戰(zhàn)。

      黎清遠艱難地爬上高高的擂臺,竟然毫無狼狽之色。仿似這幾丈高的擂臺本就應(yīng)該爬著上來,而不是仗著身懷武藝,輕輕一躍。
      他穿著一件淺青色的長袍,漆黑的頭發(fā)松松地綰在腦后,顯得隨意自然。清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揚開一個微小的弧度。
      黎清遠迎風(fēng)一笑,笑容中帶著一抹不容忽視的堅定。他抱拳說道:“在下黎清遠!

      月牙兒又驚又怒,握著鞭子的手越收越緊。就他這副羸弱的身子骨,別說妄圖打贏她,就是受她一鞭子,估計也挨不住。
      她狠狠瞪著他,冷冷地說:“你下去!
      黎清遠眉頭一皺,朝身后望了一眼,特別無辜地說道:“梯子已經(jīng)被撤走了。”
      言下之意,他想要下去也只有跳下去。而從這高臺上往下一躍,憑他的身手,不死也得摔斷幾根骨頭。
      月牙兒一臉挫敗,“我送你下去。”

      黎清遠躲開了她伸過來的手。他凝睇她,幽幽地嘆了口氣!霸卵纼,你當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時過境遷,什么都可能改變。可我始終站在原地,你卻不愿意回頭望上一眼!
      月牙兒的心驟然揪緊,她粗魯?shù)卮驍嗔怂脑。“夠了!你若三年前講這些話,或許我還會感動得痛哭流涕,F(xiàn)在嘛,我實在是厭倦了你們男人們的花言巧語!

      黎清遠笑了起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夠剝奪我上臺的資格。今日你比武招親,每條細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可不記得有哪一條說,我黎清遠不能夠站在這個擂臺上!
      “你是鐵了心要找我麻煩!”月牙兒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飽含了冷酷與無情。

      臺下圍觀的人皆是一臉的驚駭。月牙兒的鞭子辛辣詭譎,他們是見識過的。這個新上任的一城之主當真是不自量力;蛟S,他本就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
      月牙兒將鞭子捏在手里,“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走還是不走?”
      黎清遠搖搖頭,毅然決絕地說:“不走!彼肋@么說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什么也遏制不住那顆為她而跳動的心。
      三年前,他錯失了她的美好,F(xiàn)在,他不想再放開她。因為,放手之后留下的空缺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夠填補回來的。
      同樣的事情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做出相同的決定。失去她就等于失去生活中的那一縷陽光。而他也早已經(jīng)受夠了暗無天日的歲月。

      鞭子夾帶著疾風(fēng)迎面而來,黎清遠不躲不避,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青色的衣衫瞬間浸染了血跡,就像綠樹中開出了一朵耀眼的紅花。
      月牙兒有些暈眩。這一鞭出手雖猛,但在半路時她收回了七成的功力?墒,那道傷痕竟像是留在了她的心頭。
      因為太過用力,她握著鞭子的手隱隱泛白,一如她的臉色!澳阕甙!彼难劾锪髀冻鰩捉z頹喪,已經(jīng)無力再對黎清遠下狠手。

      黎清遠緩步走到她的面前。每走一步,月牙兒的心就揪緊一分。最后,搓揉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黎清遠凝望著她,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的笑。“你可曾知道一件事情。”他伸手去撫摸月牙兒的臉頰,被她躲開了。
      月牙兒盯著淡黃色的地面,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她從他的眼里看到了似曾相識的感情。而那些感情,她早就丟失在了三年前。

      鮮血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不連貫地砸在地面上。這副場景簡直慘不忍睹。
      像是有兩個小人拉扯著月牙兒脆弱的心弦,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黎清遠抬起她的下巴,定定地望進她的眼里。他好像是在微笑,又好像是面無表情。“三年前,我不是沒有向你表達過心意。我以為,總有一天你會聽懂我的樂曲?上В俏姨^于自信。當你說你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我不是沒想過袒露心聲。最后,我放棄了這種想法。不是我不敢,而是……”
      “假若你在一個沒有我的世界里能夠幸福地生活下去,我雖然也會難過,但不至于痛得撕心裂肺。因為,當你快樂的時候,你的喜悅也會感染到我。盡管,你的快樂不是我給的!

      突然之間,黎清遠從腰間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他將它送到月牙兒的掌心,鄭重其事地說道:“今日你若不殺了我,我是不會死了這條心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與別人成婚。世上最痛苦的莫過于你成親了,新郎卻不是我。世上最幸福的莫過于你嫁給我。若是前者,與其茍延殘喘地活著,不如死在你的刀下。若是后者……”
      他沒再說下去,而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巋然不動。

      不知何時,這把薄如蟬翼的匕首竟有千斤之重,月牙兒幾乎握不住它。有些傷口就在埋藏在肉里的刺,表面看來無關(guān)痛癢,其實只要微微一碰,就會痛徹心扉。
      月牙兒的心搖擺不定,她不希望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但更不愿意傷害黎清遠。一時之間,她拿不定主意。
      她望著黎清遠血流不止的傷口,忍不住想:她喜歡他嗎?毫無疑問,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她不清楚這種喜歡算不算所謂的愛情。
      愛?到底什么才是世人口中的愛?她曾付出過年少時最純真的感情,得到的又是怎樣的回報!在這蕓蕓眾生,浮光掠影里,她究竟想要抓住些什么?

      月牙兒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她不能傷害黎清遠,但可以傷害自己。手里的匕首轉(zhuǎn)過一個方向,快要埋入胸口的剎那間,黎清遠一把推開了她。
      她慌忙停下手,可惜,匕首還是刺入了他的胸膛!澳阍趺礃?”月牙兒驚呼出聲。
      黎清遠笑了,笑得一臉慘淡。他目光復(fù)雜,說不出是痛還是恨。“你寧愿殺了自己也不愿接受我的心意。好,做得真好!月牙兒,你根本沒有心。或者,你的心還留在秦縝身上。你知道嗎?與你相識前,一年就是一年;與你相識后,一年成了一天;離開你之后,一年便是一世。我們有三年沒有見面了,這三年漫長得仿似三生。而我想了你整整三年。你呢?你卻留給我這個結(jié)局。可我竟然絲毫也不怨恨你!
      說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凄厲到每個人都想去捂住耳朵,不忍再聽。
      滾燙的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涌而出,灼燒了月牙兒的視線。她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而這個結(jié)局難免叫人心膽俱裂,那根緊繃的心弦也隨之被擊碎。

      有時候,不是沒有遇見對的人,而是遇見了,卻又再次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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