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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王
陽光一如往日燦爛。
王坐在樹前的空地上,熾熱的陽光猛烈的沖擊著空氣,卷起陣陣的熱浪。
好熱啊。
樹上的知了都知趣的不叫了。
可是那個(gè)男人,沉默的盤腿坐在毫無遮攔的地上,面無表情。汗滴順著他刀削一樣的下巴低落下來。
——啪嗒。
只是瞬間,就□□燥的大地吸收了了,一層一層的土灰讓人心煩。
樹下的人嗤笑出聲,就好像是在嘲諷,他說:
“王,你被熱壞了腦子吧?傻!”
被熱壞了腦子的人抬了抬頭:飛揚(yáng)入鬢的英眉,倒吊凜冽的雙眸,深淵一般的瞳孔黑如夜,抿著的唇劃出一個(gè)蒼白的弧度,看他面容,就好像是剛剛從北地而來,是如此的寒冷,與此時(shí)的溫度相差甚遠(yuǎn)。
時(shí)間停頓了很久。熱風(fēng)把葉子從枝杈上扯了下來,吹開了衣衫。
“與他經(jīng)歷過的相比,如此不算傻。”王說。
樹下的人挪了挪腿,慵懶的看看他,芊芊玉手捂著殷紅的唇,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真會說笑,你也會在乎他?”
男人閉了閉眼,吸一口氣,嘴巴微微張開,好像是被樹下的人的話刺激似的。
“怎么了?我說錯(cuò)了”
“我在乎他!蓖蹙o緊的蹙著眉頭,‘川’一樣的褶皺印在他的眉心中央。
看他模樣,仿佛覺得還是不夠,樹下的人又補(bǔ)了補(bǔ):
“不過,他那可不是傻,我沒見過哪個(gè)傻人會為了一個(gè)狠毒的家伙做至如此,哈。”
“廖!”
王的瞳孔立即收緊。
“不準(zhǔn)再說了!”
雙肩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那一下顫抖泄露了他的情緒。
樹下的人不笑了,他狠狠的一挑眉:“怎么,現(xiàn)在跟我發(fā)脾氣?當(dāng)初你怎么做的?”
時(shí)間又停頓了很久。地上的葉子卷了又卷。
坐在空地上的人好像又陷入了那段令人窒息的回憶中。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回憶。
讓人疼撕心裂肺,好像被扒了皮!
廖擺弄著被吹開的衣衫,張了口,又頓了頓,幽幽地看著遠(yuǎn)方,“你是王爺,自然風(fēng)流,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偏偏要去招惹他。”廖好像想起什么,眼眸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他可真是不錯(cuò)啊,柔軟的腰肢能擺出各種姿勢,你一定玩的很快活吧?”
王用右手撐著頭,欲駁而無力。
“別說了......”
“你把他從館子接到府里,夜夜歡好,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得了寵一樣。嘖嘖嘖,真可謂用心良苦啊,王爺?”
“我沒有!”男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瞪著一雙眼。
廖瞥了瞥眼睛,諷刺道:“沒有?那你以為他是因?yàn)槭裁幢幌莺?還不是你!
王立在陽光下,突然沒了剛才的那種氣勢。
他的確是沒有那種心思,想要把他推上風(fēng)口浪尖。他只是得到了一個(gè)來之不易的玩具而已,愛不釋手而已,哪里想過那么多。
只是沒料到,就因?yàn)樗臎]想過,竟讓他遭到了那樣的陷害,悲哀的是,對他來說最致命的傷害確是自己的不相信。
不相信啊。
未免有些殘忍了吧......
“樹大招風(fēng),自然會有人嫉妒。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只因?yàn)橐粋(gè)姬沒了孩子,就打他!那孩子是誰家的種都不知道,你竟然就打他!那賤女人城府那么深,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在撒謊,不過是自己弄掉了孩子,再嫁禍于人,你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他,你知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
說話的人想起當(dāng)時(shí)情景,渾身都?xì)獾陌l(fā)抖,眼睛紅紅的盯著面前這個(gè)冷酷無情的人。
如此的寵溺,原來只是黃粱一夢?
王把要說的話生生吞了進(jìn)去。他想告訴廖,那姬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禮部侍郎的私女,雖無名無分,但做為姬本已算委屈,日日討他歡心只希望有朝一日成王妃,在加上有一個(gè)人脈極廣的爹,他也要對她禮讓三分。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不信他,才是最狠的地方呵。
“你可真厲害啊,打了人就不管了。要不是我,他早就沒了!绷舞浦^說,額前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眉,投下了大片大片灰暗的陰影。
“我知道,是我的錯(cuò),我一直都有錯(cuò)......”王說著,聲音好不寂寥。
“你何錯(cuò)之有?不過是隨心所欲罷了,別人的死活,你何曾管過!”鳳目流轉(zhuǎn),眼神凌烈的像刀子。
沒了刀鞘的刀子。
這個(gè)人又怎么會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受了傷,還要獨(dú)自承受流言蜚語,但那個(gè)人只會有那么微乎其微的一點(diǎn)點(diǎn)......憐惜。只是憐惜,罷了。
......沒有愛。
這個(gè)任性的王爺啊,自打出生起就享盡了榮華富貴,個(gè)性飛揚(yáng)跋扈,風(fēng)流倜儻,還生得一副好皮相,豐神俊朗,玉樹臨風(fēng)。這樣的人,本就惹人眼球,更何況是那個(gè)善良單純的他?
愛錯(cuò)了人。
愛得深沉。
愛到丟了性命,失了魂。
廖站了起來,有些蹣跚地邁開了腳步,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樹下的影子,明亮的日光白晃晃的,刺的他的雙眼生疼。疼的他想要流眼淚。
“即使是之后,你廢了那姬,又怎么能夠撫平他心上的傷口呢,鮮血淋漓的,慘不忍睹。他可是在柴房里呆了足足十日,這十日只有我敢在你不在的時(shí)候送些吃的,就怕你發(fā)現(xiàn)會更狠的待他,最后我救他出來的時(shí)候,他渾身冰涼的昏迷!”
“再后來,你為什么還是那么寵他?覺得他還不夠惹眼?哈,你就不怕他再被你傷害?再被你虐待的只有出的氣沒有進(jìn)的氣?”
“你一定不害怕的吧,你這么狠毒,只愛自己,別人——都是棋子!玩物!你不愛他!”
陽光四射,沖撞著大地,樹前相對的兩人卻只覺得骨頭冷的都快碎了。
“我不愛他......”怎么可能啊。
那個(gè)溫柔的他,會在晚飯后端一碗熱熱的蜜茶,會在他寫字的時(shí)候幫他磨墨,即使是有時(shí)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他也只是躺在床上,柔柔的說一聲:你喜歡就好。
這樣的人兒,早已在點(diǎn)點(diǎn)滴滴生活中,如流水一般的拂過你的心,掃遍了每一個(gè)角落,永遠(yuǎn)都是輕輕的,卻在你回首之時(shí)發(fā)現(xiàn):早已離不開他了。
多么美好的人啊。
可是卻因自己的傷害徹底的害了身子。
廖扯扯嘴角,勾起一個(gè)慘白慘白的笑容,“你既然不愛他,為什么還要留著他,如果你不留著他,他就不會......走。”
是啊,為什么要留著他?
因?yàn)閻郯伞?br> 因?yàn)閻鬯,但不懂得如何愛他,就留著他在自己的身邊,這有錯(cuò)嗎?
自己只是,稍微有些武斷了吧,要是那時(shí),好好問他,而不是強(qiáng)硬的留下,怕就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了吧。
王看看那天空,是多么的澄澈,就像他的眼睛一樣,純純的。王僵硬著說:“他很愛我。”而我也很愛他。
廖聽著眼前之人的話,心中憤懣終于宣泄而出,他禁不住的開始喊叫:“他不愛你——他不愛你——”一聲又一聲,好像是在替那個(gè)人不值一般,聲音凄厲決然。但王是知道那個(gè)人斷然是不會有這般聲音的,他從不咆哮,嘶吼,甚至是大聲喧嘩,最多只是很不知所措的小聲說,我不喜歡你。
呵,看看,他又情不自禁地開始想他了,想那個(gè)人,想他的一切,他的青絲,他的眉目,他的羅衫。
是多么的令人難以忘記。
但是他已經(jīng)失去他了,是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從此再無機(jī)會道一聲“近來安好?”,亦或者是摸摸他的頭。
想來他們之間果然是有距離的,從前是身份,現(xiàn)在是生死。身份可以改變,然而這生死,卻再無挽救之法了。
王突然覺得很疼。
樹上沉默了許久的知了忽而開始咆哮起來,蟲鳴的聲音像刀劍劃過土地,喑啞的,又是尖銳的。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因?yàn)檫@一聲聲的喊叫驟然被打破,猶如一個(gè)脹滿了的球,被針尖那么重重的戳了一下,嘭的就爆開了。
球散成了碎片。
那咄咄逼人的人也不再糾纏,他閉上了嘴,很無力的仰著頭眨了眨眼睛,喏喏道一句:“傻子!
不知是說眼前的人,還是說他。
王看著廖,有水光在陽光下閃爍。
好像眼淚。
但也許不是,面前的這個(gè)人同他一樣無情,只是方式不同。他會流眼淚嗎?
當(dāng)然是不會的了。至少他自己是絕對不會流下眼淚的。
王這么想著,順手抹了一把濕漉漉的眼睛。
還記得他在的那段最后的日子——
他依舊安安靜靜的,只是神色間都少了靈氣,像塊被人丟掉的玉石,美麗至極,但是失去了最最重要的光澤與純度。
即使每日用藥物吊著身子,但也還是一日日的瘦了下去,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他曾對自己說過,他想走了。
只是自己不準(zhǔn)。
一想到這個(gè)人將離開自己,到這世上某個(gè)不知名的地方去,生老病死,也早已與自己無關(guān)。想到這里,就怕得很?伤麉s忘記了,這個(gè)人是有足不能行的啊,能去哪里?這‘走’恐怕已不是原來的意思了。
日子飛快的從指縫中逃走了,轉(zhuǎn)眼間已去半月。
那天正午,他端著剛剛熬好的中藥,正準(zhǔn)備去那個(gè)熟的不能再熟的房間,前面的小廝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漲紅的臉頰,不知是累的還是慌的,小廝說:
“爺,公子的房間走水了!”
那一刻,好像天崩地裂,耳邊轟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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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新人,所以文筆什么的......遠(yuǎn)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