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只能有一個活著出來�！�

　　淡灰色的眼睛冷漠地俯視著年僅十二歲的少年，青白的臉仿佛被封凍住一樣，一絲表情也沒有。杜殺將剛高過自己腰部的少年向前一推，便決絕地關上了沉重的屋門。

　　小魚兒叉著腰，對著厚重的木門大大嘆了口氣。身后壯碩的猛虎發(fā)出不耐的低吼。傷腦筋，這種簡單的小游戲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跟杜殺在一起的日子是小魚兒在惡人谷里難得的無聊時光�？瓷磉叺娜死洳欢〉厮合乱粡埫嫫ぢ冻鐾拦霉玫靡獾哪槪c哈哈兒叔叔一起八個時辰笑到僵硬，吃大嘴叔叔熬得發(fā)白的不知是什么骨頭的湯，去萬叔叔那里看那活死人泡澡，這些雖然也沒多少新意，但總比和不茍言笑的杜殺在一起要強得多。這人平日里能不說話就絕對會保持沉默，對他說什么笑話都充耳不聞，使得小魚兒在他面前總是有一種挫敗感——這人本身就像個冷笑話！如果對他惡作劇他也仿佛不那么在意，只是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吩咐小魚兒做兩百個俯臥撐，當然，是單手。

　　如果說有什么比杜殺這個人還無聊的話，那就是杜殺對小魚兒的“惡人訓練”。其他幾個人的本事和理論好歹還有些趣味，有時候小魚兒被屠姑姑提著耳朵訓斥，也覺得挺開心的�？啥艢⒅唤绦◆~兒那種最最平凡的武功，小魚兒不樂意，便會給他用右手那只鐵鉤敲腦袋。那些拳腳招式小魚兒過不了多久便學得膩了，杜殺就隔幾日便捉回個東西，與小魚兒一起關在屋里�！澳銈儍蓚�，只能有一個活著出來。”每次都是這一句。先是狼，后是老虎，小魚兒剛開始的時候出來還會帶些傷口，幾次之后便連血也不見，出來的時間也越來越早。要不是杜殺承諾過些日子便捉人回來，小魚兒真想與他攤牌放棄。

　　抱怨歸抱怨，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小魚兒再次嘆了口氣，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老虎睜著大眼，露出尖尖的牙齒。

　　“唉，真是可憐，你，還有我也是�！�

　　杜殺抱臂靠在小屋外的墻上。從兩個時辰之前開始屋內(nèi)就沒有聲音，倒不是怕那小魔星出了什么事，只怕又有什么鬼點子。杜殺看看正慢吞吞地滑下天空的太陽，天邊一片血色。耐心杜殺一向不缺，只是耗得太晚了那幾個恐怕又要叫喚。與人糾纏的事杜殺一向討厭。

　　拔開門栓，杜殺推開門。說時遲，那時快，自己先前捉的老虎迎面縱身撲過來。杜殺一驚，側(cè)身讓了老虎的勢，左手向老虎的頸子斬下，右手的鉤子直沖著老虎的咽喉刺去。一剎那便分了勝負，老虎嘶啞了聲音，沉重的身軀軟軟地被杜殺抵住。

　　“你干什么？”杜殺拋下老虎，冷冷地質(zhì)問站在屋中央的小魚兒。

　　小魚兒抬起半邊嘴角一笑�！皼]什么，杜叔叔你整天這么考我的身手，也該我試試你的�！闭f著拍了兩下巴掌，“不愧是杜叔叔，一招斃命，干脆利落。哪天要是我也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杜殺不發(fā)一言，狠狠地甩掉鉤子上的血，轉(zhuǎn)身向屋外走去。小魚兒瞇起眼睛看他消瘦的背影，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散發(fā)冷厲的殺氣。哈哈兒喜歡將自己的殺意隱藏得很深，笑嘻嘻地接近對手，再趁其不備向他心窩里插一把刀。這樣殺人，絕少會失手。而杜殺剛好相反，即使他不殺人，也會散發(fā)出殺氣。殺氣是他的另一層皮膚。不過杜殺殺人的成功率，卻比哈哈兒還要高。

　　“杜叔叔，我什么時候能像你一樣厲害？”

　　“你還早呢，再練十年吧。”

　　小魚兒看著漸漸遠離的那個冷傲的背影，微微挑起嘴唇。

　　我才不信。

　　五年后，小魚兒十七歲。

　　“杜叔叔，今日我若是打敗了你，是不是就代表我可以出師了？”

　　杜殺抿一抿嘴唇�！暗饶愦驍∥以僬f吧�！�

　　小魚兒咧一咧嘴角�！澳敲�，我若打敗了你，你便允我一件事，好不好？”

　　“只要不要我的命，想要什么隨你挑�！�

　　“我怎么會要杜叔叔的命�！毙◆~兒精神一振，“那就這么說定了！”

　　勝負分了很久。

　　杜殺自然不甘心輸，小魚兒不知為何也一返常態(tài)地格外拼命。杜殺甚至想這小子莫不是打算打贏了以后要了十大惡人的全部家當然后出谷做惡吧？本來前幾日，嬌嬌大嘴他們便抱怨說這小子的惡作劇無法無天，谷里沒人不著了他的道，對親授功夫的師父們也不安好心。幾人正是合計著趕緊把小魚兒弄出谷，本來就是培養(yǎng)來害盡天下人的，莫是要先將惡人谷里的人都害死了。杜殺雖不覺得小魚兒留在谷里有什么大礙，但嬌嬌他們都堅持，自己也似乎沒有格外需要反對的理由。若這小子真的存了出谷的心，那倒是個方便，至于錢的事…總算也是養(yǎng)育了他十幾年，這些事還都好商量。

　　最終杜殺還是被小魚兒制住。匕首貼在脖子上，竟然也不覺得如何冰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血太冷。小魚兒擠擠眼睛，露出杜殺見慣了的帶點得意與俏皮的一個壞笑。

　　“如何杜叔叔？我贏了�！�

　　“是，你贏了。”杜殺居然有些欣慰，接班人這三個字一下出現(xiàn)在心頭，嬌嬌的主意著實不壞。

　　“杜叔叔喝茶，歇口氣。”小魚兒遞過一個茶杯，自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杜殺接過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你要我答應你什么事，說來聽聽�！�

　　“不急不急�！毙◆~兒瞇了眼，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咱們剛打完，先都歇歇。我好久沒進杜叔叔你的屋子來看了，怎么覺得比以前小了許多？”

　　“是你長大了�！倍艢⒋蛄恐邭q的小魚兒，古靈精怪的勁兒，從小到大都沒有變。但身形確是長了，壯了，眉目也比小時要清秀，有英氣。

　　小魚兒聳聳肩，點點頭�！拔议L大了，不過杜叔叔你一點也沒老�！�

　　“……”血手杜殺在惡人谷里呆了幾十年，不再興風作浪不再品味血雨腥風，其實早在入谷那一年，杜殺便是老了。

　　“時候差不多了�！毙◆~兒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慢慢地靠近杜殺，“杜叔叔，你可知我想要什么？”

　　“什么？”本能的預警使杜殺一下寒毛直立。

　　小魚兒湊到杜殺耳邊，熱氣輕輕地拂在他耳上。

　　“我想要你�！�

　　杜殺大驚，轉(zhuǎn)臉瞪視小魚兒。想抬手格開與他的距離，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全身被抽去了力氣，右手的鐵鉤無比沉重，絲毫也抬不起來。

　　小魚兒直起身來，后撤一步，笑吟吟地對杜殺道：“你當我們比試出了結果，我就不會再害你么？你茶里那藥，是我從萬春流叔叔那藥格子里找的，效力最強也最長的迷藥。你雖然不會失去意識，但會全身酥軟，恐怕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吧！”

　　“你…”杜殺連牙都咬不緊，癱軟在椅子上，只有狠狠瞪著小魚兒。

　　小魚兒又上前來，一彎身便抱起杜殺，向床榻走去。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提前做好了防備，你們把我教得不錯，做什么事都周全。今天誰也不會靠近你這屋子的。”

　　小魚兒細致地解開杜殺的衣服，連褲子也褪下，用眼神將杜殺舔了個遍。

　　“從好幾年前，我就一直想這樣了…別人我都不想，只有你……”

　　小魚兒的手撫上杜殺的胸膛，引得他全身一顫，怒聲道�！拔矣械哪愣加�，有什么意思！”

　　小魚兒微揚唇角，俯身舔舔杜殺薄薄的嘴唇，手指貼在杜殺的腰側(cè)，輕輕刮撓，滿意地享受著手下的人的顫抖�！拔铱刹恢罏槭裁�，我就是想要你。我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

　　杜殺心中連連嘆氣，這小魔頭怎么被教得這樣好。

　　褪下自己身上礙事的衣物，小魚兒支著雙臂罩在杜殺上方，小腿摩擦著杜殺�！俺粤四敲运帲粫X得痛，但快感還是會有�！�

　　杜殺閉緊雙目，長嘆一聲，耳邊傳來小魚兒曖昧的低語。

　　“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我早知道你們合計著要把我弄出谷了。放心吧，不用你們趕，我自己就會走，只要你們給我一點點錢，讓我離谷的一個月之內(nèi)餓不死就行了�！�

　　情事畢后，小魚兒穿好衣服這樣說。杜殺躺在床上微微喘氣。自己果然是老了，實在跟不上這種年輕人的體力。小魚兒將自己收拾妥當，又要替杜殺穿衣服。

　　“不必�！�

　　杜殺左手撐床，吃力地坐起來。腰部又酸又疼，幾乎使不上力。杜殺費了好大勁，才讓自己的半個身子離開床面，飛快地伸手拿衣服穿起來。

　　“你能動？藥效過了？”小魚兒驚訝地看著正穿衣服的杜殺。

　　“我是杜殺。”四個字好象可以說明一切，內(nèi)力深厚的杜殺對藥的抗拒能力遠遠高于一般人。

　　“那你為什么不反抗地讓我做？”

　　“……”杜殺別過頭去，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出谷要小心。你的功力已在我之上，只是別給人家騙了�！�

　　小魚兒愣一下，立刻又恢復了往日的壞笑�！罢l能騙得到我？放心吧，我出谷以后一定做盡天下壞事，叫天下人都記住你杜殺，還有其余的十大惡人�！�

　　杜殺點點頭，不再言語。

　　當天晚上的送酒，杜殺只是坐著，小魚兒也沒怎么喝，只是看著杜殺。

　　第二天早晨小魚兒便出谷了，杜殺沒有送，連屋也沒出。李大嘴他們都以為杜老大舍不得小魚兒，萬春流說要不把小魚兒留住吧，剩下的人卻一齊撥浪鼓似的搖頭。

　　小魚兒瞇起眼睛笑，轉(zhuǎn)身鉆進漫天黃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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