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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奔走的薔薇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他十歲她八歲時,他離開她去了另一個城市。
他十七歲她十五歲時,她離開他們一起長的地方去了另一個城市。
他走時送她一把他的小提琴。她走時帶著他送的小提琴。
她用那把小提琴成為了出色的演奏家,當(dāng)記者問她為什么會有今天這樣成就,是什么動力時,她總是笑著,然后說“那是秘密。”說的時候會眨一下左邊的眼睛,嫵媚妖嬈,很多人,甚或是女人都被她吸引,即使不是因為喜歡她拉的小提琴也沒有關(guān)系,她從未表現(xiàn)得在乎。
這一點可以從任何地方看出來。
開慶祝會遲到,上節(jié)目訪談穿著落拓,出席宴會不曾化妝,被人要求照相簽名時只是笑笑然后甩頭離去,被經(jīng)紀(jì)人說過多少次也沒有用,仍是那個動作,嘴角一勾,眨著左眼,說,“這就是我啊!
然后他們只能無奈的寵著她,即使是公司高層也沒有對她的行為給與懲罰,好像是那種被默許的寵溺。
然后在跨年酒會上,他們再次見面,他是英國公司在中國的執(zhí)行總裁,她是亞洲最大音樂公司的簽約演奏家。
十幾年的分離,在一剎那間重聚,卻沒有任何驚訝。
他們向?qū)Ψ阶哌^去,然后她聽到他笑著說,“你穿得很漂亮!
她聳聳肩,“只有今天這么穿了!
他抬起一只手,將她頭上的發(fā)簪拿下來,黑色長發(fā)傾瀉如絲,“我知道你有多討厭這樣!
她笑著看他,“我只想在今天打扮,因為能夠遇到你。”
他一愣,然后將她的一縷頭發(fā)撥到肩后,“你也知道我討厭你這樣!
她笑著眨眼,“就是知道你會討厭才這么做的。”
他問她,“為什么會成為小提琴家?”
她說,“因為想讓你找到我,上電視是最快的方法!
他接著問,“那也可以有很多種?”
她笑笑,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因為你只留給我小提琴!
他在中國這個酒會過后一個星期就要回英國,他告訴她,他在那邊有未婚妻,她說我知道。
他們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回到他們原來的地方,然后像小時候一樣一起出去玩。
雪下得很大,踩下去會淹沒一半的小腿,他拽著她,怕她站不穩(wěn),可她就總是把他拉倒,像小時候一樣,然后她把自己砸在他的身上。
最后一天,她交給他一封信,然后拿起她的小提琴沒有說話,只是眨著左眼笑了一下,推門走了出去。他發(fā)現(xiàn)她沒有穿鞋和大衣,光著腳走出去,想要追出去卻不知為何停在門邊,手觸及門把又縮了回來,然后他打開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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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總是等你,等你回來,等你找我,等你和我在一起。
然后你沒有等我,你沒有回來,沒有找我,沒有和我在一起。
你只留給我小提琴,所以我想不到別的,也不想用別的方法讓你知道我,只有這把琴,我要用它讓你看見我,可是你還是沒有來。
到底是為什么?我再見到你之前一直在想,到底為什么你不來,知道這一個星期中我才明白,什么是時間。而讓我欣慰的是你并不是不在意我,而且我知道也許我的地位會比那個在英國等你回去的女子更重要。但是,我們的回眸不夠,所以注定擦肩。
今年的雪天真是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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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個月后在英國結(jié)婚,婚后十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在英國的一家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中國女孩,她的左眼下有一顆淚痣。
多年以后他仍會想起那天他透過窗外所看到的。尤其是在大雪紛飛的季節(jié),這種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想念的習(xí)慣更加明顯,沒有隨著時間褪色。
他至今記得那封信的背面有這么一行字,那把你給我的琴,現(xiàn)在起它是屬于我的,真真正正的屬于我的,所以,它要和她的主人在一起,不論何時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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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過信,踱步走到窗邊,那里能看到窗外那一大片的白色,一個身穿火紅連衣裙的女子,清晰的鎖骨,裸露的細(xì)長手臂和光潔的腳踝。她赤腳在雪地上飛舞,快速的旋轉(zhuǎn),火紅色在白色上面盛開,小提琴被她拿在手里。
停下來后,她就用它拉著一首曲子,聲音隱隱傳來,是他在他們小的時候總是哼著的不成調(diào)的曲子,那個時候他拉著她的手,哼唱給她聽。
他看到她在雪地上拉著那首曲子,紅色的連衣裙被風(fēng)吹得亂舞,長發(fā)飄動,在最后一個尾音終止時,她將那把琴高高的扔上天空,她的身子向雪地重重的砸下,紛飛的火紅裙角帶起大片綿綿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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