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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白露空
九月初七,白露,有風
日暮,余輝,殘陽如血。
一入秋天,天空便刮起風來,將那些枯黃的落葉卷起,飛揚在空中,再落回地面下,再飛揚,再落下,爾后,輪回不止。
白玉堂將一縷發(fā)絲繞過耳后,微微瞇起眼擋住風沙,站在城門口抬頭向上凝望,鮮紅的兩個大字印在眼底,紅了有些刺眼。
‘開封’
秋風吹過,幾片落葉飛舞起來,其中一片掠過白玉堂的臉龐,手指微動,已將那片葉子捻在指間,指尖輕轉,枯黃的葉子也隨著轉動。勁力一吐,枯葉化作片片蝴蝶,飄零在風中。
“已經(jīng)是秋天了啊……昭……我回來了……”白玉堂聲音淡若風輕,只得消散在風里,舉步向城中走去,腳下,是熟悉的街道。
提腳,落地,悄然無息。
白色紗衣和下擺微微飛揚,白玉堂走在無人的小巷,華美含煞的臉上突然綻出微笑,柔和,融化了些微冷寒。
還記得,他每日巡街必定會走過這條路,從巷口到盡頭,一共五十三步,然后有兩個拐角,一條四十步,通向大街,一條二十六步半,通向醉月樓。
繞過拐角,白玉堂向醉月樓的方向走去,心里默數(shù)。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一步又一步,走的很慢也很穩(wěn)。
一步又一步,幸福悄悄的升起。
白玉堂從來不知道,就是這樣走在他曾經(jīng)走過的路上,都會有幸福的感覺,腦海里回想著他曾經(jīng)也像自己現(xiàn)在這樣,一步一步走的慢走的穩(wěn),腳下的每一寸土地,他都走過,每一戶人家,他都路過。
……二十五步,二十六步,二十六步半。
白玉堂站定,眼前十幾步遠的地方就是醉月樓,燈火冉冉,賓客滿座。
還記得這家的女兒紅釀的最好。
纏綿清幽的女兒紅。
月色,凄然,清冷如霜。
屈膝坐在開封府的屋頂,白玉堂一手撐在身旁,指尖下粗糙的青色磚瓦,縫隙與縫隙里是潮濕的青苔,些微濕意,染了白衣。
嘴里的女兒紅依然纏綿清幽,只是咽下喉頭時帶了些苦澀,卻依舊是他最愛的酒。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徬徨。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白玉堂含笑低聲唱道,他還記得自己唱這首《鳳求凰》時,誰瞪著眼,誰紅了臉,誰羞的低下頭,誰移開視線。
明月高掛,風中有若隱若現(xiàn)的歌聲,清冷而空明,帶著纏綿的寂寥溫柔。
白玉堂其實是個相當冷漠的人,愛上一個人,淡忘一個人,都可以在幾息之間發(fā)生,完結。
可這世上從不缺乏例外,總有那么一些特別的名字特別的人特別的物特別的事,即使離了耳廓經(jīng)年,也依然在暗處閃動幽幽的光芒。
——展昭,展熊飛。
二十年前,展昭二十有一,他的溫和中隱帶青澀;十五年前,展昭二十有六,他的溫潤中蘊涵堅定;十年前,展昭三十有一,白玉堂開始思他想他念他憶他,卻再見不到他;
而十年后的如今,展昭應是四十有一,當三十九歲的白玉堂從新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時,已學會遺忘,至少為了心里的那人,已經(jīng)學會了遺忘悲傷。
從那二十年到十年之間的十年里,展昭的喜悅,展昭的希望,展昭的堅持,展昭的寂寞,展昭的委屈,展昭的憂傷,展昭的殞落……一幕又一幕,仿佛讓白玉堂看盡了他的一生。
由生到死的一生。
雖然最后,白玉堂的眼角或許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卻終是只能在某些個似曾相識的景色里,淡淡吟唱:“……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余音最終消散的月色中,如露入水,化為無痕。
秋風,如絮,寂寞如雪。
推開房門,白玉堂走進不大的屋子,床榻,木柜,方桌,圓椅,所以的擺設都一如從前,未變,變的只是人。
坐在桌旁,雪白藍邊衣袖掃過無塵桌面,長劍橫在眼前。
劍鞘墨黑,劍穗暗紅,劍柄纏絲,劍身清亮,有古隸,是名‘巨闕’。
巨闕原是展昭的配劍,可沒有人知道,展昭的棺木里陪葬是的另外一把古劍;
劍鞘雪白,劍穗湛藍,劍柄纏絲,劍身輕薄,有古隸,是名‘畫影’。
白玉堂的配劍。
也沒有人知道,那劍穗原是雪白,只是凝了血,所以成紅。
秋風過,空屋內沒有點燃燭火,黑暗將白玉堂的白衣染成灰色,望向早已無人居住的空屋,白玉堂輕輕揚起嘴角,一貫高傲挑起的劍眉,也隨著即將出現(xiàn)的笑容而落下,在總帶著幾分邪魅和冷煞的桃花眼上,畫出柔軟的弧度,眸光褪下了淡漠與冷傲,變的溫柔幽遠。
而月光下清淺的笑容里,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憂傷,和更多的,無可奈何的幸福。
白玉堂聲音溫柔,低聲微嘆:“昭,我還是忘不了你……怎么辦?”
你要我忘了你,可我離開了這么久,無論怎樣嘗試學習,還是忘不了,怎么辦?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十年前,御貓展昭,逝于沖宵樓,享年三十一;錦毛鼠白玉堂辭了護衛(wèi)之職,從此浪跡天下。
十年后,白玉堂從回開封。
三十九歲的白玉堂,執(zhí)巨闕,飲美酒,仗劍天涯,漠看江湖。
依舊白衣如雪。
依舊清冷如雪。
然而寂寞如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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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記隨語:
〈九月〉,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說這個故事,我想它是關于思念的。
時間定格在那個時間里,其實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不用擔心感情的遺忘,爾后的相忘江湖!笆郎献罾寺母星,相濡以沫和相忘江湖!辈贿^就那樣忘記實在是太悲傷,所以我寧可讓所有都定格在這里。
那些曾經(jīng)的深情都被深深銘刻在心底,稍稍一動便流出鮮紅的血,讓人痛不欲生,然后,在結束的最后,可以慢慢學會習慣疼痛學會遺忘,至少,遺忘悲傷。
努力向QM,HM同時占有的某月
空房間》
一片片的樹葉 落在我面前 你已經(jīng)走太遠 背影看不見
我也該劃個圈 回到起發(fā)點 我們能否再見
愛 讓我們在那一天 了解彼此心中的期愿
心 像只蝴蝶飛過山頂 回不來了 最初的自己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很傷心 以往唱的歌依舊動聽
還有最初的約定 一幕幕在靠近 深深呼吸以后 還是難忘記
相當般配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