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Sergio Ramos×Iker Casillas

　　生日快樂，你對我說，我對自己說。
　　——Iker Casillas

　　“伊戈?duì)�，生日快樂�！?br>
　　無數(shù)的火光在我的眼前晃動，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照亮整個屋子。我能看到他蠟黃的臉，對著我露出燦爛的微笑，眼睛就像寶石，在黑色的背景下顯得更加明亮。

　　前一秒，房間還黢黑一片，他哼著歌，我不小心踩了他的腳，于是他“哇”地尖叫，打斷了朦朧的調(diào)調(diào)。接著又“哈哈”地笑了，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得那么唐突。

　　十分鐘以前，這個屋子也還是明亮，不過那是燈光。我窩在沙發(fā)里，像一個年邁的老人帶著眼鏡看報(bào)紙。房間里安靜得仿佛沒有一絲活物。薩拉一個小時前出門參加一個電視節(jié)目，桌上的殘羹還冒著熱氣，我的心里卻涼得如入夜的湖水。于是，我陷入了沉思，看著桌上的半杯水，也許能聯(lián)想到一些關(guān)于人生的深沉話題。然而，把我從這些復(fù)雜的幻想中拉出來的是一陣尖銳的門鈴聲，有人在外面呼喊，我離開柔軟的沙發(fā)上，瞅到貓眼里的長發(fā)男人。不過這都是之后的事了，那時，當(dāng)然我還專注地凝視著桌上的半杯水，思考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卻又常常能讓人困擾很久的哲學(xué)問題。

　　幾分鐘以后，他就站在了我門外，捧著一個大盒子和一大束白百合。我有些驚訝，但盡量沒讓自己表現(xiàn)出來。他沖我微笑，眼角有些細(xì)密的紋路，笑容卻依舊生動。

　　白百合上面還掛著水珠，可以想象，這些花兒有多么新鮮。這個男人是怎樣捧著大盒子路過一間別致的小花店？他被那迷人的香氣吸引，看了看表，不敢耽擱半分地跨進(jìn)店門，左顧右盼才發(fā)現(xiàn)了其中最美妙的花朵，欣喜萬分，不停地催促雇員，直到那束散發(fā)著濃郁與美妙的植物乖乖地躺在他的懷里。這樣，他才安下心來。也許，由于匆忙他忘了付錢，還跟老板吵嚷了一番。然而，什么也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他仿佛捧著人生中的瑰寶，迫不及待地要把他獻(xiàn)給生命中重要的人。他的額前掛著細(xì)密的汗珠，極富感染力的笑顏幾乎染亮了我整個心房。

　　去年的今天，他也是這樣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只不過那些花的顏色不是這樣的亮白。那是火紅色，火紅色的杜鵑，是我從沒見過的艷紅，一瞬間就能讓我熱情四溢�；ǘ渖弦琅f掛著水珠，迷人的味道撲鼻而來。

　　那時，他猛地?fù)涞轿疑砩希o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手里的大盒子差點(diǎn)掉到地上。我緊張地把它穩(wěn)穩(wěn)扶住，不敢想象蛋糕碎落一地的狼狽。他嬉笑著在我的臉上落下一個深深地吻，那段時間顯得很長，給我一種天長地久的錯覺。

　　之前的一個小時，我在客廳里的飯桌上接到他聒噪的電話。細(xì)膩的牛肉突然變了味，連微咸的paella都散發(fā)著芬芳。他的聲音通過電話變樣了，我有些辨認(rèn)不出。于是他很生氣地罵了我?guī)拙�，喝著水我嗆得有些難受。薩拉幫我拍了拍背，我沖她微笑，示意她晚上不用在家陪我。她自然心領(lǐng)神會，離開飯桌就開始收拾東西。

　　三年前，我總會想，沒有薩拉的日子，是不是能簡單一點(diǎn)。然而，就當(dāng)我這么想的時候，他宣布了他的婚姻。新娘和他一樣是一個歡快的人，笑起來明亮而性感。他們走過紅地毯的那一天，馬德里下起了瓢潑大雨。我對著電視里的剪輯，指著他的鼻子，不停地發(fā)火，之后卻沒有機(jī)會告訴他。

　　他從來沒有跟我談起他的女朋友，我對他的私生活也一無所知。也許我的憤怒是雙方都能預(yù)料到的結(jié)果，我們冷戰(zhàn)了兩年。那段時間，我用不同的方式充實(shí)自己，又不停地在夢里責(zé)備他。

　　然而，他還是會出現(xiàn)，在這一天，我生日的這一天，千年不變的定律。

　　“伊戈?duì)�，生日快樂�！?br>
　　他對我說，聲音依舊那么動聽，明朗得仿佛艷陽下的麥田。

　　再往前一點(diǎn)，我們都還在皇馬踢球。塞維利亞的日子似乎離他很遠(yuǎn)，生活無憂無慮，我還沒有跟薩拉結(jié)婚，日子顯得自由而散漫。然而，愉悅的生活并沒有讓我們相知相許，相親相愛。那時，他總是站得很遠(yuǎn)，和除我以外的皇馬球員打鬧。他親吻過羅納爾多的臉頰，踢過□□的屁股，攔過阿隆索的肩膀，我們無話可說。

　　“Sergio，為何我們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也許，是我們變了�！�
　　“不，是你變了�！�

　　從何時開始，他不愿和我嬉笑？那些動人的話語他都講給誰來聽？唯一不變的恐怕是他的笑容，明快，歡暢，一不留神就染亮我的心房。

　　某一天，在我們常去的小酒吧里，坐在我們專屬的位置，他突然談起以前的事情。他的眉眼都因?yàn)橛鋹偟臍夥斩旧狭艘粚託g樂的色彩。我看著他抖動的嘴唇，不知道是該插話，還是該等待，等待他完成這樣一個懵懂而單純的追憶。

　　談到我的生日時，他的臉上洋溢著異樣的幸福。這本是我們兩個人的約定，于是我和他相視一笑。他伸過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我總是藏著很多秘密，那時卻忍不住想告訴他。然而我沒有，他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似懂非懂的憂郁。我看了很久，突然能理解他心底的痛苦，仿佛一個陷入沼澤的人，等著淪陷不敢掙扎，又或者是一條不會游泳的魚，終日與水為伴，每一次深入的感覺只是新一輪窒息。

　　在那之前，我被告知他即將離開的消息。即使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心痛的感覺還是無法避免。他講起話來聲線平淡得有些不正常，笑容苦得就像化掉得黑色巧克力。我不禁握住他的手，暗暗地放在我的胸口。幾分鐘，他就把它抽回，似乎有些東西不言而喻。

　　“以后我還會給你過生日。”
　　“恩？”
　　“不管多遠(yuǎn)。”

　　之后，他就笑了，坦然得有些陌生。

　　2009年之前，他還沒有這種表情。那時的我還不是隊(duì)長，副隊(duì)長也還是古蒂。

　　他會跟在我的身后跟我打鬧，抱著我轉(zhuǎn)上三圈，勾在我的背上，好像一個小孩子。那時候，他還很瘦，笑容也很輕。

　　我們不會這樣慶祝生日，他跟我?guī)弦粋�大蛋糕，我送他一杯自己調(diào)的mojito。我們喝酒聊天大吃一頓，到最后，蛋糕一口沒動，怪可惜的。里面的冰激凌都化了，一滴一滴留出淚來。

　　最后，他把蠟燭一根一根地插在蛋糕上。對這一點(diǎn)，他總是很執(zhí)著，數(shù)字總是不能錯的。然后，在他的堅(jiān)持下，把三個愿望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告訴他，最后兩人一起把蠟燭吹滅。這仿佛是一個神圣的儀式，祭奠我們一起度過的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逝去的光陰，死去的青春。所以，多年以后我們都不會放棄這個習(xí)慣，偏執(zhí)的以為有那么一瞬間，至少我們還活在那個年代，那個他追我趕在綠茵場上奔跑的年代，那段笑太久都能把眼淚笑出來的時光。

　　依稀記得早些年的他，頂著雜亂無章的頭發(fā)，闖入我的生活。那時的我總是靦腆，在皇馬星光四射的陣容中顯得有些暗淡。那時的他熱血卻無知，眼睛明媚的像極馬德里的日光。那時的我和那時的他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無話不說，情投意合。

　　再往前一點(diǎn)，我的第一個生日，寂寞得無人慶祝。我獨(dú)自臥在被窩里聆聽MP3里傳來舒緩的流行樂，睜大眼睛看窗外的星月與云。這是俱樂部第一次分給我單獨(dú)的房間，我把頭埋在枕頭里，孤單地有些不習(xí)慣。于是我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思考，都是些想破老子也想不出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人生問題，再過一陣子，他就會踩著自以為輕快地腳步踱到我的門前，按著門鈴把我從這比海水還深的沉思中拯救出來。不過那都是之后發(fā)生的事了，至少那一刻，我還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窗外黑黝的樹枝，遨游在寬廣的哲學(xué)海洋里。

　　幾分鐘以后，拉莫斯打著手電筒站在我的門口，那些映在他臉上的綠色光束一點(diǎn)都沒有把我給驚嚇到，他有些失望了。不過他立刻從背后變出一束白色的小花，一種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小花。然后，他笑了，那種在綠色光束映照下的可怕笑容大概我一生也不會忘記。于是，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差點(diǎn)把他推到在地。

　　“伊戈?duì)�，生日快樂�！?br>
　　燃燒殆盡的蠟燭似乎又慢慢地增長，我還沒有把他們點(diǎn)著，我們也還沒有唱過生日歌曲，他還沒有抱著那束白百合站在我的門前，我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杯子里的水還是滿滿的，沙拉還在我的身邊嘮叨不停。

　　他笑起來的時候還沒有魚尾紋，會一下子撲到我的背上，說起話來牛頭不對馬嘴，喝我調(diào)的mojito。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十多年已經(jīng)過去，蛋糕上快要擺不下昭示我年齡的蠟燭。我們在黑暗的房間瘋狂地接吻，每一滴冰激凌流下的淚都印在了心底。

　　恍惚間，想起第一個生日他逼我說出的三個愿望。當(dāng)然，我只記得最后一個。

　　“希望你每年都和我過生日。”

　　祝我生日快樂，這是我從始至終對他唯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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