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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一、
花前和不二應(yīng)該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而花前第一次認(rèn)識不二周助是在小區(qū)的游樂場內(nèi)玩耍,花前的母親主動和不二的母親聊天,不知因為什么而聊得特別開心,在發(fā)現(xiàn)對方跟自己是一個小區(qū)時,毅然決定以后要互相幫助多多往來。
然后花前和不二便熟識起來了。
那年花前兩歲,不二兩歲。
二、
花前的全名叫做花前月下,不管怎么聽都是一個文文靜靜聰明靈秀的名字,而花前本人的性格卻和這名字大為不同。
那么大大咧咧的女生,頭一次見到。
不過花前本人長得的確是不辜負(fù)這個名字,有一張很是秀氣的面容。不過,秀氣不一定就是白白的皮膚漂亮的眼睛小小的嘴巴挺翹的鼻子。而花前就是除了眼睛的確是大這一點以外,其余的全都沒有。但是卻不知為何任何人在看到她的第一印象一般都是秀氣又文靜。
用不二的一句話就是,這還是個未解之謎啊。
三、
時間過得也快,轉(zhuǎn)眼間便上了幼兒園,因為兩家的母親都決定結(jié)成聯(lián)盟合成一氣,所以花前和不二依舊還會在一起。
在報到的那一天的下午,正值初夏。
花前的母親領(lǐng)著花前一同去了幼兒園,但卻把花前放在幼兒園內(nèi)的小花壇邊叮囑了幾句,“不要亂走啊”“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啊”之類的便一個人去教務(wù)處去報到去了。
而完全沒有自覺的花前卻是以為自家母親是跟以往一樣讓自己去玩去了。四歲的花前便傻呆呆地在幼兒園內(nèi)到處亂逛漫無目的。
花前就那么逛啊逛啊的竟然不知不覺就逛回自家小區(qū)的游樂場內(nèi),而不知不覺就已然夕陽落下人影散亂了,花前憂心忡忡地坐在蕩秋千上看著分別坐在蹺蹺板的兩頭的小孩在那邊邊翹邊高聲尖叫,但不知為何卻提不起一點勁頭,短短的她腳夠不著沙地,于是便只能蕩得高高的,停不下來。
她無法將秋千停下來,她自己當(dāng)時卻沒有發(fā)覺,只是在想明明已經(jīng)過了那么久了為什么母親還沒來接她呢。
當(dāng)時她的文化水平著實有限,并不知道她也許可能是跟大人走丟了。
她只是很是無聊地望著遠(yuǎn)方紅火的夕陽,平常這個時候她的身邊絕對有個不二和母親在她旁邊的秋千陪著她或幫助她一起蕩一起笑的,可是今天不二不再她旁邊,母親也不過來接她,四歲的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名為寂寞的情緒。
天已遲暮,游樂場的人走得也七零八落的了。
花前想了想終是決定先去找保安叔叔尋求幫助吧,她可不記得她家在哪一棟哪一層。
不二教的那些知識還是有一點用嘛。
年幼的花前心想,不禁對不二崇拜不已。
花前這么決定了后便實施行動,于是就打算先讓這個秋千停下來再說,可是兩條短小的腿不管怎么撲騰都無法讓秋千停下來,花前并未意識到停下秋千這種對于當(dāng)時的她是一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平常都是有母親在幫忙的,現(xiàn)在就只有她自己了,秋千怎么會停的下來呢。
花前沒有害怕沒有哭,只是咬著下唇,想了半天后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直接蹦了下來,在沙地上拖出一條逶迤的深色的痕跡。直弄得她滿嘴的沙子就連頭發(fā)上都是一粒粒細(xì)小的軟沙。她感覺到膝蓋和手臂是火辣辣的痛,痛得她都快昏過去了。可是她卻不想哭,只是覺得莫名的委屈。
花前站起身來很是狼狽,母親新買的一件藍(lán)色的紐扣衫上沾滿了沙子,下面的短褲也是,以及一低頭便可以看到膝蓋上鮮紅的痕跡,手臂也蹭破了皮,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不懂得形象為何物的花前顧不得痛和狼狽,一心只想趕快回家,便往前走,一個跌足便再次和沙地來了一個極其親密的接觸,這一次全身的痛就更明顯了,手心也劃破了。
花前想站起身來,卻使不上力氣,渾身軟綿綿的。只覺的欲哭無淚。
耳朵旁邊是一陣轟鳴,接著花前便被拉起來了拉到了花壇周圍的的大理石上,仔細(xì)一看花前就哭出了聲。
“周助……嗚嗚嗚……”
只覺的大腦一片空白,滾燙滾燙的眼淚就往地下砸,不二略微慌了神。
“別,別哭啊……先回家去吧,伯母很著急呢!
花前一點都聽不下去,就是不斷地哭啊哭啊,而不二一點法子都沒有,只能陪著她。
后來哭聲漸漸斷斷續(xù)續(xù)起來了,花前哭得滿臉臟兮兮的,不二看了覺得好笑不禁便笑出了聲。
“周助……好痛啊。”
花前囁嚅到,看向自己祖國江山一片紅皺起了眉頭。
不二掏出一張手帕,遞了過去,笑得眉眼彎彎的,輕聲說道。
“擦一擦吧,都成這個樣子了!
花前嘟囔了幾句還是拿過手帕胡亂擦了幾下然后緊緊地握在手心里。
“周助,我現(xiàn)在還不想回家,你陪陪我吧!
花前可憐兮兮地拽著不二的袖子小聲地說道。
“哎,真是……”不二嘆了一口氣卻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掏出一個橘子,開始慢慢地剝,剝完之后站起身來,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拉著他的衣角,低頭一看。
“月下,先放開,我去丟垃圾!
花前立馬乖乖地放開來了,但是嘴巴卻在那邊嘟起活像被欺負(fù)了一樣。
不二很快便回來了,坐在花前身邊,將橘子掰成兩半然后將一半遞了過去,花前看了看自己的手,臉苦巴巴的都快擰在了一塊了。
不二馬上領(lǐng)悟到,于是撕下來一瓣,遞到花前的嘴邊示意讓她張嘴吃下去。而不二的食指就抵著花前的唇側(cè),花前都能感受的到不二和周遭一樣的溫度的手指,猶豫了一會兒花前張開嘴吃了下去,嘴唇不免碰到不二的指尖。不過對于年幼他們來說也不是什么很曖昧的動作。
后來,就在吃完橘子后,便被各自緊張的語無倫次的母親給找到并各帶回了家。
事后,花前覺得那是自己這一輩子吃過最甜的橘子,還帶有不二暖暖的體溫。
五、
幼兒園的生活很快,花前的母親也沒有給花前什么壓力或者進(jìn)行早教,對此,花前煞是感動。
之后便是小學(xué)。
小學(xué),小學(xué)。
是否花前會因為小學(xué)而收斂她那大大咧咧的毛病呢?
不可能的事。
不過起初花前是不想上學(xué)的,小小年紀(jì)的她那時就已經(jīng)懂得用不吃飯來威脅自己母親,原因就是聽比自己大一歲的姐姐說的,小學(xué)作業(yè)很多沒有時間去玩了。而花前哭啊鬧啊的怎么勸就是不肯去,那排場大得不得了,什么三姑六姨的都在哪兒勸著陪著,但依然就是不肯去。
關(guān)鍵時候總有一個關(guān)鍵人物登場,在樓下等花前等的不耐煩的不二上來了,只用了一句話便輕而易舉地讓花前乖乖的跟著他走了。
“月下,上學(xué)有很多更好玩的事情哦。”
可見當(dāng)時花前對于不二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種盲目崇拜的境地了,只要他說的她就信。結(jié)果花前母親曾為此暗自感傷。
——“女兒不中用了啊,真的不中用了!
千言萬語三言兩語,花前上了小學(xué)后便竟然不再鬧出什么風(fēng)波或者是玩笑出來,傳說是被那個嚴(yán)厲的不得了的老師給嚇的。從此花前對于老師就是畢恭畢敬的甚至是畏懼。
而上了小學(xué)之后盡管結(jié)交了也是滿多的朋友了,但花前總覺得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上不二。
小學(xué)的時候,和不二的關(guān)系那是一個掏心掏肺的。好的不得了。
也正是小學(xué),花前真正交心的只有不二一個,但是不二的卻不止她一個。
記得有一次,不二的弟弟,裕太被欺負(fù)了,不二去幫他一起打得架,兩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好不狼狽。
而花前在第二天看到不二的時候那是被嚇了一大跳。
小學(xué)也沒怎么樣,就是畢業(yè)拍得集體照上的花前穿著紅色的鮮艷的博士服,一個高帽,手上拿著一個文件夾,梳著兩個羊角辮,那模樣真是傻的透頂,當(dāng)然不止她一個人,幾乎全年級的都是,包括不二。
六、
那一個早晨,乍暖還寒。
花前抱著一大袋的小物件,在機場的候機室那邊哭得是個天昏地暗的,不二在一旁默默地呆著,不安慰也不離開。
因為花前要走了,去她母親的故鄉(xiāng)——中國。不是旅游,是長期居住,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花前一點也不想離開,她那時候也就12歲的樣子,但是已經(jīng)有了基本的思想感情。她舍不得這里的一花一草,舍不得這里的一人一物,她真的是不想離開。
但終是離開了,而那天晴空正蔚然。
七、
不知不覺便又恍過了幾個春夏秋冬。
花前也逐漸成長,時間收斂了她的很多壞毛病,她依然愛鬧但是卻不像以前那樣瘋狂了,她依然愛笑,但也不如以前的那種自然坦率了。
只不過,花前月下依舊是那個花前月下,只不過是花前的身邊少了一個名為不二周助的男生陪她一起長大罷了。
她沒變,他變了嗎?
他們有時會打電話,寄郵件,寫信給對方,問的是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普通的家常。只不過,有好幾次花前想問不二有沒有喜歡的女生了,不過每次話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最終不了了之。
八、
高考那年正值晚春,花前不知是發(fā)了什么人來瘋,決定不讀中國大學(xué)了,跑到日本去就職。
不過她并沒有跟不二說,她是一個人偷偷的來到日本。到達(dá)旅館的時候已是午夜了,天黑成一片,幾個路人稀稀拉拉地走在街上,顯得格外冷清。
花前洗漱后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天中午或者說是下午,花前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去不二所就讀的高中去了。
可能是日本學(xué)校的特色,女生穿著短裙,上面穿著夾克,下面穿著黑皮鞋,男生穿得是褲子襯衣,顯得極好看的,使花前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的學(xué)校不分男女肥肥大大的衣服和褲子。不由得就羨慕萬分。
花前尋著地圖坐上了公車,很快便到了學(xué)校。
學(xué)校很大,但是花前卻很容易找到不二,就在網(wǎng)球場內(nèi)。因為在打電話聊天的時候不二曾多次提到過網(wǎng)球,雖然花前是知道很小不二便會打網(wǎng)球了。
網(wǎng)球場很大,人很多,如光擠進(jìn)人群望了望卻沒望到任何形似不二的背影,不禁郁悶起來。
剛想走人便聽到耳后一陣尖叫,望了過去,便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不二。變了不多,只不過眉眼比以前更加溫和了,還有他的身高已經(jīng)高過花前很多了。
“啊啊啊,不二殿下好帥啊!”
“什么啊,明明是手冢殿下王道好不好!”
“不對不對,是龍馬殿萌殺天下!”
“切,你在做夢吧,不二早已有喜歡的人了,上次我一朋友去告白的時候他親口說的,所以你還是去喜歡我們手冢殿吧,還有那個龍馬可是說跟那個龍崎櫻乃有一腿哦,所以說還是手冢殿好吧!
“去死!”
……
花前覺得有些失落,不二沒有一眼看出她來,虧得她還那么眼尖的一下便發(fā)現(xiàn)了他,花前覺得很是傷懷。
他已經(jīng)很帥了,他也有很多喜歡他的女生了,他也有他喜歡的女生了,那她是不是可有可無了?
她其實早該預(yù)料到的,她當(dāng)時的離開就已經(jīng)注定了所有未來的結(jié)果了,怪不得任何人。是命。
花前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和委屈。
青梅竹馬,可是現(xiàn)在青梅依舊只是竹馬已走。
她和他已經(jīng)是青梅無竹馬了吧。
花前這么想得,便默默地走出了學(xué)校,憑著記憶的路線竟然回到了原來的家,她走到游樂場坐在秋千上蕩啊蕩的,只是這次不同她的腿夠長已經(jīng)能自由操控速度了。
花前看著來來往往的幼兒覺得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時侯,現(xiàn)在細(xì)細(xì)的想來她也記不得大多她和不二小時的事了。
是淡忘了吧。
花前坐到花壇邊上圍的大理石,細(xì)細(xì)摸著這冰涼的紋路,這大理石還沒變過。不過只是他們變了。
她親愛的竹馬啊,還記得她嗎?
還記得他喂她的橘子嗎?
還記得他給她的玩具嗎?
還記得畢業(yè)的照片在哪嗎?
她親愛的竹馬啊,淡忘了她吧。
淡忘著,便會陌生吧。
淡忘著,便會記不起吧。
淡忘著,終是長大了啊。
九、
故事的最后是一個男孩面容溫和眉眼溫柔,手上拿著一瓣橘子遞到女孩的嘴邊,勾起嘴角示意她快吃下去。
而女孩卻是淚流滿面。
其實他從來就沒變過啊,是她變得脆弱了吧。
即算是他們之間曾有段時間被距離拉成空白。
她親愛的竹馬,就這樣永遠(yuǎn)陪著她好嗎?
她會一直在那個恒久的年華等著你的回答。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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