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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這是一個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的房間。除了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長三米,寬兩米,高度幾乎頂?shù)教旎ò宓摹皶馈币酝猓麄房間空空的,再無其他家具。若是有對漫畫有研究的人來到這里,說不準(zhǔn)就能看出,這“書桌”與機(jī)器貓中的那個像得過分,簡直就是野比家書桌的擴(kuò)大版。
不知過了多久,“書桌”微微震動,繼而“書桌”中間的巨型抽屜在無人操作的狀態(tài)下,自顧自地緩緩打開了。接著,從抽屜里,爬出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哦,哦,這才不是恐怖小說呢。那真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讀的時候,重音完全可以在那個“人”字上。
林朝夕坐在打開的抽屜里,探出大半個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把眩暈的感覺給壓了下去。自小暈車暈船暈電梯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時光機(jī)這種高科技產(chǎn)品都每坐必暈,實(shí)在是悲催得不能再悲催的體質(zhì)了。
等到身子稍微舒服些,林朝夕環(huán)顧了一下左右,心中一重,又是一次失敗的旅行。不過沒關(guān)系,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林朝夕收拾了一下有些低落的心情,伸手摸了摸身下抽屜側(cè)邊的按鍵,只見“書桌”下方的地板打開,一把梯子慢慢上升,直到與抽屜邊緣處相連方才停下。
要不要這么考究啊,機(jī)器貓迷么,非得把時光機(jī)弄成巨型書桌的模樣啊,不知道這樣上上下下真的超級不方便。±型虏壑,林朝夕利落地順著梯子爬了下來,走到門邊敲了三下門。
房門咔塔一聲,從外面打開,林朝夕走了出去,身后房門又關(guān)上了。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cè),都是與林朝夕身后一樣的房門,相信每間房間里的陳設(shè),也是相同,里面人的心情也相似吧。林朝夕順著走廊,一路走下去,走了很久,才走到一個類似盡頭的地方,白亮的光圈,一步踏過,便從靜謐的走廊,到了一家咖啡廳的后院,隱隱地已經(jīng)可以聽到外街車來車往的聲音。
“姑娘。姑娘……姑娘?”
從那么安靜的地方,一下子回到塵世的喧囂,無論多少次,林朝夕都覺得神奇得有些失重。直到被人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看向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側(cè)八仙桌邊的老人家。
移步到八仙桌邊坐下,林朝夕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穿越時空后身體的維和感終于消失。老人家笑著看林朝夕喝茶,仿佛剛才的呼喚,只是為了叫林朝夕過來喝杯茶,再無其他一般。
“我沒事了,送我回去吧!绷殖Ψ畔虏璞粗先思沂种庀聣褐暮窈竦牟咀,“還是回到那個時間點(diǎn)!
“姑娘,你這可是第五次回去了啊,按著一比三的比率,你回去度過一年,相當(dāng)于消耗你三年的命。也就是說,你已經(jīng)沒了十五年……”老人家打開簿子,看著上面的記錄微微皺眉,“執(zhí)意未必是好事啊,若是改變不了,不如就算了!
“要不你給我打個折?把比率調(diào)成一比一或者一比二?”林朝夕笑著打趣,“做生意總不好把客人往外面推。我愿意回去,自然代價也是愿意付的!
老人家被話噎了一下,也罷,世上執(zhí)著的人比比皆是,來去的代價也只有本人才能說值得與否。于是也不再多言,按下機(jī)關(guān),目送林朝夕再次走入白色的光圈。
林朝夕的身影消失之后,老人家也不知去向,院子里一派安靜景象。
數(shù)天前,林朝夕來到這家名為時光的咖啡店,純屬偶然。似乎只是一個人散步走累了,正好眼前有這么個休息之處,自然而然就走進(jìn)來了。然后又那么巧地,從店主口中得知,這里除了賣咖啡,還經(jīng)營著一門穿越時光的生意。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就能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點(diǎn)。代價便是,如果回去度過一年,消耗的就是三年的壽命,一比三的巨額兌換比率。除了巨大的代價以外,還有諸多的限制,譬如說最重要的是,只能回到本人經(jīng)歷過的時間點(diǎn),每次最低兌換一年,至少回到當(dāng)下時間的一年前,回到過去后不可以改變重大歷史軌跡,兌換期限到了之后可以選擇回來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或者繼續(xù)在過去以一比三的比率生活下去。換句話來說,如果選擇回來,那么回到過去就相當(dāng)于一場高昂費(fèi)用的單機(jī)游戲,不會對現(xiàn)在的現(xiàn)實(shí)產(chǎn)生任何影響。而如果想要改變的人或者事真的被改變和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可以延續(xù)下去,那么之后的每一天,消耗的都是三倍的壽命。
初時,林朝夕只覺得有趣又好笑。直到真的見識到某些不可以用常理解釋的東西,方才明白原來自己來到這里,并非偶然。他們是人還是別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穿越時光真的可行,而林朝夕心里也確實(shí)有必須回去的遺憾。
代價是大了一些,總是付得起的。
只是,就算是熟知過去,過去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更改的。譬如相愛后的分開,究竟是哪一件事,哪一句話,哪里出了問題……林朝夕以為自己知道了的,于是想要回到過去,改變那一切。當(dāng)?shù)谝淮位厝,努力之后,還是分開告終,林朝夕知道自己錯了。至少,改變的方向錯了。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次回到的,都是同樣的時間點(diǎn),不斷嘗試,新的改變彌補(bǔ)的方向,卻在最后,一次次走向分開的結(jié)局。
無論多久的兌換,抽屜外的時間,始終只是度過了一個小時。前四次的失敗,林朝夕還會回家休息休息,繼續(xù)反省一下?墒窃降胶髞,心中的悲傷感便越發(fā)濃厚,是不是無論什么代價,過去都是不可逆轉(zhuǎn),即便付出所有。在第五次失敗之后,林朝夕只是出來喝一杯茶,舒緩一下時空錯位的不適感,然后便會再次進(jìn)入那個房間,去往那一年。
像是一個賭徒,明知道不會贏了,還是希望可以有贏的一天。
而老人家,自打林朝夕第五次失敗出來勸解一次之后,便再沒說什么了。來到這里的人,的確不是偶然。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巨大的遺憾,他們身上悲傷的氣息,即便是隔著幾里地,也可以覺察到。有些人,來到這里,扭轉(zhuǎn)成功了。有些人,失敗了幾次,然后離開了。也有的人,知道不會成功,回到過去好好地過了幾年,當(dāng)做還了心愿,走了?墒窍窳殖@樣,一次次想要扭轉(zhuǎn),想要看到好結(jié)局的人,太少。畢竟代價是可以付出,但是總有付不出的一天。
人生,多執(zhí)念。
“還是那個時間點(diǎn),一年!绷殖σ呀(jīng)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從長廊里走出來回到這個小院。這一段戀情,自己嘗試了一次又一次,適當(dāng)?shù)难孕校瑴嘏,體貼,事事周詳,處處考慮,可是到最后,還是逃不開分開的結(jié)局。如果說,來到咖啡店之前,林朝夕是一個失去戀情,心中悲傷遺憾的姑娘。那么在一次次抱著希望走進(jìn)長廊,又一次次失敗爬出抽屜之后,林朝夕心中的絕望像是一個黑洞,仿佛把心中所有的光都吸了進(jìn)去;蛟S,還有最后一絲光,就是對于下一次可以收獲到好結(jié)局的執(zhí)念吧。
“姑娘啊!崩先思姨ь^看了看天上那半彎的月牙,“如果你這次還要去,我就給你打個折吧!
“嗯?不是說,時光的交易,永不打折么?難道這個消費(fèi)多了,也有VIP一說不成?”林朝夕說著打趣的話語,臉上卻盡是苦笑。
老人家從懷里掏出手機(jī),看了看時間,沒急著把它收回去,放在桌上隨意撥弄了幾下方才開口:“有一件事,是我要對你說的。不過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倒是前幾日,我查話費(fèi)時,有一句聽來的,用在你身上倒也妥帖!
“什么?”
“您的余額已不足……”老人家說完,看著突然怔住的林朝夕,“你還要去嗎?”
林朝夕的腦袋空白了好一陣,才慢慢找回思緒,時光的規(guī)矩,不打折,不說余壽,如今對自己破例,想必是……自己連回去一年的時間都不夠了?林朝夕想笑,像自己這種,把余生都花在回去這件事情上的人,怕是極為少見吧。
或者,真是無可改變的過去么……用一生驗(yàn)證了,那是一個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得到圓滿結(jié)局的事件?墒,即便無法改變,卻還是希望可以回去,再見一面啊……
“不是說給我打折?那么,我還能回去多久?”林朝夕站起身,面色溫婉,一掃之前的沉重感,又倒了杯茶水喝下,一切的動作,都說明了她的決定。絕望到最后,反倒釋然了……
“如果按一比二的比率,你能回去一年,然后回來之后,還有六個月零五天!崩先思铱粗咀樱闶菫檫@個二貨破例到底。
“那就回去一年零三月帶兩天半吧!绷殖δ闷鸩鑹,替老人家面前空著的杯子續(xù)上一杯茶水,笑著說“謝謝……”
少頃,林朝夕再次消失在白光之中,老人家卻在院中握著一杯茶水,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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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最近寫的這些短篇……
我是不是已經(jīng)不適合碼字了……
你們也不會喜歡我了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