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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
鎮(zhèn)西大將軍府
當下人來通知她的時候她正在用鳳仙花汁涂指甲,淡淡的紅色不會很俗氣是她所喜歡的。她知道在這樣的時候他的人來找她必定是有大事,從管家的眼神中她看的出,但她還是不緊不慢的涂好每一個指甲然后盡量伸展手指仔細觀察。
“進來吧!彼穆曇纛H有些冷淡。想來也是,當初休離了她現(xiàn)在又遣人來干什么,這么多年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她是什么樣的人,若是再軟弱些,當年她也不會那樣了,說是他休離了她,其實何嘗不是她休離了他。
“夫人~”那個下人哭喪著臉跪在地上,她的臉有些冷。
“你也不用這樣叫我,自從我被休離就不再與你家老爺有任何關系,”她依舊冷著個臉,面無表情的說,“有什么事情你們何苦來向我說,和那個女人去說去,不然大家都不好!
支起的窗棱透過幾縷慘淡的日光,隱隱折射到指甲上返出詭異的紅。
“老爺前兒個去了……”那下人吱吱唔唔。
“他還不到40,”她仔細的查看自己的指甲,似乎有哪里還欠缺了點,突然想到一個詞——英年早逝,“她讓你們來我這的嗎!
“老爺……”那下人咽了口唾沫,喉結翻滾了一會,似乎是閉了眼一鼓作氣!袄蠣斒呛攘四汜劦木坪笏赖!”
“哼~”她用鼻子輕輕呼了口氣,好象從前還未出嫁的時候,“這么說,你是讓我去衙門咯。”
“小的……不敢……”那下人低了個頭喃喃。
“老爺是喝了你釀的酒才死的肯定是你在酒中下了毒,”正在僵持間,又一個濃妝的艷婦進來,邊哭還邊撒潑,幾個下人都拉不住,“你定是怨老爺休離了你才下的手,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居然毒死了老爺。
她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不動聲色,邊上的管家正欲開口她使了個眼神管家又退下!斑@里說話不方便,畢竟這里是我的宅子,萬一你要再有個什么那我便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你不是要拉我去報官嗎,那就走吧。”
官衙
“青天大老爺~你要為奴家做主啊~”她冷著個臉看那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知府哭訴,不動聲色,眉尖略略挑起,似乎是不耐亦或是隱忍。
“楊……姑娘,你看……這個……”知府吞吐著。她知道知府是在顧忌自己的身份,鎮(zhèn)西大將軍的獨女,且不說這個,家中的幾件黃馬褂免死金牌就足以令那小小知府卻步,她挑挑眉,似乎是嘲笑那女人的不自量力。
“沒關系,有話請知府大人直說,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蒙冤含曲!痹掚m如此,她的言辭里卻是不依不繞。
那女人貌似怯怯抬頭,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她看了厭惡的別過臉去,卻聽她說的每一句話。
“大人,奴家相公昨日興致好喝了點酒早早歇了,沒想到今日早上奴家叫他時……相公他……他死了……”一邊大哭還能一邊把事情說完,她倒有些佩服那女人,若是換做她自己,只怕不會有這樣逼真的表演。
“那么,你家老爺不是喝完酒后當場死的。”依舊冷冷的,卻一針見血的道出事實。
“老爺喝酒后便直接睡了,仵作也說老爺沒有任何外傷,自然是你酒的問題!蹦桥巳允乔忧拥臉幼,反倒顯得自己太過咄咄逼人。
“可是,”她話鋒一轉,將嫌疑撇的一干二凈,“仵作也沒說老爺中了任何毒,加之你又拿不出昨夜你家老爺喝的酒,誰知道你動了什么手腳!
她站起來,一字一句道出自己的懷疑,更是對那個女人的步步緊逼:“若酒中有毒,你家老爺喝了那么年我釀的酒可有出了意外,為何偏生你進了門你家老爺就喝酒死了;仵作說你家老爺并非中毒而死你又為何口口聲聲說他是被毒死的,難道你知道什么查驗不出的密毒;其實,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如若是我下毒,我何苦毒死他,我該毒死你才是啊,如若沒有你,如若沒有你……”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似乎想起了從前的種種。
她的回憶
那個男人總愛喚她小桃紅,因著她喜歡用鳳仙花汁染指甲。
古書有云:“鳳仙,又名女兒花,亦作小桃紅!
女子在家無甚樂趣,無非看書繡花撫琴。
她只愛染指甲,完成后伸展手指仔細欣賞。
那個男人買了很多指甲油送她,她卻只愛鳳仙花汁。
新婚的時候他常幫她染指甲,古人常說畫眉是恩愛夫妻的表現(xiàn),其實他們那時又何嘗不是。
只是……只是這樣的日子終不長久,他又納了妾,她又是那樣剛烈的性子,終日吵鬧著最后他休離了她。
分開后她依舊喜歡染指甲,或許是為了打發(fā)無聊的日光,或許是緬懷舊日的時光。
官衙
她略略定了定神,抬起頭正視她,不過是這樣一張臉,眼淚和鼻涕攪到了一起,整張臉因為哭著皺成了一團。他居然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只會不住的哭,想得到旁人的同情嗎,她暗自揣測。
“這個……”知府不住的搓著手,鎮(zhèn)西大將軍是當今天子的愛臣,對于這個獨生女他向來疼愛有加,如若有個差池,難說頂上烏紗不保。
“大人不必顧忌我爹,”她依舊冷冷的,仿佛置身事外,“這件事上關系著2條人命,大人可不能斷錯了!弊詈笠痪洌顾仆{。
那知府看了她一眼,將驚堂木重重一拍,喝道:“本官已經(jīng)辨明事情真相,大膽犯婦還不快跪下!”說著將竹簽朝那正兀自啼哭的怯怯婦人身上一丟。
那女人一驚,隨即又立時跪下,不住的磕頭:“大人明斷民婦冤枉……”
之后不過是例常的用刑招認畫押,她只是冷眼看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
那女人被斬首的那天她去看了。
聽到有相熟的街坊竊竊私語:“那相公也真是自找的,好好的娘子不要去娶個小的,結果把自己也賠進去了,所以說啊,色字頭上一把刀……”
她聽的一清二楚,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那天人很多,她沒有看到最后就走了,她已經(jīng)得到她想要的了。
她的獨白
那個女人是我的刺,我恨她奪去了我的丈夫。
其實我知道他有一天會離開我,他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我一直都知道。
我爹是鎮(zhèn)西大將軍常年鎮(zhèn)守西域邊關,我在那里學會一種特別的釀酒方法,用一種叫刺槐的植物泡酒,有種奇特的味道。新婚的晚上我把新釀的7壇酒埋在地下。如果可能我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喝到那些酒。
人家說酒越陳越香卻不知道這種酒只能喝新酒,陳酒會沉淀出刺槐的刺,飲后輕則大病重則喪命。他是嗜酒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我喜歡用鳳仙花染指甲,因為那是一種剛烈的花,一旦染好了便再也無法洗去,除非將指甲連根拔掉。
刺一定要連根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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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這樣的女子~冷靜的殺人冷靜的善后~
還喜歡一句話 愛如死
似乎是初中語文課上講解《紅樓夢》時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