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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方夫人自幼體弱多病,成了婚也不見好,生下一個女兒之后,更是時時犯些小病癥,方家一年到頭幾乎沒有一天不熬藥。鄰家看久了,忍不住建議說:“方老爺,安陸那兒有個大夫不錯,我侄媳婦剛剛治好了病回來。你也帶夫人去瞧瞧?”
方蘭生嘴角抽搐,打個哈哈混了過去。
但是整天這么吃藥,絲毫不見好,也真的不行,黑乎乎的湯藥越看越可疑。
比歐陽少恭都可疑。
于是方蘭生想來想去,還是提筆給百里屠蘇寫了封信,問他最近打不打算來琴川玩玩,當然,帶上歐陽少恭也是勉強可以的。
回信很快就到了,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有孕,難行”。
方蘭生手一抖,信紙落在秋風里,打著旋兒飄遠了。
方家的馬車剛進安陸縣,方蘭生就看見百里屠蘇拎著菜籃子在街上大步流星地走。方蘭生一掀車簾叫住了他,只來得及瞟一眼他平滑如常的小腹,還沒開口問究竟是誰懷了身孕,百里屠蘇匆匆拋給他一句話便離開了:“先生在家里,你先過去,我有事去去就來。”
方蘭生心驚膽戰(zhàn)地想,不用問了,這下子很明白了。木頭臉還能拎著那么重的菜籃子上街,那么有孕的必然是……
……果然活久了就是不一樣啊,生孩子都會。
但還是怪怪的。
不知為什么,方蘭生心底涌起一股真切的同情,往日的恨意似乎沖淡不少。
敲開門后,方蘭生神情復雜地看著依舊風神如玉的歐陽少恭,不留神把家鄉(xiāng)話溜了出來:“少恭,伲有倆?”
歐陽少恭微微一怔,卻也自然而然地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有撒個?”
“……小個。”
“小蘭從拉里答曉得個?”
“木頭面孔寫信告訴我的,少恭你哪會……不過伊個是好事體,好事體……咳,咳,我娘子阿一道來個,她有經驗,弗然你俚……交流交流?”
“小蘭搭夫人來個?快快請進。”
“誒,少恭你動作慢滴,當心閃著小個!
百里少俠回來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對青梅竹馬在一起吳儂軟語。
歐陽少恭微微一笑:“少俠你回來了。”
天氣挺好,歐陽少恭的笑容很溫暖,百里屠蘇還是一樣木頭臉,但方蘭生不知為啥就是覺得有點冷。
方蘭生說明來意之后,歐陽少恭便替方夫人診病,半晌說道,尊夫人胎里帶虛,稟賦不足,在下寫一張方子,以小蘭你腰間這青司南玉佩煮蜜水和藥,以丸藥緩緩圖之,日日湯藥就不必了,太過損傷中焦脾土。
當夜下廚的是方蘭生,說道少恭此時決不可沾煙火油氣,木頭臉你也該學學做菜好好照顧少恭,他這種時候還要做飯給你吃百里屠蘇你還有沒有良心了?百里屠蘇面帶茫然之色,卻沒問出口,只向歐陽少恭說道:“先生,蘭生他這是怎么了?”
歐陽少恭溫存一笑:“今夜我細細說與少俠聽如何?”
“先生……唔……你……有完沒完……”
“少俠,答應在下一件事可好?”
“……什么?”
“給在下懷個孩子!
“歐陽少恭!……嗯……胡鬧!”
“少俠寫信同小蘭說我有了身孕,便不胡鬧?”
“我……沒有……”
“少俠也學會騙人了,在下定要好好罰你!
“啊……你……”
第二天起床,精神不太好的百里少俠打算去找方蘭生對質,卻得知方少爺一早就出去了。傍晚從醫(yī)館回來時候,倒是見到方蘭生在院子里洗菜。
方蘭生看見百里屠蘇手里拎了一籃紅雞蛋,點了點頭,大有孺子可教之意:“這個不錯。木頭臉你終于開竅了。”
“是病人送的!
“?”
“前街一位夫人接連小產三胎,這次終于保住了,昨晚剛剛生產。前些日子接到你的信,我本想同先生到琴川,便是因為此事脫不開身!
“啊——咦咦咦?原來是這么回事?木頭臉你怎么不寫清楚點?我還以為是少恭有孕了呢,哎呀嚇死我了……那什么,木頭臉,你別用眼神演示焚焰血戮啊?”
“……你看到的信,是什么?”
“‘有孕,難行’!
“阿翔!”
海東青無辜地撇過頭去,寫著“病人”二字的另外小半張紙上不知在何處的風里飄蕩。
便在此時,有人從墻頭跳了下來:
“聽說少恭懷孕了?他在天墉時候不是懷過一次?怎么又來了?哎喲你們連喜蛋也吃上了,看來是真的了,恩公確實好本事!快抱出來給我看看,就是不知孩子像誰,少恭還是恩公?或者像太子長琴?”
只聽啪啪兩聲,兩扇院門結結實實拍在地上,灰塵騰起之處,雪白袍袖尚未落下。
尹千觴眼也不眨,當即撲地:“我喝醉了。”
歐陽BOSS懷孕疑云就此告一段落,次日清早,三位男主角在討論另一件事情。
“少恭的袖子確實威力無窮,每次他揮揮袖子,總會有人被打出老遠!
“焚寂尚且要退避三舍!
“呃,我沒有被打出老遠!
“少恭他還沒打,你就自己倒了!
“呸!酒鬼你……”
歐陽少恭踏進房來,長袖一擺:“三位,早飯好了!
另外兩人迅速溜了,留下百里少俠一個人被籠罩在BOSS的陰影之下:“先生你……”
歐陽少恭一步步走近過來,伸手攏起百里屠蘇一頭尚未編結的長發(fā),從袖子里取出一把桃木梳,微微一笑:“在下替少俠梳發(fā)可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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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翻譯如下:
“少恭,你有了?”
“有什么?”
“……孩子。”
“小蘭從何得知?”
“木頭臉寫信告訴我的,少恭你怎么會……不過這是好事,好事……咳,咳,我娘子也一起來了,她有經驗,要不你們……交流交流?”
“小蘭帶夫人來了?快快請進!
“哎,少恭你動作慢點,當心閃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