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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墨隱
這一世的相遇,是上一世的補償,還是下一世的欠款。
——題記
【緣起】
望著蔚藍蔚藍的天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
他的娘是他父皇的嬪,如果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在他父皇的面前,估計他是不認識自己的,他想,他
咧嘴笑笑,帶著一抹寒涼,刺入骨髓,溶入血液。娘親,這個詞已許久沒有在腦海中出現(xiàn)了。他
的娘親在后宮中永遠是最易被人忽視的,連帶他,也是被眾人以往的,如果不是七哥,他想,自
己怕是已經(jīng)死了。
想起七哥,他又笑了,只是不再冰冷。他的七哥,是個如玉般的男子呢。他總是溫文爾雅,
淺笑雍容,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總是那么溫暖。七哥,于他,亦兄義父。只是什么時候起變了呢?
他搖搖頭,不想了。
昏黃的天空已不再澄澈,連云彩也變得渾濁了。天,要變了。
夕陽慢落,晚霞的余暉伴隨著輪回之盤的余音漸漸消逝,千絲萬縷,流向遠方。千年的古
寺,鐘磐聲起,驚去了棲在蘆葦湖畔的鴻鵠。于是,靜謐。
荒廢了的田地,他負手而立,像是忘記了時間般,望著那抹殘紅漸漸沉溺于冥海。嘴角揚起
一絲莫名的笑意。夏日的風忽而起了,吹起他散在肩上的發(fā)絲,拂過他的面龐,卻沒有一絲暖
意。當夏日的昏黃逐漸隱匿在夜色下,他,騰躍而上,身影淡化站在濃如醇酒的暮色中。
佛祖面前,一樽木魚,鳳目微閉,輕輕敲擊著,一下一下,敲進了他的心里。門外一樽黑
影,凝重的殺氣伴隨著輕響的木魚徐徐散去。門內(nèi),他念著心經(jīng),門外,他用著心聽。這,似乎
是種默契。
直到,他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他的心便莫名的痛了起來。
秋風揚起,一葉小舟,隨著波瀾緩緩游動。
舟中,一墨衣,一華服,一舉杯,一傾酒。倏然,蒼穹中傳出幾聲錚音。回望時,舟中便只
剩那席華服,靜坐,仿若隔了幾世般,那琴音便緩緩流淌而出,流過田間,流過樹梢,流過那靜
如他心般的水。他們,便是這樣認識的。綠蟻新醅酒,紅燭暗香。戰(zhàn)火烽煙中,能有你這樣的知
己,我此生死而無憾,他這樣說。而他,只是笑笑,不似初見時的悲涼,唯有暖如驕陽。
他們不是伯牙子期,更像易水湖畔的荊軻漸離。他這樣評價他們的友誼。一起時,他話不
多,只聽墨衣的他彈琴。偶爾會用墨色畫出一幅自然之景,然后題上幾句詩,蓋上自己的印。
【緣生】
七哥最近很少來看他。見著他也不似以前般與他噓寒問暖。以前,他總嘲笑七哥老媽子,卻
如今......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父皇死了,能夠資格登上王位的只有他的七哥與二哥。
他決定了,他要去問他七哥原因。
只是,沒想到,他遭人陷害。如若以往,他定然不擔心,但是現(xiàn)在......
書房中,依舊是墨玉的硯臺,高挺的身影立在窗前,那么悲涼。
“七哥。”他道。
“不必解釋了,你去吧,我已不能似當年般毫無戒心地用你了。我在你娘的老家為你建了一
所房子。這里是五百兩銀子,你去吧!
他微愣。這是他的七哥么?原來權利真的能害人如斯。罷了,還能苛求什么呢?如若不是七
哥,他能否活到現(xiàn)在還是個問題呢。
轉身,他離去,只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抹身影愈加悲涼。
院子中的花,敗了。一如初冬的最后一縷暖陽。
初冬的夜晚很涼,寒徹了他的心。他是來殺他的,他這樣告訴自己,可是每當看見他靜坐敲
木魚時安詳?shù)谋砬椋倳虏蝗ナ,而心底卻會蔓延出一抹悲涼,越來越濃,直到彌漫了整個
心跡,然后,他就再也動不了手了。
庭院深深,楊柳堆煙。樓高不見章臺路,亂紅飛過秋千去。
他與他是沒有仇恨的,可是他必須殺他。因為,他。他是我上輩子的哥哥,他這樣告訴他,
他說上輩子欠下的債,不用還了,只要我殺了你。他聽見了,他笑了,凄涼中有別人無法理解的
堅決。他說,十天后,你不用動手,我自行了斷。
于是,每日他都來聽他誦經(jīng),然后他們會像朋友一樣,開懷地交談。他從來沒有這么開心
過,他告訴他,即便是在他的哥哥面前。你如何知道他是你哥哥的?他笑了,如六月的驕陽,他
們有著一摸一樣的面孔。他也笑了,笑得他恍惚。
破敗的殘秋,他們迎面而坐。
青梅煮酒。王派我去暗殺,他淡淡地說著,依舊是墨衣。揚起手,臨旁的焦尾慢慢響起。凌
空過的枯葉,落在他的發(fā)上,順著發(fā)絲滑落到觸著琴弦的指尖,綻放。華服依舊,他仰望著天
空,蒼穹中的孤雁,迷失了方向。、
你從沒有聽過我彈琴吧。不待他回答,他指尖已經(jīng)跳躍在琴弦上。
琴聲起,如滾滾東流的長江,磅礴中透著悲涼與果決,又如汨羅河畔獨守的枯枝,強硬中有
抹哀傷與快樂。只是,這快樂如此短暫。俄而,便只余尾音一縷。它像是在述說著什么,一如行
云流水般輕快,忽而,琴聲停了。默默對望,竟是華服的他,先開了口。為我奏下最后一曲吧。
于是,這剎那變成了永恒。
他狂亂地奏著,指尖傳來的痛處,他看著琴弦上一抹近乎透明的銀色粉末,意識慌亂地看著
他,靜靜沉睡下去。
【緣滅】
暗黑的天空,即是有星辰,也照不亮他心中的慌亂。他快馬加鞭,心中默念,七哥,你不能
有事。他不笨,怎么想不出,這是七哥的計謀。二哥勢力那么強大,七哥,你不要有事就好。
只是,事不如人愿。
他扶著他的七哥,早已淚流滿面。一只溫熱的手諧去了他的淚珠,艱難地笑笑,男兒有淚不
輕彈。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手指漸漸冰涼,他急聲道,哥,下一世,換我來守護
你,好嗎?他在索求一個下一世的承諾。望著自己精心維護的弟弟,他輕輕地點了頭。
溫暖,在剎那間散去。
十日期限很快到了。如約定好的一般,本該撫著木魚的手,握著一把刀,他轉過身去,舉起
了刀,刺入心臟。瞬間,鮮血流出。
“不!”
仿佛前世七哥離去時的痛苦。突然間,他明白了。
七哥,我恨你,說好了這一世還我來守護你的。
“你若想救他,也是可以的。”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
于是,他用下一世換取了這一世的相聚。
佛堂前,依舊如初見般,他敲著木魚,誦著經(jīng),他站在門外,靜靜聽著,就這樣。一世。
睜開雙眼,他已明白。
他不怨,他不悔。前世,是他做的抉擇。只是,為何所有的難都是他來受,而痛卻是自己
擔。
暗殺的第七日,他見到了他的尸體。臉上帶著一抹干凈的笑容。
“你……”依舊是前世的聲音。
”不!“他打斷了他,此生此世,我不后悔,只是,請你”我與他,永生永世,碧落黃泉,
不再相見、“既然相遇時悲劇的開始,那么不如不再糾纏。
只是,誰又知道,這樣的誓言,又怎不會是下一世悲劇的開始。
。ㄍ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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