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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約期
時間在流逝——最后約期
【壹】還有三小時
現(xiàn)在是五點三十分。
他在去往多羅碧加公園的路上。午后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照在他中指上的戒指上,耀眼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他緊緊地握住了方向盤。微皺著眉頭。
他有著精致如雕刻般的五官,深藍(lán)色的眼眸如湛藍(lán)的海水,時不時泛起碧波。
他從腰間拿出手機,眼睛仍盯著前方的道路,撥著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喂,蘭么?我是新一。 阒牢椰F(xiàn)在要去哪里么?……哈哈,我再去多羅碧加公園的路上!副,但是這次情況特殊嘛!……下次一定會帶你去的!煤。你乖乖呆著啊。我晚些時候就會回去陪你的……”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隱隱的哀愁。
他踩緊油門,向多羅碧加公園駛?cè)ァ?br>
五點五十九分
買完一聽可樂給自己,他飛快地奔向記憶中那個噴泉廣場。看了看表,五點五十九分,他安心地出了一口氣。還好趕上了。
走進(jìn)了噴水池中央,他凝望著跳動的秒針。心中默默地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他的內(nèi)心波瀾起伏,面前的噴泉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噴水的管子里靜靜地噴出一股可憐的水流。他的藍(lán)眸緊緊地盯著四周的一切。
良久,他終于放棄。
好像噴泉都想要和他作對。美好的東西,那美妙的音樂噴泉,那躲在噴泉中互噴可樂的兩個人,還有那噴泉退去時天上美麗的彩虹,終究只可以存在于回憶中么……
物是人非……
他本以為只有他在變,只有蘭在變,其他事物都會保持著原有的姿態(tài)活在這個世界上……然而事實卻并非如此。
他走了出來,經(jīng)過了一家賣蛋筒的小店。
“年輕人,你是想看整點的噴泉么?”一旁買蛋筒的阿姨問他。
“啊,是啊,可是怎么沒有噴呢?”他壓抑著心中的失望與無奈問道。
“哎呀,早就沒有了。最近公園檢修,嫌那噴泉礙事有沒有人看,所以就給拆了!鋵嵨矣X得原來那樣挺好的,每個小時噴一次水多浪漫啊……”阿姨似回憶起了過去的時光。
“我明白了。謝謝阿姨了……”原來是這樣,只怪他最近事情太多,經(jīng)歷了那么多變故,他已經(jīng)很久沒來公園了。他朝買蛋筒的阿姨點點頭,走了……
“真是帥氣的小伙子啊,這樣苦著一張臉真的可惜了……”阿姨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惋惜。
噴泉沒有了,他來多羅碧加也沒什么意義了。
他朝多羅碧加的大門走去,隨手將未喝的可樂丟進(jìn)了身旁的垃圾箱當(dāng)中。
聽到箱中傳來的金屬碰撞聲,他痛苦地?fù)u搖頭,離去……
【貳】還有兩小時
現(xiàn)在是六點三十分
他駕車去往帝丹高中的小劇場。
推開劇場沉重的門,他望向空無一人的舞臺。
平素?zé)o限風(fēng)光的舞臺沒有了燈光,如一頭恐怖的獸一般,靜靜地矗立在他的面前。
他如著了魔一般,向那舞臺走去。
他站在了漆黑的舞臺上。
他感到自己是演員,沒有鎂光燈,沒有觀眾。他在上演一場獨角戲,演員和觀眾,都是他自己。
他想到了不久前的那次校園祭。黑衣騎士和公主的愛情,真的很美好。
然而,黑衣騎士真的能夠拯救他的公主么?他問自己。如果騎士沒能保護(hù)公主,那么他會有什么下場呢……
答案是,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漆黑的舞臺突然露出一道光線。習(xí)慣了漆黑的他不禁閉上了眼。果然,黑衣騎士明明說是要保護(hù)公主,其實只可以呆在昏暗的角落,無法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
“工藤同學(xué)?”他聽出來,這是學(xué)校的校醫(yī),新出智明的聲音!霸趺磁艿竭@里了呢?”
新出說著靠近了舞臺。
“只是有些想找回的東西。”他淡淡地說,從舞臺上跳了下來,走到新出老師面前。
“你最近剛剛回到班級,一定很多東西都不太適應(yīng)吧。如果你有什么問題可以來找我!毙鲁隼蠋熀軠睾偷卣f!皩α,最近毛利同學(xué)都沒有來上學(xué),怎么……”
“對不起,新出老師,我還有些事情必須得走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下一次再聊好么?”聽到了她的名字,他突然有些激動地起身。
新出智明有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當(dāng)然沒問題啊,工藤同學(xué)你先走吧。只是,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話一定不要憋在心里。好么?”
“我知道了,老師。那我先走了!闭f罷,他拿起剛剛丟在一邊的外套,奔出了小劇場的門,奔出了學(xué)校。
誰都沒看見他眼角欲滑下的一滴淚。
【叁】還有一小時
現(xiàn)在是七點三十分
他走進(jìn)了米花中央大樓的觀景餐廳。服務(wù)生將他引入了靠窗的座位。從那里可以眺望整個米花鎮(zhèn),甚至連霓虹燈閃耀的東京鐵塔都能看到。東京的夜景也充滿著繁忙的氣息。東京,浮華而虛靡。
服務(wù)生將他點的東西端上來時,他用手機正在發(fā)一封郵件。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
To:蘭
蘭,我現(xiàn)在在米花中央大樓的觀景餐廳。你還記得這里么?
其實,上一次邀請你來,我沒有來得及將想要說出的話告訴你。
蘭,我喜歡你,比這地球上的任何人都喜歡你。
蘭,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么?
你知道我喜歡你么?
By:愛你的新一
寫完,他按下了發(fā)送鍵,待郵件發(fā)送完畢后,他關(guān)掉了手機。他看著屏幕逐漸變黑,嘴角露出一絲悲涼的笑意。
他無法期待她的回復(fù)。他沒有資格……
他將手機揣了起來。低頭望著眼前的甜點。
服務(wù)生在一旁小聲地議論著這個來了就直接點甜品的怪客人。猜測著他的身份。
他一點都不介意別人的看法。因為,這是她曾經(jīng)買給他的冰點。
純白色的奶油上鑲嵌著一顆嬌艷欲滴的櫻桃。
他舀了一小勺送入口中,甜膩的味道在口中化開。吃的嘴中都是甜蜜,卻改變不了冰淇淋冰涼的本質(zhì)……
他覺得那涼似乎已滲進(jìn)了他的骨髓。
他又將那顆櫻桃送入口中。輕輕咬破櫻桃嬌嫩富有彈性的果皮,他的牙齒感受到了櫻桃新鮮的果肉。
很好吃,很美。
他原本是對又甜又冰涼的東西不感興趣的。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突然很喜歡它的味道。
一口一口將剩下的冰淇淋解決完畢,他坐在座位上,仰望著發(fā)暗的天空。
看樣子快下雨了。
看了下表,已經(jīng)過八點了。
被烏云遮住的月亮露出了半個臉,凝望著他。月亮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拿起身旁的外套,付錢,離開……
他專注地開著車,月光伴隨著他行進(jìn)……
【肆】還有零小時
現(xiàn)在是八點三十分
他站在了米花的港口處。眺望著漆黑的海面。他的手中是一周前她送給他的護(hù)身符。
他有些凄涼地笑了。
“我說了,我晚些就來陪你,蘭。”
語畢,他失去了重心一般,跌入海中。一層層波浪將他覆蓋。海水充斥著他的耳膜,他的肺部。
他閉上了眼睛……他依然緊握著護(hù)身符,直到海水填滿他的意識……
蘭又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她溫柔地?fù)崦哪槨?br> 他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最后約期】
后來我查看我手所經(jīng)營的一切事,和我勞碌所成的功。誰知道都是虛空,都是捕風(fēng),在日光之下毫無用處。
——《圣經(jīng)•傳道書》
一個星期前
一聲槍響將米花的港口變成了血腥之地。
她的長發(fā)在空中形成一個漂亮的弧線,跌倒時哀婉地如同一只翅膀受傷的鳥。
女孩跌倒在地,雙手僅僅按住胸膛,從那里不斷溢出猩紅的血。白色的裙子瞬間被染成了紅色。就如那古老恐怖的咒符。
“蘭——”他向她沖過去,他覺得自己喊得這樣無力。他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一旁的FBI早已逮捕了處于瘋狂狀態(tài)的Gin。
“怎么樣?大偵探,就算你有再大的能耐能殲滅組織,你有能力救回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么?你根本就沒有。連身邊的人都保護(hù)不了,你活著還真是沒用啊。哈哈……”Gin的聲音里充滿著挑釁的意味。他攥緊了拳頭。
“蘭,你振作點,蘭!”他扶起開始失去血色的蘭。拼命地喊著她的名字。
“新……新一……”她微微動了一下手臂,“護(hù)……護(hù)身符……真的……保佑你了……”她的手中抓著前幾天求到的護(hù)身符?吹剿踩粺o恙,她安心地笑了。
“蘭,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yī)院……”說著他欲把蘭扶起來。
“別……”蘭用微弱的聲音阻止了他。同時,她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蘭,為什么……”他不解。
“對不起,新一。還有,……謝謝你……”她的手指輕輕地?fù)崞剿酒鸬拿碱^。就仿佛在撫平他的憂傷。
“蘭!”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眼看著他的愛人在他面前緩緩地閉上眼睛。Gin說的沒有錯,他真的無能為力……
蘭的生命一點點地流逝,他瘋狂地吻著她逐漸冰涼的臉,她不再鮮紅的唇……
他已做了決定。
“蘭,等我……”他在蘭的耳邊輕輕說道。
此后的一星期,他不見任何人,他不聽任何人的安慰。只是每天駕車,去了一個又一個充滿著他和她回憶的地方。
她死后正好一個星期,他兌現(xiàn)了了自己的諾言。那是他們的最后約期。
他亦死在了米花的港口處。
人們發(fā)現(xiàn)他失蹤了,卻沒有人找到他的尸體。
從此,剛剛重出江湖的偵探工藤新一再一次消失了,與那個曾經(jīng)等他的女孩一起消失了。
《圣經(jīng)》中說,“愛如捕風(fēng)”,男孩和女孩都為了追逐那虛無縹緲的風(fēng),在最后的約期,完成了最后的誓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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