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他死后棺材比妻子的高出一截，為的是讓那丫頭，能夠再次靠在他肩膀聽他婉婉戲腔。卻不知心里早就住了一個人，他只當她是妹妹一般疼愛。漫漫黑夜，他和胸口靜靜躺著的二響環(huán)一起陷入無盡長眠。等待下一世輪回，只為來生能再看某人一眼，聽他一句“可否一唱霸王別姬”。

　　那段時候的午后，張啟山常常坐在院子的陽光里，手端一杯清茶，閉上眼睛慢慢搖著藤椅。而二月紅就坐在他身邊唱著小曲，咿呀聲入耳只覺安心。如今張啟山還是常常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做同樣的事，只是當初那個陪他的人，已經再也回不來。

　　倒斗歸來途中在某地休息。睡意侵襲，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小紅”，二月紅立馬驚醒。張啟山：“小紅你剛睡著了？”“恩�！薄昂�，沒事了你繼續(xù)睡吧�！边^了一會兒，張啟山也撐不住，正和周公約會突然聽到有人大喊“張啟山”。一激靈，醒了，正對上二月紅淡定的臉：“沒事，我就練練嗓子。”

　　他細細描妝，不知何時有人進房。瞄了眼銅鏡中熟悉人影，一身軍裝筆挺，威嚴英武。想起前幾日聽聞戰(zhàn)亂不平，硝煙四起，他理了理鬢角的碎發(fā)，努力讓自己語氣顯得不那么慌亂�！斑@位軍爺，可是要聽霸王別姬？”只見來人搖頭，淡淡一笑：“可否來一曲鳳求凰？”

　　“小時候先生教我，寫字時要一心一意，不可三心二意�！眲倓庞辛Φ靥砩献詈笠还P，張啟山滿意地點頭，轉身就要問二月紅的意見，卻見他正盯著自己看，不由心生疑惑，“怎么了？”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二月紅一笑，伸手輕輕在他臉上點了點：“你看你，墨汁沾上了也不知道�！�

　　彌留之際，張啟山顫抖著向一直守在身旁的他伸出手。幾度試圖開口，卻又什么話也說不出�！皠e說了，”二月紅也緊緊握住他的，“我懂，我都懂。”張啟山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似是圓滿地永遠合上了眼。二月紅這才想起自己卻還有話未來得及對他交代。“黃泉路上慢走，且先等我一程。”

　　“又長了啊�！睆垎⑸綋崤诰I般的頭發(fā)，想起當初他要娶丫頭，竟然下狠心剪短了它。自己惋惜問起，他笑說要剪斷三千煩惱絲。如今兩人的妻子都已先他們一步而去，而二月紅的頭發(fā)也再沒剪過。枕邊人似醒非醒，這時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翻了個身子，手自然而然地伸出摟住了他。

　　“老了吧張大佛爺，我看你好像不行了？”二月紅挑眉，語氣神情調侃三分，誘惑七分�！安豢赡埽睆垎⑸酵Ｖ褂H吻身下人的鎖骨，一邊加大力度撕扯起對方和自己的衣物，一邊笑道，“滿足你，足夠游刃有余�！�

　　張起靈那時候還很小，卻也已經懂得誰對他好，每見二月紅必蹣跚過去要他抱�！斑@孩子，到底把誰當?shù)�。”張啟山看著自己兒子在別人懷里乖得不得了，不由苦笑。二月紅也忍不住笑起來：“干脆把起靈給我當兒子，你給我當夫人得了�！�

　　動亂年代，軍閥割據(jù)，無法無天，作惡多端。偏得張啟山要作大善人，今時施齋救濟，明日開放醫(yī)館。張家夫人也勸說，他堂堂張大佛爺，何必勞心去管什么草芥螻蟻。某天茶余飯后，二月紅想起這事，便也就興起問了他。只見張啟山沉默良久，遲遲開口：“這世道越是不堪，就越是不想變得跟它一般�！�

　　一起吃飯。張啟山看著滿桌的菜，指著其中幾盤吩咐伙計趕緊端下去。二月紅問他怎么了，張啟山皺眉，道：“你不是最討厭韭菜么。”二月紅愣一驚訝：“你怎么知道？”不過馬上想到，他怎會不知道。自己的事，怕是對方比自己還要了解得清楚吧。

　　路過書房，只見起靈正一臉不高興地托腮坐在門外石階上。“嘖，看來老爺又對小少爺發(fā)脾氣了�！薄翱磥硎橇耍∩贍斊ぶ�。不知道這回是因為什么事？”“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剛才二爺來，小少爺沖人家喊了聲爹………”“難道老爺不是應該高興么？”“但是接著小少爺又對老爺叫了聲娘………”

　　【可接上】“我爹可生氣了呢，都不許我吃飯�！毙∑痨`撲到二月紅懷里悶聲報怨。“去他的，有二爹在呢。二爹獎你點心，給�！倍录t抱起小起靈讓他坐自己腿上，隨手拿過桌上的糕點遞給他。“恩。不過二爹，你什么時候答應娶我爹嘛？”“………那要看你爹什么時候愿意嫁到我家了�！�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