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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About:黑花】
【From:十六】
解雨臣在里屋把被子拎到半空中對折,然后用力彈了彈,再重新鋪回床上。
黑眼鏡坐在外屋招呼著隔壁的王媽,這間四合院的房東,一個非常能絮叨但心地善良的女人。
屋外黑眼鏡和王媽聊了什么解雨臣聽不真切,只是偶然聽見王媽說小臣會唱戲?之前沒聽提起過。
唱戲啊...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解雨臣除了是老九門最有出息的解當家,也是新月飯店戲臺上最紅的角兒。
解雨臣記得,只要逢到他的場子,新月飯店里外總會水泄不通。
也就是那時候,他遇見了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那會兒解雨臣唱戲可算一個自由。什么時候唱,唱什么,唱多久,全憑他心情。他不接受客人點曲兒,那些大腹便便的粗人礙于他戲臺下的名聲,所以半點兒便宜都占不到。但即便這樣,他的人氣竟還是有增無減。
后來黑眼鏡;貞浾f,當初就是解雨臣那副目中無人的高傲模樣,生生的把他的心魂勾了去。
回神間,解雨臣聽見黑眼鏡在屋外叫他。
他抹平床角鋪好的被子,應聲走出去,就看見王媽用略有期待的眼神瞧著自己。
【花兒,要不要試試?唱一曲吧!
解雨臣又轉(zhuǎn)頭看看黑眼鏡,那副墨鏡背后的神情他雖然看不清,卻也能猜想出那份期待。
【就唱我第一次去新月你唱的那支!
黑眼鏡第一次去新月飯店,就正巧碰上了解雨臣的場子。
要說緣分,便是這樣吧。
那時解雨臣正在臺上唱著《霸王別姬》,而黑眼鏡一眼就覺得,這“霸王”真是配不上這“姬”。
到后來兩人確定了關系,黑眼鏡才敢告訴解雨臣那時的感覺。解雨臣當時就掐著黑眼鏡的胳膊說你別以為全天下的男人就你配得上花爺我,卻掩飾不住話語里濃濃的笑意。
看著面前笑盈盈的兩位準聽眾,解雨臣到也沒反對。他站在小廳圓桌前的空地上,清了清嗓子,擺了身段微微有些顫抖。
多年不唱了,難免的緊張。
可剛開口,卻愣了在場的人,也包括解雨臣自己。
那咿咿呀呀從嗓子眼兒擠出來的不成調(diào)的音,是萬萬也唱不出當年的那股高傲了。
功夫大不如前這點解雨臣是明了的;蚴遣凰佬,他仍舊努力的走著舞步,努力的想要唱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說詞來。
黑眼鏡看著面前這個鎖著眉頭硬是勉強自己的人,心里硬是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若不是那次下地自己的疏忽,解雨臣如今就不會壞了嗓子連戲都唱不了。若不是自己,他也不用舍了老九門解當家的錦衣玉食,跑來這偏僻的邊城受苦。
可即便是這樣,黑眼鏡也還是覺得,這樣的解雨臣依舊他眼里最動人的戲子。
王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去的。黑眼鏡等了一會兒,才拉過解雨臣還在擺著姿勢的手。低著頭看著這雙手上因常做家務留下的繭,心里一陣疼。
【花兒,是我害了你。】
解雨臣放下身段,聽到黑眼鏡這話反到是笑了。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把蓋在黑眼鏡腿上的毯子掖好,然后推著輪椅出了屋子。
王媽正坐在自己屋門口,拿著蒲扇扇著小煤爐的火。
解雨臣固定好黑眼鏡的輪椅后,又去屋里搬了個板凳出來擺在他旁邊。
屋外陽光很好。
解雨臣的心情也很好。
他緊扣著黑眼鏡的手,偶爾看看天,偶爾和王媽搭上照面,然后點個頭就算打了招呼,偶爾幫身邊的黑眼鏡拉拉毯子,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偶爾,他會將頭靠在黑眼鏡的肩上,就這樣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花兒..】
【瞎子你還記得當初我離開老九門的時候,你答應我什么了嗎?】
黑眼鏡歪過頭看著靠在自己身上打斷自己說話的人,就算看不清表情,也知道他現(xiàn)在很安心。
【你說,非同生即同死,互不相欠!
黑眼鏡努力的想了一下。呵,好像真有這么一句,不過自己竟一時忘了。
畢竟已經(jīng)欠下的,早已不能用物質(zhì)來體現(xiàn)了。
【瞎子,其實你不用覺得歉疚,當初是我心甘情愿和你下地的。就算現(xiàn)在賠上我的嗓子你的腿,我也不曾悔過。因為我實在不敢想象,我們的世界沒有彼此會是多么的凄涼!
黑眼鏡聽著身側人的告白,就是這樣一個人,讓那個曾經(jīng)在道上有著顯赫名聲的黑爺,萬劫不復。
【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住我,歉疚我,那就用你這輩子好好愛我。在新月的第一眼,就注定你賴不掉了。非同生即同死,互不相欠!
轉(zhuǎn)身托起解雨臣的臉頰,看著他揚起的嘴角邪邪的笑,還有那一如從前貌美的面容。黑眼鏡此刻最想做的,就是低頭在解雨臣的唇上印下一吻,無關情欲,滿腹愛意。
非同生即同死,互不相欠。
我再次和你約定。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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