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燙頭發(fā)，看看你們這的價目表�！蔽矣悬c小心翼翼的講�？赡苁桥錾线@種我不太熟悉的事情總有點心虛的感覺。
　　“好的�！蹦猩�，還是稱男人呢，應(yīng)了一聲，接著對一小伙子喊道：“拿價目表�！�
　　“是學(xué)生吧？恩，學(xué)生的話很優(yōu)惠的，可以打三點八折。你可以選擇一下燙哪一種�！彼皇诌f給我價目表。
　　其實我是真不太懂了啦。問了一堆關(guān)于冷燙熱燙的區(qū)別，不同價位又有什么差別，其實之前也在別的地方咨詢過。但他特別認(rèn)真又耐心得給我講，基本只是講述，沒有很強(qiáng)烈的一直問你要做哪種什么的（這點很重要，總是被那些推銷者們整得煩的狠，恨不得立即找個理由逃之夭夭）。
　　接下來基本上就是價格上的討論了。我是發(fā)現(xiàn)了，我的討價能力高低絕對是分人的，有的人我懶得討，有的人我面對著會不知道如何開口討價，但面前這哥哥讓我很有討價的欲望。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后連撒嬌發(fā)嗲都用上了。終于以三折成交。
　　“哎，我都服你了這小姑娘了，我從來沒有給過別人這價錢�！彼荒槦o奈的苦笑著。
　　“切，說不定大家都這個價錢呢。做生意的都這么說。”我心里面冷笑一聲，沒說什么。

　　然后他就帶我就去洗頭了。我們閑聊了幾句，我在哪兒上學(xué)，什么專業(yè)之類的，一些千篇一律的話。好像每一個負(fù)責(zé)任的理發(fā)師都要跟你聊天，我就是很不會跟理發(fā)師聊天的那種人，因為實在找不到什么想聊的話題，但又想挑戰(zhàn)一下，只是每次都挺失敗的。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尋找話題的人。
　　這回還算好吧，畢竟剛才討價還價的半天，玩笑也都開了，關(guān)鍵他一副很輕松又挺關(guān)心的樣子，沒有很明顯的為了問而問的跡象，倆人的談話倒是不怎么間斷的徐徐進(jìn)行著。

　　回到外間燙頭發(fā)。我繼續(xù)詢問各種白癡問題。我之所以這么樂此不疲的問也在于他好像絲毫沒有嫌棄我意思，反而對什么問題的都一面涂著藥膏一面貌似很有興趣給我講。有時碰上太弱智的問題也會笑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笑我的時候我竟然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也許是因為他笑的太善意了，我從他的笑聲中完全找不到惡意和嘲諷，甚至有種小朋友纏著大哥哥問問題的錯覺。不過我也沒辦法一直不停地沒事瞎問啊，我是個很容易疲倦的人。哥哥也偶爾給我扯東扯西的，只是很多本來就沒什么價值的話題就在嘈雜的音樂中被一笑置之了。
　　我理過很多次頭發(fā)，他更是給別人理過無數(shù)次，這種事情早見得多了，只是為什么這次如此執(zhí)念地要打破僵局呢。是覺得對方有一些不一樣嗎？還是說他對誰都是這樣的？誰知道呢。我對自己內(nèi)心的這種想法感到一點可笑。
　　藥膏涂完了，我就這么頭裹著幾層透明塑料布在一個高溫的圈圈下面被烘烤著。有點像烤乳豬，我心里面想著就笑了起來。
　　“笑什么呢？”他剛?cè)e的地方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了。
　　“沒什么啊�！�
　　“沒什么？！”他一臉懷疑的壞笑著，像是看透了我心思似的。
　　我沒理他，隨手從旁邊架子上拿了一本雜志，當(dāng)然是關(guān)于美發(fā)的，像是很認(rèn)真得讀了起來。我只能用余光感知他頭轉(zhuǎn)向這邊，是在看雜志還是什么。難不成是看我嗎？心里越是好奇，表現(xiàn)的越是隨意。看了也就一分鐘吧，但感覺像很久的樣子，我指著雜志里一個頭發(fā)轉(zhuǎn)向他：“這跟我頭發(fā)哪個長��？”
　　他看了一眼雜志，就盯著我頭發(fā)看，看了半天沒說話，我狐疑地看向他的眼睛，他也看著我。四目相對，說真的，我竟然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也許是離得太近了吧，我只能這么解釋了，但我還是堅持沒轉(zhuǎn)臉，不知道是想看清他眼中的東西呢還是珍惜這短短的一刻呢！
　　“你的長�！逼讨笏p聲說。
　　“哦。”我回了一聲繼續(xù)看書了。
　　他坐了片刻也起身了。我從鏡子里看見他慢慢走遠(yuǎn)，然后消失在鏡中。我轉(zhuǎn)頭一看他到店外面去了，此時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只能借著屋里的光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他是背向玻璃門的，我可以大膽地，肆無忌憚地觀察了。突然黑夜里出現(xiàn)了忽閃忽閃的光亮——他在抽煙。我就那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忽閃的亮光。
　　不知多了多久，一只大手按在我頭頂，把我嚇了一跳。
　　“睡著了？”我扭頭一看，是他。
　　“恩�！蔽夷X子還不太清醒，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一般入睡挺困難的啊，真的睡著了嗎？我努力地想。也許真被這嘈雜的人聲和單調(diào)的亮光給催眠了，也可能又在那兒幻想什么東西呢，腦子里老是胡思亂想，有時連自己都搞不太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
　　“這都能睡著，真服了你了。你往后靠著，頭上的塑料差點就挨著這鋼圈了，笨蛋�！�
　　“你應(yīng)該看著的，誰讓你出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出來這么兩句話，自己聽見都有點驚訝。怎么還嗔怒上了呢，真是囧�。�
　　沒想到他一點沒有驚訝的反應(yīng)，而是順著我認(rèn)起了錯：“好，是我的錯，我就在這看著你好了吧！”說話間坐在了他剛才的座位上�！拔铱纯��！薄缓髲奈沂掷锬米吡藭�。
　　旁邊還有那么多，干嘛非要我這一本！
　　他翻著書，我也側(cè)著腦袋瞄上兩眼。
　　“要不待會給你做這個發(fā)型吧？”
　　“這個效果是吹出來的，真正做出來應(yīng)該會很不一樣的。
　　“不相信我技術(shù)啊你，放心，保管跟圖上九成像�！�
　　“切，還是做之前說好那種吧�！�
　　“唉~好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嘮著，好像旁邊的聲音都平息了許多。
　　“哎？”他指著雜志，“這造型師是不是跟我有點像？”
　　我對比一看，“嘿，還真有點！不過，他有胡子�！�
　　“恩，我嫌胡子不清爽。”
　　然后他繼續(xù)若有所思的盯著圖看了半天，“他臉有點太長了，沒我臉型好看�！�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天哪，這就是他分析半天的結(jié)果。原來這家伙這么自戀呢。
　　又不知閑聊了些什么，后來就沉默了。沒什么說的就算了，還是自然一點比較好吧。然后就他看他的雜志，我也打開手機(jī)看起了人人，都是些無聊之極的東西，但總要做出個有聊的樣子吧。

　　“OK了，去洗頭！”
　　我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下來，終于打破了有點尷尬又有點曖昧的沉默。
　　“好了？”我輕松的說。
　　“恩�！�
　　我快步走進(jìn)洗頭間。這是一個較為封閉的所在，外間大聲的音樂和嘈雜的人聲瞬間平息了下去。一般到了洗頭間可以稍微輕松的講話了，用一種比較放松的聲音就可以保證對方能夠聽見，不像在外面音樂聲大的話需要喊著才可以，可能就是隨意的一問，這么一來會顯得很刻意，尤其是對方?jīng)]聽見就挺尷尬的，本來就是個沒話找話的事兒。
　　進(jìn)了里間我就徑直走向沙發(fā)準(zhǔn)備躺下來洗頭，躺到半截被他給托住腦袋。
　　“急什么�。啃⌒乃幐嗯路�！”他一面說一面把毛巾圍到我脖子上。
　　被他托著頭，我乖乖的躺了下來。
　　兩人無語。
　　他一手拿著噴頭，一手仔細(xì)地清洗著我額頭上的藥膏。突然有幾滴水濺到我臉上，癢癢的，我微微動了兩下，把頭稍側(cè)向一邊。
　　“還害羞啊，沒什么啦！”他笑道。
　　“ 啊？”我當(dāng)時是真不確定他是不是說我害羞了，因為實在沒有害羞點啊。“什么害羞��？”我又補(bǔ)了一句。
　　“我以為我碰你額頭，你害羞了呢？”他雖這么說，但口氣明顯還沒有完全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測。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是不是啊，哥哥！？這有什么？!看著我像內(nèi)會害羞的人嗎？！”感覺我當(dāng)時辯解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我真是氣憤啊，姐姐我一副小女生樣兒嗎，真是的。
　　他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過了幾秒鐘，來了句：“厚臉皮。”我雖側(cè)躺著看不見他臉，卻想象得出他滿臉的笑意。
　　我?guī)е唤z自己都有點察覺不到的笑盯著墻壁上的畫報，他也不再說話。我好像嗅到空氣中一絲甜膩的味道。

　　再回到外間才是真正要燙了。之前不知道原來要這么多工序啊。
　　我對著鏡子發(fā)呆。話說其實我一直在懷疑這到底是怎么一種情況兒啊。是不是這一切，所謂的曖昧，都是我的一番胡思亂想，也許這只是他的工作之一，他和每一個顧客聊天說笑，而且作為一個做過兼職的人我已深知對待每個顧客都笑臉相迎是件多么累的事情，而我，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時常在找話題。這么說來他現(xiàn)在可以說是在承受煎熬咯。哼，何必呢，我又不需要。
　　“是不是跟每個顧客都要擱這兒聊天��？”我試探得問。
　　他把手里的吹風(fēng)機(jī)拿遠(yuǎn)了一些，“什么？”他湊近問。
　　實在有點太亂了這兒，我只好又訕訕地的重復(fù)了一遍。
　　“是啊�！彼汛碉L(fēng)機(jī)又靠近我頭發(fā)，“不過，跟有眼緣的聊得比較多啦！”
　　可是，可是，他干嘛又補(bǔ)充后面句，我又忍不住yy上了，只是深知這是件荒謬可笑又一廂情愿的事情，哈哈。這么一想反倒更輕松了幾分，不就是yy么。又不承擔(dān)什么責(zé)任。
　　兩人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就聊到了我的年齡，得知我只有十八歲就上大二的時候，他非常震驚。之后還告訴我他前女友和我一般大，是在家鄉(xiāng)的時候談的。說著說著又說到我的戀愛觀。
　　“感覺很沒勁啊。”確實上了大二我竟然沒一個心上人了，這事兒是挺奇怪的，不過這不也是我一直追求狀態(tài)么。
　　“那是沒有遇見有勁的人。”他開玩笑。
　　“反正就是覺得沒意思了，大一倒是。。。。嘻嘻，浪蕩了有點。反正就玩玩唄！”
　　“玩玩？”他笑著說，有點詫異。
　　“也不是啦，反正根本沒想過要怎樣怎樣啊，只是喜歡就在一塊了，后來沒什么感覺了就無疾而終了唄�！�
　　“一切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哈哈！”
　　“為什么大一談，大二就不了呢？”
　　“大一不懂事唄！”這也用問？現(xiàn)在真心沒那熱情了，大一的所謂感情經(jīng)歷更讓我覺得也就那樣，不管跟誰，最后不都一樣？
　　他笑，我也笑。笑我的成熟與不成熟。

　　基本完成了。
　　他把頭發(fā)認(rèn)真地吹了半天終于達(dá)到一種滿意的效果。雖然我完整地見證了這一過程，但看到成品的時候還是有點小激動。
　　“現(xiàn)在是挺好看的�！蔽覍χR子滿意地笑著說。“不過主要是你吹得效果啦，我自己平時弄不來的�！睂W(xué)著他教我的樣子，兩手笨拙地握著頭發(fā)往里繞。他在背后笑看著。
　　“不對，往里。”話音未落，只感覺他的手從我身體兩側(cè)出現(xiàn)，抓住我兩只手，繞著頭發(fā)，我已經(jīng)不曉得是往里還是往外了，雙手不知所措地被他擺弄著，臉上燙燙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了，感覺到自己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饒了幾下他的手拿開了，我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那么剛才的行為怎么解釋呢？一個負(fù)責(zé)的理發(fā)師敬業(yè)表現(xiàn)嗎？我是興奮還是什么呢？我還有點緩不過神來，沒工夫深究這些問題我已經(jīng)站在收銀臺前面買過單了。
　　“就這么走了是嗎？”就在推開門那一剎那突然這樣想�！安蝗荒�？”我就是來剪個頭發(fā)啊。我再一次被自己的怪異想法整地哭笑不得�？赡芪抑皇怯X得一個人yy了這么久，然后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走了，還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呢。不知道有沒有沒開始，反正是要結(jié)束了，挺搞笑的。
　　“走了啊，辛苦你啦！”我在推開門的時候轉(zhuǎn)身向他道別，他揮手回應(yīng)。
　　邁出理發(fā)店的門竟像是全然沒有什么知覺，對外面耀眼的霓虹燈視而不見，我的全部心思還停留在那個地方。我慢慢地走著，一步，兩步。腦子里還是店里循環(huán)播放的曲子，心里還在默默地想：哥哥，你在看我嗎？

　　后記：這是本人真實經(jīng)歷的縮減版，其實說起來不算是什么經(jīng)歷啦，本來想描述一個青春“幻想癥”少女對理發(fā)師的yy，像狂人日記里那些想入非非的描寫，寫出來跟本意有些出入，嘻嘻~另：這是本人第一次在晉江發(fā)文，還望支持，小女在此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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