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溫徹斯基嗎？”

　　雨天，我打著傘，走進一家賣CD的音像店。正對著門的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手里拿著一張CD，封面是一個白發(fā)俊俏的女人。溫徹斯基。

　　著名歌唱家。世界最美女人TOP50中的第十三位。輕度精神分裂癥患者。你可以用諸如‘天才’‘美麗’‘瘋狂’等形容詞來描述她，但你找不到任何一個真正的詞匯去定義她。在流行音樂盛行的當代，很少有人真正欣賞她的唱腔，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女人在當今樂壇的地位不容忽視。

　　‘鬼才’，他們是這么說的。

　　少年的指尖摩挲著封面上溫徹斯基的臉，劉海下的眼睫低垂。我走到他身邊，傘尖下壓，雨水滴答在地板上，流淌，然后滲進縫隙中。他掃了眼在地上逐漸擴大的水泊，似乎有些責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CD放回架上。

　　我說：“等等。”

　　少年動作一頓，手還停留在CD架上，只是把眼轉(zhuǎn)過來看我。

　　我問：“你喜歡溫徹斯基嗎？”

　　似乎沒想到我會問的這么突然，少年愣了一下，然后笑笑：“啊，很喜歡�！�

　　我也露出一個微笑：“介不介意聽我唱她的歌？”

　　少年向四周掃視了一圈：“你在做什么節(jié)目嗎？”

　　我笑：“嗯，是在做節(jié)目。所以希望你配合一下，聽聽我唱的歌�！�

　　“明白了�！鄙倌炅巳坏狞c點頭，“請唱吧，小姐�！�

　　我清清嗓子，開始唱溫徹斯基的《ANGELS》。那首歌是她寫給初戀的愛人的，是罕見的溫柔風，只可惜那男人后來死于車禍，《ANGELS》遂成傷心曲，再不見她唱過了。少年不知道是否聽過這典故，只是臉上帶著笑意，聽得很認真。我不管周圍人怪異的眼光，只大聲唱著，回憶著記憶里那女人坐在書房里，彈奏鋼琴輕聲哼唱這首歌的情景——最開始是溫柔輕緩，中間變?yōu)樘鹈圯p快，最后近乎私語，有些小心翼翼的期盼——

　　以及驟然變調(diào)的悲嘆！

　　哀婉的音符從我的喉間顫抖的滑出，是將原本的曲調(diào)完全顛覆的灰暗風。少年的眼睛忽然瞇起。我微笑著繼續(xù)唱，喉嚨里涌上甜腥，嘴角也溢出血絲，身體內(nèi)部似乎有什么東西破碎了，隱隱的痛。少年伸手，拿下我?guī)е呐Ｗ忻�，取下我鼻梁架著的墨鏡，皺起眉毛小聲道：“你是第幾個？”

　　我沒回答。

　　少年拉著我的手腕，打開音像店的大門，帶著我沖進雨中，但不知為什么我卻感受不到雨滴的冰涼，只感覺身上很溫暖、很溫暖，溫暖的讓人昏昏欲睡。不知跑了多久，少年終于在某個路口停下，回頭問我：“好了，你是第幾個？”

　　我還沒唱完歌，所以不能回答。

　　少年皺著漂亮的眉，自語自語似的說道：“明白了，是新的嗎？明明給送到醫(yī)院去的，你居然偷跑回來——你這個樣子真不如死了算了，真是丟臉。不過你大概快死了吧？臉上都是血�！�

　　少年似乎打開了話匣子，看著我，又說道：“說起來上次見你還是在家里，你和老頭子大吵一架然后很漂亮的摔門走了，現(xiàn)在怎么就變成這樣。世上男人明明很多的�！�

　　是啊，世上男人很多，可我只想要那一個啊。你大概是只要漂亮就都想要吧，但我可只想要那一個啊。

　　“算了，現(xiàn)在跟你說也沒用了。真可惜�！鄙倌昱呐奈业念^，語氣淡淡的：“好走不送了啊，姐姐�！�

　　我唱完最后一個音符。

《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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