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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怪物!”
“好可怕。
孩子們躲開他伸出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驚恐的四散開去。
于是他拿著球的手就那么怔怔的懸在了那里。
團團委屈襲來,緊緊的縮進他的胸口,將他壓得幾乎要掉出眼淚。
但是,父親說,風影的兒子,怎么可以隨便哭泣呢,于是他蹲下來,緊緊的閉起眼睛。
不哭,我不哭。
他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絕-對-不-哭。
“啊……喂,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警覺抬頭,一個穿著奇怪斗篷的小女孩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后,好像剛剛出現(xiàn),又好像已經(jīng)在那里很久。
這孩子蠻不在乎的撩撩她白色的質(zhì)地看起來異常堅硬的頭發(fā),滿是好奇的走到他身邊蹲下來。然后笑瞇瞇的看著他。
“喂,你在玩什么?”
“喂,我們交個朋友好嗎?”那天,她這樣笑嘻嘻的伸出手。
“喂,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不是人來的!
后來她湊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后來他驚覺只有自己看得見她。
后來他發(fā)現(xiàn)她莫名的知道很多關(guān)于他的事情。
“呀呀,其實我呢,好像是被叫做一尾守鶴的!焙髞恚粗簧匙訃樀降目奁继拥男『冞@樣局促不安的說。
“管他們?nèi)ニ溃凑以谶@里呢!焙髞,她拉著他的手說。她的手上滿是鮮血,那是殺死襲擊他的暗部們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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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是你殺死了姐姐!”
那天,他的舅舅,他最親愛的舅舅,這樣對他聲嘶力竭的吼道。猩紅的眼睛灌滿對他的仇恨,平日溫和的微笑不知去向。
他帶著決絕的笑容,在他面前自爆。
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就這樣跟舅舅一起死了也不錯。
死不死的,反正沒人在意吧。
但是,她擋在他的面前。
她臉上沾滿鮮血,沾滿舅舅的鮮血,毫發(fā)無傷的回過頭。
“喂,沒事吧!
她從來對于什么都這樣毫不在乎。
她從來只叫他“喂”卻總也不肯記住他的名字。
那一刻,他覺得所有的不幸找到了源頭。
“明明我只是一個人類的,你才是怪物!
“明明是你殺死了我的母親!
“明明我只是想要做一個好孩子!
“全因為你,爸爸要殺我,舅舅也死了。”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怪物!你為什么不去死?”
他爬起來,將她送他的苦無向她扔過去。
苦無毫無阻礙的穿過她沙筑的身體,掉在地上,在寂靜的夜里發(fā)出悲涼的脆響。
她沒有回應,只是轉(zhuǎn)身走開去將那短刀撿起。
然后她回來,很認真的偏起頭。
“吶,我陪你,不好嗎?”
她向他伸出手。
但是,他揮掌將那手打掉。
“我不要你!我要媽媽,舅舅,還要大家接受我!我才不要你這個怪物!”
“對不起,風太大,再說一遍!
“我不要你了!”
他決絕的喊道。
“真的?”
她彎彎嘴,本來想笑的,可眼淚忽然就溢滿了眼眶,將她金色的瞳仁覆蓋。
她將那刀收起來,,扯起嘴角,但還是阻止不住淚珠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
他第一次見到她哭,忽然有些惶恐。
他扭頭跑開了。
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
夜風忽然掛起,銀色的勾月被沙塵漸漸籠罩起來,泛著沉默的暗紅。
沒有人看到,當我愛羅消失在那孩子的視線里后,那孩子原本布滿淚水的天真的瞳仁忽然就蒙上了一層暗紅的陰影——那不是一個孩子的眼睛——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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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回到那個地方。
她當然已經(jīng)不在。
他的一尾守鶴離開了。
因為是他推開她的,是他不要她的。
他的一尾守鶴帶著靈魂走了,留下的是崩離的沙子還有野獸般的殺意構(gòu)筑成的丑陋的沙之軀體。
“我只愛自己就夠了。”他倔強的咬咬牙,于是失去靈魂的沙子向他撲來,在他額上刻下血紅的印記。
他成為了這攤沒有靈魂的沙子的主人。
終于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眼淚忽然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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