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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鐘
陽光照耀出滿室的金色光暈,她坐在窗邊享受著陽光播撒出的滿身溫暖,就這樣悠閑的翻看一本小說,情節(jié)很精彩,文字也是她喜歡的浮華詞藻的堆砌,但她還是習(xí)慣性先看結(jié)局,接著細(xì)讀。
這時,由緊關(guān)門外的客廳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她一向認(rèn)為她的家居是最完美的設(shè)計了,但要追究,就是隔音不夠好,外面客廳的響動,她在臥室內(nèi)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這是她和丈夫共同營建的家,只有一廳一室,但足夠呈現(xiàn)溫馨、整治。這是他們熱情的裝飾布置的結(jié)果,每個家當(dāng)每個小用具都能浮現(xiàn)出初婚時的甜蜜。像客廳大門口的平安鐘,每次進(jìn)出大門都不可避免的碰到那個刻著佛像的小鈴鐺。據(jù)說這樣會出入平安,記得當(dāng)時丈夫撥弄她的頭發(fā)笑她白癡,但每次丈夫出門、回家,她都能聽見平安鐘在響,有時故意響得很大聲,只為引她的注目。
平安鐘在“叮當(dāng)”一陣后歸于平靜,她知道丈夫回來了,但她并未奔出臥室的房門迎接,有些茫然,心覺得有些苦,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們已不再激情的粘在一起,開始各自的獨立,各自的心灰意冷,她有時也思考未來他們要如何走下去,但她逼自己去忽略,因為潛意識里拒絕她害怕的結(jié)論。繼續(xù)讀書,只是思緒已不再那么集中于眩人的情節(jié)了。
臥室的門慢慢開啟,丈夫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她有些訝然,一向是她霸住臥室,丈夫據(jù)守門廳,楚河漢界分明,今天----
輕抬頭看向丈夫,“有事情?”聲音一如窗外的陽光般和煦。
“是的----”丈夫張了張口,仿佛為她已難得的溫柔所惑,但他還是眼中一閃精光,像他終于下了決心似的。
“小婷,我們----”他開始有點激動,以至不能成言。
小婷?她有些驚訝,有些疑問,也有些擔(dān)心,很久丈夫沒交她的名字了,從結(jié)婚起吧,他一向叫她“老婆”,或者干脆戲虐的叫“太座”。
“我們離婚吧!”她聽見丈夫用刻意冷漠平淡的聲音說。
她得到答案了,也看見丈夫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心中有些酸,接來更多實是氣惱,但依然克制用和煦的聲音“好。〗K于受不了我這個女人了,你的情人不愿再地下情了?”
她看見丈夫的眉宇凝結(jié)在一塊,這是他發(fā)怒前的預(yù)兆,現(xiàn)在,此刻如果能傷害這個男人,她有著報復(fù)的快感。
接下來他們大吵起來,然后丈夫怒吼著摔門而出,當(dāng)外廳的大門又一聲巨響時,平安中又“叮當(dāng)”作響,她知道丈夫走出了家門,也同時走出了她的世界。
她有些頹然的跌回椅子,一身的精力,都像已被抽走了,誰取得了這場勝利已經(jīng)不重要了,而原本相愛著的人注定要走向恨里。
離婚,這就是她的婚姻的結(jié)局了,轟轟烈烈激情之后是疲憊的想出走。她一貫自由的心不像受到羈絆,而他則去別的女人處找慰藉。其實,她低下頭苦笑,這樣的結(jié)局是早料到的不是么?只是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留戀,丈夫先提出分手也好,知道自己的脾氣也堅持不了多久的。再這樣牽扯下去真不知該如何收拾,再互攻下去,她和丈夫應(yīng)該會兩敗俱傷。噢,忘了,他已不是“她的”丈夫,應(yīng)該叫他的名字了。
一任自己沉淀在自己的思想,許久,才慢慢平和下來,竟然笑了出來,陽光依然在窗外燦爛,只是她卻感到冷。
這次的婚姻就這樣結(jié)束了,那個闖入她的世界的男人,在熱鬧之后,有堅定的離開了,她并沒有失去太多,至少又自由了。不知道丈夫被人帶走是真的傷心,還是自尊心受傷比較多。但必須要過只有自己的日子了,環(huán)顧四周,這是她最后看這熟悉的環(huán)境了,以后她將一個飛翔,不再有人守望,不再有家。
她的東西,她的一切,她會一起帶走,即使可能最后全丟掉,但不會留下來一點兒,她的東西不許別人碰,她覺得臟,包括她的男人在內(nèi),所以把他也丟掉,她殘忍的想。立即的,她開始神經(jīng)質(zhì)的開始大肆收羅臥室內(nèi)的衣服、飾品,還有書。半刻之后,原來看似整潔的四周,已經(jīng)狼藉一片,就如同他們的愛情。看見一室的臟亂,她笑了,心情也開始輕松很多,常常吁了一口氣,不自覺得輕哼起歌。甚至打了電話,要好友一起慶祝她的自由。
開了音響,特別選了一首輕快的曲子,在一片破敗中跳舞,舞蹈一半,又換了節(jié)奏很快有近瘋狂的歌,但馬上又改了主意,因為聽得心煩。忙了一陣子,她感到累了,身心皆疲。
她想出去看看他的客廳,就這一次了,她告訴自己,就看一眼。
開啟臥室的門,她一下子呆住了,她看見她的丈夫就木然的立在臥室門口。他們沉默對視著,久到她抑不住眼睛有些濕了,別開頭,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沒聽到你回來”她的聲音啞然無力。
“我一直沒出去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苦,“我沒有勇氣,當(dāng)撞到平安鐘的時候,我找不到力氣走出去,我的勇氣只夠摔門。”
“是這樣----” 她看見他眼中的濕潤,嘴角卻還是禁不住諷刺的向上翹。
“別,我就怕你這么笑,”他的聲音有著惱怒,“你總急不可待地讓我清楚,在你心中我有多渺小,嘲笑我,告訴我你有多不在乎我。這比你和我吵架更能傷我。求你,我受不了,求你!彼穆曇裟敲唇^望。
“我不想再吵架了,我好累了”她平靜的說,這一刻她希望自己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她有些可憐這個男人,拿得起卻放不下,也有點心軟,同樣感到絕望,但還是硬下心來說,
“我們要離婚了,老公!
她為她無意中順口說出的那個詞,感到不知所措。她緊張地看著他眼中突然射出的光芒,她一時忘了言語,只張著嘴。
她再次別開眼,痛苦的閉上眼睛,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和聲音一起流出來。
“為什么我們會變成這樣!”她低吼。
而那個同她一樣倔強(qiáng),一樣驕傲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一步?jīng)_上前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她,他的頭壓在她纖細(xì)的肩上,哭得像個孩子。
蕭茉兒 2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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