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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yy一下隱士林逋
僅博大家一笑,不要當真,更不要罵我
內(nèi)容標簽: 情有獨鐘 悲劇
 
主角 視角
君逸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888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274,85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7978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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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妻鶴子

作者: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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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妻鶴子


      梅妻鶴子

      (一)
      她沐浴完起身,坐在菱花鏡前,讓丫頭羽兒替她擦干一頭濕漉漉的長發(fā)。鏡旁的圓桌上摯著一盞燈,燈光昏黃,照出她尖尖的一張美人臉。時間還不算晚,天色卻很暗了,有風從半敞的窗子里刮進來,在升了兩個火盆的屋子里凌凌厲厲的冷。
      她閉著眼睛,似乎昏昏欲睡。丫頭羽兒一邊為她梳頭發(fā),一邊終究是忍不住,試探的問道:夫人,大宅門口那個算命的難道真的是······?她的話剛起了個頭兒,便看見鏡子里的她睜開了眼,眼波清冷如水。她的話便留在嘴邊,不敢說了。
      商夫人梅舞看了她的丫頭一會兒,淡淡問道:派的人去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時辰了。
      那么,也該到了。替我梳妝吧。她道。
      羽兒手巧,三兩下便為她梳成一個百花髻,又拿起桌子上她沐浴前脫下的花冠準備替她戴上。她擺擺手,道:今天不用這個了。梳一個男子的發(fā)型吧,用白色發(fā)帶扎起來就好。還有箱子里那套白色的男裝,你替我尋出來,我呆會兒要穿。
      頭發(fā)很快便梳好了。羽兒轉(zhuǎn)身去尋男裝。梅舞看著梳妝臺上的花冠,真是美玉啊,流光溢彩,溫潤生煙。那是杭州城首富,她的夫君商誠,娶她的時候送的聘禮里的一件。是新婚的第一天早上,她正對鏡梳妝,他卻急急命青青將這寶貝翻了出來,獻寶一般捧到她的面前,道:舞兒,你看這個,是我特地命人到滇南購的極品瑪瑙,又請整個江南最有名的玉器師傅雕刻而成。上面是七七四十九多梅花,每一朵都形態(tài)各異,若飛若舞,正好暗合了你的名字。從今以后你便天天戴著,好讓人知道我商家當家主母是如何美麗雍容。
      羽兒這時候已經(jīng)找了衣服出來,捧到她身后輕輕喚她更衣。她便不再多看一眼,迅速地站起來,腳步輕盈的走到內(nèi)室去。羽兒看到她嘴角有笑容一直蔓延到眼睛里。
     。ǘ
      她換好衣服,出了房門,沿著朱紅色的游廊一直走到后院深處。那里是一大片梅園。正是梅花開的時候,上百株梅樹同時摯出千朵萬朵極小的紅花,在鉛灰色的壓得極低的天空下,像是一場火,燃得悄寂卻倔強。她愛極了這樣一種倔強的花朵。她在花樹下慢慢走著,想她一生的故事,有多少事是從這里開始,有多少事是在這里發(fā)生,又有多少事可以在這里最后做個了結。
      永遠記得十七歲的清明,她帶了青青給兄長掃墓回來,行舟在西子湖上。楊柳如煙,雨絲紛亂,她橫一管竹笛輕輕吹一曲梅花落。有船在后面跟了良久她也不曾發(fā)現(xiàn),直到有琴聲從那里傳出來,如傾如訴,和她的笛聲密密纏繞做一處。一曲吹完,便聽到臨船一大幫子人吵吵嚷嚷的喊她出來相見。她本欲不見,卻聽丫頭青青道,你當真不去?旁邊可是一艘大船,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那船頭還插了一面旗子,上面寫了一個商字。
      她要找杭州首富,管著大小水路航運的商誠談生意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了,可次次都被回復說老爺外出了。今天在這里巧遇,卻是千載難得的機會,她當然要見。出得倉去,一眼便看見臨船的船頭上站了許多年輕公子,個個錦衣玉帶,年華正好。她卻都看不到,只有其中一人,面上是朗目舒眉,身上是青青子衿,整個人溫和的便如同月下的一潭水,腰間的一塊玉,卻耀得她挪不開眼,刺得她眉心一跳一跳的疼。
      她看得呆住,幸而青青及時推了她手肘一把,她才趕緊將眼睛挪開去,向著對面一船人朗聲道,在下梅舞,見過諸位。
      對船便有一人接話道,我說能吹出這般笛聲的人一定是美的,果不其然。不過,我們這里卻也有一個人,并不輸你分毫。林公子,你何不站到前面來,讓這位公子看看。
      她想說話的這個人,如斯輕佻定然是商誠不錯了。而剛剛她看到的那個人,則從人群后走出幾步,行禮道,梅公子有禮了,在下林君逸。剛才聽聞公子笛聲,一時心有所感,便和上一曲。多有唐突,公子莫怪。
      她心思九轉(zhuǎn),向他笑道,公子琴藝精湛,在下笛藝雖然可堪入耳,在琴技上卻久無精進。今日幸見君子,不知可否過船指點一二?
      他正要開口,商誠卻插嘴道,斷無這樣的道理,你不過一句話便要騙人過船,我這個主人豈不是好沒面子?除非你連我也一起請,我便放人過去。
      他們?nèi)齻人便這樣湊到一艘船上。她和商誠談生意,和林君逸談琴藝。
      她說,商公子,嘗嘗這個,今年明前的龍井。
      她說,林公子,這曲梅花落是為了紀念一位已故的舊人,所以笛聲便難免悲涼。
      她說,商公子,這茶雖是好茶,可今年杭州城的茶大豐收,便賤若草芥了。
      她說,林公子,你剛才信手而彈,卻和我的梅花落相得益彰,你是否也在想念一位故人?
      她說,商公子,你掌管杭州內(nèi)河各條水路,可聽說過京城明前龍井已貴至數(shù)兩銀子,而廣州一帶飄揚過海的異邦人也正高價收購新茶?
      她說,林公子,這樣的清明節(jié),這樣的下雨天,這樣的西子湖,可不是讓人孤寂悲涼?晒拥那俾晠s在悲涼中透出一種中正平和,是否和公子歷來的性格處事有關?
      她說,商公子,你有船隊,我有整個杭州最大最好的茶莊,你何不考慮考慮這樁五倍其利的生意?
      她這樣說著,船已慢慢行過斷橋,往孤山一帶去了。和商誠的生意已經(jīng)談定,她便起了送客之意。低首再親自添上一杯茶,笑容清淺道,天色已經(jīng)不早,商公子家住杭州城中,而我和林公子住在郊外,如再邀公子一路同游,只怕誤了公子回家。公子不如在這里下船,我讓我的丫頭替公子雇一程車馬可好?
      如此相送商誠上岸,船中便只剩她和林君逸兩人。她笑問他道,聽兩個充滿銅臭的商人談生意,是不是很無聊?
      他抬起頭來,目光像穿透迷霧的第一縷陽光投射在她的臉上,笑道,不無聊,一個人做俗事可以做的這樣清雅干凈,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人。
      他們?nèi)绱肆闹,從斷橋到孤山,一路山山水水,雨雨風風,她只覺得處處是錦繡,點點是春情。等到了孤山腳下,她送他下船,說,改天再來拜訪公子。
      他說,那么,君逸靜候了。
      彼時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得無限歡欣鼓舞。
      (三)
      她再見他,是從杭州遠郊的茶莊里偷偷溜出來的。因為商誠下了大訂單,所以父親派她去茶莊監(jiān)管制茶。她在茶莊呆了三天,終于在青青的掩護下裝出一場病來,溜出去看他。
      在春日暖融融的陽光下,他穿一身白衣在放鶴亭下彈琴,有鶴三三兩兩在他的周圍閑庭信步。她遠遠看著,恍然覺得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一仙一俗,可他仙人的風姿被她窺到了,她便不想放手。
      他看見她,琴聲不停,只是微笑著示意她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桌上恰有兩杯茶,茶溫正好。
      她等他彈完,笑道,我來得不巧了,林公子要會客嗎?
      他說,客已來了。梅公子便是我要等的客人。
      哦,她詫異,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來?
      我日日專等,有一天你總會來的。他道。
      她抬眼望向他,風不吹,時間靜止,只有他的目光溫柔綿密的纏住她的目光。
      她倉皇低下頭去,臉上有桃花一朵兩朵一直開到耳根去。她卻還猶自鎮(zhèn)靜,道,不知林公子可曾婚配?
      并未,他道。
      那么我家恰有一位妹妹,芳齡十七,花樣容貌,又知書達理,雅善音律,公子若不嫌棄,娶來為公子灑掃廳舍也是好的。她說完便開始暗暗咬自己的舌頭,這樣狗血的橋段虧她想得出來,問得出口。
      令妹與公子比如何?
      不相伯仲。她的心里有十分忐忑。
      如此,君逸不日便備下聘禮,去梅二公子府上向令堂提親。他一面說,一面將自己的琴用琴袋裝起來,道,這張琴雖不甚名貴,但君逸自習琴以來每日是必彈的。請梅二公子帶回去,轉(zhuǎn)交給令妹,以示君逸誠心。若得再見此琴,必與佳人執(zhí)手。
      她抱著琴往回走,心里依然惴惴不安。不知道跟在身后的他是否看穿了自己,或者根本一無所知。她一路盤算,臨上船時終于忍不住,埋下頭,橫了心道,我有一個秘密要向公子坦白。
      他道,這樣巧,我也有一個秘密。
      她飛快的抬眼看他。他狹促的笑著,露出閃閃發(fā)亮的牙齒和同樣閃閃發(fā)亮的眼睛。
      她懊惱的說,你都知道嗎?曾經(jīng)有一個書生向一個八歲的孩子討過一枝梅花,作為交換,他答應送給這個孩子一只鶴,此后每年梅花開時這只鶴都會飛來看這個孩子。
      他接道,那個書生就是我,那個孩子就是你。
      她道,是的。可是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曾經(jīng)有一個朋友,他彈的一手好琴。他最愛家里的妹妹,經(jīng)常會講起她的種種調(diào)皮可愛。我漸漸對她產(chǎn)生了好奇,于是便在一個冬日借口討梅花見到了她。我永遠記得當時她穿著男孩子的厚棉袍,整個人裹得像一個粽子,只露出尖尖的一張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將藏在身后的梅花使勁的掩住,道,一枝梅花雖不值錢,但我又憑什么白白送你?我當時便想,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假小子長大了會是什么樣子?我的那個朋友叫梅洛,他的妹妹叫梅舞。
      她聽他這樣說,覺得自己這一生再也沒有這么快樂過,卻無論如何不敢再抬頭看他一眼。只是低了頭,極快的向前走,腳下一不小心便被絆到了。他的手立即跟過來,輕輕扶住她的手肘,聲音也是極輕的,像陽光下透明的蟬翼。我的小孩子長大了呢。你等著我,三兩天之內(nèi)我一定會親自登門求親的。
     。ㄋ模
      她回到茶莊沒幾日家里便差人請她回去。到了家里,果然是父親與她商量他來提親的事情。他家世代書香,目下雖然有些沒落,但他的詩名人品卻是公認的數(shù)一數(shù)二。她家亦是讀書人家,只是屢考不第,現(xiàn)下又無可以舉試的男兒,只得聊以茶莊養(yǎng)家。他與她也算得門當戶對。況且他還承諾說愿意為了她去考明年的科舉,還說如果他們能攜百年他愿讓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姓梅。他做出這樣的讓步,父親焉有不答應的道理。于是商量婚期,議定等這筆茶葉生意做完了,便幫她們完婚。
      作為新嫁娘的她忽然便閑了,不用整日拋頭露面,只需坐進繡樓,穿彩衣,勻粉面,在一堆織錦綢緞中慢慢繡出她的嫁衣。她坐在樓上,看日光漸漸西斜,靜好的一天便這樣偷偷溜走。歲月完美的不似真實。她微微嘆息,有時覺得時光如流沙一般快得讓人抓不住,有時又嫌它過得太慢,懨懨的讓人不知還要等多久。
      變故來得毫無預兆。父親不知怎么迷了心竅,竟聽了商誠的鼓動決定親自送茶進京,去賺這其中五倍的利潤。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這一路北上,不是土匪便是兵匪,不是貫跑這一線的如何能夠平安歸來。她知道消息時,父親已經(jīng)走了一天了,一路又是順風,哪里還追的上。
      她日夜擔心,果然一個月后消息傳來,父親是被土匪綁了票了,說讓家里少爺帶上八千兩白銀來贖人。君逸變賣了一處房產(chǎn)并許多字畫古玩,幫她把錢湊齊。又自己假裝成梅家少爺,讓她扮作丫鬟前去與土匪交易。就在兩邊交涉的時候,土匪卻背信棄義,將他們一同綁上山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土匪的山寨中呆了多久,他們對她倒不算壞,但是見不到君逸和父親,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才是最殘酷的煎熬。
      最后,將他們救出去的竟是商誠。送了土匪五萬兩銀子,又多使銀錢給地方官兵,請他們從旁協(xié)助,才算將他們平安救回;厝ズ蟮诙焐陶\便來求親。父親才告訴她,她去茶莊的第四天商誠便來求過親的,說是對她傾慕已久,愿意將她迎回去做商家的當家主母。
      父親說,商家是杭州城首富,我家不過衣食豐足;況且他家世代經(jīng)商,我家詩禮傳家,所以一口回絕了?墒乾F(xiàn)在,他不但救了你我父女,還救了林公子。他既有恩于我,你讓我如何開口拒絕他?舞兒,富人報人以財,貧人報人以義。父親老了,膝下只剩下你一個女兒,也只能委屈你了。
      她不是沒有想到要報答商誠,只是沒有想到竟要這樣報答。她的手里還是那件嫁衣,只是她卻從君逸的嫁娘,變成了商誠的嫁娘。
      出嫁前一天,君逸不知如何闖了進來,白衣依舊飄飄,可是臉上的神采卻破敗如一塊碎布。他抓住她的手說,舞兒,不要嫁給他。我變賣所有家產(chǎn),加上手中所剩的名貴字畫,湊足了銀子還他,好不好?舞兒,我們在孤山上種田織布,種滿山梅花,養(yǎng)一大群仙鶴,好不好?舞兒,每天閑了,我們彈彈琴,吟吟詩你說有多快活?
      她看著他乞求的神色,他那樣驕傲的人,是因為她才這樣頹敗。她的心痛的快要死了,可還是奮力將手從他手心里抽出來,對他道:君逸,我知道你喜歡過閑云野鶴的日子,為官為宦并不是你的理想。如今,你自由了,你可以過你想過的日子。而我,你知道的,我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做商家的主母再合適沒有。君逸,這一生,你去做你的隱士,我來做我的商人。這樣的生活最適合我們,不是嗎?
      她聽見他最后說,對,是適合,可是我永遠也回不去了。舞兒,我永遠也不能是以前那個心如止水的林君逸了。
     。ㄎ澹
      她嫁入商家的那個晚上,終于明白商誠是在什么時候知道了她的女兒身,然后產(chǎn)生了要娶她的念頭。
      當蓋頭挑開的那一刻,她對他說:商公子,富人報人以財,貧人報人以義。我乃一介弱女,報之唯有身耳。你的恩德,我會用一生來報答的。
      他便坐到她身邊說,舞兒,我這半生風流浪蕩,戀戀花叢,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為一個女人停住腳步。那一天青青送我回去,眉宇間頗有些意思。所以,隔了幾天我便去茶莊找她。不過剛進得房門,便聽見隔壁房里有人推門而入,喚青青為她備水沐浴。我一時好奇,就趴到窗子上看,便看見你解散了頭發(fā),赤著雙足,懷抱一張琴坐在窗前。當時西斜的太陽正照在你身上,你白衣勝雪,烏發(fā)如絲。我便想我這一生遇到的東西,再沒有什么可以比你更好了。那一刻我便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你。
      她想原來是這里出了問題。心痛到十分,反而笑出來,道,不如找個日子,納青青為側室好了。她便看見商城的臉,瞬間冰冷堅硬,還猶自掩飾,笑容僵硬,道,你放心,我和青青再也不會有什么的。
      他們的婚姻生活由此開始,其中的恩怨情仇紛繁復雜?墒歉爬ㄒ幌虏贿^是兩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第一場騙局將她成功的變成了他的妻,等她洞悉的時候,已是她們婚姻的第六個年頭。那是一個晚上,有一個大胡子的男人,頭戴一頂遮住整個臉的斗笠來找商誠。兩人在書房里密談到第二個時辰的時候,便有官兵來,包圍了整個商府說是要捉拿匪首。那個戴斗笠的男人立時勃然大怒,拔出刀來道,商誠你出賣我。兩人一時打起來,便有丫頭去叫她。她去看時那個男人的斗笠正好掉下來,便是六年前綁架了父親、君逸和自己的那個土匪頭目。那個男人看到她,便不再戀戰(zhàn),而是立即飛撲到她跟前將她挾持,道,商誠,當年你用兩萬兩銀子買通我挾持他們一家,以換得她最終嫁你為妻。如今,你又愿意付出多少代價換回她一條性命?
      原來如此。等到商誠從密道里放他逃到湖邊,上的船去,他還是不肯放她。商誠便再次與他糾纏在一起,打斗中官兵又追了上來。匪首殺紅了眼,便要取她性命。那一刀揮過來時,商誠將她一推,自己撲身上前,結果被砍個正著,而商誠的刀也在同時刺進了匪首的身體。兩個人便抱作一處,從船上摔進了河里。當時正是雨季,河水湍急,兩個人的尸體打撈了幾天也沒有找到。
      這樣她便從商誠的妻子變成了他的未亡人。知道他是用了那樣的手段娶她,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回娘家去的?墒巧碳抑蟮那闆r又由不得她這個曾經(jīng)的當家主母坐視不理。因為私通寇匪,商家被抄了家,一門老少男男女女流落街頭,便都來梅家求她回去主持家務。他與商誠五年前便已鬧翻,那一次他砸了君逸送她的琴,燒了她園子里整園的梅花,然后便比從前變本加厲的眠花宿柳,風流浪蕩。到被抄家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五房姨太太,七個不到五歲的子女。當這樣一群人,哭哭啼啼的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回去主持大局的時候,她再次心軟了。
      她變賣了梅家僅剩的茶園,疏通官府,終于要回了商家的部分產(chǎn)業(yè),案子也全推到商誠一人身上,終于沒有牽連到整個商家。況且她又是貫會做生意的,在她的經(jīng)營下,沒過幾年商家又變得和以前一樣富甲杭州了。
     。
      到她掌管商家的第九個年頭,天下終于大亂,江山易主。那一年有大量難民涌入杭州,她便吩咐管家在商府門口施舍粥飯。等到來年,天下稍定,難民都回去了,卻有一人留了下來,在商府門口擺了個攤子,靠算命為生。
      她的侍女青青,后來做了商誠的二姨太的,便很喜歡這個算命的,隔三差五總要讓人將他請進府去,為她占上一掛。別人風言風語,說她是熬不住了,與算命的私下有染。她總是不信,但終于有一日,大夫診出了二姨太的喜脈。
      她只得找她過來,要將她遣回梅家。她癲狂的笑著問她,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我梅青再賤,這一生也只一心一意愛著一個男人。而你呢,你在兩個男人之中游移不定,結果將兩個男人都毀了。這個世界上我敢說,沒有人可以比我更愛他。而你,雖然為他守身如玉,但你的心,可有一天是屬于他的。梅舞,我恨你。
      她細細思量,終于吩咐管家悄悄將門口那個算命的捉了回來。仔細看他的眼睛,便有答案敲得她心里砰砰作響,再翻看他的手臂,一塊青色胎記赫然在目。他果然是死了的商家主人商誠不假。她只皺了一刻眉頭,便吩咐管家道,你們的商老爺回來了,吩咐全家來迎接他吧。
      她當時便乘了轎子回了梅家。只吩咐家里的小斯回去向商老爺討一封休書來。
      這個時候她在自家梅園里等他的休書。抬頭看看這些梅花,那是他燒了梅園的第二年,為了賠罪又命人補種的,不過種了這些年,今年卻是頭一次開花。她想,許多事情,不管開始有多糟糕,后來總是可以慢慢修補的,就想這被大火焚燒過的梅林,天長日久,便也看不出曾經(jīng)煙火的痕跡。最初她為了報恩嫁給商誠,不是沒有下過決心與他夫妻恩愛?墒,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猜疑、報復、欺騙。結果她的情感便永遠留在了那個清明時節(jié)煙雨如絲的西子湖,暖陽春里風光明媚的放鶴亭,停在了君逸身邊再也走不出來。斷送一生憔悴,只消數(shù)個黃昏。這數(shù)個黃昏里,被斷送一生的又豈止是她一人。
      商誠死后不久她剛回到梅家,君逸便來看她。也是在這梅樹底下。他握著她的手說,舞兒,還來得及。我們錯過了六年,幸而不是錯過一生。跟我回去吧,以后讓我陪著你,好好疼你,愛你,好不好?
      她看著他,短短六年,卻恍若隔世。她的風神俊秀,儒雅倜儻的君逸卻原來還在這里等著她,一直也沒有走開過。她的眼睛漸漸濕潤,想要說好,卻聽到矮墻外商誠留下來的女人和孩子嚶嚶的哭泣聲斷斷續(xù)續(xù)。
      這樣一個恍惚,又是九年。九年,她的君逸是什么樣子了,是否還呆在原地,一直等著她過去牽起他的手。
      丫頭羽兒這時候從外面進來,眼神閃爍,道:夫人,商老爺說,說你這一生欠他太多,如果想要討他一封休書,需穿單衣在這冷風里站足三個時辰。
     。ㄆ撸
      第二天,杭州城里街頭小巷便都傳開了,商家的當家主母在昨晚那場大雪里凍死在了自己娘家的梅林里,而一墻之隔,亦有一個男子死在了墻外,經(jīng)過驗證,竟是商家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主人商誠。他的懷里還有一封休書,要修的正是墻里那個女子。
      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沒有人知道。只是打更的老頭說,昨天晚上看到大夫人的丫頭羽兒進了二夫人梅青的房間。房里隱隱有人聲問,他將休書寫好了嗎?
      另一人答道,寫好了。不過,老爺在墻外等著見夫人,不,再見梅舞一面。
      他還是不死心呢。那個人幽幽嘆氣,道,為了留住她,他裝死,亡命天涯,做土匪,做乞丐,又裝成算命的,耍盡了法寶。哪怕近不得她的身,得不到她的心,只要她還是他的,冠著他商誠的未亡人的名號,他便可以永遠隱姓埋名,甘之如飴的過見不得光的日子。他甚至可以為此要我殺死我肚里的孩子,那孩子也是他的呀。他這樣狠心,怨不得我。我那么愛他,他的心卻永遠也不會停留在我身上。他既然不成全我的愛情,也休想我會成全他的。我要梅舞死。而他,愿意在墻外凍著就凍著吧。我對他已經(jīng)心死,他要是死了,倒干凈。
      結果沒兩天管家便找了個由頭將打更人趕了出去。再過了些日子,商家的二太太梅青便把持了家務。外人都說,不愧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頭,儼然便是夫人當年的模樣。
      林君逸隱居孤山,是很久以后才聽到這個消息的?墒撬牭胶,一點也不驚訝,就好像他早已有所洞悉了一般。他想起杭州城初雪的那個早上,他的房前屋后,那些十幾年前便種下的,曾經(jīng)長在她的梅園里并經(jīng)過一場大火的永遠都不會再開花的梅樹,一夜之間都開了。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九年前,她新寡的時候,他去梅家求她和他一起走時,她說的話仿佛就在耳邊。
      她說,君逸,這一生,我已身不由己。我有我的責任,你有你的報復。我無法拋棄商家老老少少只管自己,我也不能讓你拋棄自己的主張隨著我商海沉浮。
      她說,你看,我天生是一個商人,而你,注定是名垂千古的隱士。這一生,已經(jīng)是這樣了。
      她說,我許給你我的來生吧,若有來生,我愿化作一株梅樹,開在你的園子里。換我日日等你,盼你,以樹的姿態(tài)堅定的守護我們曾經(jīng)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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