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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手
                        
                          《溫暖的手》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jìn)來,照亮了這個(gè)被收拾的很干凈的房間,但卻無法照亮正蜷縮在黑暗角落里的某人。
  光線擦過他的肩膀暈染出柔和的光,散落在腳邊的藥瓶拉起長長的陰影。唯獨(dú)一把刀片在地上閃著寒冷的光。
  慘白的快要透明的一只手顫巍巍伸向散發(fā)著寒光的刀片,一身白衣的他如同斷了翅膀的天使,沒有一絲生氣,好看的側(cè)臉看不出一絲神情,只有那空洞的雙眼透著了無生機(jī)的光芒。
  他整個(gè)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氣與活力,就像有呼吸和心跳的傀儡一般。
  對(duì)于他來說,活著,還不如死了。
  冰冷的手指輕輕轉(zhuǎn)動(dòng),一串血珠沿著白皙的手臂滑下,刺眼的紅。
  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音,滴答滴答——
  漸漸凝聚成一灘耀眼的紅。
  他的嘴角終于抿起一絲微笑,眼神也不再空洞,仿佛就此得到了解脫。
  隱約聽到走廊里有人走動(dòng)的聲音,由遠(yuǎn)至近。
  他如驚弓之鳥一般從地上彈起,腳從那一灘艷紅中踩過,每走一步,地上就會(huì)留下一抹猙獰的血色。
  他快速的拉起窗簾,一層又一層的遮擋住陽光,明亮的房間瞬間被黑暗包圍,他慌張著顫抖著。
  “咚咚——”敲門聲響起。
  他痛苦的瑟縮成一團(tuán),驚恐的望著門口的方向,瘦弱的身軀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那一聲聲敲門聲,仿佛對(duì)他來講是一道道催命符。
  不要。e過來。》胚^我吧。
  他死命的咬著唇,很快,一抹血色從嘴角溢出。
  洛川敲了幾下門,知道他不會(huì)來開,卻還是這么做了,心里念著:樊臻啊,什么時(shí)候你才能走出自己的內(nèi)心呢。
  從包里拿出鑰匙,咔嚓一聲,門被打開了。
  屋里昏黑一片,但他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一屋子的狼藉。
  那一團(tuán)團(tuán)一簇簇血紅,刺傷了他的雙眼,視線在屋里掃了一圈,急急于尋找那個(gè)他想見的人。
  “啊——不要!”
  一聲凄厲的叫喊,身體被人猛然一推,樊臻將洛川狠狠地推倒,向門口跑去。
  “樊臻!別怕,是我呀!”洛川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眼疾手快的抓住樊臻的褲腿,樊臻被他大力一拉,腳下一滑往地板上摔去,就要與地板接觸的一剎那,樊臻落入一個(gè)溫暖的懷抱。
  一聲悶哼,洛川皺起了眉,看到自己確實(shí)穩(wěn)穩(wěn)接住了樊臻以后,整個(gè)人都松了一口氣,忽視背部傳來的陣陣疼痛,洛川急忙將人抱進(jìn)自己的懷里。
  而樊臻卻是劇烈的掙扎起來。
  “放開!你放開我!”樊臻歇斯底里的反抗著,叫喊著,企圖掙脫出洛川的懷抱,然而卻被洛川越箍越緊。
  洛川緊緊的抱住樊臻劇烈掙扎的身子,一聲不吭的悶在樊臻的脖頸處,任憑樊臻打他,罵他,咬他。仿佛他和他一樣,已經(jīng)體會(huì)不到了疼痛,只知道把樊臻抱得緊緊地,緊緊地。
  他的身上,有他喜歡的淡淡的青草味兒,那是屬于他的,樊臻特有的味道。
  洛川依然記得在那個(gè)陽光明媚的清晨,他在籃球場邂逅樊臻的情景。明朗的微笑,敏捷的身手,那樣的樊臻,深深吸引著他。
  而后,他們?cè)谝黄鹆,一起研究食譜燒飯,一起打掃房間,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形影不離,十分的幸福,至少洛川認(rèn)為,他們會(huì)一直這么幸福下去。
  直到半年前,那個(gè)漆黑的夜晚,改變了他們的命運(yùn)。樊臻精心準(zhǔn)備了生日禮物,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些不知道身份的人拖進(jìn)了一個(gè)廢棄的工廠……
  鼻尖聞到一陣陣血腥味,洛川的心陣陣的抽痛著,懷里的人漸漸地停止了反抗,洛川抬起頭來,懷里的人用空洞的眼神看著他,良久良久,樊臻的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
  “川……”
  洛川的眼淚頃刻間留下,將懷里的人緊緊攔在懷里,將吻印在樊臻光潔的額頭上。
  有多久沒聽到他叫他“川”?洛川也不記得了。
  “乖,我?guī)闳ハ丛,好不好??br>  洛川拂去落在他臉上的碎發(fā),輕聲的詢問著。
  樊臻的眼睛里不再是空洞的一片,漸漸凝聚起亮光,他看了洛川很久,將頭一歪,靠近他的胸膛,臉深深埋進(jìn)他的臂彎,喑啞的聲音響起:“好……”
  洛川的眼中一陣刺痛,眼淚又一次的無聲落下。
  他的樊臻,終于回來了。
  伸手試了試水溫,洛川小心翼翼的除去樊臻身上的衣物,抱起他瘦弱的身子,慢慢的將他放進(jìn)浴缸。樊臻閉上眼睛靠在洛川身上,任由他擺弄。
  洛川打開藥箱,翻出紗布藥物,拉起樊臻的手細(xì)細(xì)的為他處理著。
  好在刀口不深,熟練地消毒上藥,洛川一層層的纏好紗布。
  一手執(zhí)著樊臻受傷的手不讓他碰到水,洛川只用另一只手細(xì)心地給樊臻擦洗身體,好在樊臻躺在那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任由他擺布。
  眼前這個(gè)瘦的皮包骨頭的人真的是他的樊臻嗎?
  “川,快看哪,看我練得肌肉,嘿嘿,怎么樣,很迷人吧!”
  洛川嬉笑著丟過去一記軟枕頭,“我只看到了雞翅膀!很是美味可口呢!”
  樊臻的臉立馬垮了下來,怒吼道:“混蛋啊,就知道吃,人家明明練得很辛苦,練習(xí)俯臥撐很久了!”
  洛川臉上帶著笑,一把將人抓過來壓在身下,又是親又是啃。
  “你干什么啊,不要把口水往我臉上蹭啊喂!”
  “別動(dòng),我在吃雞翅膀!”
  “唔唔……我抗議!”
  “抗議無效!”
  手指拂過那光潔白皙的肌膚,洛川心憐的吻著樊臻的手臂,上面遍布著打鎮(zhèn)靜劑留下的針眼。
  “臟……”
  洛川渾然一僵,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故作輕松道:“不臟,一點(diǎn)也不臟,洗洗就好了。”語畢,壓抑不住的心痛險(xiǎn)些將他淹沒。
  樊臻啊,你可知道,那些碰過你的人,我已經(jīng)親手把他們送進(jìn)監(jiān)獄了,所以,不要在這么對(duì)自己了……
  洛川好看的眉毛擰起,拿起花灑沖掉樊臻身上的泡沫,拿布擦干水漬,用薄被包著將他抱起,走出了浴室,整個(gè)過程中樊臻沒有絲毫掙扎,這讓洛川的心里又喜又驚。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樊臻,再也不用依靠鎮(zhèn)定劑安靜下來了,要把這個(gè)好消息告訴醫(yī)生,今天是個(gè)很好的開始不是嗎?
  一張床,躺著兩個(gè)人。
  屋子里黑黑的,洛川沒有開燈。
  “川,天亮了嗎?”
  “沒有,還早呢,快睡吧!”
  “哦……”
  驚喜來的過于突然,洛川將樊臻攔在自己懷里輕柔的哄著他睡覺。
  悶在他懷里的樊臻并沒有睡著,安靜的房間里只留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倒是樊臻打破了這樣的寧靜,他望著天花板,一字一句的說著。
  “川,明天早點(diǎn)叫醒我,我要給你買禮物,做飯,做涼拌肚絲好不好?唔……還要吃什么呢……你點(diǎn)吧,只要我能做!”他翻了個(gè)身,埋進(jìn)洛川懷里,咕咕的笑著。
  “呵呵……隨你高興,做什么都好!甭宕ㄒ残α,笑著笑著,兩行清淚從臉頰流下,滴落在樊臻的額頭上。
  樊臻抬起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洛川,囁喏著說:“對(duì)不起……”
  洛川愣了片刻,胸腔一陣劇烈的起伏,大力攔住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脖頸處,深深地吸了口氣,該死!這止不住的淚!
  他梗咽:“傻瓜,從來都不是你的錯(cuò)!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一雙手輕輕地環(huán)住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拍著。
  “川,我沒有記錯(cuò)吧,明天真是你的生日?可是我怎么覺得……好像,好像我給你買過禮物了……不要生氣,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沒有,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啊,你又做夢了,現(xiàn)在夢醒了,所以明天,你要認(rèn)真給我準(zhǔn)備禮物喲!”
  “哦,那……我們……我們……”
  “什么?”洛川仰起臉。
  樊臻湊近他的耳邊,呼出的熱氣讓他覺得有些酥癢,只聽他宛如第一次說愛他的那般害羞的語氣說著:“我們會(huì)一直在一起的,對(duì)吧?”
  洛川沒有回答,俯身在那人唇上印下一吻,換了個(gè)姿勢抱著樊臻。
  “蛋糕要芒果的還是要香草的?”
  “芒果的!川……”
  “嗯?”
  “我愛你!”
  “知道,別再忘了就好!”
  樊臻趴在洛川懷里慢慢地熟睡過去,睡夢中的他緊抓著洛川的手不放,洛川揚(yáng)起微笑,在他手背上輕柔一吻,“歡迎回來,我的寶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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