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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楔子】
江湖很大,也很遠。
因為太遠,所以永遠也到不了。
因為太大,所以永遠也離不開。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路過江湖,遇見過兩個男人。兩個很特別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其實只能算是一個。
因為他們太要好了,你提到其中一個人的名字時,絕不會忘記另一個人的存在。
關于這兩個男人的故事,每個人都知道一點。但是全部的真相是什么,卻只有死人才知
道。
因為他們已經(jīng)死了。他們的秘密,已經(jīng)隨著他們帶進了墳墓。
【長安有你】
長安是個好地方。
長安有最美的女人,長安有最陳的美酒,長安有最大的賭坊。
長安有司馬超群。
天下第一大鏢局總鏢頭司馬超群。
而我,在還沒有到長安之前,我只聽過另一個人的名號:卓東來。
紫氣東來卓東來。
卓東來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
他常年穿著一身紫色,卻對人說平生最恨紫色。
他面容姣美如月,卻偏偏蓄起胡子。
他有沖天之能,卻甘心屈居一人之下。
在遇見他之前,我一直很困惑。
直到有一天,我在去長安的路上遇見他。
他坐在馬上,微微側(cè)頭,對我說:去長安吧,小伙子。長安有司馬超群。
說話那時,他的眉毛微微揚起,帶點不為人知的驕傲。
從那一刻起,我在心里記下了這個名字。同時,我也微微感覺到,我是永遠也得不到這
個人了。
【去長安】
長安有很多人,來來往往的人。
有人來長安,是為了抱天下最美的女人;
有人來長安,是為了喝天下最陳的美酒;
有人來長安,是為了下天下最大的豪賭。
我來長安只是為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名叫司馬超群的男人。
我要找到他?纯茨莻在目空一切的卓東來心里留下名字的男人,是什么模樣。
我來長安已經(jīng)三個月。
除了喝酒還是喝酒。
偶爾我會在街角的酒館遇見卓東來。
他也在喝酒。
和我喝酒的方式截然不同。他喝酒的動作是緩慢的,輕柔的,憂郁的,優(yōu)雅的。
我遠遠望著他,卻不能靠近。
因為他說過:我們做不成朋友。
的確,卓東來只有唯一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司馬超群。
他說過:人人都贊美,男女之間的愛情最為偉大。而我卻認為,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一種
感情,能夠超越男人之間的友誼。因為那種感情,比任何一種激烈的愛情,都要沉穩(wěn)深
切。
卓東來和司馬超群之間,就似有著無形的承諾。因為無形,所以無從攻擊,牢不可破。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準備著去刺殺司馬,但是每次都到最后關頭放棄了。
因為卓東來會傷心。
人人都跟我說,如果我死了,你會比你死了更痛心,對嗎?司馬超群曾經(jīng)這樣問卓東來
。
也許是的。
那天,我躲在屋檐底下偷看。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睛濕了。
【紅花集】
自從那天之后,我就躲了起來。
直到有一天,我聽見有人說,司馬超群要殺卓東來。
在紅花集。
于是我飛奔去紅花集。
我是天下最好的劍客,我有天下最強的兵器,我一直很自信。
然而我趕到紅花集的時候,我還是發(fā)現(xiàn),再強大的力量,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卓東來和司馬超群都死了。死在紅花集。
死在一個女人的手里。
天下最強的兵器,也勝不過一個女人的怨毒心思。
卓東來和司馬超群這段世界上最珍貴也最脆弱的感情,終究是經(jīng)不得挑撥和猜忌的。
卓東來沒有錯。他也許只是看錯了人。
如果他的朋友是我,也許我們現(xiàn)在還在長安的酒館里快樂的喝酒,在長安的賭坊里快樂
的押莊,在長安最美的女人懷里肆意的調(diào)情。
司馬超群沒有錯。他只是為卓東來想的太少。
人都是自私的,卓東來太過聰明,卻忘記了這一點。
就連他最信任的司馬超群,他最驕傲的司馬超群,也只是一個俗人。
不能容忍另一個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所以選擇共滅。司馬超群口中所謂的信念,其實
也只是一個自尊的借口罷了。
就算是為卓東來活一世,又有何妨?
可惜,卓東來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尾聲】
好不容易離開江湖的時候,我已經(jīng)很老了。
老到已經(jīng)忘記,自己曾經(jīng)是江湖上最厲害的年輕劍客。
我只是還時常想起,那個穿著紫衣的男人,坐在馬上,微微側(cè)頭對我說:小伙子,去長
安吧。長安有司馬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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